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什麼情形呀？蔣浩翔護着老婆走到比較安全的角落，身後跟着紀旭風和梁昊傑。他們目愣口呆地環視邵宇華的辦公室，「慘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慘狀。
他們把視線落在地上正打得難分難捨、渾然忘我的三人身上，他們進來已經十幾分鐘而他們三人竟然沒察覺到，可見他們有多投入。
「別打了！」蔣浩翔的怒吼聲成功的使打架的三人停止動作，並動作一致的爬起來拍拍身子，互瞪對方。
「嘖！嘖！嘖！」紀旭風欺身向前打量他們三人的臉，讚賞的吹聲口哨說：「哈！名副其實的『鼻青臉腫』。」
他們三人同時別過頭，只是方向不同。
「你們為什麼吵架？」汪曉寧好奇的欲走近他們卻被老公拉住，只得站在原地。
「他們是打架。」蔣浩翔摟她至身後，說：「你不要離他們這麼近，以防他們等下又打起來不小心打到你。」
「對對對，大嫂別看他們這樣對胎教不好，看多了小孩若長成這副德行，可就糟了。」紀旭風滿臉笑意說得煞有其事般。
話一說出，三人紛紛用足以致人於死地的目光射向紀旭風，而他故意視而不見還對他們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把挑釁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還想打!?你們都還沒解釋剛才打架的原因。」蔣浩翔出聲制止他們又再度蠢蠢欲動的意念，「還不快說！」
他一聲令下，他們三人便開始訴說對方的不是。
「都是邵宇華這渾球的不對。」少凱首先氣憤地說。
「喂！誰是渾球？」邵宇華馬上反駁。
「表哥本來就你不對。」孟輝也加入炮轟。
「是你先動手的。」
「你也有。」
「你也有。」
「你剛才多揍我一拳。」
「我哪有？」
「明明是你。」
「是你。」
「少胡說！」
看他們三人爭執不休、越吵越凶，蔣浩翔將自己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受挫的咕噥：「我不管他們了。」
「有誰可以讓那三隻老母雞住嘴的？」梁昊傑冰冷的音調有些不耐煩，若不注意聽是聽不出來的。
此時正吵得不可開交的三人被他的話吸引了過去。
「喂！三少，你說誰是老母雞？」邵宇華沈下臉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哈！那一定是你。」少凱和孟輝異口同聲的指向邵宇華。
「是你們才對。」
「是你……。」
「看來似乎又要有場戰爭。」紀旭風低喃。
「老婆，我們先走。」既然勸不動他們，為了他老婆和孩子的安全還是先離開再說。
「不行，我還沒替少郡傳話呢！」曉寧掙脫開蔣浩翔的手往隨時有可能打起來的三人走去，卻被他緊緊扣住不肯放開她。「放開我啦！」她大喊。
「你站在這裏說就行了，我是不會放你過去的。」
她真想一掌劈死他，從沒見過比他還固執的人。不過，目前她沒有興趣當寡婦，所以就算了。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拿他沒辦法。
「我是孕婦耶！醫生叫我千萬不可以大吼大叫的，不然會動到胎氣的。」這招可管用了吧！她沾沾自喜的想。
誰知蔣浩翔卻早有準備，「你可以在我耳邊講，我委屈一下當你的傳話筒好了。」輕輕鬆鬆便把她的話擋了回去。
「不用你委屈啦！人家他們早就沒打了。」紀旭風抬起下巴朝身後努了努。
「曉寧姐，娃娃要你傳達什麼話？」少凱問。
「她要我告訴你和孟輝，千萬不可以和宇華打架。」她同情的看他們幾乎快面目全非的俊臉，「她會叫孟依來看……」
她話未說完便被另一個聲音截走了。
「表哥，孟輝、少凱，你們都在。」說曹操，曹操就到。
孟依一踏入門便被眼前三張恐怖的面孔給嚇住，但依稀仍可辨認出是誰。
「天哪！你們居然打成這樣。」孟依厭惡得直皺眉頭，「少凱、阿輝你們一定會被少郡給罵死。」
「又不是我們的錯，是邵宇華他太過分了。」顏少凱不服氣的替自己和好友澄清。
「就是呀！」孟輝不服的嚷叫。
