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黑海的診療室里又是一陣忙亂,醫生忙着止血也忙着縫合傷口,護理人員則是將一袋袋的新鮮血液輸入范遲荷的體內,而她早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醫護人員的緊張來自站在玻璃窗外鐵青着臉的男人,讓他們不得不繃緊神經全神救人。

“為什麼?”方才趕到的單夙楓再次看着躺卧在手術台上的人,心如刀割。他還以為黑海里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雲居,卻沒想到傷她的人會是自己的親情,可怕的是他還曾將她的生命交予他保護。

“我是你的海夜。”戚皖棠誠實的回答。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他遲早都會知道,他早該找機會告訴他,否則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尷尬的局面。

當年單美琳離開黑海生下單夙楓,黑海原並不知情,直到單夙楓六歲時才知道他的存在,經過兩、三年的觀察后,他發現單夙楓是個可造之材,比其他的兒子更優秀,為怕引來兄弟之間的紛爭,所以沒打算將他帶回黑海。同時安排父母過世成了孤兒的他讓單美琳收養,不過他的真實身份單美琳母子並不知曉。

而為了引單夙楓回黑海,黑海原故意放話要殺單夙楓,因為他知道單美琳會為兒子來向他求情。

海夜是上任主人為下任主人留下的終身護衛,任務之一就是斬除妨礙主人的絆腳石,這個女人就是他眼裏的絆腳石,他非除去不可。

單夙楓在一陣驚愕之後,漾起了一個諷刺的蔑笑。“原來我身邊的人早就讓老頭給收買了,而且還是我相信了大半輩子的夥伴!”

他還一直以為他身邊沒有海夜的存在,卻沒想到父親早就替他準備好了。

他是生氣卻也無奈,因為就像老頭玩的死誓一樣,誰都沒有拒絕的機會,但是他不懂為什麼他一定要殺她?難道他真的不能有一個依靠?

“對不起。”戚皖棠為一個朋友的忠誠而道歉,也訝異單夙楓對那個女人的在乎,難道他忘了她是他的殺父兇手?

單夙楓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舉起手阻止他說任何一句話,不用想也知道他會跟他講些什麼,他聲音里有難忍的怒意。“這裏不需要你了,海夜。”

他諷刺的喊了他一聲,不用轉身他都知道他臉上受傷的神情,可是威皖棠還是動作迅速的退到門外,留下他一人在窗外看着那個正和死神奮鬥的女人。

老天!他要如何是好?

他一直以為她有自保的能力,卻在他離開不到一小時就讓人刺傷,傷的還不是一刀而是三刀,難道她沒反抗?

這種意念竄進他的腦海中后,一種害怕油然而生,因為他想到她嘲笑死神的那抹微笑,讓他打從心裏不安。

他不要她離開!

就算得跟死神爭奪,他也一定要爭嬴。

看着躺在手術台上的人,他好想喚她的名,給她一些活下去的勇氣,卻發現自己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每天都睡在她的身邊,卻感覺不到她屬於他,他真的好想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就算她的世界會因為他而失去顏色,還是想留下她。

