第九章
“小溜,我告訴你喔,我的‘無敵幫’收了一個小嘍。”小跳喜滋滋地大聲宣揚。
“真的?”小溜真的感到很訝異。“是誰呀?”
她懷疑會有誰陪小跳玩這個無聊的遊戲?從以前在桐柏山的時候,她姐姐小跳就無所不用其極地想騙她入“無敵幫”,所幸都被她技巧性地躲過了。
小跳拉着小溜奔到堯臣和官星河的桌前,他們正低着頭吃面。
“小嘍,這是我的妹妹小溜。”小跳拍拍堯臣的肩膀,繼續驕傲地宣佈:“小溜,這就是我的小嘍,雖然人有些奇怪,但是還滿好用的。”
她難得真心地稱讚堯臣幾句。
堯臣當然受到這種怪怪的“讚美”,頓時覺得顏面全無,他能感受到四道促狹的目光瞄向他,包括官星河那冰冷的眸子裏都帶着淡淡的笑意。
唉!他嘆了口氣,起身道:“你好,我是‘鳳篁門’的劉堯臣,也是——”
“納命來。”官星河突然冷哼一聲,長劍已然如閃電般朝堯臣刺過去。
堯臣朗笑一聲,彷彿早知道官星河的反應似的,毫不驚慌地抬起右手,屈指彈向他那直直刺來的長劍。
“”一聲,官星河的長劍被堯臣強勁的指力微微盪開,利用這一點空檔,堯臣也不甘示弱地抽出腰上的“銀旋劍”,運起“馭劍神功”予以反擊。
頓時,茶棚旁的空地便充滿劍身相擊的駭人聲響。
“他們幹嘛打起來啊!小溜。”小跳的瞳眸瞪得又大又圓,以一種幾近着迷的方式盯着他們凌厲的劍勢。天殺的!原來小嘍的武功還不錯嘛!打了那麼久還沒敗下陣來。
小溜漾出一抹清艷的笑容,不以為意地聳肩道:“他們在演一場戲。”至於是什麼戲碼,她知道小跳一定不感興趣的。
“噢!”小跳一聽沒什麼搞頭,便把注意力專註在自己受苦三天的肚皮,連忙招呼小溜坐下來,一起享受用堯臣他們開打前沒吃完的面。
“小溜,一起吃吧!”
“也好!我的肚子也餓了。”反正他們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打完的,不如她做些有意義的事來打發時間。
堯臣與官星河已激戰百招且互不相讓,兩人的身形頻頻閃掠移動,手中的長劍飛快地攻守着,讓人目眩神迷。
不過,他們所催動的肅殺劍氣固然森冷寒厲,在黃土空地的十丈方圓之內造成飛沙走石,但實際的傷害性不大,兩人毫髮無傷,連一根頭髮都沒亂掉。
倒是停在驛道上的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其中不乏別有用心的江湖人物。
“他們怎麼還沒打完啊?”在空地不遠處的樹蔭下,傳來一聲嬌脆的抱怨聲。
原來小跳和她妹妹已經吃完面,結了帳,現在正一臉無聊地坐在大樹下,瞪着兩個大男人戰得難分難解。
“你再忍耐一下,快結束了。”小溜受小跳的影響,也打了一個不淑女的呵欠。
兩個高手過招是不能太快就打完的,否則,會引起監視一切過程的人的懷疑。唉!不過,那兩個人打得有點無趣就是了,完美得就好像事先套好招一樣,將所有旁觀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誰知道她和官星河那麼巧會在這裏遇見“鳳篁門”的少門主劉堯臣——官星河被命令刺殺的人。所以,他們被迫在這裏演一場戲給監視的人欣賞,幸好劉堯臣不愧是聰明絕頂的奇男子,在官星河朝他“拋媚眼”后,馬上就能意會出官星河的用意,並且熱切地配合。
面無表情的官星河挺劍攻向堯臣,同時有意無意地對他眨眨右眼。
堯臣犀利的黑眸陡然一亮,“銀旋劍”嗡嗡長吟急抖,隨着官星河的長劍快速無比地翻飛挑刺,不但抵禦着對方疾如江河懸瀑般的攻擊,同時也更見凌厲激烈地反撲官星河。官星河亦施展“無情劍法”最精純的必殺之招“流星殞墜”,長劍帶起光銳若泣的破空聲,自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直飛點向堯臣的劍芒。
“”一聲清脆的爆響,在撞擊交旋的勁流所帶起的沙塵落地后,只見堯臣緩緩向後仰倒摔去,一手難以捂着胸口鮮血泉涌的窟窿,另一手置信地指着官星河傲立的身軀。
“你……”堯臣一向寶貝的“銀旋劍”如斷線紙鳶般頹然墜地。
“不會吧?”小跳像蚱蜢一樣驚跳起來,傻眼道:“你的朋友殺了我的小嘍!”
