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歐陽展風!你可惡、你卑鄙、你下流、你無恥.....」抓着枕頭,灕江邊罵邊拿枕頭當武器捶打着歐陽展風,「難道你媽沒跟你說過,男生不能隨便看女生的身體,那是很卑鄙,下流的行為,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然要我怎麼辦?」
歐陽展風任由她打,反正對他來說又不痛不癢。
「怎樣?」灕江不覺更加重手勁。「有醫生就有護土,難道你就不能叫護士小姐來幫我換呀?為什麼要你--」
「沒有!」他簡單地回答。
「什麼沒有?」拿枕頭的雙手倏地停在半空中,灕江狐疑地問:「你是說,有醫生沒有護士?」
「對!」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那醫生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是女的也可以--」
「男的。」
「那……廚子呢?總該是女--」
「男的。」
噯!怎麼又是男的?明明女人煮東西就是比男人好吃嘛!怎麼會……
有了!她想到了!既然這個大少爺這麼有錢,又擁有這麼高級的船,肯定會請人打掃,所以,「女傭」肯定是個女的吧?
「打掃的女--」
歐陽展風好笑的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的船上僱用的人上至船長,下至清潔人員統統都是男的。」
「你騙人!」說話的同時,灕江又對他K了一記枕頭彈。
「我沒有騙你。」拿開飛落至鼻尖上的一根小羽毛,歐陽展風冷靜地道:「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
「難道你的船上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嗎?」灕江忍不住開始想像,她會不會是誤上了那種有特別癖好人士的船啦?
「有。」
「有?既然有,那你還--」才想開罵,又被截掉了話尾。
「只有你!」他指着她。
「噢……」灕江的小臉頓時又黯淡下來。
完了!這下她虧大了!
她老媽曾說過,一個好女孩在婚前是不能隨便讓男人看自己的身體的,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天!她的表情真是豐富,甚至不用開口,他就能明白她心底在想什麼。歐陽展風覺得有趣極了!
「放心啦!我換衣服的速度超快的,沒看到什麼,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他安慰她。
他倆本是萍水相逢,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她的基本資料,他還是在機場的候機樓里,偶然聽到她和同團的歐巴桑聊天才得知的。要不是在灕江上再度偶過,他也不會利用她來應付糾纏不休的冷若梅,可現在……她不但在他的船上,而且顯然將會有一段時間是他的責任。
可奇怪的是,他竟不覺得厭煩!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讓我自己換衣服呢?」說來說去,灕江還是很懊惱被不是自己的丈夫以外的男人給看光了身子。
其實,她也並不是這麼保守,只因為她死去的老媽的教誨,她一直牢牢地記在心底,奉為圭臬,才會如此無法釋懷。
「我怕不趕快換掉你身上的濕衣服,你會感冒。」平鋪直述的語氣,卻無法掩飾暗藏的一絲憂心。
「才不會!我的身體一向好得很--哈啾、哈啾……」像是和她作對似的,灕江話還沒說完,就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惹得她眼淚、鼻涕直流。
「先把這碗薑湯給喝了吧!」歐陽展風再度拿起薑湯,送到她面前。
「要喝你自己喝,我不想喝!」把頭偏開,灕江彆扭地道。
「為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在薑湯里下藥對不對?」歐陽展風好笑的問。
「哼!像你這種害人精,難保不會這麼做!」老媽以前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在碰上他之後,她就一直倒霉到現在,所以,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可是……他長得真好看耶!雖然看起來有點冷峻,還有一點高傲……
「欸!大小姐,你不要害人精、害人精的一直罵行不行?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救、命、恩,人?」灕江說得咬牙切齒。「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半路胡亂認妻,我怎麼會被那個大美女給推下水?你不是害人精是什麼?」
「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歐陽展風誠懇的道。
對於冷若梅長期的騷擾,他也身受其害。
多年來,他相信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做得也夠明白了,可她就是不肯死心。唉!或許他真的該找個女人結婚,這樣她說不定就會放棄了吧!
看見他為難的表情,灕江竟有些不忍。
雖說她會變成這樣全是他害的,可他大可以將她丟在醫院裏,然後一走了之,而他不但沒有這麼做,還讓她在這個美美的船上度假……這應該算是他誠懇的表現吧?
