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後,一輛銀灰色的房車駛入一棟豪華別墅內。
「少爺,你可回來了。」守在客廳的傭人,急忙跑出來迎接。「夫人和老夫人都在等你。」
關震鋒下了車,黑眸一凜,輕嗤一聲:「等我!?」
「是啊,少爺,老夫人睡不着,一直在客廳里等你……」傭人說著說著,對上關震鋒犀利的凜眸,突然停口。
睡不着?是在擔心他這個可以挽救關氏企業的唯一籌碼,不願接受她的安排吧!
關震鋒逕自步入豪宅的大廳,一眼便瞧見一對貴婦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震鋒!」老貴婦淺眠,一有聲響,立刻張眼叫住孫子。
關震鋒置若罔聞,逕自往樓梯方向走去。
膝關節退化,令關老夫人的行動變得困難。一旁豐腴的貴婦,立刻起身追到他身後。
「震鋒,奶奶有要緊的事找你,你為何不理不睬?」
開口說話的女人,是他的大媽──於露華。當年,於露華久婚不孕,關老夫人為了延續關家的香火,只好為兒子收偏房。
關震鋒便是偏房的兒子。他自幼天資聰穎,個性也像極了關老夫人,所以很得她的疼寵。
而幾年後,於露華也生下女兒──關妤婕。
「如果妳們要談企業聯姻的事,恕我失陪。」
「震鋒!」抬眸,盯着跟她一樣倔傲、固執的長孫,關老夫人也不得不妥協。「坐下來談吧!」
嚴苛保守的關老夫人,年輕時就守寡,憑着過人的智能和韌性,一肩扛起龐大的家族重任。
在她的領導下,關氏企業從交通、觀光拓展至航空,觸角遍及五大洲。
然而,就在事業如日中天之際,關氏企業的總裁關雲飛和他的女兒關妤婕,卻不幸在趕往一場緊急會議的路上,車禍身亡。
沒多久,關氏航空又遭遇空難,致使關氏企業的股票大跌,幾乎破產。
「我知道這幾年,你和你母親在美國自食其力,生活過得很清苦。」
關震鋒注意到奶奶的口氣有一絲軟化,才回答她:「不苦,我們不住關家,反而輕鬆自在。」
當年,沒生下男孩的大媽,對於善良孝順的母親一直懷恨在心,於是,在一次企業聚會中,她安排男人親近母親,企圖讓奶奶和父親誤以為母親在外麵包養男人。
關震鋒見母親長期受到精神折磨,便以讀書為由,要求母親和他出國。
除了不讓母親受到傷害,關震鋒也拒絕接受關家的一切援助。十數年來,關老夫人匯給他的龐大教育基金,他一毛未動,完全靠着母親的積蓄和自己半工半讀完成學業。
「震鋒,奶奶老了,而你是關家唯一的繼承人,你母親要你回台灣,就是要你以大局為重,接受……」
「我只答應接下搖搖欲墜的關氏企業,並沒有答應出賣自己。」關震鋒打斷她的話。「美國的科技公司,還等我回去處理。」
這些年,他和幾個同學在美國合資做高科技事業,獲利逐年高升,員工的編製也持續擴大,還被美國商業雜誌評為最有潛力的高科技公司。
而今,他暫拋美國的事業回台,完全是顧及母親的想法,絕非要依她們所願,和唐氏企業的千金聯姻。
關奶奶本來還抱持着一絲希望,然在聽見孫子堅決的反對后,血壓驟升、呼吸急促、臉色慘白──
想演戲給他看?關震鋒不買帳的別過頭。
「震鋒!」
一個耳熟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際,一位慈藹的婦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那是他的母親──裘瑩秀!
什麼時候母親也來台灣了?