等待許久之後,裏面醫護人員鬆了口氣的神情讓他跟着鬆懈,一個醫生滿頭大汗的走到他身邊想跟他解釋情況被他拒絕,他急忙的走進診療室內,握着她的手輕吻着。

“我求你活下去好嗎?別再跟死神玩遊戲了。”她屢次和死神擦身而過讓他心驚膽戰,也讓他的精神無法承受,只能祈求老天別再來一次了。

也不管她聽到與否,更不管身旁的醫護人員訝異的神情,他就是在她耳邊輕語着,現在的他只希望她能醒來再看看他。

不知她是不是聽到他的話語,她的手真的慢慢的觸動他幾下,讓原本垂首的他欣喜的望着她緊閉的雙眼。

“醒醒!”單夙楓迫不及待的喊她,滿心期望着她的清醒,也害怕她會就這麼昏睡。

“主人,她的麻醉藥還沒完全退是不會醒的。”一個醫生在他身後說著,剛手術完的病人或許會有幾秒鐘的蘇醒,卻不是清醒,會立刻陷入沉睡直到麻醉藥的效力減退為上。

他話才說完,范遲荷就慢慢的睜開雙眼,醫護人員是訝異,但單夙楓卻是高興不已。

“你真的醒了。”他吻着她纖細的手腕,卻發現她的五隻手指上都有明顯的的血痕,聰明如他當然知道那血痕是怎麼來的。

“你竟然和皖棠搶刀刺自己?”怒氣突然席捲着他,難以相信一個人可以不愛惜生命到這種地步。

范遲荷沒有任何不馴的眼神與神情,一方面是在抵禦着傷口難忍的疼痛,因為麻醉藥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效用,在櫻盟里的訓練早讓她對麻醉藥有了抵抗力,方才若不是失血過多昏倒,她可能是清醒的接受縫合。

另一方面在那一刻,她真的想就這麼結束自己的生命。

范遲荷的不言不語等於默認,這讓單夙楓更加的憤怒。

“難道你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他放開了她的手,質問的眸光逼視着她,心裏卻害怕她的答案會是“是”。

老天!他還得為這個女人擔心受怕到何時?

范遲荷因為他的話而皺起了柳眉,她只是不逃避她的命而已,怎會說她是寧死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這兩件事根本搭不上邊啊!

她伸出手想捉住單夙楓的手,身體的疼痛讓她伸出的手無力的垂落,從口中發出虛弱無力的聲音,卻連自己都訝異為何會急於向他解釋。

“我……沒……”

她的話拉回了單夙楓的注意力,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有說話?”

“主人,讓她休息好了。”醫生見到她臉上忍痛的模樣也替她心疼,只好不怕死的向單夙楓進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麻醉藥對她沒效?

他也注意到她強忍的神情,不舍之餘他不疾不徐的下令。“幫她移到雲居去,我自己照顧她,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踏入雲居。”

“不……”她還有話沒講完,怎麼可以就此被打斷,身旁趕來的人也真的整理着點滴瓶準備轉移的樣子,不過還好他們有聽到她細微的反抗而停了動作。

單夙楓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非常心疼,可是一想到她和戚皖棠爭刀刃的情景,又壓不下心頭的沉重與害怕,寧可佯裝沒看見她可憐兮兮的請求眼光,以忽視來表現自己的憤怒。

“還要我說第二次!”他厲聲的吼道又讓身旁的醫護人員連忙處理病床上的必須配備,就這麼將范遲荷推出了診療室。

她含着疲累的眸子注視着他,始終沒有閉上眼。

她還有話沒告訴他啊!

她也看見他眼中的憤怒與忽視,突然覺得那感覺讓她難過得幾乎快無法呼吸,她可以甘心的挨刀,可她不要他眼裏沒有她的冷漠!

但他卻好似在懲罰她一樣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頭,寧可見她急於解釋的神情卻不肯靠近她,讓她只能緊緊的捉着床單,希望能坐起把他看清楚。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最後只好無力的閉上雙眼休息,她也不再急於解釋了,反正她要講也講不清楚。

單夙楓在看到她閉上雙眼之後才走近她身邊,他猜得到她可能想解釋才故意不靠近她,避免自己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

他倆像賭氣般的對峙讓隨行的醫護人員覺得好笑,卻沒有半個人敢笑出聲,只想儘快地將范遲荷送回雲居。

范遲荷再次醒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習慣爬上她的床了,她忍着傷口的痛伸手替他拉好被他踢到一邊的棉被,不過卻驚醒淺眠的他,他反射性的擒住她的手臂,讓她痛得皺眉。

“痛……”

范遲荷沒力氣反抗他,只得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音,不過很慶幸他在完全清醒之後,就立即放開她。

