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啟稟可汗!」一名偽裝成庶民的將士來報。
堂上坐着頭頂鷹形銀冠,黑髮長及肩的男子,他挺拔的身軀穿着銀黑狐裘,炯炯有神的雙眸,配上如雄鷹俯衝似的翅眉,一身狂傲蠻霸的貴族氣息,他即是令人仰而畏之的勁鷹王——兀雷烈。
「屬下打聽到,雪漣王后已經出城。」這是金尉在京城附近留守數月以來,最大的消息,他恨不得將這個好消息,趕緊傳回給他的勁鷹王知道。
兀雷烈聞訊,為之振奮的立即起身,「何時的事?她打算往何處去?」
他等這一刻等好久了,傾國傾城的赫連雪漣,一直是兀雷烈夢寐以求的對象,原本北霸王允諾要嫁給他為妻,可卻因為當時先父駕崩,無法親迎她,因此,特派他的親信——金尉左大將代他親迎。
沒想到,途中,她竟被皇甫焱龍劫走,而成了天龍王朝的王后。這樣的結果,有辱他勁鷹王朝的國格,更蔑視他勁鷹王的威名。
這口氣,他咽不下!
他一直忍氣吞聲,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奪回原屬於他的女人。
所以,表面上,他以寬大的胸懷,接納了皇甫焱龍和雪漣婚配的事實,甚至答應與天龍王朝結盟為友。然,實際上,他早已和他的部屬,潛伏在天龍王朝的京城,計畫如何劫掠赫連雪漣。
而左大將金尉為此,也是自責不已。
金尉好不容易在那場劫掠中逃過一劫,忍負重傷回勁鷹王朝稟報兀雷烈,他不斷的告訴勁鷹王,雪漣公主不但長得絕美,騎射獵術更是不輸給男人,在遇劫之際,還屢屢為他解圍。不僅如此,她善心仁慈,體恤跟隨的侍婢,宛若完美的女神般。
「雪漣王后今早出城,欲往昌州的雲陵山求神問卜,現在她已經在往雲陵山的路上了。」金尉非常確定她的行蹤。
兀雷烈一直迷戀着雪漣的美名,縱然她美名和嬌悍遠播,可他卻從未見過她本人,這是最令他感到遺憾和扼腕的。
他是個嗜血的烈兒,為了雪恥、為了挽回勁鷹王朝的尊嚴,他不會就此罷休,他勢必要奪回雪漣王后!
「好!大家準備好,咱們雪恥的時刻到了!」兀雷烈大喝一聲的下令。
「是!」全軍胸懷仇恨,心憤氣盛,異口同聲的吼着。
金尉大人知道此時可汗和全軍正急於求成,唯恐會太過激進而失序挫敗,他提醒着兀雷烈:「可汗,咱們在天龍王朝已駐守數月,不差這一時半刻,依臣之見,咱們還是等日落之際,在荒蕪山區劫人為妙!」
兀雷烈微瞇雙眼,他深悉金尉的顧慮,畢竟這裏是天龍王朝境內,雪漣貴為王后,現在又有孕在身,身旁不乏精兵銳將守護,凡事還得小心為上。
「就依金尉大人。」兀雷烈肯定金尉的說法,他發誓一定要搶回他的妻子。
***
雲陵山昊泰殿
昊泰殿位於雲陵山北側的頂峰,面負陡坡,背臨怒河,其形勢竣偉壯闊。沿山環繞而上,山中奇峰異石,山花托紫嫣紅,散發陣陣芳香,群峰茂林競秀,古木蔥鬱參天,蒼翠挺拔林立,雲霧繚繞其間,景色堪稱奇秀。
兩座轎與一上山巔,煙霧縹緲,恍若進入仙山夢境般,在山嵐雲霧掩映下,殿閣凌空而築,下臨澎湃洶湧的怒河。
雪漣王后及玉嫣公主等人登臨殿上,在肅穆的殿宇內,只見佛祖供奉羅列,香煙繚繞,巨柱刻龍鐫鳳,迴廊環繞其間。
玉嫣公主和雪漣王后往下俯瞰,昊泰殿位居千丈高的削石山崖上,下臨澎湃洶湧狂河,其氣勢之壯觀及精建巧築,令人為之心馳神往。
「夫人,請小心!」玉嫣公主扶着雪漣王后。