一定是她們知道他的弱點,所以找上他善良孝順的母親。
夠狠!瞇起雙眼,關震鋒的目光迸射出陰鷙的光芒,令人膽寒心驚。
「答應奶奶的要求吧!」在關氏集團面臨財務危機的情況下,身為關家媳婦,她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裘瑩秀上前扶住關奶奶,在她的肩頸和頭部反覆按摩着。
「不!」他沒有忘記奶奶和大媽是如何欺凌他母親的。
「震鋒,現在整個關氏集團的負債大於資產,資金調度困難,如果沒有唐氏企業的資金援助,恐怕我們必須宣佈破產。」於露華一想到再也無法享受榮華富貴,眼底不禁露出焦慮。
「這不勞大媽費心,在會計師的報告下,我已經全盤了解公司的財務狀況。」回台兩周以來,他陸陸續續和會計師、律師和產險公司接洽,目的都是為了解決關氏集團的財務危機。
「震鋒,我們……我們已經答應唐氏集團的總裁,接受他們的資助了。」關老夫人摀着心口,困難地吐出話語,不容許他的反對。
「我不答應!」他的眼神迸射出堅決。
「震鋒。我們不能見死不救,算媽求你!」
他的母親跪了下來,大媽也跟着跪了下來,關老夫人的膝蓋無法正常彎曲,只能兩眼無助地望着他,冀望他點頭。
關震鋒的血液再冰冷,此刻也難以抵擋關家女人苦苦哀求的攻勢。
他默不作答,臉色陰沉的步出關家大門。
Pino連鎖餐廳內。
心情躁亂的關震鋒點了一杯咖啡,挑了個可以眺望街景的位置坐下。
他無法接受奶奶的擺佈,回台灣接管搖搖欲墜的關氏集團,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然母親患有心臟病,他不忍刺激她、傷害她,就怕失去他心中唯一認定的親人。
啜飲一口咖啡,希望能藉此麻痹紛亂的心緒。
目光調遠,前方座位上的一位美女,旋即映入他眼帘。
他細看女人那張靈秀清麗的臉蛋,似曾相識,然一時卻憶不起曾在哪裏見過她。
女人身着一襲粉藍色的洋裝,纖纖玉指拿着咖啡杯,優雅中不失嬌媚;交談中,聲音溫柔悅耳;一頭如雲長發,吸引了在場所有男士的目光。
如果光看女人,畫面是唯美的,但她對座的中年男子,頭上毛髮稀疏,身上的西裝似乎是從舊衣回收箱找出來的,使得畫面變得很不協調。
「顧小姐,聽婚友社的彩姊說,妳父母已經不在了,現在妳得負責扶養弟弟妹妹們,並供他們讀書,是嗎?」
四十多歲的盧豐登已離婚半年,他捺不住寂寞,一發現新開張的婚友社,馬上替自己報名尋找第二春。
在看到顧微芬的資料和照片時,他立刻指定要約她見面。畢竟這樣秀外慧中又有責任感的女孩,已經不多了。
「是的,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個……經濟能力佳,又能包容我、供我弟妹讀書的男人。」顧微芬委婉的說著。
「坦白說,我對顧小姐妳一見鍾情,即使已經和妳面對面,我還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活到這把歲數,還有機會和妳這麼漂亮的女孩約會……我真的很開心!
雖然我的年紀大了些,也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不過我會疼惜老婆,就算要我供妳弟妹們讀書,都不成問題。」
盧豐登說話直接,色瞇瞇的眼睛直盯着她,毫不掩飾想娶她為妻的渴望。
會疼惜老婆,怎還需要尋找第二春?