“好像是耶!”小溜有些汗顏地乾笑着。
她瑩亮的美瞳不由自主地溜向官星河,似乎在埋怨他的戲演得太過火了。
小跳兩眼無神地呆立在樹下,她首次有種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意亂,一股沉重的傷痛壓在她的心坎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嗚咽一聲,踉踉蹌蹌地奔向堯臣所躺的黃土地上,趴在他染血的胸口上,唏哩嘩啦地哭了起來。
“哇……小嘍,你不要死啦……”哇哇痛哭的她根本沒注意到底下的身軀還有心跳聲。
小溜站在官星河身旁,眼眶紅得似乎要沁出水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在她有記憶以來,從未見過姐姐小跳哭得那麼凄慘,除了有一次她心愛的小白鼠無緣無故地死掉,小跳斷斷續續哭了三天三夜外,小跳已經不自覺地愛上死在地上的劉堯臣了。唉!
在一旁看熱鬧的路人見出了事,紛紛提着包袱快步離去,包括那負責監視官星河與小溜的兩名密探。
“小嘍……你死了人家怎麼辦?你快活起來,大不了以後換你做幫主嘛……哇……”小跳繼續哭得呼天搶地,淚珠沾濕了堯臣的前襟,一灘又一灘的淚水竟比堯臣胸前早止住的血跡還要多。
堯臣被小跳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吵得啼笑皆非,這丫頭真的以為用“條件”就能喚回死去的人?
不過,她那一廂情願的說法倒讓他覺得挺窩心的,看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勝於“幫主”之位,否則,小跳是捨不得做這麼大的犧牲。
為了確定那監視的探子真正離開,堯臣決定多躺一會兒,順便聽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收穫”。
官星河瞥見小溜明眸中那兩球圓滾滾的淚珠,正危險地轉來轉去,一副岌岌可危,快掉下來的模樣。
他黑眸中流露出驚恐之色,連忙低頭在小溜身邊咕嚕一些話,讓小溜綻出笑容來。
“嗚……人家的幫主位子都讓給你了,嗚……你還想要怎樣……”一段驚人的哭嚎聲過後,小跳噘高小嘴沉默半晌,才不情願地哽咽道:“好嘛……再大不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做你的小嘍,哇……”
顯然剛才那段沉默她全用來做心理掙扎,口吻才會顯得如此委屈萬分。
堯臣此時已瀕臨爆笑邊緣,她的話足以讓一個死人笑得翻身。不過,她剛才的話已經夠他心滿意足了,知道這已是小跳最後的極限了。
原來對他是有情有意的,只是她向來粗枝大葉慣了,可能也弄不明白自己情竇初開的心懷。
“真的……換你做小嘍?”事關自己的權益問題,堯臣決定問清楚,免得這丫頭食言。
“當然,嗚……”小跳依舊埋在堯臣胸前痛哭流涕,抽抽噎噎地保證着:“我發誓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不再欺負你……”
小跳還未發覺不對勁,只覺得自己的話好偉大喔!
“好,那一言為定!”堯臣驀然神采奕奕地盤腿坐起,俊臉上帶着和煦的朗笑。
小跳呆住了,傻呼呼地瞪大圓眸,驚奇地道:“咦!你復活了耶!你是不是被我“哭”活的?”莫非她小小哭一場就足以感動天地,讓人死而復生?”
小溜在一旁看了,既羞愧又好笑地輕搖螓首。她怎麼會有一個那麼天真的姐姐啊!唉!都怪自己以前沒有好好教導她。隨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人是不可能死而復生的,那種白痴問題虧她還好意思問出口。
唉!幸好有人不嫌她。
“不是!”堯臣滿心憐惜地拭去她粉頰上的淚痕。“我根本沒死,你瞧我的傷口只是破皮而已,連鮮血都是我運功勉強逼出來的。”
堯臣牽着小跳的小手觸摸自己的傷口,方才閉上雙眸裝死,只覺得她的哭喊很有趣,待一睜開黑眸,才心疼地發現她整張俏臉哭得通紅。
“真的不痛耶!”小跳的食指在他傷口上又戳又捅,見他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不禁佩服得讚歎出聲。
哇!這傢伙的忍痛能力肯定一流,破了那麼大的洞他還說只是破皮而已,要是換了她,早就痛是掉下眼淚——
慢着!眼淚?
