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昊天度過了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一閉上眼，面前就出現可人嬌艷的容貌？他承認可人帶給自己的滿足是別的女人不曾給過的，可是自己會這麼在意，是不是因為可人的清白是給了自己，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與愧疚？
沒錯！他一定是因為愧疚，所以眼前才會不斷浮出她哀怨的模樣！何昊天為自己的莫名情緒找到了解釋。
「女人真是麻煩！」天已微亮，何昊天放棄了掙扎入眠的決定，來到書房找點事分散注意力。
半個時辰后，天色大亮，李德四端著早點到何昊天的房間找不到人，就猜到他一定在書房，於是把早飯送進書房。
「堡主，您怎麼這麼早起？」李德四看到何昊天正在查看一疊疊的帳簿。
「嗯，早飯放在那裏就好了。最近一直不下雨，我要看看今年能撥出多少銀子買糧發給窮人。」何昊天連頭也沒治。
「堡主，您先吃飯吧！帳我來幫您算。」李德四走到何昊天身邊。
「也好，反正這一向都是你在管的。對了，你跟鳳嬉發展的如何？」何昊天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關心着李德四的終身大事。
「我想鳳嬉可能比較欣賞堡主！」李德四語氣中並沒有嫉妒，只有深深的失落，他很清楚堡主那麼優秀，也難怪鳳嬉只喜歡堡主。
「別胡說，她只不過還沒發現你的優點。說實在的，鳳嬉跟着你，我才會放心！」何昊天打從心裏相信李德四的為人。
「我知道堡主對鳳嬉就像親妹妹一樣，不過她可不想當您的妹妹。如果堡主娶了鳳嬉，我會誠心祝福鳳嬉的。」李德四坦承自己的想法。
「你這麼容易就放棄，一點都不像你的個性！」何昊天說到這裏，心裏浮出了另一個嬌美的身影。
「堡主，這裏是今年可用的銀子數目。這幾年我們護的鏢都是中程的，如果一直沒有開拓其他的財源，恐怕能幫窮人的會愈來愈有限。」李德四把話題轉到帳本上，他太明白鳳嬉和自己的問題是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的。
「這一點我已經想過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與『震雷山莊』結盟！」何昊天說出思考很久的想法。
「堡主，震雷山莊和我們分別是南北兩大鏢行，一向都有各自的固定客源，跟他們結盟只會讓他們分享我們現在的利潤！」李德四知道震雷山莊的名氣與雙龍堡一樣響亮，不過何昊天這種大膽的想法讓他有些驚訝。
「沒錯！震雷山莊因為我們的關係，一直很難進入我們的地盤護鏢，但是我們也因為他們而打不進他們的地盤做生意，所以只要遇到遠程的大買賣，很可能就因為同行的顧忌而放棄，失去了很多機會。聽說震雷山莊現任莊主羿靳是個極有生意頭腦的人，如果能結合雙方的優勢，勢力才能更加擴大，彼此互惠不是更好嗎？」
何昊天說明著要將南北兩大鏢行合而為一，獨佔護鏢這一行生意的大計畫。
原本有些擔心的李德四聽到何昊天的分析，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最好的雙贏辦法，也更加佩服他過人的眼光。
「堡主果然厲害！這麼一來生意就會更好，震雷山莊也會因彼此都是贏家而不會拒絕結盟。不過聽說想要見到他們莊主一面很難，這個計畫恐怕又要拖上一陣子了！」
「與他結盟要有誠意，愈是難見愈代表着我們的誠意，所以我打算先送上一份邀約函……」
何昊天話還沒說完，下人就匆匆跑進書房，連門都來不及敲。
「堡主！鳳嬉姑娘跟那兩位姑娘在房裏大吵了起來，不管我們怎麼敲門都不開門！」
「姑娘家吵架能有多大的事？你沒瞧見我們正在商量更重要的事嗎？」李德四責怪著下人的大驚小怪，他不認為鳳嬉會欺負兩個姑娘，就算真的有也不會太過分。
「可是裏面傳來又哭又叫的聲音……」
「女人吵起架來也是很麻煩的！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好了。」何昊天知道自己不過去，這一場吵架將會沒完沒了，到時黃大川還沒捉到，雙龍堡會先被三個女人吵翻天。
何昊天一趕到可人住的小屋前，就聽到花瓶摔落的清脆聲，接下來是一聲驚呼。何昊天快速地一腳踢開了門，只見鳳嬉的額頭上都是血，可人目光獃滯地站在一旁，而眼中閃著怒火的晴娘則是氣得滿臉通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昊天看到這一片混亂，頓時也火冒三丈起來。
「何大哥，這兩個女人好狠毒哦！她們不高興我們沒有送她們回香滿樓，不但故意將水灑了一地，我好心勸她們想開一點，她們還發脾氣罵人，您也知道我是個直腸子，我當然會忍不住啊！我才回罵了幾句，這個可人就拿花瓶把我的頭砸傷了，哎呀！我流血了！你這個壞女人！」鳳嬉呼天搶地哭喊著。
「鳳嬉，你別太生氣了，趕快坐下來！」李德四緊張地想要扶起鳳嬉，鳳嬉一點也不領情地將他推到一邊，自顧自地向何昊天告狀。
「你沒事到這裏來幹嘛？」這時劉三也趕過來了，正好看到鳳嬉推開李德四。她怎麼可能莫名其妙跑來找氣受？他才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
「我當然是來勸她們幫我們捉黃大川啰！」鳳嬉捂著傷口委屈地說著。
「這種事好像不用麻煩你吧？何況我看可人姑娘也不像這麼凶的女人，反倒是你比較像！」劉三從何昊天帶回可人開始，就看出鳳嬉對可人懷有敵意。