那她是不是也該表現一下自己的風度,不要這麼兇巴巴的……
「在想什麼?是不是不接受我的道歉?』瞧她苦思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正在掙扎,歐陽展風不覺有些好笑地問。
「呃!不是……」老天!他的眼神好象帶電似的,害她渾身酥麻麻的,腦子都快當機了。
「不是就好,來……為了證明我沒有下毒,我們一人喝一半!」說完,也不等她有所表示,他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碗,然後才把碗送到她面前道:「換你了。」
「嗯!」灕江不敢多看他一眼,接過碗后,便猛喝着只剩下半碗的薑湯。
那股帶着一絲甜味的辛辣滋味,竄遍她所有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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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也太誇張了吧?居然一走了之,把所有狗屁倒灶的事全都丟給我!還有,一通電話竟然讓我等那麼久!」
歐陽展風才打開船上的無線電通訊儀,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俊容。
不過,屏幕上的那張俊顏,此刻正因為某件事而顯得殺氣騰騰。
「什麼事?」歐陽展風用一貫沉穩的聲調回答,並沒有受弟弟歐陽浩天的怒氣影響。
「什、么、事?」歐陽浩天咬着牙,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什麼事?哼!一溜就溜這麼久,你的公司都快倒啦!」
「倒了?別忘了,『風天』你也有一半的責任,如果連你坐鎮都會倒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歐陽展風涼涼的回答。
「別忘了,我是混幫派的,『天風』才是我的責任,『風天』的事我可不管。」
沒錯!平常他的確是不管,但兄弟有事的時候就非管不可了,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在「風天」大樓里坐鎮了。
「那你還打電話來做什麼?莫非『天風』出事了?」歐陽展風問。
「呸、呸、呸!『天風』有我親自坐鎮指揮,怎麼可能會有事!」歐陽浩天氣急敗壞地說。
「那到底是什麼事?」歐陽展風看出弟弟的煩躁,並不只是單純地因為他晚回電話這麼簡單。
平常他們兄弟倆各司其職,他掌管「風天」集團,而歐陽浩天則掌管「天風」--一個橫跨黑白兩道的幫派,而如果其中一人有事,另一人便義無反顧的暫代,兄弟倆就這樣相扶相持,倒也少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還不是因為若梅!」爬梳着自己的頭髮,歐陽浩天看起來一副快捉狂的摸樣。「你究竟對人家做了什麼事,拜託你趕快出面解決好不好?我都快被她給煩死了!」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事啊!」說到冷若梅,不只是他老弟煩,他更煩!
「賓果!答對了!正確答案就是這個--你沒有對她做什麼事!」只見歐陽浩天誇張地雙手合十,意有所指的懇求道:「拜託,老哥,我求求你對她做一些她希望你做的事好不好?」
「不可能!」歐陽展風微蹙眉。
這幾年他居無定所的四處為家,就是為了躲避冷若梅,因為無論他怎麼拒絕,冷若梅就是聽不進耳里,為了不讓她一再地藉機糾纏他,他甚至請動老爸,也就是歐陽家的大家長歐陽日月出面,送她出國留學,並用「風天」的名義替她開了個戶頭,不限金額的讓她自由提用。
總之,只要她少一個借口來找他,他就可以多一份自由!
反倒是灕江,不過才短短數天的相處,她卻讓他印象深刻。
越是跟她相處,他越是被她豐富的表情給吸引……和她在一起,他有種毫無負擔的悠閑心情;這是很久不曾有過的感受……
「老哥,回魂?!」屏幕上的歐陽浩天朝他揮了揮手,「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沒什麼。」歐陽展風道:「浩天,你能不能--」
「不能!」沒等他把話說完,歐陽浩天已堅定地回絕。「如果你是要我去纏若梅,好讓你脫身,免談!」他危險的眯起眼,瞪着歐陽展風,「聽清楚了沒?老哥,這種超苦的差事我不幹,請你自己解決!」
果然是親兄弟,他話都還沒說完,他就猜到他想做什麼。
劍眉緊蹙,歐陽展風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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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看着歐陽展風在棋盤上排着棋子,灕江忍不住問。
其實她並不想離開,只是這幾天她吃好的,住好的,他的花費早就超過欠她的了,所以,她才會不好意思的問。
「等船靠岸吧!」
「又是這句?老兄,我們已經航行……好幾天了耶!」唉!果然是山中無歲月,她悠閑自在得都快記不起究竟過了幾天了。
「應該就快到了。」歐陽展風淡淡的回答,心裏有些不高興她老是提起要離開的事。
「風天」集團的事業版圖跨越五大洲,歐陽展風的忙碌可以想見,可不知怎麼搞的,跟她悠閑的在船上度假,競讓他不想離開,甚至連她說要離開,他都還有些生氣。
「你昨天就這麼說了!」噘着唇,灕江顯然對他的答案十分不滿意。
「告訴我,灕江,你是不是不喜歡坐船,還是……你不喜歡這艘船?」
「怎麼會不喜歡?這艘船這麼棒,外表裝飾得像古代詩人所形容的畫舫一樣美,而且還擁有最先進的計算機設備,簡直就是酷斃了!還有,坐船的感覺超棒的,既可以體驗迎風撲面的超速快感,也可以享受如搖籃般輕晃的悠閑自在……」
看着灕江閉上眼形容自己的感受,那種滿足與迷醉的神情,敲開了他塵封已久的心靈,一股悸動剎那聞竄遍他的全身,就在這一刻,他知道一種奇妙的情愫已油然而生。
「欸!我--」
歐陽展風打斷她的話,指正道:「我身高一八0公分,不叫『矮』!」
「欸!我--』
「叫我展風!』他半命令的道。
「我不要!」灕江偏着頭,臉色微紅。
「為什麼?叫我的名字很難嗎?」他有趣的看着她臉紅且固執的表情。
「不是……」這教她怎麼說咧?她就是害羞得喊不出口嘛!