雪漣王后一向好動,玉嫣公主生怕她一時忘了自己身懷六甲,因此時時在一旁細心提醒着,唯恐發生什麼意外,回去難向皇兄交代。
「玉嫣,有妳一路照料着,我會小心的。」雪漣王后從不端架子,她跟玉嫣公主私底下形同姊妹。
赫連雪漣原是北霸王之女,他的父親——赫連穆烈,在二十一年前,曾殺害皇甫玉嫣之父,攻佔天龍王朝,曾讓她和皇兄流離失所,亡命天涯。
但,這一切已成過去,玉嫣公主認為那是上一代的恩怨。雪漣和她一樣,都是仇恨下的犧牲品。
一年前,雪漣在成年禮后,即被他的父親以和親的方式,許配給勁鷹王——兀雷烈為妻。
原本北霸王打算透過婚配關係,讓自己可以藉勁鷹王朝的強大國力,來鞏固北霸族,並壯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正當雪漣赴勁鷹王朝的路上,適逢天龍王朝復國復仇,皇甫焱龍領兵大舉入侵北霸族,北霸王朝很快便遭到殲滅,皇甫焱龍並將往勁鷹王朝途中的雪漣一同劫走。
這一切,僅發生在去年的此時,生命的轉折彷佛就像一場夢。而今,雪漣已自一名亡國奴躍升為王后,雪漣心中感念着這對兄妹能對她放下仇恨,十分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情誼。
殿內,一位僧人,突然走近她們,「夫人、小姐,松鶴居士有請。」
玉嫣公主和雪漣王后在僧人的引領下,進入迴廊,一行侍衛宮女則在殿外參觀着奇偉的景觀,嘖嘖稱奇。
穿過迴廊,在樓閣盡頭聞得一縷煙香后,終於見到一位身穿道袍,背對着她們席地而坐,白髮蒼蒼的老人。
「居士,夫人、小姐已到。」僧人向他告知后,便退下。
老人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眉須銀鬢,與白髮齊長,一身仙風道骨的,帶着皺紋的臉上,仍紅光滿面,笑容可掬的凝視着她們。
「妳們終於到了。」老人回過身來,滿布玄機道。
聞言,雪漣王后和玉嫣公主面面相覷,彷佛她們的到來,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久聞松鶴居士仙號,我們特遠從京城來拜望您。」雪漣王后開口,誠心誠意道。
「松鶴居士如此神通廣大,竟知我們將到仙鶴神居?」玉嫣公主機智的問。
松鶴居士聽聞玉嫣公主的語意,揮塵一笑。
「呵呵呵!老夫深居簡出,過的是一般庶民生活,何來仙鶴神居之稱?」
「人人都說,您老人家是仙鶴轉世來為民消災解厄,今日我們遠道而來,想請居士為我們解夢卜卦。一到此地,只見您高居危岩峭壁之上,下臨狂怒浪濤之河,見您本尊后,又確有仙風道骨之氣。若是一般人,恐無此等靈氣!」玉嫣公主柔和又不失巧智的回答他。
「這位姑娘果然能言善道、慧巧靈秀,老夫只是盡己棉薄之力,為有心人求卦解夢。」松鶴居士謙和的說笑着。
「居士不需如此謙辭,我們這趟前來,希望居士能為我們指點迷津,尚不知,我們算不算是居士所指的有心人?」雪漣王后直言道。
「夫人和小姐乃王后之命、富貴之軀,此番遠道而來,皆為有緣之有心人。」
聞言,雪漣王后和玉嫣公主又面面相覷,為他的神通廣大,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是,雪漣現在貴為王后是事實,然而玉嫣公主即將下嫁於元官武勛,何來王后之命?
