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直到現在坐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上,友熙還是不敢相信,厲斯宇竟然會帶她來這裏。
他到底要做什麼?先是挑戒指接着試婚紗,接下來他還有什麼花招?
厲斯宇勾往她的肩膀,看着底下的風景。「我早就想來坐了,想不到坐摩天輪的感覺這磨好,難怪小孩子會這麼喜歡。妳有沒有帶別憶來坐過?」
友熙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帶聽來這裏做什麼?」
「結婚後我得學着當個爸爸才行,妳得幫我喔!」他對她眨眨眼。
「別憶怕高。」友熙冷淡地將頭轉過去。
「喔!是嗎?這可不行,男孩子得多訓練。」
「要訓練也輪不到你!」友熙簡直聽不下去,活似他已經是別憶的爸爸一樣。
「下次我們帶別憶一起來坐如何?」
她蹙起眉頭。「你想得美!我才不會讓別憶靠近你一步。」
「妳知道嗎?我從來就沒有來過遊樂園,小時候我總是看着別人的爸爸媽媽帶着他們的小孩來遊樂園玩,我好羨慕。」面對她的冷言冷語,厲斯宇一點都不在乎。
友熙看着他。他曾有幾次提過他小時候十分孤單,父親忙碌,母親又老病着……怪了,她為什麼忽然同情起他來,他孤單幹她什麼事?
「我小時候的願望不是什麼賺大錢,而是希望媽媽的病能好起來,再來就是希望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因為家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很奢侈的名詞。」
「別以為說這些我就會感動,我可沒那磨好騙。」友熙不懂,他為何一直對她說這些話?
厲斯宇大笑,接着嘆氣。「想不到我說真心話時,別人卻認為那只是一種手段,想想我還真可悲。」
「真心話你這種人也有真心話?」她不領情地道。
他將她摟緊。「沒關係,我相信人心是肉做的,總有一天,我一定能感動妳。」
「那個看起來好象更好玩。」從摩天輪下來后,厲斯宇指着海盜船說。
「我才不要去坐那個。」友熙看着有人在上頭尖叫,警告地對厲斯宇說。
他壞壞地看着她。「怎麼?妳該不會是怕了吧!妳這麼膽小是不行的,難怪別憶會怕高。」
「誰、誰怕了……我才不怕……」
「是嗎?不怕就走吧!」
「等等……」
他牽着她的手,往海盜船的方向飛奔而去。
她硬着頭皮玩,天知道她有幾年沒玩過這種刺激的遊戲了,簡直快嚇死了,抱着厲斯宇尖聲驚叫,而厲斯宇則是抱着她狂笑不已。
他帶着她,逼着她和他一起不停地去玩一個比一個還要驚險的遊樂設施,臉上一直帶着笑。
起先友熙怕得要死,漸漸的卻也浮現出愉悅的感覺。她感到今天的厲斯宇十分的不同,她沉浸在他如孩子般真誠的開懷笑容里,每當他興奮得大笑時,她也跟着不顧形象地大吼大笑。
「那是什麼?」厲斯宇又牽住她的手,急急地往某個地方跑去。
「好象是貼紙機吧!」她沒用過這種東西,但是常看年輕人在玩。
「妳有沒有帶別憶來玩過?」厲斯宇看着外頭的照相貼紙。
見友熙搖搖頭,他馬上道:「妳這個媽媽太不合格了,連這種東西都沒帶孩子來玩過。」
「什麼嘛!你難道就有玩過?」她不以為然地嘟起嘴。
「不會就要學啊!不然我怎麼做爸爸。」
她望着他。她還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想不到他是認真的……
「先投錢,選背景圖案,然後站在這裏,隨便你要擺出什麼姿勢都可以,這個機器會主動照相,接着從這裏會跑出一連幾張有照片的貼紙。」厲斯宇認真地讀着上面的說明。
這一刻友熙突然覺得有絲好笑。堂堂門諾集團的總經理竟然研究起貼紙機來了。
「好玩好玩!我們一起拍照吧!」厲斯宇攬住她的肩膀,跟她臉貼着臉對着機器。
「誰要跟你一起拍。」友熙想跑開,卻被他一把抓回來,壓着她的頭,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個響吻。
她錯愕地睜大眼睛,怒膛他。「你做什麼?」
「有東西掉出來了。」
「我要把它撕了。」友熙看着照片里的她一臉驚訝,而他則是笑咪咪地偷香成功,她氣得搶着照片。
「照得真不錯!」厲斯宇舉高手不讓她拿到,接着拿出手機,把照片貼在手機背上。
「不準貼!不準貼!」她搶着他的手機。
「妳的手機呢?」
「休想!我才不會讓你貼,醜死了!」她簡直快氣死了。
「怎麼會丑?我覺得挺好看的。」
「難道你要一直貼那樣的照片在手機上?要是被別人看到怎麼辦?」
「看到就看到啊!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神經病!」她沒好氣地罵道。
他摟住她的肩。「我是神經病沒錯,是一個愛妳的神經病。」