那她剛才不白哭一場了!天殺的!
“不行!不行!我剛才說的話全部不算!”小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回“虧”大了,好不容易掙來的幫主寶座即將不保。
堯臣早料到小跳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有些訝異小跳這次居然“那麼快”就察覺自己的“失言”。
“隨你高興,賴皮鬼一個。”他揉揉小跳凌亂的黑髮,隨即站起來直直走向官星河。“我們該找個隱密的地方好好談談。”
???
梅家集——
位於南陽城的西北方,是個不算大的小集子,由於離熱鬧繁榮的驛道有一個山頭,所以人口慢慢流失。
整個集村大概只有三十戶人家,被一條黃土道所貫通着。
在梅家集的最後方,有一間斷了香火的荒廢破廟,而此時堯臣和小跳姐妹及官星河正窩在破廟中。
他們一行人翻過山頭找到這間寺廟時,已經日薄西山了,所以,他們臨時決定在這裏過夜。
小跳與小溜並肩坐在火堆前,開心地訴說她們下山後的各自遭遇,而堯臣和官星河則被她們逼出去捕抓野味回來打牙祭。
“其實也沒有什麼精彩的。”小跳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模樣,“我和小嘍先是逛了一下妓院,然後我不小心誤中了一個兔崽子的暗算,只好與小嘍‘那個’才能解毒了,接下來,我見義勇為救了三名衡山派的人,為了等待他們的傷痊癒,我們在客棧多待了半個月,接着,為了擴展我‘無敵幫’的規模,我們好像到南陽城一個叫‘白玉樓’的地方,天殺的!誰知道一個小幫兵都還沒找到,當晚我們就莫明其妙掉下蛇窟,裏頭好多花花綠綠的膽小蛇喔!竟然被‘黑皮’這隻跟蚯蚓一樣的小蛇給嚇破膽,真是沒路用!”
咦!怎麼她還沒講完,就發她與小嘍的故事好像滿驚險有趣的?
“哇噻!”小溜既羨慕又嫉妒地低喊一聲。“那你們是如何從蛇窟脫困的?”
小跳頓時眉開眼笑,因為最刺激的部分出現了。
“就是小嘍在蛇窟的斜上方發現一道很大的裂縫,所以我們躍上去,試着往裂縫裏頭前進。天殺的!沒想到那縫徑小歸小,但真的歪歪曲曲地通往外界,我們花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上午終於爬到一處山壁,而山壁的正下方有一條大河,我們就是撲通跳下水,游到河的對岸才脫離蛇窟的。”小跳口乾舌燥地猛吐舌頭。哇!一下講太多話,口有些渴了。
“小跳,你下山後的日子過得比我好玩多了,你還那麼不知足。”小溜嚮往得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不過,在小跳的故事中,她有幾點疑問。
“小跳,你中的是什麼毒啊?為什麼要跟劉大哥‘那個’才能解毒?而‘那個’又是什麼意思呀?”小溜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滔滔不絕。
小跳先是迷惑地搔搔螓首,不懂小溜在問什麼,接着才恍然大悟的“喔”一聲。
“‘那個’就是阿爹和娘每次都躲在房裏偷做的事啊!明不明白?”她驕傲得尾巴差點翹了起來——如果她有尾巴的話。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比小溜多懂那麼一點東西。
“是‘那個’啊!”小溜雙眼亮得可疑,她好學不倦地問下去:“那劉大哥跟你‘那個’的時候,你感覺舒不舒服?喜不喜歡?”
她的俏容浮上一層粉紅色澤,可是,她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
小跳一點害羞和靦腆都沒有,她倒是一臉納悶地盯着小溜那紅得像猴子屁股的臉蛋。她發燒了啊!
“那劉大哥是怎麼跟你‘那個’的?”小溜問出了她心底最好奇的疑惑,粉頰也因此灼燒成緋紅的艷霞。
這就有點難了!
小跳眯起雙眸仔細回想,才直言不諱地道:“就是用他下體的那根——”
“小跳!”堯臣站在窄小的廟門前,一臉恐怖地叫住小跳,與官星河趕緊跨了進來,坐在火堆前。
所幸他們回來得早,否則,她們那荒誕的話題不知會進行到什麼可怕的地步。連最令人難以啟齒的男女肌膚之親,她們都能拿出來津津有味地討論,她們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嘖!這兩個姐妹聚在一起真是嚇人!