玉嫣公主雖然納悶,但仍搶先一步的為雪漣王后祈福。
「居士,請為夫人先卜個卦。」
「問……」松鶴居士想問她,欲問何事。
「您知道的。」玉嫣公主聰穎的回答他,算是測驗他的靈性。
松鶴居士又是一笑,他尚未卜卦,便開口:
「有道是天龍降子,三年不晚。」
「天龍降子,三年不晚?」雪漣王后若有所思的問。
「居士言下之意是說,此胎是個女孩啰?」玉嫣公主猜測他話中的語意。
松鶴居士但笑不語,他揮塵轉身,閉上雙眼,避開她們的問題。
雪漣王后看着松鶴居士背對她們,可能認為話再點破,已無意義,不如先問問玉嫣公主的夢。
「玉嫣,居士說得極為明確了,其實男孩、女孩都沒關係,我只是好奇想先知道而已,我們今天的來意,主要是想請居士為妳解夢的。」雪漣王后對玉嫣公主說著,然後又向松鶴居士再問:「有勞居士明示!」
松鶴居士睜開雙眼,走向窗欞,他的眼光眺望遠方罩頂的黑雲后,緩緩吟出一首詩——
「朔風兀鷹雷情烈,陽日皇龍玉心嫣,錯情愛恨皆天數,兩朝仇焰從此歇。」
玉嫣公主咀嚼松鶴居士話中喻意,依然不解,卻不知何從問起。
雪漣王后倒是明快的先追問:
「居士,玉嫣夢中的巨鷹,不知有何喻意?還有她夢中的閃電雷鳴,又有何徵兆?請居士明示。」
松鶴居士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低首踱回席地,喝了一口清茶,神情悠然自得的說:
「巨鷹的出現,乃是玉嫣公主生命重要的轉折點,那僅僅是他精神的表象及性格特徵。」
玉嫣公主一聽,彷如陷入五里迷霧中,愈聽愈是迷亂。
那巨鷹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生命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轉折?
「松鶴居士,此夢是吉、是凶?」雪漣王后見松鶴居士又要闔上雙眼,趕緊又問。
「夢如人生,人生如夢,非吉即凶,非凶即吉,端看個人解釋。」
又是一串聽不懂的話,雪漣王后見玉嫣公主正思索他的話,依然鍥而不捨的問:
「可否請居士,再講明白些?是否需要改夢?」
「此為天數,不可改矣!」松鶴居士終於閉上雙眼。
「錯情愛恨皆天數,兩朝仇焰從此歇……」玉嫣公主幽幽的重複着松鶴居士剛才吟的那首詩。
霎時,她的背脊泛起一絲寒意……
如果,她的生命註定得在一場錯情愛恨中糾葛,那麼,這是不是代表她不能與元官武勛結為夫妻了?
如果這是天數,難道他前面所指的王后,不是口誤,而是她的命數嗎?
那麼,她將何去何從?她是否得為了消弭所謂的「兩朝仇焰」,而付出極高的代價?
那麼,等待她已久、又深愛她的武勛,又該如何自處?
如果這些都將應驗,她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母后?而期盼已久的皇兄,以及深情守候她的武勛,又該怎麼辦?
她的心微微抽搐着。她該如何面對未來?
玉嫣公主對於茫然不知的未來,內心交錯着複雜的情緒。
而最令她惶惶然的是……那化身為巨鷹的「他」,到底是誰?
