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 本店概不賒賬
天氣悶的讓人心慌。楊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總也睡不着,坐起來了一會兒呆,又重新躺下。屋外傳來一聲悶雷,彷彿要把這悶熱炸開。
張傑試探性的敲了敲房門,“楊哥,呵呵,我把我東西拿出來。”
楊開起身給他打開門,之後又重新躺在床上。屋裏沒有開燈,有些陰暗。張傑媚笑着把自己的東西胡亂放進一個紙箱裏,抱起紙箱退了出去,隨手又帶上了門。
今天輪到張傑休息,警員胡自立老早就過來接班,聽李晨國講了昨夜“襲警”的事情后,咋舌不已。周廣才也接到了李晨國的電話,一大早就從家裏趕了過來。幾人一起把楊開宿舍里的死屍拖了出來擺在審訊室里,拍了照片之後去了鄉政府,讓機關人員幫忙找死者的家屬。
天上雷聲越來越密,烏雲也越聚越多,把整個大口鄉都遮住了。一道閃電劃破陰暗的天空,豆大的雨滴啪啪的落下來。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很快聯繫了死者家屬,中午時分,大口鄉派出所里傳出陣陣哭嚎聲。老天似乎也感受到了家屬的悲傷,大雨傾盆而瀉。
有些人為死者叫屈,周廣才怒氣沖沖的提了“襲警”之事,也便沒人再啰啰嗦嗦了。鄉下人對穿着制服的人向來有一種天生的懼怕,見周廣才滿臉怒容,也只能認命。
楊開被人吵得有些厭煩,走出宿舍甩上門,冒着雨徑直走進審訊室,冷冷的盯着還在哭嚎的死者家屬,吼道:“哭個屁啊哭!”突然被楊開一吼,眾人都愣住了。楊開又道:“早幹什麼去了?一個個屁大的小孩兒學人家玩黑社會!死也是早晚的事兒!”說罷轉身走出審訊室,抬頭看看落着雨的天空,又走出了派出所,朝大街上走去。
大雨落在楊開的身上,很快就把他的衣服打濕了。許多躲在屋檐下的人看到在大雨中漫步的楊開,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楊開喜歡上了在大雨里晃蕩。讓雨水淋濕自己的身體和衣服,似乎可以洗掉一些傷痛和憤怒。
從鎮北頭一直走到鎮南頭,楊開在紅玫瑰歌舞廳門口停了下來。此時正值晌午,紅玫瑰的防盜卷閘門緊鎖着。楊開走到門前,用力的拍打着卷閘門。過了好大一會兒,裏面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找女人也看看時候吧?”卷閘門動了一下,被人從裏面提起來一些,一雙穿着拖鞋的小腳出現在卷閘門下面。
楊開伸手拉住卷閘門,用力一提,卷閘門被拉開一半。
“誰啊?”女人又問了一聲,微微彎腰勾頭,看到楊開之後,臉色一變,怒容立時不見,換上了一副笑臉,“原來是楊哥啊。”
“做生意嗎?”楊開抹了一下臉上地雨水。問道。
“啊?做。當然做。”女人閃開身子。請楊開走進來。之後想了一下。又把卷閘門拉了下來。“楊哥怎麼沒打傘呢?衣服都濕透了。別感冒了。”女人說著撈起一條毛巾走到楊開面前。給楊開擦起頭來。
楊開接過毛巾自己擦。隨口問道:“怎麼稱呼?”
女人笑了笑。從櫃枱上拿起一盒女士煙。從裏面抽出一根點上。抽了一口。道:“小妹叫宋菲。旁人給面子。都叫聲宋姐。楊哥叫我菲菲就行了。”
楊開在沙上坐下來。往裏屋瞅了一眼。問道:“都還沒睡醒呢?”
“呵呵。這時候一般都沒睡醒。”宋菲攏了一下頭。笑道。“楊哥要是想玩。我去喊一個起來。”
“不用啦,你就行了。”楊開道。
宋菲微微一愣,樂了,“我價錢不低啊。”
楊開伸手摸口袋,眉頭一皺,抬頭看宋菲:“忘帶錢了,賒賬不?”