堯臣打定主意,絕不再讓她們有獨處的機會,否則有朝一日,他會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特徵全被他未來的小姨子知道了。
“幹嘛?”小跳不解地直瞅着堯臣,發現他的臉色怪怪的。“你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小溜則因被逮個正着,面紅耳赤地坐到官星河身旁,幫他把處理好的山雞架在火堆上。
官星河悒鬱地瞪小溜一眼,彷彿在責備她不應該對男女之事太過好奇,況且,他已經熬不過她那纏人的粘功,告訴她那麼多了……
小溜俏皮地吐吐舌頭。
“小跳,這種事以後不可以再說了!”堯臣摟着她的纖腰,以最嚴肅的口吻道。
“噢!”小跳不服氣地翹高櫻唇,但是瞄見小溜在朝她眨眼睛,猛打暗號,她只好悶悶不樂地放棄爭辯了。
???
等到小跳趴在堯臣的腿上熟睡了,堯臣才緩緩啟口道:“其實兩天前我和小跳在一處捕魚人家過夜時,我就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小跳和小溜她們的爹被關在哪裏了,有趣的是,除了她們的爹及一些小幫派的幫主外,另外‘無情門’門主楊州谷竟然也被關在那裏。”
官星河的眸中閃出如電的精芒,直盯着堯臣那含笑的淡適俊容。
“這樣一來,我心中的疑點就有了答案。‘無情門’是個單純、有自信的殺手組織,每一次任務只派一個人行動,上回怎麼可能派一群殺手去追殺‘衡山三英’呢?那時,我就懷疑‘無情門’內部出了問題,直到兩日前得知‘無情門’門主也被囚禁了,我才明白出了什麼事。”
官星河心中有些佩服他對事物的敏銳度與推理能力,所以,也直諱地道:“大概在一個月前,我人在桐柏山一處山谷訓練銀、銅級的殺手,突然收到師父的來函,命令我去北京刺殺‘鳳篁門’的少門主劉堯臣。”
官星河意味深遠地看了堯臣一眼。
“我已經離開北京兩年,只有少數人知道我不在‘鳳篁門’這件事。”堯臣笑着道。
“重點是師父已經答應過我,只要我用三年的時間在桐柏山替‘無情門’訓練一批優秀的殺手,師父就允許我脫離‘無情門’,所以我已經將近三年沒有接到師父所指派的任務了,因此,這次師父的舉動格外令我感到疑惑;於是,我派一名心腹裝扮成我的模樣上北京,我則易容為女裝打算悄悄南下潛回‘無情門’總壇,我就是在途中與小溜結伴同行的。”官星河溫柔地捏捏小溜的玉手,繼續道下去。
“哪知我們抵達‘無情門’的秘密總壇,那裏早已人去樓空,我在師父練功的密室里發現他老人家留下的暗號,得知他目前人在南陽‘白玉樓’作客,於是,我和小溜又連忙趕到‘白玉樓’找師父,可惜師父早就被莫海寧設計,囚禁到不知名的地方了,而整個‘無情門’的殺手也全被莫海寧利用。”
“原來莫海寧並不知道你和你師父的約定,而假藉你師父的旨意要你來殺我。”堯臣明白地道。
“是呀!”小溜皺起眉頭道:“莫海寧那大壞蛋跟我們攤牌后,竟要我們殺了劉大哥你,他才會放了官大哥的師父。不過,大壞蛋的話是信不得的,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無情門’那堆這麼好用的殺手?偏偏官大哥執意上北京殺你,我只好跟着他上北京!”
堯臣露出欣喜的笑容,跟聰明人講話果然很舒服。
“所以,官兄才會在茶棚下打暗號給我,示意我跟他演一場戲給暗中監視你們的人看,讓監視的人滿意地回南陽向莫海寧報告,使你們有多一點時間暗中察訪‘無情門’門主的下落?”
小溜點頭如搗蒜地稱讚着,“劉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好厲害喔!”
官星河看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不喜歡小溜去崇拜別的男子。“我師父現在被關在哪裏?”
“對啊!還有我阿爹!”小溜險些忘了自己下山的目的是要查出她阿爹的下落。
堯臣瞭然地看着官星河一臉的醋意,很高興有人像他一樣受到杜家姐妹花的“折磨”,心理總算平衡了不少。唉!愛上杜家雙姝,好辛苦啊!
