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九一二年初春晨光在碧藍的海面上映像出瀲橫波光,彷佛灑落在藍絲絨上的晶鑽,為海面上這艘英國皇家巡洋艦引路。就連海鷗也為了表示歡迎,在天際發出陣陣輕脆嘹亮的叫聲。
「快抓小偷啊,快抓小偷啊!」
「站住!不要跑!」
然而,這樣祥和的清晨,卻被走道和甲板上的嘈吵雜聲所破壞了,不僅如此,嘈雜聲還傳到了頭等艙里,更糟糕的是,它硬是打擾了朗烈的好眠。
「吵死了!發生什麼事了?」朗烈趴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微睜慵懶醉人的藍眸,糾結着眉峰低吼。
他枕邊的金髮美女蘇妮亞側轉過頭,低首吻着他健碩結實的裸背,微笑着說:「別管它了,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不需要你這號大人物煩惱呵!」
「最好如此。」朗烈冷揚性感的唇角輕哼,幾綹微卷的金棕色髮絲就這麼不經意地垂落在他的唇邊,更是增添了他的不羈。
抗拒不了他迷人的魅力,蘇妮亞於是將唇移到他的唇邊,主動獻上一記火熱的吻,滿是嫉妒地說:「對了,朗烈,整個倫敦都在傳說,你將在四月中旬奉你父親之命,娶柯家小姐為妻,是不是真的?」
朗烈翻過身將她壓在他強健的身軀之下,低首品嘗蘇妮亞那張性感的軟唇,然後在她耳畔不悅地低吼:「聽着,我不喜歡女人干涉我的私事。」
蘇妮亞雪白修長的雙腿跨上他結實而完美的腰際,滿是妒意的問:「我跟你這麼久了,而這件事情也已經轟動整個倫敦,難道你還是不告訴我嗎?」
聞言,朗烈糾結起濃眉,一把便以虎口勒住她纖細的玉頸,緊抿着不悅的線條,迸出了一句話,「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女人干涉我的私事!」
只消他的手輕輕一叩,隨時都可以將她的頸子捏碎,可他的手卻沒有使力,唯有不容違抗的警告。
蘇妮亞是他的遠房表妹,更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對於他說得出做得到的個性瞭若指掌,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
見她不敢再發一語,朗烈才緩緩地放開了手。
倏地,頭等艙的檜木門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響。
「上尉,不好了,不好了!」
朗烈不耐煩地低吼:「進來。」
得到主人的許可,海軍少尉霍克這才必恭必敬地開門走進這豪華氣派的頭等艙卧房。
「報告上尉,船上發現了一個假冒士兵的小偷,而且,小偷還把那隻代表着朗氏家族的銀戒給……偷走了。」霍克慚愧地稟報。
什麼?那偷上船的鼠輩,居然膽敢偷他最珍貴的銀戒!實在太可惡、太不可原諒了!
「可惡!」朗烈自歐式大床上跳了起來。
霍克連忙道:「請上尉放心,艦上的士兵已經去抓他了,相信很快就能讓小偷束手就擒。」
「那隻戒指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我非親自抓人不可!」朗烈傲然低吼,隨手抓起床上的薄被往腰際上一綁,遮住了重要部位后,就急切地往外奔去。
一到甲板上,朗烈立刻抓來一個水手,問:「小偷呢?」
見是朗烈,水手不敢遲疑地回答:「回上尉,小偷就在……」只是,剛要開口,就見一道身影在海軍士兵們的追逐下,自船舷邊跳進船下的深海里了。
而眨眼間,只見朗烈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也跟着跳進了波濤洶湧的深海里,毫無畏懼地往海中游去,試圖抓住那個偷走他銀戒的小賊。
是的,那隻銀戒對他,甚至整個朗氏家族而言,是如此的珍貴、如此的重要,它不僅代表了整個朗氏家族的繼承人,更代表了朗氏家族源自十一世紀諾曼第王朝時的貴族血脈和無上尊榮啊!他只能獻給他深愛的新娘,絕不能遺失!
無論如何,他都要追回來。他急切而堅定地告訴自己后!更往海底游去。
他精湛的泳技、矯健的身手,讓他宛如水中蛟龍般在大海里恣意遨遊,並快速地盯住他的獵物。在獵物就要被漩渦卷進深海時,他以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攫住了她虛軟無力的纖腰,然後往泛着波光的海面上游去……??