「表哥他怎麼了？」孟依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而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邵宇華身上。
問起此事，少凱和孟輝都感到氣憤不平，兩個人就像唱雙簧似的，把整件事從頭到尾重複了一次，講到高chao部分，兩人同時瞪向宇華皆給他一個怨毒的眼神，好讓大家明白他有多過分。
「表哥你太過分了。」孟依咬牙切齒，全身彷佛着了火。「你要花心也要看對象，少郡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玩弄她的感情。」她氣不過更撲上去捶打他。
紀旭風連忙衝上前制止，「冷靜點！有話好說！」
「你叫我怎麼冷靜？」她只要一想到少郡勢必又得心碎一次，她的心就有如刀割，虧她還叫少郡相信她說宇華對她一定有情，如今卻演變成這樣……
「男人全沒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你們這種自認瀟洒而玩弄女人感情的花心大蘿蔔。」孟依氣得口不擇言。
她的一番話引起花心四少們的側目，尤以蔣浩翔認為自己最無辜，他早已洗心革面了，還得遭人攻擊。
「孟依，你罵歸罵別拖我下水。」紀旭風不滿她以偏概全的說法，「我對你是真心的，而且也會娶你。」
照理說，任何女人聽到這些話肯定非常感動，尤其這話又是從一向自詡不為女人停留的紀旭風口中冒出。但孟依不但不覺得感動，只覺得恐怖；只見她拒絕之後，便沒命的逃跑走了，留下一臉受創的紀旭風愣在原地，不明就裏。
「我真是看走眼了，害了少郡。」曉寧越想越不甘心掄起拳頭便沖向宇華，「你這花心變態的烏龜王八蛋。」
「老婆，別衝動，注意胎教！」連髒話都敢罵出口，也不怕教壞孩子。蔣浩翔抓住她的雙手，擋在她面前不讓她過去。他深信宇華絕不會是那種人，他們雖都花心但絕不會去玩弄女人的感情；而所有的一大票女友，說明白點，她們要的是他們的錢，而他們要的只是身體，各有所圖、各取所需，大家合則就合，不合就散，誰也沒耍誰！多好！誰會去惹來一身腥？雖是如此，宇華也沒必要杵在那兒連吭都不吭一聲。
「你還不快解釋，找死呀！」蔣浩翔焦躁的轉頭朝邵宇華大吼。
「我只不過說說而已，你們又何必當真。」邵宇華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他這一吼，成功得讓每個人僵住身子動也不動，只睜大一雙盛滿不可思議的眸子瞧着他；尤以孟輝和少凱為最，眼珠子簡直就快掉下來了。
「有沒有搞錯？打了半天才說是玩笑。」顏少凱撫着自己的淤青眼圈大叫。
「你吃飽沒事幹啊！」他打得死去活來，差點毀了引以為傲的俊臉，結果卻是毫無意義。天理何在！孟輝在心裏申吟着。
「就是說嘛！」曉寧也噘高小嘴不悅地道，枉費她不顧肚中寶寶的胎教而口出穢言，簡直是笨蛋！
「你有病，開這什麼玩笑，你活該被人揍。」蔣浩翔接棒說著。
「我……」邵宇華才要替自己講幾句話，卻被紀旭風奪走發言權。
「我看你是皮癢太久，需要人替你抓抓；這種事吩咐兄弟我就行了，何必去弄這低級玩笑教人揍你，我又不收你錢。」紀旭風眨着一雙漂亮的瞳眸「善解人意」的說。
他還要收錢哩！天底下哪有被人揍還要給人錢的，邵宇華在心裏冷哼。
「曉寧，孟依剛才在你耳邊說些什麼？」蔣浩翔突然問道。他好像看到孟依跟他老婆說悄悄話。
「她說依翎帶少郡去找楊大哥，她也要過去找她們。」
「少郡去找楊亦凡做什麼？她和他非親非故的，幹嘛老是去找他？」邵宇華臉色大變，口氣像似多疑的丈夫，充滿醋味。
一直在旁默然無語的梁昊傑，聽了曉寧的話，眼中有着一閃即逝的憤怒。
「我去找她們。」他冷冷地擱下話，離去的姿態和來時一樣，但似乎多了些僵硬。
「我也去。」邵宇華一想到少郡現在或許倚在楊亦凡身邊和他談天說笑，他就好像心愛的寶貝被人搶走般難受。
「你不準去。」少凱擋住他。
「為什麼？」
「因為你和她也是非親非故的。」曉寧引用宇華的話給擲回去。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倒是理直氣壯的。
曉寧不以為然的揮手笑道：「再過三天就不是了。」
「她告訴你的!?」宇華急急的問。
「不然你以為知己是做什麼用的？笨！」她睨他一眼，打開門呼喝着：「少凱、孟輝你們先出去。」