顧微芬看在眼裏,回以嬌笑,旋即順着他話題問着:「喔,有聽彩姊說盧先生的事業做得很大,還是一間工廠的老闆。」
「是啊!我擁有一間爆竹工廠,員工二十三個,每年營業額上千萬,名下還有四棟房子、三筆土地……」美女當前,他不禁開始吹噓起自己的身家財產。
這些資料立刻傳送到顧微芬的腦袋中,她不動聲色的估算着他每個月的收入,適合買哪一種保險,臉上逐漸浮現出嬌美的笑容。
「盧先生,你的事業做得真大。」
當男人過度自我膨脹時,最需要的就是有女人認同他、崇拜他,尤其對象是他心儀的女子。
「沒什麼啦!」見顧微芬眼神燦亮,盧豐登越說越得意,嘴巴差點沒咧到耳後去。「對啦,不知道顧小姐從事哪一方面的工作?」
顧微芬淺淺一笑,「噢,我從事金融保險業。」說完,她啜飲一口咖啡。
盧豐登怔了怔,「拉保險?」
「現在不叫拉保險,而是稱為風險規畫師。」
風險規畫師!?
關震鋒想起來了。一周前,他到產險公司研討關氏企業該如何做財務風險規畫時,因為開會時間太久,他忍不住出來透氣,碰巧遇上她和同事對峙的那一幕。
他不動聲色的瞅着眼前男女的互動,可以想像偽裝溫柔的女人,明顯的佔了上風。
「噢。」盧豐登瞭然地點頭。「妳怎會想做這一行?」
「嗯……父母親突然離開,加上畢業后經濟低迷,找不到好的工作,弟弟妹妹學費又貴……從事這行,不但可以在非常時期里,做好人生規畫,還可以學着投資理財,希望能解決經濟問題。」
盧豐登笑得眉飛色舞,忍不住毛遂自薦,「如果妳要解決經濟問題,找個能夠依靠一生的長期飯票會更好。」
一抹嬌美的笑容浮上顧微芬的唇角,「盧先生,我覺得你人很開明,應該不會反對未來的另一半繼續工作吧?」
「呃,不……當然不會。」盧豐登搖頭擺手,口是心非的說著。
讓男人以為自己有吸引力,不自覺的進入她預設的陷阱中。在一旁觀察兩人互動的關震鋒,不禁在心裏又為她加分。
「妳入行很久了嗎?」盧豐登又問。
「不久,不過沒什麼成績……」顧微芬的眼眸閃過一絲黯然,更惹人憐愛。
盧豐登看了,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急忙說:「噢,我最近剛好想買一個保險。」
「盧先生,千萬不要因為我是你的相親對象而入保……」
「不是,我只是覺得大家能認識也是一種緣分。再說,妳知道我在經營爆竹工廠,最需要的是安全的保障。」
高招!讓男人心甘情願掏錢出來,已經不是普通的角色了。
「這樣啊,如果依據盧先生工作的危險性,提撥一個月到兩個月的收入來投保,是非常必要的……」
十五分鐘后,盧豐登在顧微芬的建議下,答應投保。而她達成目的后,借口要上化妝室,暫時離開位子。
基於好奇,關震鋒跟到洗手間,只見顧微芬在化妝室的門口,壓低嗓音講電話:
「陳姊,盧先生的Case搞定了,下一個是……」顧微芬從提袋內,掏出了筆記翻了翻,說:「三十七歲的林先生,剛從美國波斯頓大學研究所畢業,十分鐘後到。嗯,其它的見面再聊。」
靠婚友社的「資源」拉保險,真是高招!關震鋒為她的招數驚嘆。
須臾,她回到座位,又找了借口和盧豐登分道揚鑣。
十五分鐘后,她重回咖啡館,和一名斯文矮男見面。
顧微芬渾然未覺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納入關震鋒犀利的眼眸里。
她和斯文男從家庭聊到學業、從學業聊到事業,再從事業聊到投資理財,她的專業又得以適時發揮了。
「現在台灣的金融環境不一樣了,在經濟和政治因素難以掌控的情況下,保險就是最好選擇。
如果林先生喜歡投資,那麼像這類結合金融的投資型組合,不但能獲得利潤,還能節稅,這比投資股票或基金都令人放心喔!」
林先生評估后,再對上她柔美的笑容,像被下迷藥似的,失了魂的點了點頭,買下她所介紹的三種投資型保險。
厲害!她嬌美的外貌和演戲的天分,使得被她挑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拜倒在她的石柳裙下。
可他看得出,她不是胸無點墨的女人,豐富的專業知識和高超的交際手腕,也是她創造業績的主因。
但是,倘若她的對手換成女人呢?
