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劉勛,今年二十二歲,剛出警察大學的小菜鳥一隻,正式成為警察六個月後被女教練宋子潔求婚“未果”。

雖然病癒出院,加上美人在側,但是劉勛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不是他不喜歡子潔,而是一切來得太突然,讓他根本無法招架。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最後下了這樣的結論。

傷假還有幾天,劉勛跑到蘇文鴻的轄區,死拖活拉地把他給架了出來。

“喂喂喂!現在可是上班時間,硬把我拉出來想害我被記過啊?”硬被拉出來的文鴻在警局門口不滿地問。

“可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問誰了。”劉勛煩惱地說。

“那等等吧!我進去換個衣服,順便去吃午飯。我可不想站在警察局大門口和你討論這種事情。”

自助餐廳里,人聲鼎沸,講話甚至得用吼的才聽得清楚。這種地方會比警察局門口好嗎?

選好飯菜坐下來,餐廳里的電視機正放着前幾天綁架案的新聞,劉勛的名字一再地從播報員中口中響起,子潔的名字卻沒聽見提起。

“為什麼光講我的名字?小潔的名字聽都沒聽過。”劉勛狐疑地問。

“想也知道是小潔的老爸要上面擋下來!畢竟小潔身份曝光也不是好事,雖然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那次綁架就算你們沒去救她,小潔自己也會想辦法脫困。不過話說回來,她倒是真信任你,誰的電話不打,就只打你手機。你也夠聰明,一聽就知道小潔遇到麻煩了,看來小潔的眼光還是不錯嘛。”

“沒有學長說的這麼厲害啦,我只是剛好猜到罷了。”

“怎麼,害羞了?唉,也真難為你了,看你一副保守的樣子,大學時代交的女朋友也是清純的可愛妹妹,遇到小潔這種奇女子,哎呀──”文鴻誇張地搖了搖頭。

“那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最讓我煩惱的,是我真的很喜歡小潔,但是我卻真的沒有辦法這麼早就提到結婚這件事啊!以前交過的那幾個女朋友也從來沒有一個論及婚嫁過。總而言之,就是我沒有經驗!”一鼓作氣地說完心中的頂惱,劉勛重重嘆了一口氣,整個頭低下來抵在油膩膩的桌子上。

“你該還不會是處男吧?”

“啊?”黏在桌上的頭突然抬了起來。

“要不然幹嘛一直強調自己沒經驗?”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學長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好嗎?”劉勛無力地說。

“怎麼,那些個女孩子從來沒有和你論及婚嫁過嗎?”

“……沒有。”

“不是說你有經驗嗎?有過這種‘經驗’,人家還不願意嫁給你?”

“……她們說……即使和你上了床,也不一定就會嫁給你。”

“哇!這麼狠,沒想到現在的女孩子這麼現實啊?”

文鴻可是有點吃驚了。記得以前看過劉勛的女朋友,長得不是頂漂亮,但是看起來清純可愛,沒想到骨子裏這麼現實,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沒辦法,誰叫我只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現在又是小菜鳥一個,想要熬出頭,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也難怪她們不願意等我,想找更好的對象。”嘆了一口氣,那顆頭又認命地黏在桌子上。

“啪”的一聲,劉勛後腦勺挨了一記。

“你不但是個書獃子,還是爛好人!我看你這輩子只有被人家吃定的份。”

“學長,我該怎麼辦?真要結婚,我這個窮小子根本沒錢辦婚禮啊。而且、而且我才認識小潔幾個月,講到結婚這實在是……”

蘇文鴻突然捧着肚子笑了起來,笑到別桌的客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往他們這桌瞧。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抹抹眼淚,深呼吸好幾口氣后才稍微平靜了下來。

“笑夠了沒?”劉勛悶悶地問。

“對不起,我失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HBO的一個美國影集,叫做‘慾望城市’?裏頭的女主角凱莉就和你一樣,被男朋友一直逼婚,最後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和男朋友分手。妙的是,人家是男追女追得人家透不過氣,你卻是被一個小姑娘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世界真是愈來愈有趣!”

“說得輕鬆,如果今天換作是你,你會怎麼想?”