她蹙眉瞪他。他臉皮真是厚耶!「玩也玩夠了,胡鬧也胡鬧夠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我回家?」
「友熙,跟妳在一起,我真的覺得好快樂。」厲斯宇用着十分認真的表情對她說著。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輕撫她的臉頰,深情地道:「剛剛在玩雲霄飛車時,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如果能夠跟別憶一家三口來玩,那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幸福,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交換你們。」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她看着他,然後把他的手放開。
「友熙,妳難道看不出來我愛妳嗎?妳難道看不出來我對妳有多歉疚嗎?要用怎樣的熾熱,才能融化如冰般的妳?」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那顆曾經只為你跳動的心,已經找不回來了。忘了我吧!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痛苦而已,不論怎麼做,我們都回不去了。」
「友熙,我不會放棄妳的,永遠不會!」厲斯宇堅定地說。
她看着他。到底要她怎麼說,他才明白?為什麼不放了她,讓她慢慢忘了他?
「沒有用的。」友熙無力地嘆了口氣。
「不管有用沒用,我都已經決定這麼做了,我送妳回家。」他會讓她明白他的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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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報紙跟八卦周刊,都以斗大的標語寫着有關門諾集圓未來接班人要結婚的消息,雜誌封面還刊登兩人深情擁吻與友熙手上鑽戒的照片。
明穎很仔細地看着雜誌,然後說:「哇!這戒指上的鑽石不小耶!一定不少錢吧!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真是大手筆。」
友熙則當作沒聽見,繼續畫她的圖稿。
沒多久,明穎又哇哇叫,「這真是他說的嗎?妳是他這個世上最愛的女人……我的天啊!他還當眾宣誓想不到總經理也有這樣浪漫的一面——」
友熙再也聽不下去,直接跑過去把明穎手上的雜誌抽走,然後扔到垃圾桶。
明穎一臉不悅。「友熙,妳做什麼啦?人家看得正高興說。」
「少看這種八卦雜誌,有空不如多讀些好書。」
「友熙,妳乾脆原諒總經理好了,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妳真嫁給了他,別憶也有爸爸,一家人團圓不是挺好的?」
「什麼時候妳變成他的說客啦?妳到底是誰的朋友?」
「我就是因為是妳的好朋友,為妳好才這麼說——」
「夠了!我不想聽。」友熙摀住耳朵。
「妳就別太固執了,現在的總經理不像過去是個花花公子了,妳嫁給他一定能幸福,況且這些年來沒有一個男人妳看得上眼,難道妳真要一輩子不嫁人?」
「就算是那樣又如何?我只要有別憶就好了,沒有男人我又不會死。」
「話是沒錯啦!但是——」
「明穎,妳信不信妳若再幫他說話,我就會跟妳絕交?」友熙語帶威脅。
明穎嘆了一口氣。「好嘛!不說就不說,妳以後別後悔就是了。」
「我才不會後悔。」要真依明穎的話去做,她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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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媒體大肆報導,友熙不敢回到她跟明穎一起住的大樓,只好躲到奶家。奶奶雖然嘴裏沒問,但其實心裏多少也是有數的。
「友熙,妳在忙嗎?」奶奶敲了敲友熙的房門問着。
「沒事,奶奶,妳進來吧!」友熙一邊翻着國外的服裝雜誌,一邊回道。
奶奶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友熙,我想跟妳談一談。」
「奶奶,什麼事?」
「妳難道打算這樣帶着別憶過一輩子嗎?」
「奶奶」又來了,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她嫁給厲斯宇?