思及此,一個想法在關震鋒的心中成形……
須臾,顧微芬的手機響了,她接起──
「經理……好,我馬上回去。」她掛掉電話。
抬眸,顧微芬對着深情款款的林先生說:「噢,對不起,林先生,公司有要緊的事要我回去處理,我……」
「好,妳忙!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月底前都行,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下回見面時記得帶印章、身分證和扣款銀行的帳號出來喔!」業績在月底結算,她當然得安排在月底前。
「沒問題。」想到能再度和美麗、專業、自信又不失溫柔的她見面,林先生不禁心花朵朵開,恨不得明天就能和她見面。
一離開咖啡館,顧微芬便揚起一抹笑。
幾天前,同學的媽媽主動找上外型溫婉柔美的她,表明婚友社剛開張,為了吸引顧客上門,必須找一些帥哥、美女來撐場面;而人脈資源不足的她,也認為進入婚友社當「槍手」,有助於她開發客戶,所以就答應了。
她每天打扮得嬌美動人和男人約會,無非是希望業績能超越夏茵珊。
如今,和夏茵珊約定的期限快到了,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力量,每天刷新業績紀錄的她,充滿希望和信心。
「微芬,恭喜妳!」
平常沒事,陳姊總會窩在婚友社,一聽到微芬傳回捷報,她高興得抱緊她。「真的很抱歉,都是我一時衝動,才讓妳……」
「怎麼會?如果沒有激勵和壓力,我的業績現在還掛零呢!」
「太好了,這個月的業績有希望拚過那個臭女人了。」
顧微芬稍稍鬆開處在興奮狀態的陳姊,「陳姊,目前為止,我們的業績湊一湊,雖然只差夏茵珊大約一百萬的保額,可是依照夏茵珊的表現,她不可能在和我們打賭后,業績就就此停擺。」
「那該怎麼辦?」陳姊憂心的說著。
「微芬,有一位先生要找妳。」正當兩個女人還在擔心時,婚友社的負責人彩姊突然說道。
顧微芬愣了半晌,「哪位?」
「一位關先生。」
關先生!?
「他說想和妳見面,我想妳就在這裏,應該不介意和他見面吧!」
生意上門,哪有拒絕的道理?
顧微芬從容的走進諮詢室時,見到一位西裝筆挺、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對着她。
她走近他,輕聲探問:「請問是關先生嗎?」
他猛一回頭,英俊的臉龐教她心跳加速……
「是的。妳是風險規畫師?」他簡短的回答她,眼睛如利箭般彷佛要穿透她。
深吸一口氣,顧微芬道:「我是。」
「那麼,妳應該不排斥認識新客戶的。」
他的問話直接,似已摸清她的「底細」,這令她不禁倒抽一口氣。
她判斷,他絕不是單純為相親而來。
然而,他愈是單刀直入,愈讓顧微芬好奇,更何況,現實也不容許她拒絕。
「當然。」
「那,我們找個地方談談。」瞇起雙眼,他覺得她的直爽很合他的胃口。
「行。」
來到Pino連鎖餐廳,顧微芬止不住好奇,率先開口:「依關先生的條件,應該不需要來婚友社物色對象吧?」
他沒回答,而是反問她:「那,依顧小姐的年紀和外貌,需要到婚友社釣金龜婿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顧微芬心裏略為不安,然而臉上仍維持一貫的甜美笑容,「我們見過面嗎?」
「我的確見過妳一次,在妳和同事準備競賽業績時。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人生遇上風險,所以需要一個女人來幫我解決危機。」
他愈說愈詭異,顧微芬愈聽愈胡塗了。
「女人?關先生,全台的女風險規畫師不只我一人,你為何獨獨挑上我?」她勇敢的迎視他的利眸,繼續追問。
「因為妳頭腦清楚、反應靈敏,外形可清純、可狐媚,尤其擅長演戲。」
顧微芬怔了怔。
他知道她是婚友社的槍手!?