完了!她的氣息、她的意識,就快要被海水吞沒了。深海中,於葳葳緊閉雙眸,昏昏沉沉地想。
就在萬念俱灰時,她的纖腰似乎被一隻強而有力的鐵臂環繞住了,連身體也被溫暖地包圍了。
是誰將她快要被捲入海底的身子及時抓住了?又是誰在這寒冷的深海,將她溫暖地包圍?
是誰?
她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卻發現她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虛軟無力地靠在那人寬厚的胸膛上,任由他帶着她往海面奮力游去……依稀記得,當那隻鐵臂將她拉出水面的同時,她曾勉強自己睜開沉重的眼瞼,卻只見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一手有力地緊攫着她,另一手則攀爬着自船上垂放而下的繩梯。
正當她凝視着他,想要看清那張輪廓深刻得猶如雕塑般的側臉時,他也出奇不意地低首攫住她微瞇的雙眼。
背光中,她隱約可見那男人英俊至極的臉孔、微揚着邪魅冷笑的薄唇和被身後烈日照射成黃金般的微濕捲髮……有些面熟,她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張完美的俊臉?
他是誰?為何她好象見過他?
他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呵!這麼英俊,一定是惡魔了,可他身後的陽光,又令他猶如天上降龍的天將。此時,她忍不住在心裏猜想,這一定是個英俊迷人的死神了!
看來,她就要被死神帶往天國了!
哦!不!她還不想死!她還不想死啊!
「放……開我!放……放開……我!」她氣若遊絲的嗓音緩緩地自那蒼白的唇里送出,雙手輕輕扯着他緊環抱住她纖腰的手臂。
「還想逃嗎?」見她微弱地掙扎了一會兒,男人以純正優雅的英格蘭腔含怒說:「美麗的東方女賊,一旦我抓住了你,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女賊?什麼女賊?她並不是什麼女賊啊!
她好想解釋清楚,卻發現全身已無力再做抵抗,只能任由他緊緊摟着她攀爬繩梯往「天國」而去……事到如今,已無轉圈的餘地了,她就認命地到天國去和蓓絲奶奶見面吧!
別了,在世上等着她回去的親人、好友!
一想完,她便絕望地閉上疲累的雙眸……??
不知昏睡了多久,當於葳葳緩緩地睜開雙眼后,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歐式大床上,四周還垂着白色的床幔,而空氣中則隱約飄散着一股海水的鹹味。
老天!這是天國嗎?怪了,怎麼天國里還有一股海水鹹味呢?
正當她不明所以的同時,一個渾厚的男低音猛然自她的不遠處響起--「你終於醒了。」
好優雅的英格蘭口音!
循聲望去,透過昏黃的燈光,於葳葳隱約可見床邊的不遠處,有個身着白色軍服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斜坐在床邊的酒紅色絨質沙發上,啜着玻璃杯里的美酒。
隔着輕掩着的紗質床幔,她雖看不清男人的樣貌,不過,倒是可以看出他挺拔的身軀和交疊着的修長雙腿。
「你是誰?!」她愕然急問,連忙就要坐起身,卻發現她的雙手不知在何時,竟被鐵銬緊緊地銬在大床邊的木柱上。
不僅如此,她原本穿着的T恤和牛仔褲竟也不見了,裸程的身軀僅以一件厚重且長得足以拖地的軍大衣包裹着。
老天!這是什麼情形?她不僅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更不知為何她的雙手被人以鐵銬緊緊地鎖着!而且,更可惡的是,竟然有人趁着她昏迷的時候,將她全身的衣物徹頭徹尾的……整理過了。
誰可以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她困惑不已時,便聽見發自於那男人滿含譏誚意味的冷笑。當下,她明白這一切一定和這個有些面熟的陌生男人有關。
可等等,她依稀記得,自己不是掉進了深海里,並隨着漩渦不停地往下沉嗎?莫非,這個男人其實是地獄來的鬼差,奉閻羅之命來抓她回地府去?
「喂!你……你究竟是天使,還是死神?」
聞言,男人冷笑了起來,一張俊臉顯得更狂效不羈了。「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死神,我是人,是把你這條小命從鬼門關救出來的人。」
於葳葳聽了,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外國人的確是直接了點,不過,她從不知道連英國人說話都這麼不客氣,一點也不懂得禮貌和謙虛呵!
算了!既然已經確定她的「小命」是保住了,而她顯然也不是在天國,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但是,這麼說來,替她換了衣服和用鐵銬銬着她的也是他□?