「以前的事我就不說了,但是既然別憶的爸爸有誠意要跟妳結婚,我不懂妳為什麼不答應?」
「奶奶,妳都知道了」八卦的威力真強,好事不傳,壞事不斷。
「報紙登得那麼大,我想不知道都難。妳究竟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友熙無力地閉上眼睛。
「友熙,聽奶奶的勸,為了別憶也為了妳自己好,跟厲斯宇結婚吧!」她不懂友熙到底在堅持什麼?
友熙張大了嘴。「奶奶,怎麼連妳都這麼說?」
「妳不是愛他嗎?既然這樣,為什麼妳不願跟他結婚?」
「他是為了孩子才跟我結婚的,這樣的婚姻我不要!」友熙失控地大喊。
奶奶嘆氣。「難道為了別憶也不行嗎?」
「奶奶,我也希望給別憶一個正常的家庭,但是婚姻不能建立在這種理由上面,就算我真為了別憶勉強自己嫁給厲斯宇,表面上好似皆大歡喜,但是時間一久一定會出問題的,別憶也不會幸福的。」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更何況他又不是陌生人,以前妳不是很愛他嗎?」
「奶奶,難道連妳也要逼我?」友熙氣紅了眼。
「妳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別憶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厲斯宇時會怎麼樣?」
「他不會知道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他會長大,總有一天會知道,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曾經提出結婚的要求而妳卻拒絕了,唯一能叫爸爸的機會就這麼沒了,他會怎麼看妳呢?」
友熙固執地搖頭。「我不會讓他知道他爸爸是誰。」
「血濃於水,父子是天性,妳能阻止得了一時,不能阻止得了一世。」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奶奶,妳別再說了。」友熙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友熙……友熙……」奶奶望着友熙的背影,無奈地在心裏嘆氣。
唉!奶奶怎麼會逼妳呢?奶奶老了,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見到妳幸福,這樣奶奶也才有臉去見妳天國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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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熙跑出家門后,一臉茫然地走在臨近的河濱公園上,她仰頭尋找着別憶,奶奶說他跟小朋友來這裏玩,怎麼沒見到他呢?
突然,她聽見一陣熟悉的笑聲,她循聲望去,只見別憶正在放着風箏,站在他身旁的人居然是厲斯宇!
她感到無比震驚,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
「就是這樣,對!太棒了!再用力一點拉o」厲斯宇抓住別憶的手,望着天上的風箏笑得無比開懷。
「飛得好高,好高喔!」別憶邊跑邊拍手叫好。
「來!叔叔讓別憶跑得更快一點好不好?」
「好!」
接着厲斯宇把別憶扛在肩上跑着,別憶一手拿着風箏線,一邊大笑。
「再跑快一點,快一點……」
血濃於水,父子是天性,妳能阻止得了一時,不能阻止得了一世。
友熙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開懷大笑着,他們的笑臉幾乎一模一樣,要是旁人看到,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是父子。她雖然關心、愛護別憶,卻無法陪他那樣子玩,就如奶奶跟明穎所說,別憶需要一個爸爸,很多時候媽媽是無法代替爸爸的……
「飛好高喔!我們的風箏是第一名,好棒喔!」別憶指着天上的風箏大笑。
「不行!叔叔累死了。」厲斯宇把別憶從肩膀上放了下來,拿出手帕幫他拭汗。
「我還要再玩一次。」
「好!沒問題,別憶要玩幾次都可以。」說完,厲斯宇又把別憶放在肩上像剛剛那樣奔跑。
友熙無法說明現在自己的心情,她感到高興又痛苦,別憶是個成熟的孩子,比起同年齡的孩子來得更成熟,因為環境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每當見到別人一家出遊時,就算他嘴裏不說,但是她知道,見到別人的爸爸抱孩子時,他總會多看一眼。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錯的全是她?不!厲斯宇才是那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她跟別憶不會落入這麼悲慘的窘境。