“對不起。”他以為有人要侵犯所以下手重了些,拉過她的手臂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他不舍的揉着她的手。

“為……什……緊……”她想問他為什麼那麼緊張,可是講出來的話卻只有幾個字。

單夙楓知道她在問什麼,卻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拿起一旁的冷毛巾敷在她發紅的手上,那是昨夜她發高燒時用的,到早晨才退燒。

“你受傷而且發高燒了,我該照顧你。”

她訝異的看着他不像說謊的臉,昨天他的態度讓她差點以為他氣得不想理她了。

看着她的訝異,單夙楓無奈的答道:“你以為我可以真的不理你?”如果真的可以,他也不必整晚守在她身邊照顧她。

他主動解開她睡袍上的蝴蝶結,檢視她腰際上的紗布,看到紗布上滲出透明黃色的組織液,立刻拿了放在床頭的醫藥箱要替她換藥,沒注意到她臉上有着難掩的羞澀。

他發現之後並沒有停止拆紗布的動作,只是慢慢的解釋着,“護士告訴我,如果紗布滲濕了就要立刻換,這樣傷口才不容易感染,也會好得比較快。”

她想起身看看傷口卻讓他給壓下。

“別動,我一下子就可以換好了。”老實說,他並不想讓她見着傷口的樣子,這會加深他的愧疚感。他不但保護不了她而且還傷了她,新傷加舊傷,現在她身上真的滿身是傷。

聽他這麼說,范遲荷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見他細心的把沾黏在傷口上的紗布用生理食鹽水慢慢分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教她很感動。

以往她出任務也是常常受傷,不過幫她換藥的尚似雨與姐姐可不會憐香惜玉,每次都是把紗布從她傷口上直接撕開,哪管她痛不痛,他是第一個讓她這麼乖乖換藥的人。

他動作輕柔的替她上藥,深怕會弄疼她的模樣更讓她感動的笑了。

“謝……謝……”

只能講簡單字彙的她慢慢的吐出兩個字,見到的卻是他低着頭回應的內疚淺笑,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去落在他額頭上的頭髮,想告訴他別在意,畢竟會受傷可以說是她自找的。

換完葯后他並沒有立即幫她拉攏睡袍,他輕吻了她的額際,雙手輕輕環着她光潔的背,在不會壓疼她的情形下靠在她的肩上,在她沒有抵抗之下分享彼此的親昵。

他慎重的說:“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進來雲居,我希望你在這裏絕對安全。”

感動至極的范遲荷伸手環上他的頸項,這是她從未領受過的溫柔,這樣的幸福她能捉住多久算多久吧!

許久之後,她卻驚愕得推開了他的親昵懷抱,睜着一雙大眼害怕的看着他。

“不……”她意會了他話中的意思,令她害怕的推拒。

他竟然想將她囚禁在雲居里?這樣的想法讓她害怕。

“為我留下來!”單夙楓乞求的捉住她的手臂細語着。

“在我的生命里雖擁有財富和權勢,我卻只感到寂寞,我不希望自己永遠活在孤獨中,我想要有你的陪伴。”或許他不能給她最好的卻還是希望能留下她。

范遲荷驚愕的看着他再認真不過的眸子,心裏掙扎得更厲害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對一個仍算陌生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她想拒絕他的勇氣與意念都消失無蹤了。

雖然內心仍殘留着抗拒,她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環抱他的頸項,讓兩人的額際相碰后緩緩的點頭,她一向喜歡和人雙額相貼的感覺,那讓她覺得溫暖而親密。

她投降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教她怎麼拒絕?先暫時不管這一切會如何了,只要目前他們能夠快樂就好,她也知道自己內心的抗拒是因為反對而反對,不想讓尚似雨一語成識的心理作祟。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心態而讓自己陷入掙扎痛苦中的人,如果真的如了尚似雨的預言又如何?他想看的不過是她在痛苦裏掙扎的模樣,而她當然不會讓他如願。

