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完了！這回真的完了。一大早起來，當慕羽童瞥見牆上的鐘時，眼珠子差些沒有掉出來。
老天！今天早上九點的面試……現在已經八點半了?!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怎麼會睡過頭呢？
匆匆忙忙地盥洗完畢，她招了輛平時捨不得坐的計程車就上路了，到了面試會場正好九點整。
呼！好險，幸好還來得及。慕羽童為自己的貪睡捏了把冷汗。
來面試的人可真不少！她環顧了一下四百多坪左右的面試會場，這裏少說也有四、五百人吧？來的人果然比預期中的多，只是……
咦？很奇怪哦！為什麼來面試的人清一色都是女孩呢？
難道長宇集團陽盛陰衰，要招募女職員調和一下嗎？
真是太詭異了！
看到在場的女子每個人手上拿着一張號碼牌，詢問之後她也到服務處領牌。只是過程似乎有些不順利，因為服務人員怎麼也找不到她寄來的履歷表，不得已之下，只得現場請她再重填一份。
今天的烏龍事件還真不少，不過幸好都是有驚無險。
領到號碼牌之後，慕羽童總算鬆了口氣，看着手上的四百七十八號的號碼牌，自己恐怕有得等了！
過了中午服務人員才叫到她。
“四百七十五到四百八十號裏面請。”
慕羽童帶着忐忑不安的心來到面試的主考主管面前。
有四個主管列坐在席上，個個看起來都是狠角色。有幾秒鐘，慕羽童覺得自己像豬肉攤上任人挑肥撿瘦的豬肉……
同時進來的五個人被安排在座位上，然後分發一張問卷，限兩分鐘內回答結束。
慕羽童看到問卷上的問題差些沒有昏倒！
這裏是長宇集團吧？自己是來面試公司職員的吧？這問卷上的問題怎麼那麼可疑？
問題⑴——五官中最滿意哪一部分？
問題⑵——能否接受藝術性的裸露？
問題⑶——最想合作的男性明星為何……
天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胡亂地在選擇欄上打勾，兩分鐘后問卷被收回。
四位主管分別看了一下收回的問卷，然後開始發問。
“請問一下478號的慕小姐，你是不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否則最滿意自己五官中的哪一部份，你選‘全部’？”其中一位女性主管問。
這題目不是問及職員的“健康狀況”嗎？慕羽童是以職員身份回答的。哪家公司喜歡身體不健康的員工？
“我的五官都很健全，沒啥毛病，因此我都很滿意！”
她的回答立即喧嘩一室，大伙兒笑得人仰馬翻。
“我……沒有說錯什麼話吧？”慕羽童一臉無辜，不明白自己的話為什麼那麼具喜劇效果。
“這……這麼說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對，”一位主管忍住笑，“只是你的答案令我們覺得很訝異。那麼再請問你，為什麼你在問題2，是否接受為藝術而裸露一欄空白呢？這是否意味着你不排斥裸露鏡頭，甚至願意配合全裸上陣？”
全裸……長宇員工要裸露鏡頭幹什麼？不會是員工平時的娛興節目吧？多……多可怕啊！
“慕小姐……”主管們看她頻頻拭汗，臉上出現了紅暈，且對他們的問題一直保持沉默，於是催促她趕快作答。“時間寶貴，請儘速回答。”
“我……我拒絕回答！”下定決心了，她不再繼續這令人困窘而莫名的對話，沒被長宇錄取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站了起來，同在場的主管們一欠身，“我認為我不適合這份工作，謝謝你們通知我來面試。”
“這回面試的人都如此膽小如鼠嗎？”一個低沉而慵懶的聲音在無預警的情況下插了進來，在場眾人全望向來者。
在四位主管後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對方半倚着牆，態度桀驁地打量着慕羽童。
“羅……”其中一位主管欲起身，卻被他壓回坐位，並且拿起桌上慕羽童填寫的履歷和問卷。
“你……姓慕？”那男子在看過她的資料后抬眼瞥了她一下，那不經意的一眼讓慕羽童的心跳亂了頻率。
好冷、好沉的一隻眼！
“是。”她的聲音里有些不安。
“在最想合作的男明星中，你為什麼選擇‘羅焰’呢？”
羅焰?!四位主管愣住了，看了一眼說話者紋風不動冰冷的臉，紛紛往面試的問卷中瞧……
老天！
在最想合作的男星選擇欄中真有“羅焰”這名字！這道題目是哪個不要命的人出的？羅焰根本不是什麼男明星，他是長宇集團的“神”啊！
