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唐聿君好像沒這麼近的看過衛心蕎,他凝視着沉睡中的她許久,許久。

久到連他都不知自個兒的表情已慢慢轉為柔和,久到連他都不知道緊抿的薄唇已添了幾分笑意,更久到不知自個兒的長指已輕輕點上她柔軟的唇瓣上,細細廝磨着。

小蕎啊小蕎,我真的氣你,卻又不捨得罰你。

你可知當你頻頻靠近我的同時,我是多麼想狠狠的將你揉入我的身體裏,然後再狠狠的處罰你。

嘖!有時侯,我真不曉得我是在懲罰你還是在折磨我自己?可每當我想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遊戲時,卻又因想起你的頑劣而作罷。

小蕎啊小蕎,你真該死!

唐聿君驀地收回手。

“大少爺,葯煎好了。”丫環端着葯步入內房。

唐聿君接過後,揮手摒退丫環,他將葯碗擱置几上,欲出聲喚醒衛心蕎。

但一聲細碎的呻吟聲卻早一步迸出,緊接着,一雙柳眉也頻頻蹙起,忽地,她睜開眼沙啞地尖叫出聲:“啊!”

“乖,沒事了。”唐聿君馬上環住瞬間彈坐起的她,柔聲安撫。

衛心蕎被他溫暖的胸膛環抱住,恐慌的心情立刻平復不少。

“你起來得正好。”一等她急促的呼吸轉為沉緩,唐聿君才輕輕推開她,然後凝視她有點蒼白,但卻浮現異常紅暈的臉蛋。

“我……”衛心蕎不知該說什麼。

“先把葯喝完再說話。”

衛心蕎愣了下,有些狐疑,有些不信,更有些害羞的盯住拿着湯匙的唐聿君。

他竟親自喂她喝葯!

“別老盯着我看,張嘴。”

她一嚇,下意識地張口,可當葯汁甫入口,她臉蛋隨即一皺。惡,好苦哦!

當湯匙再度遞到她的唇下時,她撇過小臉,拒絕張口。

“小蕎。”

“我、我等一下再喝。”

“你想趁我不在時,把葯倒掉是嗎?小蕎,乖一點,否則我……”唐聿君未完的話語透着一絲警告。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待聲音稍稍轉好,她的脾氣也隨之而來。

“威脅?嘖!對付你,我還需要動用到這二字嗎?”唐聿君放回湯匙,爾後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坐上床榻,將她攬入懷中。

剎那間,衛心蕎臉紅心跳。

“你……你想做什麼?”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近,老實說,她真的好緊張,緊張到手腳都不知擱哪兒好。咦!那接下來該不會就要……唔!衛心蕎,你真下流,怎麼會想到那咱地方去?

“小蕎。”

“嗯。”她的心跳得愈來愈快,而從頂上所噴拂下來的灼熱氣息,更好似會燙人般,幾乎要將她融化成一攤春水。

縱使他還未打算讓彼此成為真正的夫妻,那他至少也會想親吻她吧?

“把小嘴張開。”

哎呀!好討厭,吻就吻,幹嘛還要人把小嘴張開。但話雖如此,她仍心蕩神馳的閉起眼,再緩緩張開小嘴。

看樣子,她得感謝那隻臭狐狸,若不是她,她哪有機會這麼貼近唐聿君,不過話又說回來,溺水的滋味着實不好受,而且臭狐狸真的打算想殺死她呢。哼!這筆帳她若不討回來,她就不姓衛。

惡……可是等了半天,她只覺得嘴巴好苦。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吻?呸!那她下次再也不要玩親親了。

“小蕎,難得你這麼乖巧的喝完,不過下次喝葯時,可別再給我耍什麼脾氣,知道嗎?”當唐聿君噙着若有似無的詭笑,逸出極其惑人的話語時,他亦斂下眼,低睨住一張錯愕的臉蛋。