“根據我底下探子日夜的監視與追查,發現莫海寧的手下常不定期地前往往洛陽的一處亂葬崗,可是,每當探子一跟進亂葬崗裏頭,便會失去那些手下的蹤影,所以,我敢斷斷洛陽的亂葬崗有機關存在,而你們要救的人肯定在亂葬崗的某一處墓地里。你們去洛陽的時候,千萬不可大意。”堯臣囑咐道。
“聽劉大哥的口吻,是不打算跟我們到洛陽救人!”小溜有些失望地道。
她原本還想跟劉大哥多學一點東西,順便把小跳還未說完的話挖出來。
“不了。”堯臣俊臉上的笑意在低頭凝視小跳時愈加濃郁。“小跳這陣子老是受傷,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我打算帶她回北京的‘鳳篁門’好好進補休養,並且讓她熟識我的家人。況且,我已經兩年沒回‘鳳篁門’了,有很我重要的事情得處理,包括如何拆穿莫海寧的假面具等事。”
堯臣說著說著,突然覺得莫海寧這件事實在很煩人,他不想再插手了,還是交給武林人士自己去解決好了。
“我看這樣吧!我替你們約齊各大幫派的掌門人和幫主,要他們在中秋那天到‘白玉樓’,讓你們帶着被囚禁的人證找莫海寧攤牌,怎麼樣?”他談笑風生的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官星河冷冷地開口。“不過,小溜得跟你們到北京,我一個人去洛陽就夠了。”
到洛陽去救人一定會發生許多危險,而小溜又不會武功,他不想害她受傷,甚至斷送小命。
“不行!江湖險惡,你一個人去洛陽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跟你去。”小溜嬌俏的臉蛋上寫滿堅定的決心,她或許不會武功,但她有一顆聰明的腦袋瓜子,一定可以幫上忙的。“你去北京。”官星河冰冷的口氣中有些急躁。
“好了,別爭論了。”堯臣插嘴道:“我看,小溜還是跟官兄到洛陽救人好了,因為聽小跳提起過,小溜懂一些機關陣式的東西,而我剛才不是講過了嘛!亂葬崗肯定機關重重,如果小溜跟着去,一定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況且,他不認為自己能夠一次應付兩個姓杜的姑娘。
小溜得意地斜睨官星河一眼。“官大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耶!”
官星河瞪她一眼,突然站起身來,大跨步離開破廟。
“他怎麼了?”堯臣不解的問。
“別理他!”小溜不以為意地咋咋舌頭。“他每次跟我爭辯輸了,就會鬧彆扭,明天大概就恢復正常了。”
“噢!”堯臣開始同情官星河了,遇到冰雪聰明,又口齒伶利的小溜算他幸運,也算他不幸,所幸自己愛上的是“大智若愚”型的小跳。
由於同屬杜家姐妹“魔掌”下的可憐人,堯臣忍不住替官星河說幾句話:“他是個漢子,你別太欺負人家。”
“我知道。”小溜長嘆一聲,神色黯然地道:“官大哥以前的日子過得很鬱悶,很痛苦,迫於養育他長大的恩師命令,得昧着良心去殺人,不論殺好人或壞人,都在他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久而久之,他自然變得冷酷無情,因為他所處的組織不容許他有自己的感覺。三年前,他師父好不容易答應他可以脫離‘無情門’,就在這三年快滿的時候,‘無情門’偏偏又發生這樣的問題。唉!上天真愛捉弄人。”
“你別難過。”堯臣看着與小跳一模一樣的俏臉黯然神傷,心裏有些不忍,他安慰道:“官兄快苦盡甘來了,他遇見了你,不是嗎?”
小溜露出一抹信心滿滿的笑容。“嗯!我會讓他快樂的。”
“記住,官兄的師父楊州谷為人貪財,必定不會輕易放官兄離開的,你一定要幫官兄堅定脫離‘無情門’的決心,不要讓他再走回頭路了。”
“好了。”小溜感謝地笑道:“謝謝劉大哥的提醒。”堯臣有些賊兮兮地眨着眼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不幫你幫誰啊?只有你趕緊把岳父大人帶到北京,讓我和小跳可以如期成親,就算謝我啦!”
小溜笑咪咪地瞟向小跳,笑靨如花地道:“是,姐夫。”
堯臣呵呵輕笑。
門外,一輪圓月冷清清地掛在天上,與破廟裏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