出現了這種烏龍題目，這下可慘了。
慕羽童不解的看着一室的竊竊私語……
她又闖禍了嗎？事實上她對時下當紅男星根本沒認得幾個，因為她很少看電視，也不去注意流行動態，所以她就隨便勾了一個。
“事實上……這些明星我只認得一個，所以……我就隨便選了。”
她注意到四位主管不太對勁的表情，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我……又選錯答案了嗎？”她怯怯地問。看了一下“來歷不明”的男子，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看過他。
那男子一挑眉，星眸斜瞟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沒有笑意的弧度，把資料擱回主管的桌上，淡淡地回答，“沒有，不過你的回答令我很訝異。”
“是……是嗎？”
結束了面試，當她走出主考官室時，不自覺地舒了口氣……
呼！裏頭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壓力鍋”，短短的十分鐘問話不知道磨死了她多少細胞，所幸一切都結束了，而她的新工作大概也——泡湯了！
光是方才那四位主管以看怪物似的表情看着她，她就有這種覺悟，只是至今她仍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的答案那樣具爭議性？她回答得很奇怪嗎？
還有，方才面試到一半出現的年輕男子是誰？他桀驁不馴的模樣和冷淡得恍若沒有溫度的眼眸叫人記憶深刻，就連現在，她腦子裏還存留那個人的影像。
奇怪！老覺得他像誰，唔……她不是第一次見他吧？他是她從前學校的同學嗎？還是大學學長……
她一面努力地從記憶中搜尋記憶，一面往外頭的通廊走，在進電梯前，她注意到了一張寫着指標的紅紙——長宇集團××年度員工招考面試會場。
慕羽童的眼睛差一些沒有掉出來。天啊！員工面試會場是往對面的方向，那她方才去的地方是……
她舉步維艱地轉過身去，往她方才來時路的方向一看，那兒也貼了一個指示標誌——洗髮精模特兒面試會場。
天啊！這種烏龍事件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怪不得那問卷上的問題那麼奇怪！出了這樣的窘……哦，上帝……
長宇集團總部頂樓
“羅總，一線張小姐來電，我跟她說您上班時不接任何電話，可是她不聽。”對話機傳來秘書有些無奈的聲音。
“接進來。”不悅的語氣透過話筒更顯冰冷。
不久對話機傳來又嗲又軟、直叫男人銷魂的聲音。
“羅焰，你好久沒有來找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呢！昨天我才剛從日本回來，晚上一起吃個飯好不好？”
“我約了其他人，改天吧！”羅焰心不在焉地應付着，眼睛看着方才會議中決定的企劃案。
“人家不管啦！求求你嘛……”叫人骨頭酥軟的撒嬌聲傳出。
他冷冷打斷她的哀求，“不聽話的女人令人生厭！虹薇，你不會是其中之一吧？”
電話那一頭沉默了許久，張虹薇才妥協，“這當然！不過，答應我……在我下個月到西安拍戲前，能讓我見你一面。”
“我盡量。”他不熱絡地回答。“現在是上班時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再見。”
掛上了電話之後，坐在羅焰對面的男子放下咖啡杯鼓掌道：“解決被女人糾纏的麻煩，情場老手的應付方式就是那麼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擺明着不想見對方，對方又拿你莫可奈何！”
羅焰放下文件把身子往後靠，擺了個優閑的姿態，“剛從美國考察回來的你不該出現在我辦公室里喝咖啡、窺聽我的私事。別忘了，你還有堆積如山的文件等着你處理呢！郭經理。”
“喂！有點良心好不好，我一大早就進辦公室為你賣命，也不過偷懶個二十分鐘，你就計較成那樣，怪不得員工和企業界在你背後灌上‘冷血閻羅’的綽號！”
羅焰一挑眉，“這麼聽來我除了冷血之外也長得像閻羅？”
