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傅天駿的香港行不只是開會，還有一項秘密任務—與加拿大金炬銀行的總裁MR·BROWN會面，商談併購事宜。
MR·BROWN住在香港最著名的半島酒店，傅天駿趁着晚餐前時間，單獨前去拜訪他。
結果，他是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MR·BROWN不愧是一隻縱橫金融界的老狐狸，他什麼都和傅天駿談，就是不談併購的事。
臨行，他還要求傅天駿，明天晚上務必陪他去香港文化中心，觀賞亞洲藝術季的表演節目。
併購金炬銀行的事，傅天駿一直希望速戰速決，但遇上MR．BROWN這種老謀深算的人，他也只能慢慢周旋。
他信步走到與半島酒店在同一條梳士巴利道上的香港文化中心，打算購買明晚表演節目的票。
一幀擺在中心門口的巨幅海報，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是一個芭蕾舞伶曼妙的舞姿，底下則是——
“台灣藝術家芭蕾舞蹈團首演”傅天駿猛然一驚！這……這不是綺兒新加人的舞團嗎？難道她……
他立刻奔進表演所在的前台場地，只見搭佈景的人員正在其間忙碌着，舞台上看不到任何一個芭蕾舞者，他一個人也不認識。
“噢！你們盯場的人怎麼搞的，隨便放人進來！”
他一抬眼，看見舞台上有一個男人正用手指着他大喊，那聲音非常熟悉，因為帶點女人的腔調……
“齊齊！”他向那男人用力揮手。
齊齊跳下舞台，一步一步地扭過來，終於看清楚那不速之客是傅天駿。“哎喲！我沒看錯吧！眼前的可是傅總裁？”
“齊齊，你們在準備明天的演出嗎？”
齊齊一翻兩瞪眼，沒好氣地說：“我很忙！拜託你說話別拐彎抹角你乾脆就問我，綺兒是不是來了！”
“綺兒……她……”
“她來了！不過她現在在旅館休息，你要見她，明天跟你那個舒嫚茵花錢買票來看錶演！”齊齊一口氣連珠炮似地說完。
“這跟舒嫚茵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剛剛看電視，還看見她上無線電視翡翠台的現場節目接受訪問，證明她人在香港！難道她不是跟你一起來的？”
“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何況，我也問過她關於報紙上的那些新聞，她承認是假的，是她自己捏造的。”
“這些事你不會自己跟綺兒說？休想我替你傳話！”齊齊把手揮一揮，示意他快點離開。
“再不走，警衛可是會趕人的！”
傅天駿只好快快的離開。
齊齊回到後台，瑪格麗特和安綺兒正在確認明天的演出事宜，忙得不可開交。
“瑪格麗特，前台有些事情需要你做決定，你趕快去！”齊齊支開她。
“綺兒，你知道我剛剛遇見誰？”
“周潤發還是劉德華？”安綺兒順口說出齊齊的偶像。
“猜對了一半！”“看你興奮的樣子，大概是遇上劉德華了！”安綺兒打趣地說，“怎麼樣，他有沒有幫你簽名？”
“那個‘劉德華’啊，看長相過癮就可以了，簽名就不必呀！我要一張傅天駿的簽名幹嘛？”
安綺兒手一松，原子筆掉落在地上。
“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明明就看見他本人，難不成你以為我剛才真的跟劉德華講話嗎？”
“他來這裏是他的自由，關我什麼事？”
“你真的這麼想嗎？”
安綺兒假裝忙碌，她不想被他看出來她在意這件事。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算我多事！”齊齊一賭氣，便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一句也不說。
安綺兒沒再追問，只是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
整個晚上，MR·BROWN的目光都繞着在台上挑大樑的安綺兒打轉，坐在一旁的傅天駿，心裏又氣又急，簡直如坐針氈。
MR．BROWN從頭到尾一再重複：“PRETTYGIRL，那是他對安綺兒的評語。
好容易挨到謝幕，MR·BROWN第一個衝上舞台，他將鮮花遞給安綺兒，又不住地親吻她……
“這個老色狼！”傅天駿忍不住握拳，想要揍他一頓！要不是擔心這麼做會破壞整個表演，他早把MR．BROWN揍扁了。MR·BROWN好不容易肯下台，一回到位子上就對傅天駿說：“IWANTTODATETHATGIRL！”
傅天駿攔阻不及，那老頭已經逕自往後台走去。他這下可急了，心想怎麼樣也不能讓那老色鬼打綺兒的主意！就算因此讓生意告吹，他也在所不惜！
他衝進後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開MR·BROWN，對着那老頭吼着：
“LEAVEHERALONE，SHEISMYGIRLFRIEND！”
MR·BROWN當場愣在那兒，傅天駿則拉着安綺兒，一路衝出去！
他們衝到了大街上，綺兒才喊着：“你放手！你放手啦！”
他獃獃地望着她，不知她為什麼喊停。
“你要帶我到哪裏去？”在春寒料峭的香港街頭，只穿着一件單薄芭蕾舞衣的安綺兒，微微地發著抖。
