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頭好痛!半夜煒默被劇烈的頭疼痛醒,他坐了起來,揉着疼痛的太陽穴,見外頭已是一片黑暗。
這時平兒端了一杯參茶開門進來,看到已起身的煒默,趕緊拿了一件外袍為他披上。「貝勒爺,您醒了正好!喝了這杯參茶吧。」
煒默接過她遞來的參茶,疑惑的問道:「我睡了多久?」
「幾乎半天有了。」平兒回答。
「半天?」奇怪了……他明明記得才剛跟火璃說著話,接着他就感到頭一陣暈……他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睡了這麼久?
「是!梁大夫來時,貝勒爺正在睡覺。」
「他走了嗎?」
「已經走了。」
太奇怪了!他從來就不會這樣的啊!就算再怎麼沒有精神,也不會才睡醒,人又累得昏過去。
他通常無法一夜好眠,白日的他老是睡睡醒醒,夜晚又惡夢連連,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睡得這麼久、這麼沉,連夢都沒有做,真奇怪!
「火璃呢?」
「少福晉已經睡了。」
煒默點點頭。「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經二更天了。」
「都這麼晚啦!我已經沒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平兒說完就退出了房門。
煒默喝了參茶后,頭不再那麼痛了;他回想之前火璃似乎問了他什麼問題,但此時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下了床,腦中似乎閃過了一些畫面,覺得陌生又似曾相識。有時他覺得有些記憶很奇怪,那似乎是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但又歷歷在目。他一直很不明白,那些畫面為什麼會存留在他的腦子裏?
他緩步走到書桌前,卻瞧見桌上有一張白紙,紙上似乎有一些字。他拿了起來,觀看紙上的內容--
我要火璃。火璃是我的女人,而她也臣服在我的身下。
煒默看完后,一陣暈眩襲來,手也不自覺的發抖,手上的紙滑落在地上。他……他的毛病又犯了嗎?怎麼會這樣……火璃……她沒事吧?
想到火璃,他就着急了起來,趕緊走出房門,到隔壁火璃的房裏。
想到火璃很有可能被他傷害,他竟顧不得火璃是否已經睡着。「火璃!火璃!快開門!」此時的他只想確定火璃完好如初。
外頭急迫的敲門聲,讓一直沒有入睡的火璃驚嚇坐起。聽了梁大夫的話后,她不停想着他所說的內容,就算是躺在床上,她也沒法好好的睡覺。
「是誰?」她披了一件衣服,戒備的在房裏叫着。
「我是煒默。火璃,快開門!」煒默在外頭叫着。
一聽到是煒默,火璃馬上打開了房門,看見穿着睡衣、一頭長發飛散的煒默。
「火璃……」煒默一看見火璃,馬上伸出手來,想仔細瞧瞧火璃是否有受傷。誰知他的手才伸出來,就看見火璃驚得往後倒退了數步。
「不……不要過來……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火璃驚恐又害怕的表情完全顯露在臉上,可見她之前受到的傷害有多大了。不能保護她,反倒還被他所傷,煒默覺得好自責。
「他果然對你出手了……」煒默閉着眼睛,沉痛的嘆氣。
「煒默……」火璃聞言瞬間明白眼前這個人確確實實是煒默,那個善良溫和的煒默。他回來了。
她趕緊拾起他掉落的外袍為他披上。她到底在幹什麼?居然連是不是善良的煒默都分不出來!「外頭風冷,你快點進來!」
她將他帶進來,還來不及關上房門,手臂就被煒默緊緊抓住。「告訴我……我對你做了什麼?」
「我……」火璃看着他眼裏閃着自責與痛苦,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這一切不是他的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是不是對妳做出了很可怕的事?」
火璃用力的搖頭,「沒有!你什麼都沒有做。」
「你騙我!如果真是如此,為何你看到我會那麼害怕?」
「我……」火璃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煒默垂下了手,手掩着臉,身子踉蹌了一下,萬分痛苦的低語,「我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看到這樣的煒默,火璃很心疼,趕緊扶住了他。「真的沒有事,你什麼都沒有做。你瞧瞧,我不是很好嗎?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啊!」
「剛剛……我在桌上找到了一張紙……」他從懷裏拿出那張紙遞給她。
火璃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不由得心跳加速。天啊!他怎能寫得那麼清楚!居然還說她臣服在他的身下……這個可惡的登徒子!