“喝完了……”很顯然,衛心蕎的腦袋還未轉過來。

“是啊,你喝得一滴都不剩。”他笑,眼兒一瞥。

順着他的視線,衛心蕎呆望向几上見底的空碗。

“你唬弄我!”下一瞬間,一聲吼叫聲差點掀翻床頂,“咳咳咳……”但伴隨而來的狂咳也令她難受了好一陣子。

唐聿君見狀馬上輕輕拍扶她的後背,“別太用力說話,以免傷喉。”

“哼!看我這副狼狽相,你很高興是不?”咳聲一停,她馬上哼出聲。

丟臉死了,虧她剛才還在那兒大做美夢。

“既然怕我撞見你的狼狽相,為何還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他帶笑的神情忽地消失。

“我哪有!”見他板起面孔,她旋即應道。

“小蕎,你的記性還真差。”

“我的記性差!”衛心蕎不以為然的哼道,“本姑娘對於五、六歲時所發生的事,都還有不少印象,而你唐大少爺居然說我記性差?”

“是嗎?既然你連五、六歲時的事都能記得,那又為何記不住你九歲時的……好,你說你記性好,那我問你,我可有警告過你別接近紅綃?”話鋒陡地一轉,唐聿君及時掩住即將失控的情緒。

果不其然,衛心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移轉開來。

“你、你是有啦,可我哪知道臭狐狸會這麼陰險?”

“臭、狐、狸?”唐聿君眉毛一挑,眸中迅速掠過一絲笑意。

“就是李紅綃啊,大少爺,你千萬別被她的外表所矇騙,而且我敢肯定她是想搶走少夫人的位置。”一見唐聿君沒啥表情,她小嘴一嘟,繼續接道:“這回她沒弄死我,搞不好我下次就嗚呼……”

“別胡說!”他大吼了聲。

“你幹嘛這麼生氣?我又沒胡說。”

“住口!”

衛心蕎顫了下,“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哼!凶什麼凶,反正你又不認我,我的死活又干你屁事。她在心裏猛犯嘀咕。

“日後,不准你再單獨見紅綃。”

“拜託,都是她來煩我的耶。”’

“小蕎,別我說一句,你就頂一句,記住,我的耐心可是極有限的。”唐聿君絕俊慵懶的面龐,含有不容輕忽的危險。

衛心蕎小嘴一噘,有點受傷,又有點不滿的嘀咕:“你的耐心有限,那我的耐心也同樣有限,搞不好,就換我先不要——”

“你說什麼?”他微皺起劍眉。

“沒有。”她賭氣地回道。

“小蕎,你想離開我?”他突地抬高她的下顎,聲音里含着不知名的冷意。

“我哪有。”她馬上否認,沒來得及意會他的意思。

“最好如此。不過……”

“不過什麼?”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個兒的嘴。

“這些天你必須老實的待在房裏,哪裏也不準去。”

“為什麼?”

唐聿君薄唇一勾。

“哼!不問就不問。”她犯起嘀咕。

“小蕎,別再違抗我的命令,要不然,你就領着你家小姐回衛家去!”

衛心蕎頓時大驚,“你!你真要休了少夫人?”她臉色一片慘白,怎麼會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說反臉就反臉。

“你再不聽話,就別怪我這麼做。”他眸中一閃,將她的難過看在眼底。

衛心蕎的心受傷了,而且還傷得挺重,“好嘛,我以後都聽你的總可以吧!”她垂下頭,楚楚可憐的音調充滿着消極以及無限委屈。

也許,她太樂觀了,以為等久就是自己的,可如今看來,證明他心中早已有過休妻的念頭,那她還要繼續賴在這裏嗎?

“怎麼?才說你兩句就不行。”他原意是想讓她靜心休養,可他好像太低估她的聯想力。

“你的小嘴還苦嗎?”