“你冷嗎？”傅天駿這才意會過來。他連忙將西裝外套脫掉，被在她的身上。
披着他的外套，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記憶中種種溫馨及浪漫的感覺，又重新燃起…但她仍不想跟他走，不想再度陷人迷惘錯亂的感情糾葛中，不想在心頭持續拉踞——這愛情到底是真是假？是對是錯？
“綺兒，你要回去？”
“不回去又能去哪裏？”
“那個老頭是色狼耶！”
安綺兒高聲地笑了笑，“他敢怎麼樣？我是芭蕾舞伶，不是舞女，犯不着理會他！”
“其實，你是不想看見我吧！”
費了這麼大的勁，卻得到這樣的反應，傅天駿不由得沮喪。“你已經有了舒嫚茵，又何必來找我呢？”
“綺兒，你把我看得跟尹之捷一樣，笨得會受到舒嫚茵誘惑嗎？那些新聞，全是她自已編造出來的！”
“可是你容忍她呀！”安綺兒的醋意開始爆發，她說出心中的不滿：“你沒有公開對媒體表示，她說的是謊話！”
“那是因為我不在乎她！”顧不得馬路上人來人往，傅天駿大吼道。
“是嗎？”她冷笑。
“我不在乎她，我……我只在乎你……”他激動難抑地說：“我為了你，已經不見了一家銀行！你知道嗎？”
他生氣地大步跑開，再也不想為自己辯下去！他為了讓她離魔掌所採取的行動，已經得罪了MR．BROWN，人家怎麼會再跟他談併購金炬銀行的事？那麼他進軍歐美籌設分行的可行性，又一次遭到挫敗。
但最令他感到失敗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無論他怎麼做，卻仍然挽回了安綺兒的心。
※※※
回到旅館，傅天駿很快地洗個澡，然後一頭倒在床上，打算好好睡個覺，最好睡得不省人事，一覺起來什麼事情都忘得精光，像得失憶症一樣。
尤其是關於安綺兒的部分，他希望能完全失憶……
但是人就是這樣，你越想忘記的事，越忘不掉，於是他只好在床上翻來覆去，焦躁得有如長期失眠症患者。
突然一通電話解救了他，他總算找到理由起來“喂！”“天駿，猜猜我是誰？”是舒嫚茵的聲音。
“你打錯了！”他用廣東話回答她，然後立即掛上電話。
這個女人真是神通廣大，居然查得出他的旅館房間號碼！她不改行做偵探，着實可惜。
他打電話去旅館櫃枱，要求他們在接電話進來房閑時，主機內線通知他一聲，由他決定是否要接電話。
再被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騷擾，他就要瘋了！
門鈴忽然響了，他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好個舒幔茵，電話騷擾行不通，索性送上門來！
他一定要給她好看，她完了，她完蛋定了！
用最快的速度衝下床，傅天駿用力把門打開，正要大吼之際，才發現門外站的人，竟是安綺兒！
“綺兒，是你……”出乎意料的驚喜，澆熄了他的憤怒。
已經換裝完畢的安綺兒，穿着一襲湖水綠的長袖連身裙，淡淡地施了一層脂粉，顯得清麗可人。
她把西裝遞給他，“你剛才……忘了把它帶走……”
“進來坐。”他忙說。
所有的堅持，都在這一刻瓦解！他已經忘記剛才上床前要忘記她的承諾。
她看看他，“不了，你要休息，我不打擾你。”
“綺兒……”他伸手抓住她，“你來這裏只是為了還西裝嗎？”
“我……我跟MR·BROWN談過了，他……他要你明天去找他……”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把你不見的銀行還給你……”他抓住她，激動地說：“你……你怎麼跟他說的？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只是問他是誰，然後他就劈哩啪啦地罵了你一頓。我一直向他道歉，跟他說……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
他抱住她，心疼地說：“傻丫頭！加拿大又不是只有一家銀行，沒有了金炬還可以找別家，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你何必這麼委屈？”
她枕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說：“我……我不想欠你……”
他捧起她的臉，不住地親吻她：“你什麼也不欠我…我們之間沒有債務，只有愛情！”
在他的親吻及愛撫之下，她終於徹底地軟化，再吹沉浸在愛情的召喚之中……
他脫去了睡袍，露出健碩的上身，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他的撫弄使得她的身軀柔軟，她想躺下來，體驗戀人之間獨有的銷魂與激情！
她脫去了外衣，露出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段，他忍不住……用雙手揉捏着她堅挺的雙峰，然後饑渴地送上不絕如縷的吻……她低聲地吟叫着，卻又忍不住貪婪地親吻、撫摸他的全身，以及敏感的部位……
他將她放在床上，任憑由愛情激起的慾望驅策，一次又一次地進入她的體內，給她全部的激情及愛……
在獲得高潮的那一瞬間，她興奮地叫了出來……從亢奮到終結的過程中，他忍不住深深地吻她的唇，她的頸項……竟然發現，她滿臉的淚痕……
