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這裏簡直快把懷王府給比下去了!

瞧瞧,偌大的花圃是東西南北各一個,而且裏頭所栽種的奇花異卉都是極罕見的品種,再者這府里的格局、結構,甚至是風水方位,都比懷王府來得更講究、更奢華。

“王妃......我......”

“別這麼見外,叫我翩翎就好。”

俞翩翎笑笑地一掌打在朱適的肩上,嚇得他的表情當場扭曲起來。

“這怎麼行呢?如今你已貴為王妃,朱適不敢冒犯。”

“朱適公子,你也知道咱們以往的交情不錯,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很感動吧?不過你千萬不能泄露我的行蹤,要不然......”

“不會、不會,朱適絕不敢向外透露王妃在此。”昨夜,當俞翩翎偷偷潛入朱郡王府時,的確嚇壞了不少人,“不過,你與懷王不是才新婚燕爾,怎麼就玩起這種......”朱適既無奈又困惑,卻不敢顯露出來。

“沒辦法,伏櫪實在太忙了,為了安撫我,就特地想出這個點子來。”為了找借口留在朱郡王府,她向朱氏父子騙說她正與伏櫪在玩“你捉我躲”的遊戲。雖說他們是滿臉狐疑,不過只要她搬出伏櫪,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當然啦,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等待下一個夜晚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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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已在白天觀察好地形的俞翩翎,在入夜之後輕易潛入朱適房裏,她身形靈巧地步至床榻前,在揭開紗簾的同時亦伸手點向朱適的昏穴。

事情似乎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實在太暗了,她得先點燃一盞燭火才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朱適是否為勾魂花。

床上所躺之人的確是朱適沒錯,她深吸一口氣后拉出他的右手臂,然後帶着幾許興奮將他的衣袖慢慢往上卷--

“有有有......真的有耶!”就見朱適的手臂上確實留有一道被刀鋒劃過的傷疤。

易言之,朱適十之八九就是勾魂花了!

怪不得、怪不得,官府老是捉不着勾魂花,因為任誰也料想不到那名侵犯數十名少女的淫賊就是朱郡王之子。

思及這雙淫手曾經......愈翩翎猛地他的手臂給甩到一邊去,還用力搓揉自個兒的小手。

瞧朱適長得人模人樣,家世背景更是不差,可是做出此等下流、骯髒、齷齪的醜事。

此事一旦公開,所涉及到的層面必定很廣,屆時......嘻嘻!她好久不曾像現在這般痛快過了。

就說嘛!要捉勾魂花這個淫賊,非要她俞翩翎出面不可。

伏櫪,我的親親夫君,你看到了沒?我俞翩翎做事,是不用別人在後頭替我擦屁股的。而且,我絕對要你後悔......

咦!她為什麼突然發不出聲音來?就連身子也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王妃,你怎麼不笑了?”

後腦勺宛如被鐵鎚給用力敲擊了下,她猛然驚醒。

勉力將無形的劇痛給壓下之後,她深吸一口氣后將目光往上一瞟,然而這一瞧,卻教她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瞬間放大,再一縮。

喝!他是何時醒來的?又是何時坐起身來着?不不不!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明明被她點了穴,為什麼還可以......看着他一張過於溫和的笑臉,她忍不住咽了咽突然變得酸苦的唾液。

“王妃深夜闖入,不知有何貴幹?”

她必須儘快改變這種無法掌握的情況,但是她沒法兒說話呀!

“我知道了,原來你一直迷戀着我,即使成為王妃,也無法對我朱適忘懷是嗎?”朱適陡然痴痴笑起。

你少不要臉!像你這種人連替我洗腳丫子都不配!

“你放心,我會把你藏到一個連伏櫪也找不到的地方,在那裏我會盡情的疼你、愛你的。”

露出真面目的朱適,表情是既虔誠卻又淫邪,讓俞翩翎看得頭皮發麻。

這會兒,她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朱適便是勾魂花,可是,她卻厭惡極了這種結果。

氣呀!一開始明明很順利,可現下卻......