幹嘛問她這種怪問題?難道他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很糟嗎?衛心蕎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想想還是別太衝動,“嗯。”

“把臉抬起來。”

“做——”她及時吞回話,緩緩地拍起一張寫着不甘願三大字的俏臉,下一瞬間,她驟然發現唐聿君的五官竟急速變大。

反應不及的她登時瞪大眼,直到她感覺一種灼熱的物作正試圖撬開她的牙關時,她才嚇得猛往後縮,可惜他已經早一步箝制住她的後頸,不容她逃離,只能任他恣意索求。

這絕對不是個淺淺的親吻,正因為如此,衛心蕎才會顯得無措而慌亂,尤其當他的舌毫不客氣的逗弄她甜美的唇時,她更是畏怯的顫抖着。

他老早就想品嘗她的唇,可他卻一直強忍着這股衝動,任由她從他的手中溜走。

這次,他不想再忍了。

“下回再不喝葯,我就用這種方式喂你。”衛心蕎根本難以消化他離會前所扔下的話,因為癱軟在床上的她,早已被吻得不知天南地北。”

☆☆☆

自那天起,衛心蕎果真乖乖待在房裏,但是……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出去?”當唐聿君烙印在她唇上的咒語慢慢解除后,悶了許多天的衛心蕎再也忍不住向杜大娘抱怨。

“快了。”杜大娘將熱騰騰的葯膳端給她。

“我的身子早就沒事了,你幹嘛像餵豬似的拚命叫我喝葯?”她臉一皺,拒絕接過葯盅。

“這葯膳是給你補身用的。”杜大娘先是吸了好幾口氣,才平穩地說道。

“補身?杜大娘,你有沒有搞錯,我小蕎只不過是個小婢,怎敢勞煩杜大娘親自煎熬藥膳伺候我?”她撇了撇嘴,模樣有幾分囂張。

杜大娘再做一次深呼吸,“這是大少爺吩咐的。”。

“哦?原來大少爺這麼體恤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啊?”這會兒,衛心蕎倒是拚命的捋虎鬚,活像要激怒杜大娘似的。

“你畢竟是少夫人的貼身丫環,所以你該感謝的人應是少夫人。”杜大娘倒也挺沉得住氣。

“我感謝她作啥?”救我的人是大少爺,吩咐杜大娘照料我的人也是大少爺,少夫人她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圓圓對不起,為了試探杜大娘,只好把你拖下水。

“小蕎,不準侮辱少夫人。”杜大娘板起檢,警告道。

嘖!還再裝,你們也太小看本姑娘了。

自唐聿君救起溺水的她,再加上那充滿慾望的一吻,她便隱約感到唐聿君或許早已發現她才是正牌的唐家少夫人。至於杜大娘嘛,她也覺得挺可疑的,再怎麼講,她也是唐家的大總管,若非心裏有譜,哪有可能親自前來看顧她。所以她故意激怒杜大娘,無非是想趁她按捺不住脾氣時,把不該抖的事全抖出來。可惜的是,杜大娘的口風似乎也滿緊的。

“小蕎,你真的不喝?”

“對,本姑娘就是不喝。”衛心蕎拽拽的回道。

“那我就去稟告大少爺。”

“去啊,你儘管去,本姑娘才不怕他。”她還巴不得杜大娘趕緊叫他來,因為這幾天,他只來瞧過她一次,一次耶!幸虧她一直勸自己要顧全大局,否則她老早就殺出去了。

“小蕎,你又不乖了是嗎?”

“是又怎——”惡霸嬌聲突地停止,“我……我哪有。”衛心蕎明知很丟臉,但聲音仍剋制不住的化為軟弱。

唐聿君瞟了眼垂下頭來的衛心蕎,接過杜大娘手中的葯盅。

“喝。”

衛心蕎猶豫了一會兒,才乖乖地抬首張嘴,一口又一口的喝下他舀來的葯膳,直到葯盅見底。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她不敢直接逼問,只好從旁推敲。

“我要忙的事,挺多。”唐聿君擱下藥膳,含糊的回答。

這算哪門子爛答案。她咬住紅唇,十分不滿意。

“那麼,你是不是已經把那隻臭狐狸趕走了?”都經過這麼多天,唐聿君應該已經對李紅綃作出處置。哼!把她趕走還算便宜她,要是由她來作主,她鐵定把她移交官府。

“別這麼說她。”

衛心蕎感到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你、你叫我別喚李紅綃臭狐狸?”不對,唐聿君的態度真的很不對勁。

“小蕎,紅綃對我說,那晚她是因為過於驚慌才未向眾人呼救,所以……”

“所以你打算放過她!”她難以置信的吼道。

唐聿君微微眯起雙眸,頃刻后才漾出一抹笑,“你不是已經無事。”他說得輕鬆,可衛心蕎若有仔細聽的話,一定會發現他的聲音格外緊繃。

“哦,那依大少爺之意,不就是指我真溺死了,才會定李紅——”

“小蕎!”