就在這時,厲斯宇的腳突然踢到石頭,身子往前倒,連帶地在他肩上的別憶也掉了下來。
「別憶,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友熙見狀趕緊跑過去。
「沒有!」別憶搖搖頭。
「友熙!」厲斯宇見到友熙,開心地喊着。
友熙者都沒有看厲斯宇一眼,逕自牽起別憶。「走!我們回家,時間很晚了。」
誰知道別憶卻搖頭。「媽媽,我想再玩一下風箏,風箏好不容易飛得好高。」
「風箏改天再玩,我們現在就回家。」
別憶的眼眶泛淚。「我想再玩一下,我不要回家。」
「友熙,就讓別憶再玩一下吧!等一下我會把他送回家去,妳別擔心。」厲斯宇見狀有些不忍,替別憶說情。
友熙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同樣的臉孔,讓她無端升起一股無名火。
「好!你就跟叔叔玩好了,跟叔叔回家,做他的小孩。」說完,她便甩開別憶的小子,轉身離去。
「媽媽……媽媽……等等我……」別憶哭着追着她。
「不要跟着我,你不是喜歡跟叔叔玩嗎?去啊!還來找我做什麼?」
厲斯宇看不下去了。「友熙,妳這是做什麼?他只是一個孩子,妳何必對他生氣呢?」
「我氣的人是你,你騷擾我還嫌不夠,現在連別憶你也不放過,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的生活過得亂七八糟的,五年前你毀了我一次還不甘心,五年復你還要再毀了我一次,難道非要逼我去死,你才高興嗎?」友熙吼到最後,語帶哽咽。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見媽媽哭了,別億更是緊張地哭泣。
「友熙,妳別在孩子面前這樣。」看到別憶哭,厲斯宇很心疼。
「你想要什麼都給你好了,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友熙摀着嘴巴,轉身離去。
「媽媽別走……媽媽……」別憶在她身後追趕哭叫。
厲斯宇抱起別憶在她身後追着。「友熙,妳聽我說……」
友熙跑出河濱公園到馬路上,一輛轎車對着她猛按喇叭,她卻停了下來,看着車燈感到恍惚。她找不出讓她活下去的理由了,她這輩子永遠留不住誰,留不住她愛的人,也留不住別憶……她閉上了雙眼……
刺耳的煞車聲響起,她被人往後拉,轎車撞上厲斯宇,他整個人先滾上擋風玻璃,然後滾下地。馬路上的車子撞成一塊,行人紛紛尖叫,站在路邊的別憶也嚇得大哭。
「出車禍了!快叫救護車!」
世界似乎變得無聲,友熙的眼裏只有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厲斯宇,她快步走到他身邊,看着他的臉上佈滿血跡。
不會的這一定是夢……
「厲斯宇不!斯宇……斯宇……」友熙抱着一動也不動的厲斯宇哭喊着,她不停擦拭着從他額頭滲出來的血,望着他愈來愈蒼白的臉色,她悔恨地眼淚更是不停滑落。
厲斯宇突然張開眼皮,友熙欣喜地望着他。「斯宇……」
他舉起手,摸着她的臉。「妳……沒事……就好……」說完便垂下手,閉上雙眼。
她哭喊,「不!斯宇,你不能死,你張開眼看看我,求求你,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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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勿匆趕到醫院的明穎跟奶奶,此時來到手術房的門口,一見到坐在椅手上的友熙便追問:「怎麼樣了?他傷得嚴不嚴重?要不要緊?醫生怎麼說?」
友熙雙眼空洞無神,面對她們的問題不言不語。
見她沒反應,明穎扯了扯她的手。「友熙,妳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友熙的眼神慢慢凝聚,望着手上乾涸的血跡,終於忍不住失控大哭。
「友熙……」
「是我,都是我,如果我沒跑到馬路上,他就不會出事了。」
「友熙,妳別這樣,冷靜一點。」明穎看她這樣,心裏也很難受。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友熙抱着明穎嚎啕大哭。
這時手術房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友熙趕緊跑上前問着,「醫生,他沒事吧?」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厲昕也接獲消息,杵着拐杖趕了過來。
「病人大量出血,需要緊急輸血。請問哪一個是他的家屬?」
「我願意輸血,把我的血統統給他。」友熙激動地道。
「我兒子的血型跟我一樣。」厲昕看着醫生說。