絀細的汗珠不斷淌出,尤其在看到朱適露出猙獰的笑臉時,她頭一次想大聲地喊道--

伏櫪,快來救救你可憐的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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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找不到?”伏櫪冷聲質問。

封雲將頭垂得更低。

“三皇兄,皇嫂會不會偷偷溜出城?”已經幫忙找了二天一夜的七皇子如陵,此刻正癱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可能。”伏櫪馬上否絕這個可能性。

“那六皇兄那裏呢?先前為了六皇嫂的事......”

“我問過了,燕翔說沒有。”毫無表情的伏櫪聲音低嗄到讓人忍不住發顫。

沒錯,他與燕翔確實有些過節,可燕翔也知道此事關係甚人,所以沒道理會騙他。

現在,翩翎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便是朱郡王府,先前他已派對略夜探過,只可惜沒有找到人,後來他亦親自上門要人,但朱郡王父子卻說他們的確有見過翩翎,可沒多久她便自行離去。

也就是說,朱郡王父子不承認他們窩藏翩翎。

伏櫪忽地冷笑一聲。

不知怎地,如陵突然感覺周遭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當他將背脊慢慢挺直時,亦悄將目光轉往伏櫪臉上......

完了!三皇兄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心知不妙的如陵快快起身,“三皇兄,我再去外頭找找看。”他像一陣旋風似地趕緊開溜。

“封雲,備車。”伏櫪淡淡說道。

“是。”

朱氏父子,你們最好保佑翩翎平安無事,否則......

伏櫪又笑了,笑得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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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好餓,好餓喔......

朱適是存心要餓死她嗎?

此時此刻的俞翩翎,正被關在一處昏暗封閉的石室里,而唯一的光線就只有石桌上一簇忽明忽暗的燭火。

自她失手被擒后,朱適那變態就只有給她少許的水喝而已。啊!可惡、可惡,若是她能動的話......沒錯,她不能動,雖說她是坐在又冰又硬的石床上,可她的雙手卻被鐵煉給高高綁在石壁上。

已經過了多久?三天、四天,還是六七天了?

伏櫪,快來救救我!你要是再不來的話,有可能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俞翩翎微抬起頭,伸舌舔一下乾裂且失去血色的唇辦后,又無力地垂下頭。

這時候,石門被開啟的聲音讓俞翩翎難掩興奮地抬起眼睫。

“伏櫪,是你來救我了嗎?”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連串猙獰的怪笑。

“很遺憾,我不是伏櫪。”朱適緩緩走向她,傲然地睨着狠狠瞪住他的俞翩翎,“還有力氣瞪我?呵,很好,這樣玩起來才有意思。”

玩起來才有意思?

天-!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不不,應該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想她俞翩翎捉賊無數,如今竟要毀在......

嗚!伏櫪啊伏櫪,如果你能及時趕到的話,我保證不再跟你計較你先前所犯下的錯誤。

“俞翩翎,你知道嗎?伏櫪現在就在朱郡王府。”

忽地,咻的一聲,朱適手持短鞭,邊笑邊試鞭子的彈性。

俞翩翎乍起的喜悅被這突如其來的鞭子落地聲給嚇走。

完了!

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死淫花,不僅要把她這樣那樣,還要用鞭子打她!

“姓朱的!你若敢動......動本王妃一根寒毛,懷王絕對會把、把你們朱氏一族全給......”

“哈哈!王妃請放心,我這間石室隱密得很,任誰也找不到這裏來。”唯一知道這間密室的就只有他爹,不過他相信伏櫪再怎麼追問,他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兒子。

“姓朱的!你就不要有落在我手裏的一天,要不然我一定會......”好累、好累,怎麼辦?她真的快不行了。

“很遺憾,絕對不會有王妃所說的那一天,因為等我玩夠了你,再把你的身子打爛之後,我就會把你丟到麗容湖。到時候,當伏櫪看見你腫脹不堪的屍體時,肯定會......哈哈哈!”他得意地爆出一長串的佞笑。