他把她抱在懷裏，不停地問：“綺兒，怎麼了？”
她的眼淚，始於她感覺到他體內的熱情及衝動，而那也是她一直懷疑卻又想要驗證的……
“我……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又變成像以前一樣，不相信愛情……”“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一直相愛，一直到老得走不動的時候！”
但川伯的話又開始回蕩在她的腦海，“你別忘了，你已喝下忘情水，是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更何況，你的良心已經押給我了！”
“你不懂！”她哭着說：“我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他嘿嘿地笑起來，“你是沒有良心，所以才會折磨我折磨得這麼慘！唉……誰叫我愛你呢！”
“我……我不值得你愛……”她越哭越傷心。
“傻瓜！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愛情又不是買賣，還能估算得出總值多少？”
她抬頭望他，一張無邪的臉，和淚眼模糊的樣子，更讓他憐愛。他像哄小孩似地拍着她，“別胡思亂想了，乖乖地睡一覺，把所有不愉快的事，統統忘光光！”
傅天駿閉上雙眼，他很肯定自己今晚一定有個甜美無比的好夢。
但對安綺兒而吉，今晚註定是個不眠的夜。
※※※
坐在半島酒店的大廳，安綺兒靜靜地等候傅天駿到來。
一雙手由背後圈住了她雪白的頸項，並輕輕地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討厭！”她抓住傅天駿的手，“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半島酒店，別讓人以為我們在拍電視劇！”
他摟着她說：“這麼美的女孩，我要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親吻你，表示你是我的女朋友，又怎能杜絕真他男人想一親芳澤的念頭！”
她看着他振振有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就像是一個大男孩，在拚命保護他所珍愛的玩具，深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MR·BROWN怎麼說？”“哈哈！那個老色狼！一提到你，就呵呵地笑了半天，我乘機向他道謝，感激他的無心之舉反而成全我們，讓我們能重新在一起！”
“那麼，他答應和你談併購的事了？”她看這個情形，大概是八九不離十了。
“才沒那麼簡單！這個老狐狸的段數之高，連我爺爺都望塵莫及！他一直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言歸正傳，分明就是要磨得我耐性缺缺，好趕快開口求他，然後他就可以開個天價，好好他賺上一大筆！”
“你又想到什麼高招去收服他啦？”她心想，以傅天駿的精明，未必對付不了MR·BROWN。
“我只是淡淡地跟他說，也許兩、三個月後，我會親自去加拿大一趟，和當地政府商量投資銀行的事，如果條件理想，就不會透過併購的方式，而直接建立新的行。”
“那他的反應如何？”
傅天駿扮了個鬼臉，“就跟我現在的德行一樣！”
“少來了！”她伸手輕拍他的臉頰，“他一定還是嘻嘻地笑着，然後告訴你，在加拿大設一個新銀行要比買一個銀行困難！”
“猜對啦！好聰明的孩子！”他讚美她，然後繼續說道，“我只好拿出中國人開天闢地的刻苦精坤，很嚴肅地告訴他我不怕辛苦及困難。必要時，我可以移民加拿大，做加拿大人，那就可以省卻很多不便，順利地開辦銀行……”
一聽到傅天駿要移民，安綺兒的臉色迅速掠過一抹黯然，但隨即又裝着沒事的樣子。“你會移民嗎？”她故作鎮定地問。
“這怎麼可能，我只是唬唬他！”
“可是……”她欲言又止。“小傻瓜，你怕我一走了之啊！”他親她一下，“放心！我還怕你會跑了呢！”
見她還是一臉陰鬱，他只好解釋：
“中華民國的法律規定，“外國人是不能投資及開設本地錕行的，就算是一般外商銀行，也不能是百分之百控股，必須要有一定比例的本地股東才行。換言之，我若成了外國人，國際錕行就得轉型成為外商錕行，那有多麻煩！或者是說……”
聽到這裏，她才稍微放心，但又按着問：“還有哪一種選擇？”
“我辭掉總裁的位子，下堂求去！”他笑着說：“要是真這麼做，可就便宜了天華，讓他平白無故地當上總裁！”
安綺兒下意識地搖搖頭，要真有那麼一天，國際銀行恐怕前途堪憂。
“所以找只是唬唬那個老外，讓他別太囂張！”他心有靈犀地說：“我不是眷戀總裁的位子，但要買把銀行雙手奉送給他，恐怕爺爺跟那些股東都會殺了我！”
安綺兒相估傅錕會這麼做，她領教過他的厲害！
“我聽敏敏說，你爺爺反對她和天華的婚事？”
傅天駿忽然沉默，他又想起那天的情景……
“可是敏敏已經懷孕了，再拖下去，肚子都要突出來了。”
“這件事我和我……我嬸嬸都支持天華！”他險些叫魏明倫為媽媽，連忙打住了下面的話。
安綺兒發現他臉色不對，好象有事放在心裏，想說又不敢說。