那……那她不就被這個男人……看光光了嗎?可惡,就算他救了她,也不能就這麼不要臉的把她的衣服全脫了吧!
「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命』,不過,能不能先請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還有把我手上的鐵銬解下來?我實在不習慣穿這種衣服,更不是個需要戴手銬的犯人,況且,我還得趕緊跟搜尋艦隊連絡,跟他們報個平安,讓他們來接我回去呢!」她沒好氣地說。這救命恩人的對待方式,她實在不太能……接受。
「回去?」隔着紗幔,男人的藍眸正跳躍着兩簇熊熊的火焰,「你想,你偷了我的東西,我會這麼輕易地放你走嗎?」「偷……偷你的東西?!」於葳葳疑惑地重複,深怕是自己泡海水泡得太久,耳朵泡出了毛病。
「怎麼?想耍賴?」男人冷淡地低吼:「你之前女扮男裝,假冒為巡洋艦上的士兵行竊,現在人贓俱獲,我看,你是百口莫辯了。」
人贓俱獲?這是什麼意思?於葳葳在心裏自問着,她不是從搜尋艦上掉進海里的嗎?
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偷他的東西?況且,她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下流的事。
「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於葳葳絕對不會偷東西的,我敢以人格擔保。」
她認真地說。
「美麗的女賊,你還想狡辯?」他用力地放下高腳杯,慍怒地一步步朝床邊逼近,「那隻現在正戴在你中指上的銀戒,就是最好的證據。
銀戒?於葳葳一怔,視線定在她套在中指上的銀戒:那隻曾祖母交給她保管的、朗氏家族繼承人的尊榮象徵,更是朗烈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我承認,這隻戒指的真正主人的確不是我,不過也絕對不會是你!」她得意地嬌笑着,「因為,它可是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時,貴族豪門朗氏家族的傳家之寶,更是當時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的尊榮象徵,想不到吧?」
說完,她的心裏開始想像他因誤會她而困窘的模樣,不禁覺得既得意又好笑,一張絕美清艷的俏臉上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然而,男人卻沒有她預期的道歉和發窘,而是冷傲地低笑一聲,然後不疾不徐地冷吼:「你知道就好。」
她……知道就好?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困惑的同時,男人已掀開床幔,一張英俊的臉龐就這麼躍入她綻着「驚艷」
之色的眼裏。瞬即,她的心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好英俊的男人,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英俊的臉孔?於葳葳睜着一雙好奇的晶眸,審視着他的俊臉和優雅中略帶狂野的氣息。
「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當然見過我!」低俯着頭,男人閃動着怒火的藍眸緊緊地凝視着她,「因為我正是這隻戒指的主人,也就是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
他是朗烈?!她仰起臉來,倒吸了一口氣,一雙黑亮的眸子銜接住他筆直射來的灼熱目光。
朗烈……海頓園……難怪她會覺得他面熟了,原來他長得和她在荒廢的海頓園裏所見到的畫中人物如出一轍啊!
是了,他就是畫像里穿着軍服的英俊男人,只是眼前的他,竟更令人為之迷醉,光是那刻劃分明的臉部輪廓,還有那直挺的鼻樑和兩道線條剛毅的濃眉,就夠令一個女人怦然心動了。
「你……真的是朗……朗烈?」於葳葳仍不敢相信朗烈竟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
「世上除了我,再也沒有一個人配得上這個代表尊貴家世的姓氏和名字。」
他驕傲的性感薄唇微勾起一道壞壞的笑。
這麼說來,她在荒廢的海頓園裏所見到的畫像,確確實實是朗烈,而他,當然也是……朗烈了!
她連忙回過神,揉揉雙眼想要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卻怎樣也揉不去他英俊的笑臉;見此無效,她又偷控自己的手背一下,有了痛覺,才發現這一切的一切,果然全都是事實啊!
天!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朗烈會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她一心想要親眼見見朗烈,並阻止他上鐵達尼,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她仍是驚詫得快要昏倒了。
不可能,不可能!朗烈早在二十世紀初時,便隨着鐵達尼沉沒海底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呢?難道是她掉進那片鐵達尼失事的海域裏,或許是因為像百慕達三角洲般的磁場轉換,又或許是因受到時空那端某個人的召喚……總之,在任何可能的情況下,她陰錯陽差的掉入時間的瀚河中,回到這和她心念相通的二十世紀初期,來到她一心想見的男人面前?
老天!這……這不是只有在科幻電影或小說里才看得到的劇情嗎?怎麼可能活生生、血淋淋地發生在她這平凡的台灣女生身上?