“唉，說起你那張臉，真是女人的剋星，男人的悲哀。只是……第一，你實在太冷了，連在笑都感覺不出來；第二，你名字倒過來念的諧音有些像‘閻羅’；第三嘛……你經營長宇的手段強勢而獨裁，甚至擁有對方的生殺大權，在企業界大伙兒對你是又敬又怕。綜合以上所言，你不覺得‘冷血閻羅’這個綽號很符合你的形象？如果你不想這綽號一直跟着你，你就試着改變形象，例如……呃……常笑啊，待人溫和一些……”
常笑？待人溫和？羅焰低垂着密長的睫毛想着這兩句話，他早忘了自己最後一次發自內心的笑是在什麼時候？“世上沒有太多值得開心的事……”
他忘不了十多年前父親被刎頸之交出賣，最後弄得身敗名裂上吊自殺的慘事。
郭瑋身為他多年好友，自然看出他又陷於回憶中，“都是我家那該死的老頭老是灌輸你一些變態想法!他把你的世界搞得好像危機四伏，非得時時刻刻去防人不可。羅焰，當年害你家破人亡的那些人都已經受到報應死光了，你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保護面具可以卸下了吧？”
“郭瑋，不許你這樣說郭伯伯。當時如果沒有他適時的伸出援手，以一個剛升上高中的少年，對於報仇的事只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麼說來，是我有負他的教誨嘍？”真是怪異，在同樣的教育下，怎麼自己老是不成材？他那老爸就曾感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羅焰看着他，如同結了層霜的眼神在瞬間有了些溫度。“你這樣很好，其實有時候我好羨慕你。”
郭瑋愣住了。“你……你羨慕我？”
瞬間，羅焰嘴角笑意隱去。“咱們閑聊夠了，回去工作吧。”他不願多談的轉移話題。“對了，上回我托你調查的事呢?有線索了沒有?”他的眼神又回到原來的冷沉。
“目前仍沒有。”說到這事郭瑋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的開口，“羅焰……你就不能放手嗎？對方只是一個女孩而已。”
“郭瑋……”羅焰冷冷的一笑，故意漠視他的問話。“下午的會議，我要聽你這回美國行的詳細簡報，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你……”唉……算了！明知道羅焰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當年陷害他父親的人，自己實在不必多費唇舌試回去改變他。
“你……你竟然被錄取了洗髮精廣告的女主角?”陳紫庭初聽到這消息時，眼睛張得如銅鈴大，“不會吧?!”太勁爆了！之前已經聽羽童敘述過她甄試時的烏龍事迹，想不到會誤打誤撞雀屏中選。“難道長宇這回籌拍的是‘烏龍牌’洗髮精嗎？”
“我也覺得被錄取得很莫名其妙！”慕羽童一點也沒有驚喜的感覺。
“哇！女主角哩。多少人就是因為一支廣告而被挖掘，繼而成為大明星的！羽童，我打從現在開始得好好巴結你了，明日之星！”
“明星？”她搖了搖頭，漂亮的瓜子臉上儘是苦笑，“我一向不嚮往水銀燈下的生活，還是‘日光燈’的辦公室生活比較吸引我。”
“反正只是一支廣告，不妨去試試看嘛！要是我能在廣告中出現當個路人甲也好。”陳紫庭橫了她一眼，“喂!小傻瓜，你不會把那麼好的機會往外推吧？”
洗髮精廣告的女主角哩，多少少女們的夢啊！更何況這廣告既然是長宇推出的，其幕後策劃一定都是一流的。
“我是拒絕了。”慕羽童看陳紫庭一臉想殺了她的表情。“自己當不來廣告人，就讓別人試試，相信很多人能比我拍得更好！”她毫不在乎的一聳肩。
反正她一想到要在鏡頭面前搔首弄姿，就覺得全身不對勁。
“你這超級白痴。”
看好友激動的樣子，慕羽童不覺地笑了。“別生氣，生氣快老……呃，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我？不會單單隻是來罵我‘大白痴’吧？”
陳紫庭是個大忙人，除了白天的工作之外，晚上還有兼差。
“當然不是。”頓了一下她說：“我媽媽生病了，一會兒我要回鄉下老家，大概有三、四天不會上班吧。”
“你要我幫你請假嗎？”
陳紫庭搖了搖頭，“呃……可不可以麻煩你……晚上的那份工作……幫我代幾天班？”她有些示好意思的說。“我知道我上班的那個地方你可能不是很願意去，可……可是……”
陳紫庭晚上是在一家有名的酒店當會計，那種地方若不是衝著高薪，很少良家婦女願意到那兒工作，儘管只是當小妹或是會計也是如此。
“我……”慕羽童有些掙扎，因為那真的不是她願意涉足的地方，然而看着陳紫庭轉紅的臉，她的心軟了下來……