「你還說我沒對你做什麼!如果真是如此,我就不會寫出那些話了……」
「你……只不過……吻了……我而已。」
煒默仔細的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只是這樣,沒有其他的了?」
火璃對他點點頭,「真的只有這樣……沒有別的了。」
煒默依舊十分懷疑的看着她。「對不起……你……受苦了。」說完就將她擁入了懷裏。
雖然知道他這個動作只是為了安慰她,火璃還是不能自己的心跳加速。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卻是第一次以煒默這個身分抱着她。
同樣的人,給她的擁抱卻是那麼不同。真正的煒默懷抱竟是如此的溫暖和令人感到安全……
火璃陶醉的閉上了眼睛。「不……我沒有受苦……」如果她受苦能得到他的關懷和擁抱,再多來幾次她也不覺得苦。
煒默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握住了火璃的肩膀,「你不能再待在這裏了!明天一早,你就回宮去。」
他的話足以讓火璃的血液凍結。「不!梁大夫說過,這並不是完全不能治療的……」她才不要離開他!
「你跟梁大夫談過了?那你什麼都知道了……」煒默突然放開了握住她肩膀的手,頹然的坐了下來。
「我……」她這張嘴真該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煒默苦笑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嫁過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嫁給我這樣的人,比嫁給一個真正的病鬼還要糟上十倍。」
「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你才裝病,還跟梁大夫串通好欺騙了瑞王爺,就是不想讓這樣的自己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火璃幽幽說道。
事實的真相竟是那麼辛酸,她非但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他,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心痛。
「我還是失敗了!我保護不了你……那張紙的內容已經很清楚了,他是為了你出現,而且……他還會再出現。」煒默氣悶的緊握拳頭,恨自己的沒有用,恨自己竟什麼都不能做。
火璃動容的由后抱住了他,「我是你的妻子,我們一起對抗他!梁大夫說了,只要有信心,一定能對抗他的。」
煒默搖搖頭。「你不懂……他比我強太多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我不是沒有嘗試過對抗他,但是……每一次總是被他的恨意控制住……」
「那是由你心底的恨出現的,只要你的心沒有恨,他就會消失不見。」這就是原因嗎?
梁大夫對她說了,會造成完全不同的他出現,一定是他內心深藏的自己。如果另一個帶着恨意,那就表示煒默的心底有一個未解的死結,只要把那死結打開了,就會不藥而癒。
「我並不知道我在恨什麼。最可怕的是我十歲以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自有記憶時,這種病就跟上了我,至於十歲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我變得這麼奇怪,我根本就不知道……」只要勉強自己去回想,他的頭就痛得快裂開了。
「別想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火璃看他如此痛苦,心也跟着抽痛了起來。
「我想不出來我對你做了什麼!我一點記憶、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卻帶給你很深的恐懼……傷恐怕也已經造成了……」他明白火璃定是怕傷了他,才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麼。他的心裏很清楚,若是他真沒對她做什麼,她不會在乍見他那一刻露出那麼害怕的神情。
火璃眼眶禁不住泛紅。與他的痛苦比起來,她所受的這一點苦,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圈住了他的肩膀,哽咽的說道:「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該患難與共。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我們一起抵抗他好不好?」
煒默動容的看着火璃,伸手將她的淚拭去。他可以感覺體內有一股愈來愈強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那股力量愈來愈強,而他也愈來愈無法控制那股力量。
他很怕……怕有一天,那個充滿恨意的自己會完全取代他,而軟弱的他終會被消滅,到時……他就再也無法保護火璃了。
不!他不能讓善良的火璃鈹傷害!既然他無法控制自己,那就把火璃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吧。
他將手抽離,並站起身,「明天一早我會跟阿瑪說,要你先回宮裏去小住一陣子,我要安靜的休養。你……今晚就可以收拾東西了,明天一早就走。」
「不!我不要離開你……」火璃抓住了他的衣袖,而煒默卻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咬着牙,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煒默……」他真不當她是他的妻子嗎?為什麼要這樣無情的趕她走呢?她想留下來陪他,想與他一起對抗,這樣都不行嗎?