“很抱歉,就我等小潔等了這麼多年來看,這種機會我永遠都不會遇到。”文鴻臉上有一點點哀戚的笑容,但瞬間即逝。

劉勛沒有漏看那抹黯然,即使只出現一下子。

“學長,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反正都已經這麼久了,我也知道自己差不多該死心了,只是人有時候就是放不下。我想,非要等我哪天見到小潔真做了別人的新娘,我才會摸摸鼻子,死心去找別的女孩吧。”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喜歡人家,把你的煩惱和擔憂老實告訴她吧,免得對方誤解,又惹得人家傷心。”

“爸,我要結婚了。”

此言一出,偌大餐桌上的所有人全部停下咀嚼的動作,眼光全部一起望向發話者。

“我說,我、要、結、婚、了,”子潔特地發音清楚地再說了一遍。

“哦?”大哥放下筷子,眼裏閃出好奇的光芒。

“是嗎?”二哥也跟着放下筷子,和老哥兩人一起盯着小妹不放。

“哪天把他帶回家來看看吧。”最鎮定的老媽沒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湯。

這時候全家人又把視線移到一家之主身上,只見宋家老爸手裏的筷子拿到半空中,動也不動。

“爸?”“老公?”餐桌上的四個人一起出聲喚。

被喚的人還是一動也沒動。

“算了,先不管他。小潔,對方是什麼人?我們認識嗎?”對這種情況彷佛早已司空見慣的媽媽問着寶貝女兒。

“就是那個把我從綁匪手上救出來,又替我挨了一槍的警察劉勛啊。”她一面說,一面甜甜地笑着,待嫁女兒心的羞怯一不小心就露了出來。

“也是個警察?”大哥問。

“那個劉勛,不是才剛從警大畢業沒多久?而且還比你小一屆啊,小妹。”二哥說。

“年紀比我們家小潔小的窮警察?”一直被忽略的一家之主突然說出這句話,不過沒有人理他。

“你們不是才認識沒多久?這麼快就論及婚嫁了?”媽媽帶着有些好奇的表情問着。

“可我就是想嫁給他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對他有好感,後來發現他是個好人,雖然有時候害羞了點、遲鈍了點,不過在重要的時刻還是會變得很勇敢的,不然怎麼會願意替我挨下那一槍呢?”

“那是因為他太不小心吧?哪有制伏敵人後就這麼粗心大意的?”大哥搖搖頭,不太贊同小妹的說法。

“那種時刻不勇敢點,不只是你,我看連他小命也不保了吧?”二哥分析了一下,也接著說。

“也別這麼說。每個人都會有缺點,重點是,小潔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對方?”媽媽開口了。

子潔點頭如搗蒜。

就在其他三個人心裏各有打算的時候,噹噹兩聲,一家之主手上的筷子掉到桌上,隨即傳來一聲幾乎把每個人耳膜震破的雷吼──

“我絕對不准你去嫁給一個年紀比你小的窮酸小警察!”

原本就沒有正式結束的父女對峙從那天晚上起又開始變本加厲。

“喝!”一聲嬌叱,一個大漢隨即被狠狠摔倒在地,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一張臉痛得慘白。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的女教練脾氣似乎特別暴躁,見人就摔,而且摔得特別重,一點也不留情。

在一旁看着的劉勛背脊直冒冷汗,心想待會兒子潔會不會也給他來幾下過肩摔?

練習結束,劉勛忐忑不安地在體育館門口等着子潔出來。

初春的夜晚仍舊有些寒冷,一陣風吹過,剛運動完的劉勛忍不住打一個冷顫,然後打了一個好大聲的噴嚏。

正伸手抹抹鼻子,突然覺得脖子一暖,一條圍巾圍住了他怕冷的脖子。

“拿去,別著涼了。”小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不自覺地摸了摸頸子上的圍巾,好暖和!

“這是我托朋友從蘇格蘭帶回來的純羊毛圍巾,暖得很喔!”子潔一面說,一面自動地牽起劉勛的手,拉着他橫過大操場,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小潔……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什麼事情?”

“就是,關於結婚的事情……”劉勛的聲音愈來愈小聲。

“怎麼了?”子潔停下腳步,兩個人就站在大操場的中間,大眼瞪小眼。

“我……還沒有準備好,當然,我不是討厭你,真的!我甚至很喜歡你,只是我覺得,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這樣草率決定,好嗎?”

