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凡晴……”
“我在這裏，嘉揚，你醒了嗎？”
該死！他已經持續發燒兩天了。
明知道在吃了百毒清血丸后，為了清除體內的毒血，發燒是一定會有的癥狀，可見嘉揚遲遲未醒，凡晴仍是憂心忡忡。
“嘉揚，我要替你換藥了，順便替你擦澡。”不管嘉揚是不是聽得見，凡晴還是習慣性的對着他說話。
坐在床邊，手上拿着濕毛巾，凡晴沮喪的發現，嘉揚強壯的體格似乎深深的影響着她。
尤其因為嘉揚發燒，為了讓他退燒，她必須用酒精替他擦澡，雖然隔了層棉布，沒有直接碰觸到他的肌膚，但總讓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熱……好熱……凡晴，我好熱……”嘉揚呻吟着，煩躁的翻了個身。
“好，我知道，我馬上替你擦澡。”
老天！面對他的裸體……對她來說可是個煎熬呀！
凡晴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吸引，嘉揚除了皮膚白皙一點，其他部分可是陽剛味十足。闊肩、窄臀，還有一副看起來舒適、溫暖的健壯胸膛。
老天！她先前怎麼會以為嘉揚瘦弱得不堪一擊呢？
深吸口氣，凡晴開始替嘉揚擦澡，他看起來似乎十分享受，除了將滾燙的身體偎向她手上冰涼的毛巾之外，口中還不時發出滿足的輕嘆。
他的臉已不像先前那麼紅，原本粗重的呼吸也漸趨平穩，照這樣看來，明天一早他應該就會退燒了。
她很希望嘉揚能夠早點清醒過來，免得她一直為他提心弔膽，但另一方面，她又很享受替他擦澡的樂趣……
完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沉淪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擦完澡后，她小心翼翼的幫他換藥，接着又將雙臂伸到他身後，稍稍扶起他，好固定繃帶，可她的手不夠長，整個人必須儘可能的貼近他的胸膛，才能順利完成包紮的動作，而這親密的相貼往往讓凡晴臉紅心跳、脈搏加速……
“請你……”嘉揚再度出聲，但他的聲音沙啞，讓人聽不出他在說什麼。
“什麼？嘉揚，你想喝水是不是？等我包紮好就倒水給你喝。”發燒的人很容易口渴，凡晴理所當然的猜測着。
“凡晴，我想請你……”
在一陣手忙腳亂后，凡晴終於綁好了繃帶，準備起身去倒水，這才發現嘉揚的雙臂不知何時竟環抱着她。
“嘉揚，你先放手好不好？你這樣我沒辦法倒水給你喝。”
噢！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熱氣傳給了她，要不然，她為什麼覺得渾身越來越燥熱？
更要命的是，她感到嘉揚的手正慢慢的摩娑着她的背，被他輕撫過的地方像是有把火在燒一樣，讓她全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
凡晴全身竄過一陣劇顫，忍不住驚喘出聲。
“你……”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嘉揚已伸出長腿，鎖住她的下身，並翻身壓在她身上。
“凡晴，我想……親你！”他在她耳際輕吐。
這一次，凡晴終於聽清楚了，嘉揚說的是親她，而不是請她幫他倒水……
老天！她清楚的感覺到嘉揚埋首在她的頸間吮吻着，接着，他抬起頭來深深的凝望着她，然後輕輕的吻上她……
噢！嘉揚滿足的閉上眼，這感覺是如此溫暖，她的氣息就如同他想像中的一樣醉人……他緊貼着她的身子移動，男性抵着她的柔軟處輕輕磨蹭着，唇也在她的耳邊來回遊移。
此時，嘉揚早已完全清醒，剛剛凡晴擦拭他的身體時，雙手在他身上所造成的戰慄與麻酥感喚醒了他。
他不知道凡晴對他唐突的舉動會如何反應，不過，他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他只想好好的享受這一刻。
他輕咬着她的耳垂，試圖將這一波情慾帶上更高峰。
嘉揚已經醒了！
這是她的結論。
除此之外，凡晴幾乎無法思考，她的手攀着他的肩，指甲陷入他的肌膚，只能無助的在他身下顫抖。
在他熱情的撩撥下，凡晴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他未刮的鬍鬚刺痛着她敏感的肌膚，灼熱的唇貼着她的肌膚，帶來一波波的戰慄，直達神經末梢，也同時喚醒她潛藏的情潮……
※※※
“凡晴……嫁給我好不好？”
梳洗過後，嘉揚神清氣爽的坐在餐桌前，昏迷了這麼多天，他理應餓得大啖眼前的豐盛早餐才是，可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顯得局促不安。
“求婚？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誰，卻向我求婚？”凡晴落落大方的看着他靦腆的神情。
“誰說我不知道！”嘉揚急急的爭辯道：“你是個孤兒，叫杜凡晴，是我的管家……不！即將是我的妻子，呃！我是說……如果你答應嫁給我的話。”他越說越小聲。
“我並沒有答應。”凡晴面無表情的說，她並不是古代女子，失了身就得嫁給誰。
“為什麼？我愛你呀！”大聲的說完，雖然沒有旁人在場，嘉揚仍忍不住紅了臉。
他居然臉紅了！凡晴有趣的看着他，心中卻為了他說的那句“我愛你”而激蕩不已。
長年的殺手生活，早讓她練就一副鐵石心腸，她根本忘了喜、怒、哀、樂是什麼感覺。
只是，她厭倦了血腥的殺手生活，才會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不料卻誤觸情網……
這體驗對她來說是非常陌生的，事實上……她也很害怕！
“嘉揚——”
她才開口說話，便被他打斷了。
“凡晴，你先聽我說，我不是因為跟你……呃！跟你……”
“做愛？”看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凡晴索性大方的替他接下去。