她整了整心緒,嘴唇一揚,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人難以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我可以把關先生對我的看法,當作是褒揚嗎?」
關震鋒揚起嘴角,那是獵人擒住獵物時,發出的勢在必得的笑,「如果答應我,妳不只能得到褒揚,還能有極高的業績。」
「我不懂關先生的意思。」儘管她再聰明,也猜不出他和她談條件的目的和動機。
「簡單的說,我要妳做我的情人。」他鷹隼般的利眸瞇起,彷佛要看進她的靈魂,讓她無所遁逃……
剎那間,她害怕起來,「關先生高估我了,我不認為自己適任……」
眼前這個男人,不同於她所接觸的婚友社會員,他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妳誤會了,我要的是一個冒牌情人,她必須機智靈敏、應對得體,必要時,還要和我一起反對企業聯婚。」關震鋒簡短的說明了他需要冒牌情人的目的和動機。
「可是為什麼你需要一個冒牌情人?」
「關氏企業妳聽過嗎?」
「當然。」
關氏企業是他們產險分公司的大客戶,最近公司瀕臨破產,聽聞關家的大家長為了搶救企業,要求唯一的孫子關震鋒和唐氏企業的千金聯姻。
「關家的繼承人現在正陷入人生最大的危機。」
「你該不會就是關家的繼承人?」
「沒錯,我正是關震鋒。」
「既然聯姻能搶救企業危機,你為何……」
「不接受。」關震鋒黯黑的眸子寫着不妥協,「我不需要出賣自己。這幾天,我徹底了解公司的狀況后,發現關氏企業並不是沒有救。
我美國公司的營收暫時可以彌補空難的損失,至於公司內部,必須大刀闊斧的整頓,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這麼說,你的計畫並未讓你的家人知道。」
「她們以為聯姻是挽救企業危機的唯一方法,因此在我尚未返台前,就已經答應唐氏集團的總裁。」
「天啊!她們怎麼可以這樣任意地擺佈人?」天生的正義感,使她不由自主地為他抱不平。「如果是我,我也不想成為一顆棋子。」
他唇角一勾。她的正義感和不服輸的個性,令他相信她絕對是一個最好的搭檔。
抬眸,當顧微芬的眼神和他交會之際,一股奇異的電流突然劃過她的心坎,她驚顫一下,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過於激動。
「所以,在我搶救企業成功之前,我需要一個冒牌女友來當擋箭牌。」
「我懂了。」這下,顧微芬已經全盤了解。「但是,如果我答應你,我們的合作期會是多久?我會得到什麼代價?」
「我們合作的目的是要讓關氏企業起死回生,並讓兩家人打消聯姻的念頭,我給自己半年的時間,如果順利,也許不用半年;至於代價,我會買下妳的保險,妳需要多少保額才能安然度過危機,儘管開口。」
她在心中盤算,代價要多少,交易才算公平合理。
「至少三千萬吧!」
「沒問題。合作期間內,如果妳表現得好,我會繼續增加投保的額度。明天,我會帶我的資料給妳填寫,我們同樣在這個時間見面。」
說完,關震鋒倏然起身。
仰首,她發現他全身散發著凜然的氣勢,令人難以逼視。
他伸出手,自信的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維持大方自然,「但是,我該如何幫你?」
「明天達成妳的業績目標后,我會帶妳去見我的家人,屆時,妳自然知道該如何應付她們了。」
見他的家人!?
這會不會太突然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不,重點是──她好象還沒答應他吧!
他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熾熱的溫度貼在她的手心,緊握的力道傳達出不容回絕的堅決。「明天見。」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掌心的餘溫已延燒到她的手臂、耳腮……
他輕而易舉就能擾亂她的神志和呼吸……天啊!這樣的冒牌情人,她真的可以勝任嗎?
她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