“你說我作的決定草率?”明亮的眼睛如貓眼般眯了起來,露出危險的訊息。

“不,不是!我……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好好想想、讓我好好適應一下情況。”劉勛雙手合十向子潔求着情。“而且,我只是個窮小子,銀行里沒什麼存款,現在根本不敢妄想結婚這種事,所以──”

“劉勛,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子潔突然揮手打斷他的話。

“?”認真地看着子潔,心想她不會是要問自己銀行里的存款到底有多少吧?

“你愛不愛我?”

劉勛深呼吸一口,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旦說錯了,自己絕對逃不過那一記過肩摔!

“愛。”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這個答案有八成屬實,應該也不為過吧?

子潔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往他懷裏撲了過去。

“沒關係,我可以等,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就會一直等下去。”

劉勛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愛憐地撫摸子潔剛洗完、仍舊濕漉漉的頭髮……因為想要早點見到他,所以才連頭髮都來不及吹乾吧?

“頭髮怎麼沒吹乾?這樣容易着涼的。”

“因為我想早點見到你啊。”子潔的頭在他懷裏像只小貓一樣抹來抹去。

劉勛淺淺地笑了。

“我不準!我絕對不準!”某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和非常熟悉的句子再次充斥在飯廳里,只見女主人和兩個兒子早已見怪不怪,繼續吃飯夾菜,而唯一的小女兒則是放下碗筷,一雙眼眯了起來,瞄向第N次對着自己噴口水的老爸。

“老爸!你說夠了沒?早飯說,午飯說,晚飯也說!等等吃消夜的時候又要來一遍,為什麼不省點力氣多疼疼媽媽?老是一天到晚對我吼,要把我再吼到離家出走你才甘心是嗎?”

女主人輕輕咳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後又繼續低頭吃飯。

“你──你這個不肖女!居然敢這樣和你老爸說話?!你離家出走也就算了,跑去考什麼警察大學也就算了,畢業后硬要當警察我也依了你,但你現在講的可是結婚!結婚啊!婚姻大事啊!那種三餐不繼的窮警察怎麼配得上我們東雅集團的千金小姐?!你是不是警察當久了腦袋有問題啊?”

“爸爸!你不要太過分!劉勛哪裏不好?除了窮一點、笨一點之外,他對我很好啊!而且我也喜歡他,為什麼我不能嫁給他?”

“我就是不準!”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真的嫌人家配不上自己的女兒,還是因為之前費盡心思找的相親對象全被女兒否決,結果現在人家看上一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裏的小警察,所以才惱羞成怒拚命喊不準?

“你真是愈老愈糊塗!”子潔氣到極點,開始口不擇言。

“小潔,不準這樣說爸爸。”女主人這時終於開口了。

正當某人得意之際,女主人又說了:“要說這句話也只有我能說,作兒女的怎麼可以這樣和長輩說話?小潔,不管再怎麼有理,長幼有序這個道理還是要遵守,知道嗎?”

某人的臉色稍微變了一下,正想開口繼續說,卻被女主人一瞄,又乖乖把氣往肚裏吞。

“小潔,再怎麼說,你和劉勛認識也不過幾個月,論及婚嫁會不會太快了點?”

“媽,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我這輩子就喜歡他了。”

“你是不是和他上過床了?”二哥突然問。

“二哥!”

“子維!”

“你這死小子問這什麼話!”三個人同時對着他發出怒吼,只有女主人依舊氣定神閑地喝着湯。

“反正我就是不準,你也別再問為什麼!”

“爸爸!”

“怎麼樣?難不成你想再鬧一次離家出走?你敢出大門一步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

大哥和二哥互相對看了一眼──他們家小妹可是根本不把老爸的威脅看在眼裏,怎麼這麼多年了,老爸還是沒學聰明,一天到晚只會在小潔面前亂放話?

子潔用力一拍桌子喊道:“走就走!既然不讓我嫁給劉勛,我就去和他同居,到時候生一堆孩子回來叫你老爺爺!”

一向鎮定的女主人突然噴了一口湯出來,桌上其他三個男人則是瞪大了眼睛。

半夜兩點多,劉勛家的電鈴突然大聲響了起來,把好夢正酣的主人從床上給驚到地上──心急的劉勛忘了自己睡姿不好,一個轉身正想起來,卻沒想到自己已經滾到床邊緣,一翻身便整個人重重落地,一點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一面咬牙切齒地馬上跳起來,心想還真多虧了子潔平常的訓練,一面急匆匆地撈起一件長褲穿上,跑去開門。

“小潔?”門一開,最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門口。“你怎麼這個時候來找我?後面這幾箱行李是怎麼回事?”