一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展露了一個笑容。

“怎麼了?”單夙楓注意到她笑靨里的興味,這讓他好奇。

“沒……”頭一次,范遲荷覺得能講話真好,她很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想法,卻礙於自己口齒不清。

“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雲居的,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到綠洲的那一端,這段日子裏就請你跟我一起忍耐好嗎?”他根本無心留在黑海,現在的他極力將黑海轉型,如果成功不久之後他就能離開了。

“好……”范遲荷以細細的嗓音安撫他,他的體貼讓她忘了身體上的疼痛,現在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發揮你自保的能力。”他實在受不了再次見到她了無生氣的躺在手術台上了,他實在希望不要再來一次。

她溫柔的笑了,也在他的額際上烙下一個印記,像是在給他保證。她現在又傷得那麼嚴重,而且還消失了三個多月,說真的她也沒那個臉回去櫻盟,就讓她先當只逃避的小鴕鳥吧!

單夙楓在范遲荷溫香的懷抱里醒來,知道她在同時也醒了,很高興她的警覺性沒有減退之餘,伏在她身畔撫着她的背脊。

“再睡會兒,我等下得去開會。”近來黑海的作業一直在異動,他慢慢地將所有的毒品買賣與黑槍交易都減少了,而且也將主人的稱呼改為總裁,他的幾個兄弟也加入他的智囊團。

只要時機一到,他會創造一個讓他們推翻他的機會,而他還是會回到屬於他的領地,黑海並不是他可以長久居留的地方,不光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旁的人,若不是他的特意袒護,或許她身上的傷不只這三刀。

范遲荷輕輕的頷首,然後閉上眼睛休息。她是真的累了,昨夜傷口疼了一夜,弄得她根本無法入睡,黑海的麻醉藥對她沒效,因為沒辦法好好休息,頭疼的毛病又來侵犯她了。

單夙楓看她疲累的樣子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讓她枕在他的胸前。“等會兒我讓人幫你送止痛藥過來。”他知道她一整晚都睡不安穩,因為忍受疼痛那種沉重的呼吸聲,他很清楚。

“沒……用……”范遲荷現在學聰明了,讓要說的話盡量的簡短,這樣還能表達一些意思,至少不是什麼都不會講。

“這樣忍你根本沒法子好好睡覺。”他伸手觸摸她頭上的疤痕,雖然頭髮長出來之後真的見不太到了,他還是很清楚傷口在什麼地方。

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際,為他的細心感到窩心,因為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她的睡眠品質,雖然她和櫻盟的夥伴很親昵,可是也因為大家對受傷都習以為常,對於疼痛與睡眠他們還是有辦法調適,只是呼吸聲會變得很濃重。

而她很訝異他注意到了。

“謝……謝……”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止痛藥對她沒效,只能向他道謝,因為除了尚似雨自製的止痛藥之外,任何藥物對她都是沒效力的。

“晚一點我會幫你送來。”他突然想起不讓人踏入雲居有傷害她的機會,還是他親自送來比較保險。

范遲荷妥協的點頭。就算是為了讓他心安吧!

他在她額上落下輕吻,幫她調整好最舒服的姿勢讓她休息后,在她的目送下離開房間,她慢慢的合上雙眼讓自己好好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發現有人進到房間來,雖然腳步聲很輕,可她還是立即警覺性的睜開雙眼看着進到房間的人。

她見到一個穿着阿拉伯服飾的女人站在她床前,矇著面紗的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讓她知道面紗下的女人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夙楓找你。”娜妲輕柔的嗓音讓人聽得遍體舒暢。

不過,范遲荷卻因為她親密的稱謂而蹙起眉宇,她誠實的告訴自己那是種嫉妒,在同時她也對她那雙過分明亮的大眼感到不安與熟悉。

“你能起來嗎?”娜妲坐到她身邊想扶起她。她知道她昨天受了傷,因為她當時也在場只是沒有出面阻止,她當然知道單夙楓每夜與她共枕,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泛起酸意。

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到底誰才是單夙楓的妻子?