紫庭不也是為了家庭生計才到那種地方的嗎？
“好吧，我幫你代幾天班就是了。”反正，清者自清！
“真的嗎？”陳紫庭喜出望外，她原本是抱着會被拒絕的風險開口的。她拉着慕羽童的手，“羽童，你真好。”
“沒什麼。”慕羽童淡淡的說：“回家後代我向伯母問好。”
“嗯。”
“對了，在你回家前需不需教我一些會計的工作呢？”到酒廊當會計她還是第一回，不知道是否有不同於一般的規矩？
“那很簡單的，你今天晚上去上班時，余大姊會教你的。”
“余大姊？”她一怔，“是酒廊的總會計嗎？”
她的話惹得陳紫庭笑了出來。“喂！你以為酒店企業化了，是不？否則哪來的總會計？余大姊是酒店裏的‘大班’，也就是媽媽桑。”
“噢。”慕羽童紅了臉。
“余大姊人很好，是個四十多歲的遲暮美人，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她就好了。”
“唔……”
慕羽童對到酒店上班感到不安，不由得猶豫起來，但此時她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浪淘沙大酒店
看着那幾個紅色的大字，慕羽童全身忽覺得不對勁，一張小臉也不禁紅通。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在酒店門口徘徊了近二十分鐘，在行人的異樣眼光注視下，這才鼓起勇氣踏入……
這裏就是都會男人的銷魂窩嗎？看着裏頭講究的裝潢，她有些訝異！這裏和她當初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還滿有格調的。
“是代理會計，慕小姐嗎？”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向她走過來，她穿着一身剪材合宜的旗袍。
“呃……我是。”慕羽童對來者一頷首。
“是紫庭介紹你來的吧？”她略略的打量一下慕羽童。“我是余萍，這裏的人都叫我余大姊，初次見面，你好。”
“你好。”
“來吧！我告訴你一些賬目上的事。”
八點過後，原本冷清的酒店開始有小姐上班了，而客人也成群的往裏頭走，酒店裏充滿了划拳聲和令人聽了臉紅心跳的狎笑聲。
慕羽童略顯不安的打量店內。
“怎麼，對這裏的環境是不是有些不適應？”余萍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
“還……還好。”她一笑。
“別太勉強，我看得出來，你和紫庭都是正牌的乖乖女，放心，有餘大姊在，那些色狼絕不敢打你們的主意。”余萍拍拍她的頭，“乖乖的把賬管好就行。”余萍幫她端來了一杯果汁，“我請客，你待在這裏，我到處去看看。”
“謝謝余大姊。”紫庭說得沒有錯，余大姊果然是個好人，她親切教導她的感覺，像是親姊姊一般的令她感到窩心。
余萍走後約莫二十分鐘，一位打扮妖艷的酒店小姐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真是夠沒水準的！怎麼，花錢就是大爺嗎？老娘可不吃你這一套！”她一面詛咒，一面對慕羽童道：“小妹，到8B包廂把余大姊叫來，說露露有事找她。”
小妹？不會吧？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
“我是新來的會計，離開櫃枱不太好吧？”她想找個服務生幫她跑腿，可是卻沒看到人。
“櫃枱有我幫你看着，放心吧！我露露可是店裏的紅牌，缺錢缺不到抽屜里那些的！”
“好吧！”以最快的速度她來到8B包廂，叩了門之後，她將門推開，“請問，余大姊在裏頭嗎？”
“余大姊不在，找余大哥好不好呢?!”一個喝醉了的中年男子在慕羽童推開門的同時，將她拉進了包廂內，“唔……你好香、好軟啊！來，讓我親一個。”
“不……不要！”慕羽童嚇得全身發抖，只想快快離開這酒池肉林。天……天啊！誰來救她？“我不是這裏的小姐，請……請放手！”
“不是這裏的小姐？那更好！”中年男子不顧包廂里還有其他男女在場，一雙肥胖的手就往她臉上撫摸了起來。“嘖嘖，細皮嫩肉的，好想咬一口！”就在他要將嘴湊近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冷不防的插了進來。
“余董，你真的醉了。”羅焰捉起余慎謀的手，阻止他進一步侵犯。他一有動作，其他人也都過來打圓場、當和事佬。