“讓開!”還在氣頭上的子潔用力推開劉勛,然後把自己的行李全搬了進來。

“我簡直要被那個頑固的老頭子給氣瘋了!一天到晚要我去和那些醜八怪相親也就算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對象,他又開始拚命反對,說什麼你只是個窮酸的小警察,根本配不上我們家!”

窮酸的小警察……說得到挺傳神的,劉勛心裏這樣想着。

“我不管了!這次我真的生氣了,那死老頭還威脅我,說要是我踏出家門一步,他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哼!我不但偏要踏出家門,還要離家出走,然後生一堆孩子回去在他面前爺爺長爺爺短地叫得他心煩!”

好不容易一口氣把話都說完,子潔這才有空打量一下劉勛的小公寓。

終於消化完子潔剛剛那番話的劉勛突然臉紅了起來。

生一堆孩子?和誰生?四下望望,除了他以外還有誰?

不會吧?被女人求婚已經夠前衛了,現在還被迫同居,然後當個未婚爸爸?!

“小潔,你不會是當真的吧?”

“你房間在哪裏?”

劉勛猛地倒吸一口氣──不會吧?馬上就要“行動”?

見他不答話,子潔自己亂晃找到了他的房間,然後便走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過。

愣了老半天的劉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隨着睡意一陣陣襲來,猛打呵欠之下,也只有硬着頭皮走進自己的房間。

本來以為會有什麼香艷鏡頭,一顆心還噗通噗通地跳個下停,怎知一踏進房門,就看見某人身上連睡衣都換好了,正呈大字形地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原本緊張不已的心情鬆懈下來,但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小小失望感。

搖搖頭,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被子潔一腳踹在地上的被子,一面替她蓋上,一面感嘆哪有女孩子家睡相這麼差的?

從衣櫃裏又翻出一條被子,劉勛在客廳的沙發上度過了難忘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某種奇怪的食物味道給喚醒的。

忍住反胃的感覺,他勉強睜開眼,卻吃驚地發現自己家裏着火了,不然為什麼到處都是濃煙?還有奇怪的燒焦味道?!

“失火了!”他猛地跳起來想要打一一九,但隨即被一個女聲出聲阻止。

“什麼失火了?是我剛剛煎蛋不小心火開太大了。”小潔勉強維持鎮定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過來。

“咳咳!煎、煎蛋?煎個蛋怎麼會變成這樣?”

吃力地揮開一陣陣黑煙,走到廚房的劉勛當場倒抽一口氣──

他從老家辛苦背來的大炒菜鍋全毀了!鍋底黏着一堆說不出名字的焦黑物體不說,一根鍋鏟就這麼直挺挺地插在炒菜鍋中央,像根可憐的旗杆一樣,只差上面沒豎個半旗哀悼炒菜鍋壯烈成仁。

趕忙打開抽油煙機,再打開廚房的抽風機,過了好一會兒,滿屋的黑煙才漸漸散去。

“小潔,”劉勛臉色嚴肅地把子潔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請你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靠近廚房,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不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

“我只是想做早餐給你吃嘛。”子潔微微嘟起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謝謝,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滿足了,真的。”

“那……好吧,我肚子餓了,你作飯給我吃?”

劉勛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廚房,心裏嘆了一口氣,然後拉起子潔的手。

“我們去巷口早餐店吧。”

一向就不怎麼安寧的宋宅,今天早上更是人人喊危,某位男主人一早起來見到女兒的留言后,氣急敗壞地在家裏吼罵著:“這死小孩!真的跑去和那個小警察私奔了?!氣死我了──”

兩位少爺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開車去上班,末了還特別叮囑張媽,這幾天家裏最好只做些清粥小菜,別做些容易上火的食物,以免火上加油。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某人的聲音在屋裏回蕩着:“想和他結婚?沒那麼容易!不要太小看你老爸!看我不想盡辦法把那窮小子送到窮鄉僻壤去種田──”

正在早餐店吃着蛋餅的劉勛突然全身一陣冷顫。

“怎麼了?”子潔一面喝着豆漿一面問。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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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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