然而詭異的是,原本氣到牙齒打顫、全身發抖,且臉色慘白的俞翩翎,卻在這一刻有了奇妙的變化。

別的不說,光是一對原本失了光彩的水眸,在這一刻所進射出的光亮足以令人不敢直視。

只可惜,正仰首長笑的朱適根本沒發覺。

“姓朱的!你明明就是個人,為什麼要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來?”勉強穩住翻騰不休的情緒后,她冷冷地問。

“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因為本公子嫌日子過得太無聊,所以想找女人來解解悶。嘿,你知不知道,當女人用一雙惶恐的眼睛看着我時,我有多興奮呀!”此刻,朱適臉上所呈現出的是一種接近病態的扭曲表情。

“天-!你不只有病,連腦袋都壞掉了。”俞翩翎直想作惡。

“嘿,俞翩翎,你要罵就儘管罵,因為待會兒你就沒機會了。”

朱適露出淫笑,他欲伸手探向俞翩翎的胸前--

“是嗎?”一道不該存在的聲音突然響起。

朱適的淫手登時僵在半空中。除此之外,他亦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是一片濕冷。

不!有爹在,他不可能找到這間密室。

“呃......嗄......”朱適雖能開口說話,但自他齒縫間所進出的音調全是沙啞的單音,不成字句。

“懷王,請留他一命。”

就在伏櫪欲扼斷朱適氣息的那一刻,俞兆揚適時出聲阻止。

原來不僅伏櫪及時趕到,就連俞兆揚也跟着出現在石門外。

伏櫪眸光一閃,扣住朱適喉頭的二指改往他那隻還僵在半空中的手猛然落下。

俞翩翎登時縮肩眯眼,不想看見朱適捧着手腕在地上不斷哀號的畫面。

“把他拖走。”伏櫪幽幽說完,一雙詭譎難測的黑瞳,就直勾勾地望向原本還泛着淚光,可如今卻透出一絲心虛與害怕的眼眸。

“懷王,翎兒她......”

在命人將朱適帶走之後,俞兆揚知道伏櫪下個要對付的人將是闖禍的自家妹子。

不過,翎兒這回是真的鬧大了,伏櫪大概不輕易饒恕她。

“御史大人,本王想跟王妃單獨說話。”

俞兆揚嘆了一口氣后,悄悄給了俞翩翎一記“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二哥......你別走,別走呀!”手上的鐵鏈因她不住晃動而發出陣陣的鏗鏘聲。

冷不防地,她纖細的肩頭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給緊緊握住,“別瞧了,俞兆揚是救不了你的。”

心一驚、身微震,俞翩翎將原本定在石門上的目光,緩緩移至眼前這一張甚是俊美卻又邪魅、猶如地獄閻羅的面龐。

“伏櫪......我......我好餓喔。”她很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並暗示他以她目前的體力是擋不住他任何一招的。

“餓了?”

“因為......那個姓朱的根本沒給我飯吃。”吞吞吐吐地說完,她忍不住又咽下好幾口口水。

“渴了?”他溫柔地問。

“嗯嗯嗯。”她忙不迭地點頭,用既無辜又可憐的眸光緊瞅住他。

不過,就在她以為他會好心地賞她一口水喝時,她忽地發現伏櫪的唇角陡然牽起了一抹很恐怖的微笑。

“你--”

來不及出聲的小嘴,被二片夾帶怒氣的熱唇給狠狠吞沒。

他不知道她已經餓到兩眼昏花、四肢無力了嗎?

就算她不小心着了朱適的道,可是她還不是間接助他們逮到勾魂花。所以,這應該可以將功抵過吧?

反正,總歸一句話--想罰她,也得先餵飽她才對呀!

怎麼辦?她的頭好昏、身體好熱,她大概快撐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伏櫪忽然將頭埋入她的肩窩,用盡全身的力量緊緊擁住她。

幸虧他及時趕到,若是再晚來一步,那後果將會是......這一刻,伏櫪才真正放下壓抑已久的擔心情緒。

俞翩翎原本昏沉沉的意識被這強而有力的擁抱給震醒過來,可是,他真的抱得好緊,緊到她都可以強烈感受到他在......顫抖!