「是嗎?那麼請您進來。」
友熙抓着醫生的手,懇求着,「醫生,請你一定要救活他,我求求你,他不能死……」
「我們一定會儘力的。」說完,醫生便帶着厲昕進去手術房。
「醫生,你一定要救他——」友熙不死心地大叫。
「友熙,妳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我怎麼冷靜得下來斯宇生死未明……」突然,友熙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明穎抱着昏厥的友熙,緊張地喊着,「友熙,妳怎麼了……友熙……」
●●※※※※●●
友熙從惡夢中驚醒,夢裏不斷重複着厲斯宇被車撞的畫面。「斯宇——」
「友熙,斯宇沒事,醫生說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友熙看着自己吊著點滴,疑惑地問着,「我怎麼會躺在這裏?」
「醫生說妳心裏負擔過大,所以才昏了過去,還要妳好好躺着休息。」
「我怎麼能休息?斯宇……我要見斯宇。」友熙扯掉手上的針,下床跑了出去,不顧明穎在後頭拚命叫她,因為她的一顆心都系在厲斯宇身上,她得親眼見他平安沒事才行。
她匆忙跑到櫃枱。「護士小姐,厲斯宇被送到哪個病房去了?」
「是下午送來急診的那個人嗎?」
「對!」
「三樓的三O二病房。」
「謝謝。」
友熙直奔三樓,來到三O二病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輕輕打開房門。
她看見躺在床上的厲斯宇的頭上、臉上和手臂都包着繃帶,她的眼眶紅了起來。她竟害他受了這麼多的傷,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抖着手觸摸他的手,眼淚滴落在上頭。她閉着眼靠着他的手,感受那股溫熱……
妳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愛情是一種領悟,是一種不能沒有妳的領悟,也許老天爺就是要我走這一遭,要我領悟什麼是愛情,如今我終於領悟到了。
妳知道為什麼人的眼睛要長在前面嗎?因為要往前看,我們得往前看,別被過去給牽絆住,過去已難追,但是未來卻是我們可以掌握的……
友熙想起他以前所說過的話。終於體會到她是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着他,不甘心的恨意蒙蔽了她的心,以致她什麼都看不見。
「斯宇,你張開眼看看我。」友熙看着他說,但他依舊緊閉着眼。
「你騙我,五年前你騙我,五年後你依然騙我。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不是說你要補償我嗎?你不是說你要娶我嗎?那為什麼你不張閉眼睛看看我?」
「斯宇,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我愛你,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再離開我了……」她靠在他的身上慟哭着。
「可……不能反悔喔……」
「斯宇……」她驚訝地抬起頭,看着他虛弱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地緊緊抱住他。
「妳叫不能騙我,這一次是妳自己說要嫁給我的。」厲斯宇臉色蒼白,卻難掩開心之情。他終於等到她點頭了。
「斯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痛不痛?」
「不痛。我不怨妳,只怨自己為何不早一點領悟到妳對我的重要性,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再放開妳的手,不會再讓妳傷心落淚。」
「斯宇……」
他解下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友熙,把它戴上。」
「我早就走不了了,我早就被你牢牢銬上了,早在五年前我就被你給套住了,我還能逃去哪裏?我怎麼樣逃也逃不出對你的愛。」友熙把那枚結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友熙,能聽到這些話,我就算死也無憾了。」厲斯宇眼眶有些泛紅。
她摀住他的嘴。「不准你說這些話,你的生命不再只是你自己的,你忘了還有我跟別憶嗎?」
「友熙,對不起。」他親吻着她的手,一臉歉然。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說你愛我。」她看着他,要求着。
「友熙,我愛妳o」
「斯宇,我也愛你,我好愛、好愛你……」她緊緊抱着他,抱着這個她最初也是最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