他異常冰冷的聲音教她閉上了嘴。

不到片刻的時間,衛心蕎就又因為滿肚子的怒火而再度咆哮出聲,“我有說錯嗎?你可知道她那晚是怎麼推我落水的?可現在你非但沒替我出口氣,還相信她所說的歪理,唐聿君,你今天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馬上、馬上……”

“再說啊!本少爺洗耳恭聽。”唐聿君笑了下,但笑中卻有抹無法錯認的寒意。

她是很想繼續說下去,可是她……

“怎麼,舌頭被貓叼走了?”他好整以暇的說。

“你真是欺人太甚!”咽不下這口氣的她,拿起几上的空葯盅,用力扔向唐聿君。

可當葯盅一脫手她便深感後悔,葯盅這麼重,萬一傷到唐聿君該怎麼辦?

“小——”衛心蕎欲喊叫的同時,便聽到一陣類似瓷器碎裂的聲音,她顫了下,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目瞪口呆。

葯盅是落在唐聿君手裏沒錯,但接下來,她看到被他抓握在手的葯盅慢慢地出現一條條既深且長的裂痕,陡地,他手一放,葯盅在墜地的那一剎那登時碎襲成無數小片。

衛心蕎猛吞口水,一雙眼眸瞪得老大。

“你……那……那個……”哇!他的力氣好大,好可怖哦!衛心蕎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怎麼會這樣?他看起來明明就像個很優雅、很無害、很冷靜的大奸商啊。難得被嚇着的衛心蕎有好半晌都不敢吭一聲。

“你怕嗎?”他微笑。

“是……有一點……”她不要跟那隻葯盅的下場一樣。“你剛剛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你不怕我?”

“你聽錯了、你聽錯了,我哪時這樣說過。”她扯起僵硬的唇角,乾笑。沒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唐聿君不置可否的一笑後轉身。

“等等。”

“還有事?”他並未轉身面對她。

“我想出去。”她訥訥地開口。

“不行。”唐聿君回答得很快。

“為什麼?”她又不是因犯,而且她的身子早就無恙,他憑什麼不准她踏出房門一步?

“沒為什麼。”頓了下后,他淡淡扔下話后離去。

衛心蕎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回答她,“唐聿君你——”

“別喊了,大少爺已經走了。”唐聿君一離開,杜大娘旋即出現。

“可惡!”唐聿君一不在,衛心蕎的氣焰馬上竄升,而倒霉的羽絨枕便成為她發泄的對象,就見她猛捶打羽絨枕,直至打累為止。

姓唐的,你果真可惡至極!

☆☆☆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夜半時分,一抹胖嘟嘟的身影偷偷潛入衛心蕎所居住的房間,且猛力搖晃着熟睡中的衛心蕎。

“臭圓圓,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看我?”衛心蕎睡眼惺忪的咕噥。

自衛心蕎被唐聿君救起之後,就改居這處一點都不輸新房的院落,可不知為何,唐聿君竟不準圓圓接近這裏。

“小姐,不是我不來看你,而是大少爺他……唉!小姐,圓圓冒着生命危險來看你,就是要跟小姐說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圓圓緊張兮兮地道。

“不得了的大事?”

“小姐,圓圓真的猜中了。”

“臭圓圓,你皮癢了是不?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哦。”

“怎麼,難不成是唐聿君要納妾了?”衛心蕎翻白眼,隨口一說。

“小姐,你好聰明哦。”

“廢話,本小姐當然很聰——哇!臭圓圓,你說我……我猜對了?”

“是啊,再過兩天,大少爺就要納表小姐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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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老公好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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