“啊?哈哈哈……”宋菲忽然大笑起來,身子前俯後仰,花枝亂顫,胸前的兩團肉顫出來一些,雪白誘人。直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才道:“本店概不賒賬,不過看在楊哥的面子上,就破例一回。可惜妹子今天不方便,還是讓小麗侍候你吧。”
楊開無所謂的點點頭。
“你等下。”宋菲說著朝裏屋走去,停不大會兒,又走出來,曖昧的笑了笑,“進去吧。”
待楊開進得裏屋,小麗的叫聲傳出來,宋菲微微搖頭,笑着坐在了沙上。手中的香煙飄出淡淡的煙霧,把一張清秀的俏臉隱在了後面。
牆上的時鐘滴滴嗒嗒的走着,在小麗的叫聲和屋外的雨聲中依然清晰可聞。
裏屋終於安靜下來,宋菲出了口氣,看看時間,竟然已經下午三點了。揉了揉小肚子,感覺到腹中飢餓。走到櫃枱後面泡了一碗泡麵,剛吃兩口,裏屋傳來嗒嗒的走路聲,小麗滿臉倦容的從裏面走出來。
“呵。”宋菲笑了,“爽死了吧?”
小麗苦着臉道:“他說他累了,在裏面睡著了。”
“呃……他倒不客氣。”宋菲苦笑道,“得了,今天咱也休息一天,不營業了。走,去小楠屋裏打牌去。”
“行,今天要是再做,非累死我不可。”小麗抱怨道。
兩姐妹說著走進裏屋裡的另一間房,三個女孩圍坐一起玩起了撲克。
外面的雨漸漸變小,直到將近午夜,終於停了下來。雨後的鄉村空氣更為清新,早已睡着的人們睡的也更香了。
剛剛睡着不久的周廣才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看看號碼,竟然是大口鄉的財主熊松陵打來的。
“熊老闆,你……”
不等周廣才說完,熊松陵急道:“周所長,我家裏招賊了,錢被人偷了。”
“嗯?”周廣才眼睛睜的大了一些。聽熊松陵的口氣,似乎很着急。能讓這位財主着急的錢數,肯定不少。“什麼時候?丟了多少?”
“大概1oo多萬,估計就今晚丟的,下午我還看了保險箱。”熊松陵道,“你快帶人來吧。”
“我馬上到。”周廣才掛了電話,撈起衣服邊穿邊蹟上了鞋子,急匆匆的往外走。
周妻夢囈般的嘟囔道:“大晚上的幹什麼去?”
“別管了,睡你的吧。”周廣才回了一句,拉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路上又給李晨國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去熊家。問起楊開,才知道楊開到現在還沒回所里。
“這傢伙,上哪鬼混去了。”周廣才嘀咕着推出自己的摩托車,朝着熊家而去。
集鎮南頭再往南1oo多米,有個熊氏飼料廠,在大口鄉是有名的民營企業。老闆熊松陵算得上大口鄉的頭號有錢人了,不僅搞飼料廠,還弄了個建築公司。熊松陵在飼料廠旁邊蓋了幢樓,一家三口都住在那,還請了兩個保安和一個保姆。這樣的派頭在大城市裏雖然算不得什麼,而在大口鄉這樣的窮地方,卻着實了不得。
此時的熊松陵正在客廳中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濃黑的眉毛也擰到了一起。
保險箱和門鎖都完好如初,絲毫沒有被撬開的痕迹,但一百多萬現金卻無影無蹤了。
“你們兩個!”熊松陵指着兩個夜班保安,皺眉問道:“到底有沒有看到人進來。”
“沒有!絕對沒有。”一個身材略微高大的保安肯定道,“我和老三在這不是一天兩天了,老闆你也知道我們,夜班我們從來不敢疏忽。”
“是啊老闆。”被他稱作老三的保安道,“要是有人過來我們沒看到,你把我們的腦袋掰下來。”
“唔。”熊松陵轉頭看向還穿着睡衣的小保姆,眼神中不無懷疑的意味。如果沒有人進來,那肯定就是家賊了。門和保險箱都沒壞,也說明了肯定不是外人。
小保姆驚慌失措的急道,“沒有!老闆,不是我偷的。”
熊松陵哼了一聲,正想說話,外面傳來摩托車動機的聲音。“去開門。”熊松陵對保安道,“可能是周所長到了。”
周廣才的家跟熊松陵家離得不遠,開着摩托車也就三五分鐘路程。況且平日裏熊松陵也沒少給周廣才好處,此時他家失竊,周廣才自然不敢怠慢。
周廣才正跟熊松陵了解情況,李晨國和胡自立兩人也到了。經過初步分析,小保姆的嫌疑是最大的。但小保姆卻哭喊着死不承認。
“帶回所里再說吧。”周廣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