表面上雖然仍裝作若無其事，但……老天！憶起他昨晚的雄風，跟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他……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臉紅的人就換成是她了。
“凡晴，其實，我以前也認識許多女人……”他老實的對她坦白，“但從沒有一個讓我心動，只有你，你讓我迫切的想將你留在身邊……凡晴，嫁給我吧！”
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燥熱，額頭也開始冒汗，可他仍堅持把想講的話說完，因為他怕如果現在不說，就再也沒勇氣告白了。
“我知道要你嫁給我很突然，何況，我也不是那種英俊又多金的男人，嫁給我，你可能會覺得很委屈，可我就是沒辦法阻止自己愛你……”
他有沒有搞錯呀？他長相俊美，身材精壯結實，隨隨便便設計一個遊戲軟件就價值百萬，如果這樣還不算是英俊又多金，那怎樣才算？
“嘉揚，我是一個殺手！”看着嘉揚，凡晴清楚的說著，“一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
她從來沒暴露過自己的身份，而有幸看過她，且知道她的身份的人，都已成為她的槍下亡魂。
可嘉揚的剖白讓她心動，讓她倍覺溫暖，也讓她心底盈滿一種陌生的幸福感。尤其當她發現其實自己也愛着他時，她更不希望對他有所隱瞞。
她知道光是殺手的頭銜就足夠讓一般人打退堂鼓，甚至逃之夭夭，不過，她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
她不想瞞他，她寧可現在就讓他知道真相，不管他選擇離開她，或者要她離開都行，也不要等將來他發現她的真正身份時，避她如蛇蠍，恨她一輩子，到那時……她真的會受不了的！
“你別不相信！瞧——”她走到落地窗前，往外射出一枚銅板。
嘉揚甚至沒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才一眨眼，隨着輕微的“啪！”一聲，一隻正飛過屋外的麻雀應聲落地。
屋內的空氣像在一剎那間凍結了。
嘉揚怔愕的看着屋外那躺在地上的麻雀屍體，久久無法回神。
凡晴心中泛過一抹酸意，她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要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當他的妻子。
因為那意味着麻煩……還有永無寧靜的生活。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嘉揚終於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她，兩人的目光緊緊交纏……
“凡晴……你好厲害喔！”他語出驚人。
厲害？
凡晴有些愕然的瞠大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嘉揚。
此刻他眼中並沒有她以為應該會出現的鄙視、不屑、嫌惡，而是完完全全的……崇拜？
這……
“能娶到像你這麼棒的妻子，我真是太幸福了！”他興奮的拉着她的手。
“難怪那些壞人都怕你！凡晴，我……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喔！”他像尋獲珍寶般欣喜若狂。
“我……”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原本是想說出實情，然後讓他死心的，可他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我不管，你一定要嫁給我！”嘉揚的語氣霸道，還帶着濃濃的耍賴意味。“我昨天已經失身給你了，所以，你必須對我負責！”
對他負責？
她是不是聽錯了？這話不應該是女生對男生說的嗎？為什麼他……
不！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他腦袋秀逗了，還是她的耳朵有問題？
“嘉揚，你聽我說……”
“凡晴，我知道你一定會對我負責的，對不對？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也對你有信心！”這次，嘉揚的臉沒有紅，反而帶着淘氣的笑容。“快吃早餐吧！經過昨晚，我實在是……餓慘了！”說完，他對她眨眨眼睛，像是在提醒她昨夜兩人曾共度的纏綿。
而破天荒的，凡晴竟然臉紅了！
※※※
“你們這些飯桶！拿了我這麼多錢，居然連一個臭丫頭都對付不了！”
宋麗連珠炮似的吼完，怒目瞪向眼前的男子，“孔老大，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給我交代？”
“宋夫人，我看這個臭丫頭似乎很不簡單。”嘴角叼了一根雪茄，孔老大微蹩着眉，聲調沉穩的說著。
“胡說！一個臭丫頭會有什麼本事？孔老大，我看你該好好調教一下你那些不成材的手下了。”
孔老大的神情不悅，但仍捺着性子說：“好吧！既然這次我們有負所託，我看——”
“不用看了！”宋麗生氣的打斷他的話，“如果你們不行，我就找別人！”
“不必找了，這次我們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的！”孔老大不客氣的說著。
他不喜歡人家威脅他，還有，他也無法忍受宋麗輕蔑的態度，和手下接二連三的失敗。
哼！他若是不扳回一城，顏面何在？
震懾於他的氣勢，宋麗咽了下口水道：“那好吧！我就勉強再相信你一次，不過，這次等你幫我搞定那兩個礙眼的傢伙后，我才付錢！”害怕歸害怕，說到錢她還是精明得很。
“放心！這次我會親自動手，絕不會失敗的。”孔老大自負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