他離去時房門並沒有關好,夜晚陣陣的冷風,卻吹不干她不停淌出的眼淚。
*****
火璃回宮了,就連太后都欣喜的來接她,宮裏的姊妹也爭相來看她,每一個人看到她都是又笑又抱的。大家都知道瑞王府對這個媳婦疼得緊,不但讓她回宮,還帶了好多禮物來。
火璃表面維持着笑容,心卻感到無比的寂寞。
當初她本來不想嫁出宮去,如今回來了,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心像洞開似的,感到難過又心寒。
每天晚上,對着夜空,煒默的臉就清楚的映在夜空上……她這才明白思念有多折騰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才回來不到十天,她卻過得像三十年。
煒默怎麼能這樣狠心?難道他都不想她嗎?難道他不明白,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的心也依然不變嗎?
不論他變得如何,她都……愛他……
火璃環抱着自己的身軀,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讓思念的痛苦藉著眼淚快意奔流。
「這麼想我嗎?」
熟悉的聲音令火璃詫異的抬起頭來,淚眼模糊中,她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不遠處,帶着一貫溫和的笑容看着她。
「煒默……」火璃抖着唇喊道。如果這是夢,就讓她別醒吧!
她投入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一個沒抱緊他就會消失,再也尋不着他的身影。
「我好想你……」他輕柔的吻着她,接着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吻也愈來愈深、愈來愈狂野。
火璃忽然感覺不對,瞬間推開了他,「不……你……你不是煒默!」
他邪邪的勾起了一邊的唇角,「我美麗又惹人憐愛的小妻子,你這樣說可真傷我的心啊I」
「煒默呢?你……你把他怎麼了?」火璃戒備的看着他。
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他冒着殺頭的危險夜闖皇宮禁地,為的就是來看她,想不到她一開口就說出這種話來。
「如你所願,那個病鬼不會再出現了。」他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勾住了她的腰。
「不……不可以!不要碰我,我會叫的!」只要她一叫,門外的侍衛馬上就會衝進來。不論他是什麼身分,夜闖皇宮一律是死罪,她就不信他不怕。
他不在意的笑着,勾住她腰際的手並沒有因此放開。「隨便你!如果你捨得我的身體受傷的話……要明白,這副軀體也是煒默的,難道你忍心傷害他?」
「你……」火璃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煒默呢?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煒默回來?
「我根本不怕,你儘管叫啊!」說完他就邪惡的吻着她的頸子。
「不……」火璃不停的捶打他的胸膛。
他邪佞的笑看她痛苦的表情,「若是真有人闖了進來,我也不怕。畢竟在不知情的人眼裏,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管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
火璃咬着牙,心裏十分的害怕。她不能讓這個人佔有她!就算那是煒默的身體,但……畢竟不是他!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對?她不停想着之前梁大夫對她說的話。一定有方法的!天無絕人之路,她不能讓煒默消失!絕對不能……
他將她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將她放在床上,壓向了她。「怎麼不掙扎了?真是沒意思啊!我比較喜歡你又哭又叫的樣子呢!」
火璃看着他,他的眼底沒有絲毫的愛意,只有恨……為什麼呢?是什麼讓他這麼憎恨?他恨什麼?
什麼東西能化解他心底的恨呢?
乍現的曙光照入火璃的腦中,她想到了!是愛……愛可以化解恨的……
火璃主動吻上了他的唇,倒令他錯愕的看着她。「誰教你吻我!?」
「你不是要我嗎?」火璃學着他,吻他的唇。
他轉開了頭,「誰准你吻我的?我最討厭女人吻我,像個蕩婦似的!」
「難道……你也不希望有人愛你嗎?」火璃抱住了他,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懷裏,聽着他愈來愈狂亂的心跳。
「走開……」他的表情變得很痛苦,似乎是在抗拒什麼,但好似又在期待什麼。
「你不是真的要我走開的……」火璃在他的胸前輕撫。
「住手……」他喘着氣看着她,「你……在玩火……」
火璃唇緩緩的一笑,接着柔順的閉上了眼睛。她不在乎了。只要能讓煒默回來,讓他心底的恨消失,要她犧牲什麼,她都不在乎。
他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吼一聲,將她壓倒在床上,隔着衣服用力地捏住她的雙乳,指頭靈活地撫弄着……
她的氣味好香、好濃……體內一陣一陣抽動的快感令火璃重心不穩,趴倒在煒默精壯卻佈滿汗水的胸膛上。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斜斜地映照進昏暗的房間,他們兩人靜靜地躺着,享受着暴風雨過後的寧靜。早巳沒一絲力氣的火璃窩在煒默的懷裏,如同一隻小貓惹人愛憐。
煒默凝視她絕美的容顏,在她的發上落下一吻。「妳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