「還是這位大哥明理！」晴娘很佩服劉三的仗義執言。
「何大哥，要是您不幫我做主，還有誰會幫我作主呢？沒想到受傷的人反而還被罵！」鳳嬉瞪了劉三一眼。
何昊天冷冷地看着一旁的可人，「你有什麼話要說嗎？」無助地站在一旁的可人，和鳳嬉的表現成為強烈的對比，他很難相信可人會攻擊鳳嬉，但是發生了這麼嚴重的衝突，他還是不能坐視不理。
「明明是這個女人自己拿着花瓶往頭上砸，想要誣賴可人！你還真厲害，有種就誣陷我啊！幹嘛老是欺負可人？」晴娘揭發鳳嬉的謊言，臉上充滿著憤怒。
「嗚……何大哥，你看她們這麼過分，我幹嘛沒事用花瓶砸自己？」鳳嬉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臉委屈地露出額頭上的傷口，表演天分十足。
晴娘實在看不下去了，向前跨出一步罵道：「你還敢惡人先告狀！這麼會演戲，幹嘛不去當戲子？」
何昊天卻擋在鳳嬉前面。「你這麼說的意思是我不明事理啰？」何昊天認為就算鳳嬉真的有錯，也輪不到外人來教訓她。
「我就是這個意思！」晴娘不甘示弱地回答。
「你就少說一句嘛！堡主自己會查清楚的。」劉三怕晴娘跟何昊天吵起來，趕緊勸着她。
「都是我的錯！」可人拉住了晴娘，絕望地頂下了這個罪名。她不希望晴娘為了自己得罪何昊天，看着鳳嬉與何昊天之間的親匿態度，她知道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畢竟人的心都是偏向身邊的人。
「你承認了嗎？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阿四！你帶鳳嬉去敷藥！」何昊天怒火中燒地將可人一把拎起，大步走向書房。看來今天不好好懲罰她，自己的威信會受到質疑！
「放她下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大吼的晴娘想要追出去，卻被十分了解何昊天個性的劉三攔住了，兩旁看着這場鬧劇的弟子們也都不敢吭半聲。
何昊天把書房的門當成出氣的對象，重重地關上后，就把可人狠狠地丟向書桌旁的大躺椅。
撞上冰冷紅木的疼痛，仍然沒有讓可人吭出半聲。
「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動起手來跟個潑婦一樣！」何昊天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苗，雖然他一點也不相信可人會這麼對待鳳嬉。
「如果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心裏會舒服一點，那你就當作我是好了！」可人神情縹緲地說出了心裏的想法，平淡的語氣表明了她放棄為自己辯駁。
「我警告你別試探我的耐心，也別再用可憐來博取同情！」何昊天對可人的態度很不滿意，他氣可人認為自己是個不公正的人。
「如果我說我沒有傷害鳳嬉姑娘，你會相信我嗎？」可人看着何昊天，懷疑地問著。
「難道有人會莫名其妙地將花瓶砸在自己頭上？何況她又是個姑娘，萬一留下了疤痕該怎麼辦？」何昊天雖然不相信可人會這麼做，但是他實在找不出鳳嬉栽贓的理由。
「你還是不相信我，既然這樣，那又何必問呢？不過，如果我真的要將花瓶打在一個人的頭上，我想我應該會打在那個玷污我清白的男人身上才對！」可人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但卻字字清楚地提醒著何昊天對自己做過的一切。
「原來你是懷恨在心，所以將氣出在鳳嬉身上，是吧？」何昊天認定可人動手的原因是為了報復自己，鳳嬉根本就是無辜的受害者。
可人聽到何昊天完全扭曲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心寒起來。「就算是又怎樣？反正我就是那種耍心機的惡毒女人，不是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昨天還妄想要得到何昊天的真心的想法，在這一瞬間變得好荒謬可笑。
「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那你承不承認在溪邊發生的事，也是你的心機之一？」何昊天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為了這種女人愧疚了一個晚上。
可人苦笑着，想也沒想地就回答了何昊天的質問。「是的！全都是我耍的手段，因為我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惹人厭的地方！」對她而言，何昊天已經為她烙上有罪的印記，她就算再怎麼辯解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反正，都無所謂了……
「你還真厲害！連清白都可以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地給了我，你還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強烈的怒火讓何昊天無法再克制自己的脾氣，他恨自己抵擋不住她迷人的誘惑，更氣她露出了惡毒的本性。
他衝上前去瘋狂掠奪那張挑釁自己的柔軟紅唇……
激情方止，穿整好衣服的何昊天很快就恢復了原有的態度，臉上一點都沒有曾經興奮的痕迹，口氣比先前更加冷淡。「別以為我喜歡跟你歡愛就代表我對你有好感！鳳嬉的事情我會查清楚，希望你不是故意傷害鳳嬉的！」