“天駿，你有心事？”
“沒有啊！”他散件輕鬆狀。
在這一刻，在她還全神投人愛情的這一刻，她渴望為他分憂解勞——“你騙不了我，你的臉部表情就像顯示器一樣，告訴我有狀況發生！”
他很想告訴她，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擔心，沒辦法說服你爺爺接受敏敏？”
“天華已經是成年人了，就算爺爺不同意，他還是可以娶敏敏的！”
只希望傅天華有這個膽子，安綺兒很小人地想。在傅家，這種事大概只有傅天駿做得到。
“但願他做得到不然，也只有請你嬸嬸出面壓陣了。”她說。
一想起端莊大方的魏明倫，安綺兒實在無法相信她怎會是傅天華的母親！
“天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哦？”
“我總覺得，天華跟他的母親不太像，反而你和你嬸嬸……”
“綺兒！”他握緊她的手，“你真的很聰明，可是……”
她忽然了解他憂鬱的原因，看來是跟傅家家族問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有關。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等我們老的時候，我再慢慢告訴你！”
她隨即抗議道：“誰要跟你一起老啊！”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說了句，“會的。”
遠遠地，在大廳的另一個角落，舒嫚茵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一百目不轉睛地瞪着安綺兒及傅天駿，眼神里儘是無比的恨意……
良久，她才戴上太陽眼鏡，緩步地離開。
※※※
深夜的電話鈴聲，聽來格外刺耳，急而短促的聲響，把傅天駿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他翻了個身，將電話接起，疲倦地喂了一聲。
“吵醒你了嗎？真是抱歉……”
“阿嫚？你……”聽到舒嫚茵的聲音，他立刻清醒過來！
“我好愛你……為什麼你不愛我？”
“阿嫚！你別胡鬧！”
“安綺兒有什麼好？她有什麼好？你……你這麼喜歡她……”舒嫚茵大聲咆哮着。還好綺兒不在這裏，不然可就麻煩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掛電話了！”
“你要掛電話？”舒嫚茵突然狂笑，笑聲帶着凄厲，“你信不信，我會自殺？”
“是嗎？”他真受不了她動輒以死相脅，卻還以為他不知道她的伎倆！
“我剛剛喝了一瓶威士忌，還吃了些安眠藥……”
“你別開玩笑了！”他才不相信，“吃安眠藥的人，早就迷迷糊糊、神智不清，哪像你應答如流？”
“剛才，我只吃了一、兩顆……”她的聲音開始不似先前清晰，甚至有點含混，“現在我大概吃掉了十幾顆吧……”
傅天駿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阿嫚！你別亂來！”
“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就不吃了……”“阿嫚！你現在在哪裏？”
“我……我在飯店裏……你……要來找我嗎？”
“你在哪家飯店？快告訴我啊！”
傅天駿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擔心舒嫚茵會真的做傻事，那就糟了！
“你說你跟安綺兒在一起，只是……只是因為一時胡塗……你愛的是我……”
她就像發囈語似地，聲音越來越輕，“我就告訴你……我在哪裏……”
“你別再開了，快告訴我你在哪襄！”傅天駿唯恐再拖下去，就會出人命了，“你說呀，你不說……我就再吃幾顆安眠藥……”
舒嫚茵的氣息，似乎越聽越微弱，彷佛只要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回天乏術了！
“阿嫚……”傅天駿實在說不出那些話，但是人命關天，救人要緊！
“你……說……呀……”
“好吧！”傅天駿深吸一口氣，“我愛的是你，和安綺兒在一起，只是一時胡塗……”
他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要做嘔，但還是起了一身雞皮……
“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在哪裏？”
“我……我在半島酒店……”舒嫚茵還沒說完，便將電話掛斷了。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先將錄音機的按鈕關掉，然後又打開一瓶威士忌，捏着鼻子喝了幾口，再將它全部倒光……
她再拿出安眠藥片，將它們散落在床鋪四周，又把藥瓶放在枕頭遏，葯蓋子則扔在地上。
這樣，一定可以騙過傅天駿！舒嫚茵穿着睡衣，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面之後，便躺在床上，等待他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