「灕江……」他誘哄的音調好醉人。
「嗯?」無法對望他那老是帶電的眼神,灕江只好把頭垂得更低。
「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
「不是啦!只是……那個……歐陽……」
「展風。」看她吞吞吐吐了半天,他耐心地再重複一次。
「我……」
「你不喊是不是?」他的嗓音轉變為威迫。
「我……」她已經在努力了嘛!可是……還是叫不出來啊!
「好,灕江,你聽着,如果你不喊我的名字,我就不讓你下船!」終於,他使出了撒手簡。
「欸!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抗議。
「又『矮』?看清楚,我身高一八0公分,叫展風!」歐陽展風起身,踱步向前,在她面前站定,俯視着她,霸道的說:「我要你叫我展風。」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難纏啊?
「哦!我知道了,你不敢喊對不對?」歐陽展風故意激她,「你甚至不敢看我,因為你害怕,你膽小、你--」
「誰說的,我才不是!不過就是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展風、展風、展風……」揚睫與他對望,在看到那笑意盎然的眸子后,才驚覺自己中計,卻已來不及收回,深深地被吸入他那雙像是等待已久、深邃似星的黑瞳中,再無法自拔。
歐陽展風以手固定住她因為害羞而想垂下的頭,眼神牢牢鎖住她游移不定的雙眸,忍不住將雙唇印上了她的。
她的唇就如同他想像中的一樣甜蜜,而她的生澀不但沒有讓他失望,反而挑起了他潛藏的熱情,使他忍不住地吻了又吻……
心跳彷如蜂鳥的羽翼般,疾速的跳動着。灕江只覺得全身酥軟,雙腳更像是無法承受自己的重量一般,直往下癱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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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風,你要帶我去哪裏?」
「怎麼?你會害怕嗎?」他動作自然地理了理灕江被風吹亂了的頭髮。
「嗯!我怕你送我回家。」這句話似真似假,連灕江自己都很難分辨。
她想家,卻又想跟他在一起,這種心情真的很矛盾。
「玩上癮了?」歐陽展風打趣的問,迷醉於她滿足的笑顏中。
他真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那麼容易就滿足,除了貪戀湖光山色之外,他偶爾會命人停船,帶她上岸去逛街,可她除了純欣賞景物之外,從不要求其它,害他想買個小東西寵寵她都不成。
他們也常花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對弈,可她從不喊無聊;甚至用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釣魚,她也一樣興緻勃勃,除了不敢放魚餌之外,她釣魚釣得比他還起勁。
有時他們不說話,只是相偎在船頭吹海風,或數着天上的繁星,但她的神情一樣滿足、陶醉!
就這樣日復一日,歐陽展風發現自己緊繃已久的心情,在跟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得到了最大的放鬆。
不知這算不算是他這趟逃難之旅,除了灕江之外的最大收穫?
「也不算上癮,不過我告訴你,我的夢想是環遊世界喔!」說到環遊世界,灕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我都計畫好了,利用暑假打工賺來的錢先到大陸看看,因為這裏的消費比較低,還有一條跟我同名的灕江。
「等我存夠錢后,還要到西班牙看鬥牛……噢!不對!鬥牛有點殘忍,所以,我決定去欣賞他們的西班牙舞就夠了;再來就是去意大利,一方面參觀當地的藝街作品,另一方面,我想印證看看,那邊的男人是不是像傳說中的浪漫多情--」
「那邊的男人是不是浪漫多情,對你來說都沒有意義,因為我不會允許其它男人覬覦你的。」歐陽展風像是要宣示他的所有權似的,將灕江摟抱入懷,微慍的道。
「展風,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灕江被他臉上認真的表情給嚇了一跳,同時心底也泛過一絲甜甜的、卻又說不出真正感覺的甜蜜滋味。「我只是隨便說說嘛!怎麼可能去得成?旅費那麼貴,我到現在都還沒開始存錢呢!」
「誰說去不成?我可以帶你去啊!」
突然間,歐陽展風好想馬上實現她的夢想,帶着她游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不管是欣賞風景也好,訪名勝古迹也罷,就只除了看浪漫多情的男人不行!
因為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