可人愣住了，她不相信面前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冷酷，不但可以把剛才的事當作沒發生過，而且依然懷疑着她。
「可人哪敢奢想能得到何大堡主的好感！只求鳳嬉姑娘別再為難我和晴娘了！」她鼓起最大的勇氣反駁何昊天。
「原來你不但心腸跟外表完全相反，嘴巴也挺尖利的嘛！」何昊天對於可人的反駁嗤之以鼻。
「我不想跟一個不明是非的人說話！」不想再跟何昊天強辯的可人默默地穿上了衣服，打開書房的門走回自己屋裏。
何昊天的嘴角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意，他發覺這個女人帶來了生活上的樂趣，雖然她也許是個城府頗深的女人，但卻也是個很有意思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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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昊天和可人在書房裏獨處了兩個時辰的消息立刻傳進鳳嬉耳中。
「我受了傷都不來關心我，竟然跟那個狐狸精在書房裏待了那麼久，我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你們兩個！」
沒想到可人竟然忘了自己給她的教訓，還進一步地想霸佔何昊天？
鳳嬉決定不再被動了，為了得到何昊天，不管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付出，更別說是主動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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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的誤解之俊，可人就沒有再見到何昊天，雖然表面上她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同住一室的晴娘卻看在眼裏。當天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可人在回房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晴娘，所以晴娘很明白可人的心情。
「可人，你這樣子也不是辦法，他這樣誤解你，你又這麼消沉，難道你們真的是有緣無分？」晴娘感嘆地說完，就看見可人眼中蓄滿了淚水，她馬上就後悔自己說得這麼直接。
「晴娘，其實我難過的不是他誤會我，而是他根本就把我當作洩慾的工具。」可人覺得自己在何昊天面前連一點人的尊嚴都沒有。
「我看你真的是完了！他都還沒陷進去，你就已經泥足深陷了。」根據晴娘這幾天的觀察，她發現可人已經愛上了何昊天，而且已經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晴娘，我該怎麼辦？」可人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付出了感情，也很無所適從。
「說實在的，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你真的這麼愛他，乾脆把一切說明白算了！」晴娘不想看着可人成天愁眉不展。
「不！我不應該喜歡他！我恨他！」可人好氣他這麼輕易地就偷走自己的心，而且還連一點付出都沒有。
「唉！看來這個難題很不容易解決。」晴娘嘆了口氣。
「如果能快點離開，也許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可人消沉地想着。
「感情這種事能這麼簡單就好了，我怕你就算人離開了，心還留在這裏！」晴娘直接點破可人的心思。
可人的心情波濤起伏着。難道自己真的離不開何昊天了嗎？她對他的情感實在來得太快，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了他？還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複雜的思緒讓可人愈理愈亂，難道她正如晴娘所說的，已經回不了頭了嗎？
「感情這種事是天註定的，你再煩也沒有用，我相信他遲早會發現你是多麼的善良！」
晴娘很能體會可人現在的心情，因為這幾天下來，她發覺自己竟然對劉三有了心動的感覺，她這才明白一見鍾情的感覺；何況可人的第一個男人又是何昊天，心情上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也是正常的。
「對不起，晴娘，我總是讓你替我擔心。」可人知道自己不能再讓晴娘擔心了，她發現晴娘的臉上也有一抹濃濃的愁意。
「別說這種話，我們是好姊妹啊！可人，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千萬別輕易放棄，起碼以後才不會後悔，懂嗎？」晴娘的話不僅是對可人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我懂！晴娘，我會好好想一想的！」可人用力地點了點頭，給了自己些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