「居士,居士!」玉嫣公主稍微開悟了,她想問問他,她該怎麼做?可他卻像沉睡狀態,靜默不語。
雪漣王后幫着玉嫣公主喚他,他好歹也要告訴她們要如何因應,或是告訴她們,此劫將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時發生。
「居士,我求您,如果玉嫣一定得受苦受累,才能化解所謂的兩朝仇焰,那麼請您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幫她,否則我給您跪拜叩首,直到居士答應為止!」雪漣王后一說完,便雙腳屈膝想跪在他面前。
「夫人!」玉嫣公主睜着清靈的大眼,想拉住雪漣王后。
雪漣王后卻在屈膝之際,雙腳不聽使喚的彎不下來,令她無法跪拜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
「王後娘娘,別這樣,老夫承受不起。」松鶴居士忽然朝她說。
雪漣王后見松鶴居士又睜開雙眼,忙不迭的說:「那麼,居士是願意幫我們了?」
「哎,天命不可違。」松鶴居士喃喃地說,
偏偏這事,又與雪漣王後有淵源,看着她為玉嫣公主求情,他倒是動了惻隱之心。松鶴居士輕輕揮塵,雪漣王后便又能活動自如。
接着松鶴居士從袖口中拿出一個香囊,這香囊有着銀白精巧的紋飾,還散發出一股獨特的清香,當束口的金黃束帶一拉緊,它宛如一朵清新柔雅的花朵。
「這東西,妳就帶在身上,需要用它時,可以拿出來看看。」松鶴居士將香囊交給玉嫣公主。
「居士,這是什麼樣的香囊?」玉嫣公主問。
「可以趨吉避凶之物嗎?」雪漣王后又問。
松鶴居士開始感到頭疼,他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有心人」,唯恐泄露天機,可偏偏她們又是皇親貴族,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將牽動着兩朝人民的命運。
「此乃水仙香包,觀之令人神清氣爽、寵辱皆忘,聞之讓人心曠神怡,留下無盡馨香,它可以穩定妳的心緒,並可讓人頓生潔身自好之念。老夫沒能為妳改夢,不過,此香囊每日將它帶在身邊,每寢將它卧在枕下,也許能為妳帶來好運和好夢。」
玉嫣公主接過水仙香囊,便聞到撲鼻幽香,這股清香令她霎時心氣平和,不若剛才一腦子茫無頭緒。
「謝謝居士!」玉嫣公主好喜歡這種淡雅的清香。
雪漣王后替她高興,也鬆了一口氣。她對着松鶴居士俯身微微一拜,這是她當王后以來,除了面對焱龍王和天神要行拜外,第一次,她對一個充滿玄妙的老人釋出敬意的拜謝。
玉嫣公主緊緊的握住香囊,對於未來,她不再茫然惶惑……
***
夜幕低垂,雲陵山上一片漆黑。
「停轎!」元官武勛大喝一聲,「大夥在這先歇歇腳吧,天色已暗,下山還有更陡峭的坡路,咱們要趕到南麓的客棧,得先點燈。」
「是!」眾護衛及轎夫應聲。
兩轎在一處緩坡停下。護衛和轎夫在陡峭峻坡中吃力的行走,已略顯疲態。
「夫人,要不要小解?再不然,要等到稍晚,在南麓的客棧,才能方便了。」蕊兒問着雪漣王后。
「也好!」雪漣王后在蕊兒的攙扶之下,出了轎,走到玉嫣公主的轎與問她需不需要。
「謝娘娘,玉嫣不需要,不過,我陪妳一塊去。」
「不,晚上山路不好走,有蕊兒陪着,我會小心,妳去慰勞一下武勛,他趕了一天的山路,也累了。」雪漣王后體恤的說著,美麗的大眼盈滿笑意。
「嗯,好的,娘娘。」玉嫣公主又對着蕊兒交代着:「蕊兒,娘娘可拜託妳照顧好了。」
「玉嫣公主,蕊兒一向很小心,請放心。」蕊兒自信的說著。
說完,雪漣王后和蕊兒,便在侍衛的護航下,朝濃蔭樹叢內走去。
玉嫣公主想下轎去關懷元官武勛,正巧元官武勛朝她走來。
「山上的夜裏天氣較冷,公主要多加件裘衣。」