她身為文明的二十世紀和二十一世紀交界的新人類,絕不相信有這等離奇的事情。
儘管美國的軍事檔案中,有太多太多誤閑時空隧道的例子,可她還是不願相信她……竟也在時間的洪流中迷途了。
沒錯沒錯!若還沒有真正確定前,她是絕不會輕易相信的。
「哈!哈!」她乾笑了兩聲,然後板著臉色說:「我不相信,這一定是什麼整人節
目,是不是?現在這種節目在台灣是很流行的,沒想到英國也來這一套。快告訴我,攝影機在哪裏?!攝影機在哪裏?」
說完,她就開始左顧右盼地找尋哪裏藏了隱藏式攝影機。
朗烈一把捏住她東張西望的下巴,然後不疾不徐地低聲吼:「美麗的東方女賊,不要跟我裝傻,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否則,你就不會識貨地偷了我最珍愛的銀戒。」
頓了頓,朗烈欺身向她,藍眸里含藏着意味深遠的眸光凝視着她羞紅的俏臉,「你可知道,敢動我朗烈上尉的東西,你是第一個!為了警告那些和你一樣覬覦朗氏家族的錢財之輩,我必須好好處置你。」
「處……處置我?」他的距離近得令她心跳加速,淡淡的男人氣息直撲向她的鼻尖。
「聽着!」他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雙眸里隱含着意味深遠的笑,然後近似命令地低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朗烈的女僕,並且完全聽命於我!」
既要當他的女僕,又要聽命於他?這是什麼道理?她驚愕地看着他。
「你……你以為你是誰!是偉大的天神嗎?我為什麼要當你的女僕,還得聽命於你?」她覺得他太野蠻、太專制了。
「就憑我是朗烈,是堂堂貴族出身的海軍上尉,更是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我的命令,絕不容違抗!」他驕傲的藍眸閃動着炫目的光華,猶似琉璃般的迷人。
「就算你是什麼海軍上尉又如何?我說過了,我並不是小偷,這隻銀戒也不是我偷的,而是我……」
不等她說完,他已冷不防地低首,準確地攫住她急於辯解的唇瓣,然後,趁着她倒抽了一口氣的同時,將炙熱的唇探進了她的唇里,糾纏住她芳香的舌尖,也吞沒她喋喋不休的辯辭。
他的氣息毫無預警地襲上她的鼻尖,他的舌尖狂肆地挑弄着她的唇舌,頓時,竟教她失去了反抗的本能,反而默默地承受他突襲的吻。
她的唇猶似蜜梨般甜美,輕易地撩動他不曾悸動的心門。於是,他更加貪婪地深入其中,完全不讓她有任何心思去推拒他這淬不及防的一吻。
須臾,見她終於安靜了,他才滿意地自她迷人的軟唇上回神,然後拉起她的手,傲然地說:「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的。」
說完,就見銀戒仍在她的指間裏綻動着光芒,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道冷魅至極的笑紋。
「你……」她羞紅着粉頰凝視他的藍眸,殘留着他的溫熱的唇瓣,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美麗的東方女賊,我會讓你知道!一旦得罪了我朗烈,就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
凝望着她粉嫩的俏臉,朗烈的藍眸透露出一道滿含警訊的冷笑。
「代價?」於葳葳不安地睜着困惑的雙眼,迎視他那直逼着她的視線。
「霍克!」旋即,他大聲的將守在門外的霍克傳喚進來。「先把她帶下去!等巡洋艦一靠岸,就將她一起帶回倫敦的海頓園!」
「是。」霍克不敢怠慢,立刻應了一聲。
「記着,從今天起,她就是海頓園裏的女僕,我朗烈的一切,就全由她來伺候!」
說完,朗烈疾劃過一絲冷笑的藍眸,看了於葳葳那因氣憤而泛紅的俏臉一眼后,才得意地轉身離開了艙房。
哼!什麼嘛!她不過是個被他誤認為小偷的女賊,他憑什麼要她當他的女僕!
於葳葳對着他離去的背影扮了個鬼臉,不甘願地想着。
不過,想想也無妨,反正她也正好愁着沒人帶她回倫敦找子蓉呢!這下,她不僅有人引路,還可以等到了海頓園,讓這此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演員們親眼見見那裏的殘破,再當場揭穿這個長相英俊,卻滿口胡言,還自稱是朗烈的男人的西洋鏡!
到時候,他不糗也難也!想到這,她不由得露出等着看好戲的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