范遲荷順着她的力道坐起,也不知她是蓄意或是無心碰觸到她的傷口,范遲荷疼得緊鎖着眉。

“還好吧?”娜妲也知道她無法講話,她留在雲居三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她,對她的一切作息了如指掌,這還得感謝黑海的規定,主人的第一個妻子可以踏入雲居。

范遲荷倚靠在床頭,不解的看着她。她的直覺告訴她,單夙楓不可能找她,她沒忘記他根本不許她出雲居。

“他替你準備好止痛藥在海夜居等你,要我來帶你過去。”她給了范遲荷一個令人心安的微笑與眼神。

范遲荷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很想拒絕,聽是一聽單夙楓在等着她,就讓她拒絕不了,她真的想去見他。

“能起來嗎?還是我扶你?”

娜妲的行動有些急切,讓范遲荷起了疑心。

一察覺她動作緩了下來,娜妲連忙放慢手腳,陪笑道:“我得快點把你送到夙楓身邊,因為等一下還有事情等着我去處理。”她試着想取得范遲荷的信任,因為她在她的眸子中見到了不信任。

范遲荷雖懷疑卻還是慢慢的起身,她相信她有能力可以自保,而且依她接觸過的手來說,可以斷定面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功夫。

她單手護着傷口藉著娜妲的力量站起來后,自己慢慢的走向大門,倔強的她不容許自己倚靠任何人。

娜妲對她不假手他人的神態突然有些害怕,不似剛剛在床上軟弱的模樣,一種天生的威嚴令人不由自主會屈服。

她迴避着范遲荷的注視,趕緊替她開門讓她走出房間。

“我們沿着長廊走,一下子就可以到了。”娜妲配合的腳步走在她身後,唇邊不禁漾起微笑。

“如果你能講話,夙楓一定會更疼你。”娜妲似乎看到范遲荷的背脊明顯的一僵,讓她笑得更得意。

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嬌聲細語?就算單夙楓疼她也好,可是不能講話的女人到最後還是只能淪為被丟棄的破鞋。

不甘示弱的范遲荷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給了她一個絕艷的輕笑,讓娜妲瞬間傻了眼。

她是在挑戰沒錯,她的倔脾氣不容自己輸給任何人,就算是女人,因為在她的經驗里誰也無法拒絕她的笑顏。

娜妲沒想到會被人用這種方法反擊,待她們走到長廊的盡頭,她尷尬的笑道:“出了這個門再左轉就到了,我很想陪你過去,可是我想夙楓不會喜歡我出現在那裏的,而且我得去做我的事了。”

范遲荷點點頭,雖然不太懂娜妲到底想做什麼,可是還是聽了她的話,在點頭道謝之後,就挺起背脊走向她所指的地方,沒見到她面紗下計謀得逞的笑容。

她走到一扇核桃木門前,那門上的雕刻讓她莫名其妙的卻步,因為那種感覺太熟悉,那是她不太喜歡涉及的地方。

她相信門的那端一定是會議室,畢竟她也是在商場上工作的人,不過她還是伸手開了門,而門開啟的瞬間她似乎聽見門內的人一起倒吸口氣的聲音,雖然門只是稍微開了一小縫,那聲音讓她非常不安。

突然,門讓裏頭的人打開了,她見到了戚皖棠之後也越過他見到會議室內所有的人,他們用難以理解的目光注視着她,不過她並沒有看到單夙楓。

她又看向戚皖棠,他的神情里似乎有些高興的成分。

“小姐,恭喜你。”他細如蚊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像是在宣判死刑,讓她更加不安。

“把人帶進來。”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她所熟悉的溫暖,完全是公式化而嚴肅的命令聲,幾乎在同時她被戚皖棠拉了進去,她面對着眾人的訝具神情,和單夙楓的眼神在驚愕的剎那間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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