很明顯地,他嚇壞了。呵呵,搞了老半天,他只是在嚇唬她而已。

“伏櫪,你別怕!我現下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嗎?更何況那個姓朱的也被你給......呵呵,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

“安慰我?”他很溫柔地反問。

“是呀?”

伏櫪一笑,笑得讓俞翩翎的胃又在霎時揪痛。

怎麼辦?她好象又說錯話了。

“伏櫪,你可不可以先替我把手解開,好讓我也抱抱你。”她勉強擠出話。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他冷冷地掃了眼她高掛在石壁上的手。

那就快幫她解下呀!她的眼中透出期待。

“你先告訴我,朱適有對你做過什麼嗎?”

“除了餓我幾天之外,他什麼也沒做。”

朱適就是太有自信他找不到這裏,所以才想先鐵她幾天再動手,誰知......思及此,俞翩翎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哼!現在才知道害怕嗎?”

“我哪有!”她倔強的否認。

“沒有?很好,那我就讓你徹底明白他接下來將會對你做的事。”伏櫪冷聲說完,就響起一陣綢緞的撕裂聲。

俞翩翎簡直嚇呆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低頭瞅住那埋在她胸前吮吻的頭顱,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兒就這麼自她臉上撲簌簌地滑落。

她都已經夠可憐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欺負她?更何況,她會落到這步田地都是被他害的,若不是他毀了她的夢想、滅了她的志氣,她有必要如此冒險嗎?

她一聲委屈的、難以自制的抽噎聲,讓打定主意要她學乖的估櫪登時停住動作。

“你哭什麼?這全是你自作自受!”他抬起眼,語氣滿是冷肅。

“嗚......都是你、都是你啦!我已經餓到連大哭的力氣沒有,你還要這樣折磨我?說來說去,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哇!我好想吃蜜汁烤鴨、清蒸蟹黃、松子核糕,還有......”

“你!”

“嗚......我的手痛死了啦!虧你還是我的夫君,竟然見死不救......”

“住口!”

“哇!你凶我,你又凶我了!”

看不出伏櫪有所動作,就聽見鏗地一聲,俞翩翎雙腕上的鐵鏈應聲而斷,接着,他一把抱起痛哭失聲的俞翩翎走出石室。

“好!就等你吃飽喝足之後,我再來跟你好好算清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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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滿足喔!

在足足休息五天後,俞翩翎全身上下精力充沛,這會兒要再跟人打個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

不過,她最想、最想修理的對象還是......

唉!不過聽伏櫪說,朱郡王已經被撤去爵位,至於朱適則是死罪定讞,讓她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休息夠了嗎?”

“嗯嗯。”躺在貴妃椅上的俞翩翎,摸了摸微脹的小腹,心滿意足地直點頭。

“那麼......該是算帳的時候了。”

她原本半眯的眼眸猛然瞠得老大,“哈,我那個......還沒有......”她支支吾吾,急着想找機會逃走,可是見他逐漸逼近,情急之下,她乾脆豁出去了。

“你!”她總算敢用正眼看他,“老是凶我做事不用大腦,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捉勾魂花?那是因為你先前為我做的一切全都是唬我的,更可惡的是,你竟然叫我別再玩扮官捉賊的遊戲,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對我傷害有多大,我是恨不得想......”

“報復我是嗎?”

“是!”她頭一縮,卻仍勇敢地說出口。

“翎兒,你以為我真的閑到沒事做?”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每次在你辦案的時候,我總會在你身邊安排三四個人暗中保護你,不過,我可沒那種閑工夫再去替你弄個假賊蠢盜,這樣你聽懂了嗎?”伏櫪格外和善地向她解釋。

這麼說來......她所捉到的賊子全部是真貨嘍?

“哈哈!既然咱們誤會冰釋,那我以後一定會安分守己,儘可能地別出外惹禍,這樣行不行?”她衝著他尷尬地猛笑。

“你以為這樣就算了?”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我要......”

“我知道啦,你要一個吻嘛,好,我現在馬上給你。”她以大鵬展翅之姿撲向他的懷抱,然後再用力貼上他二片迷人的唇辦......

好,就這麼決定了!

以後她若是想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時,一定會帶他去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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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然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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