她還來不及先關心他,他卻先開口了,玉嫣公主的唇畔勾起一抹優美的彎弧,他的深情和忠耿,都讓她倍感窩心。
「武勛,你也是,山路崎嶇不平又險峻,你可要小心!」
元官武勛被玉嫣公主懾人心魂的笑意牽動,她的關心頓時化解了他一天的疲意和倦態,即使未來有再多險境,他都不怕。
「公主,我會為了妳……小心的!」
玉嫣公主一旁的侍婢晴香正熟睡着,否則,若讓她聽到,又免不了要一陣調侃和譏笑了。
「不能只為我!」玉嫣公主黛眉微蹙,似乎帶了份輕責。
「對,還有……雪漣王后。」元官武勛尷尬的補上這一句。
從來不曾對玉嫣公主傾吐愛意的元官武勛,一直默默的愛着她,遠遠的守護着她,看她又甜美的衝著他輕笑,他毫不在意她對他的捉弄。
眼前的她,彷如嬌柔含笑的花朵,所以他才會一時動情的說溜了嘴。
一想到她將成為他的妻,以後會成為他孩子的母親,他便心生歡喜的紅了臉。他元宮武勛何德何能,竟能高攀上這樣脫俗溫雅又知禮達德的皇族公主。
元官武勛雖生為一名武將,可在男女的感情上,總是顯得青澀而笨拙,為怕讓玉嫣公主見着他臉紅的模樣,他朝她說:「公主,風愈來愈大,我去看看弟兄們點燈的情況。」
「嗯!」玉嫣公主會意的應着。
傍晚的山腰上,夜風呼嘯,點火不易,黯夜嘯風中,更增添了一股鬼魅般的氣息。
就在大夥集中在一起圍火點燈之際,一陣斥喝聲伴隨着夜風狂卷而來。
大約有十數名勁裝打扮的黑衣人,在護衛失守點火之際侵襲,頓時一陣刀劍打殺和嘶吼聲,打破了這詭譎黑夜的寧靜……
熟睡的晴香,已被玉嫣公主搖醒,她驚惶失措的喊着:
「公主,妳看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來不及躲了!」玉嫣公主掀開布簾,在微亮的火光中,只見皇家護侍和轎夫死傷慘重,元官武勛則與一名壯碩魁梧、身披銀黑皮裘的黑衣人交鋒着。
局勢危急,在刀光劍影中,只見那黑衣人身手矯健,彷佛是這群劫匪的首領,他正氣勁功強的與元官武勛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玉嫣公主看他們個個體型高大健碩、身手悍強,絕不是一般的劫匪。但,他們究竟是誰?
「先擄人!」那名身穿銀黑皮裘的魁梧男子,突然朝他的屬下大喝一聲。
元官武勛一見數名黑衣人慾往玉嫣公主的轎與劫人,心頭掠過一絲慌亂,一轉身,分了神,那名黑衣男子趁機手持弓刀,勁道十足的朝元官武勛胸前欲劃上一記……
「武勛,小心前面!」玉嫣公主朝元官武勛喊出一聲。
元官武勛回過身來,迅速的閃過,但刀刃仍劃破他的衣袖,右手臂頓時滲出大量鮮血。
玉嫣公主話一喊出,數名劫匪已直衝她的座轎,欲強將她拉出。
玉嫣公主雖看來柔雅纖弱,可在元官武勛和皇甫焱龍的調教下,也學了些武術防身。尤其她精於暗器的使用,轎內空間又小,幾名劫匪仍無法劫擊她。
「走開!走開!」晴香驚慌的向黑衣人使出花拳繡腿。
一陣拳腳交戰之際,她的轎與被破頂而入。
只見那魁梧的黑衣人,一躍而進,他伸出雙手,牢牢的擒扣住她的腰身,立刻升騰上空,彷若一隻精睿強猛的黑鷹飛出轎外。
玉嫣公主在狂卷的黑風中,被帶上半空,她強烈的感受到,這畫面宛如在夢中,但此刻的感覺是如此的明晰而深刻。
寒冽的冷風,令她不由得打起一陣哆嗦,然而最教她頭皮發麻的是,緊抓着她的那名神秘男子。他挾着一股傲烈強勢的森寒殺氣,剛才,他差點就要殺死元官武勛,這想法令她渾身倏地竄過一股寒慄。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着,既然大劫已至,她只求雪漣王后和元官武勛能躲過這場劫掠,而她,就隨命運安排吧!
方才的一片殘跡,已在她腳下愈縮愈小,她聽到元官武勛悲憤的嘶吼聲,那如一縷縷幽凄離情的吶喊,已然遙渺在空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