余慎謀酒品之差是有目共睹的，一個不高興還會砸桌子、摔椅子。
余慎謀此時只是七、八分醉，還認得出捉住他手的人是誰，這人他不能得罪。
他一聳肩，“原來羅總也好‘幼齒’的啊！好吧！就讓給你了。”他訕訕然的走回座位。
羅焰並沒有伸手扶慕羽童起來，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沒事了，出去吧。”
“謝……謝你。”
她回到櫃枱時，余萍已經等在那兒了……
“你方才跑到哪兒去了？瞧你一臉蒼白的。”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慕羽童身子正發抖着。“遇到喝醉的客人了，是不？”
慕羽重點了頭，把方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次。
“又是那老色鬼！”余大姊搖了下頭，“那個人既好色，酒品又奇差無比，以後看到他躲得遠一點就沒錯了。”
“唔。”慕羽童頓了一下說：“方才幫我解危的那個人好像是上一次我到長宇集國面試時遇到的一個人。方才包廂里的燈光太暗，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不過……那高度應該沒錯，畢竟那麼高挑的人並不多。”
“那個人姓羅嗎？”
“大……大概是吧！”方才她好像聽到那人叫他“羅總”。
“果然是他！”余大姊一笑，“那超級大帥哥是長宇集國的總裁，名叫羅焰。企業界的人都暗地裏稱他‘冷血閻羅’。”
“‘冷血閻羅’？聽起來亂恐怖的。”慕羽童一哆嗦。
沒想到那個人是長宇的總裁，怪不得他可以在甄試會場任意翻看她的履歷，甚至不經主管的同意擅自問她問題。
唔……等一下！方才余大姊說他的名字叫什麼來着？羅焰是吧?!天啊！糗大了！她終於明白在洗髮精廣告的女主角甄試問卷上，當她勾最想合作的男明星為“羅焰”時，為何會引起一陣騷動了。
“在企業界，他的確是個可怕的人物，畢竟像他那樣具有商業手腕的人並不多。”
“就算如此，為什麼要叫他‘冷血閻羅’？”因為他方才救了她的原故，因此，她此時挺感謝他的。“那綽號聽起來挺沒人性的，我覺得他該是個不錯的人才是。”若真的要叫“冷血閻羅”的話，她覺得那個姓余的比較像！
“你啊！真是太單純了。”余萍笑着看着她，“人家也不過是幫了你一個小忙，你就認定他是好人。”
“難道不是嗎？”
“唔，該怎麼說？”她想了想，然後說：“就一個女人來說，如果你愛的是他的錢的話，那麼他絕對是個‘好人’，但如果除了錢之外向他索得更多的話，他會讓對方知道他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她話中有話的說。
“更多？什麼更多？”慕羽童不是很明白她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羅焰的事，她想知道多一些。
“例如……愛。”余萍喃喃的說：“羅焰是眾所皆知的花花公子，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不過是為了他的錢。”
“沒有人真心愛過他嗎？”慕羽童急切的問。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有股難受的情緒正醞釀著。
“沒有人有勇氣愛他，因為她們都知道，同羅焰索愛是多麼愚蠢的事！愛上像他這樣的男人，那註定是悲劇。他交往的女人都清楚他的遊戲規則，沒有人敢要他為她而改變遊戲規則。”
慕羽童對羅焰充滿好奇，“難道他不需要人家愛他？”
“圍在他周遭的那些就是啊！”
“我……我不是指……指肉體的。”慕羽童紅了臉，覺得在余大姊面前講這個，有些不自在，“我是指……不要他的錢，真心愛他的！”
余萍一聳肩，“也許有吧！不過，相信那種‘純愛’女子一定很快就打退堂鼓了。這種純心靈的遊戲不是視時間為金錢的大總裁有時間玩的！比起那種純情遊戲，相信肉體的慾望更能滿足他吧？”
“是……是嗎？”
看着她若有所失的表情，余萍往她肩上輕拍，“那是別人的問題，你不需要為別人想那麼多的。”她看了下賬單，“有沒有什麼不會的？”
“沒有。”
羅焰真的是那麼可怕的人嗎？慕羽童想着方才余萍說的話，心情莫名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