等他們依言乖乖出去，她關上門坐在老公旁邊並示意剩下的二人入座。反射性的，她望進蔣浩翔的眼中，四目接觸，無需言語便能傳達彼此間的深情和默契。
「四少，你是否還記得我有一次三更半夜叫醒你們，要你們到我屋子碰面這檔事？」
蔣浩翔首先發言。往事重提，他和曉寧仍感甜蜜，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有酸有苦、有笑有淚。這份刻骨銘心的愛戀怕是窮其一生也忘不了。
雖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邵宇華仍是回答他：「那時你的語氣比你家失火還嚴重，教我想忘也忘不了。」
「最可憐的是我，你家若失火了，下一個便是我。」因為他家就在蔣浩翔家隔壁。「還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不過是你愛上了她。」紀旭風指着蔣浩翔又指向曉寧，「這跟四少愛不愛顏少郡有關嗎？」
「當然有關。」邵宇華神秘一笑，「我猜你是要告訴我你是如何會愛上大嫂的是吧!?」
「你怎麼知道!?」他們異口同聲問。
「我還知道你之所以發現自己愛上大嫂是因為你發現自己的心情竟會因她的感覺而異。她開心的時候，你也莫名感到開心；她傷心難過時，你就會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上千萬的螞蟻啃咬般難受。」
「你……」蔣浩翔和紀旭風兩人聽完宇華的描述，隨後恍然大悟地指着他。
他不為所動地繼續說：「而讓你完全確定自己愛上大嫂的重要原因是——」
「群芳錄被你遺忘已有一個月之久。」紀旭風接口道。
「你們——」曉寧覺得自己有如墜入五里霧中，完全摸不着頭緒。而他們也是訝異於彼此的「默契」，這默契可是有着同樣經驗的人才會體會。
「一個一個來。」蔣浩翔先問紀旭風：「二少，你是愛上誰!?」
「我!?」紀旭風指着自己，「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你有聽到什麼嗎？」蔣浩翔反問邵宇華。
「沒有哇！」他剛才不小心發獃去了，紀旭風該不會在那時候講的吧!?
「我也沒有，你再說一遍。」
「不用。我已經失戀了。」紀旭風立在落地窗前，背向他們不想讓他們見到他失意落魄的樣子，「你問宇華的事吧！」
「他愛誰哪用得着問，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你快告訴我們，你愛的到底是誰？又怎麼會失戀？」蔣浩翔直催促着。
「他喜歡的是孟依。」曉寧看不慣，插嘴替他解圍。
「孟依!?」蔣浩翔和邵宇華同時喊出聲，兩人臉上的表情截然不同。
「那個恰北北的查某。」蔣浩翔一臉震驚、不信。
「不會吧！」邵宇華則是啞口無言，對紀旭風更是深表同情；他表妹的「不婚堅持」，他們跟她比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了。
紀旭風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才說我失戀了。」
「你不能放棄，爭氣點。」曉寧替他打氣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解開孟依的心結。」
「就是說嘛！別丟咱們花心四少的臉，輕易的舉手投降。」蔣浩翔也加入聲援的行列。
「我表妹就交給你了。」邵宇華輕拍他的肩頭，想起自己尚有事未辦妥，隨手拿起一件外套邊穿邊往門口移動，「我有事出去一下，既然諸位都這麼清閑，就留下來幫我照顧一下公司好了。」說完，他人一溜煙的就跑掉，留下他們在辦公室裏頭咒罵不休。
「大哥，你在睡覺嗎？」半開的門探入一顆有着清麗五官的螓首。
「我從不在白天睡覺，進來吧！」楊亦凡寵溺的看着已長得亭亭玉立的小妹。
「你瞧我帶誰來了。」她倚着門板，讓身後的人出現。
「楊大哥。」少郡向前跨一步，輕快的打招呼。
「娃娃！」乍見心愛的人出現在眼前，楊亦凡高興得繞過桌子迎向她們，拉她們入座。
「你這一個多月來是到哪兒去了？只打一通電話報平安之後就沒消沒息的，教人好不擔心。」
擔心的人恐怕只有他吧！依翎翻了翻白眼。
「對不起，當時由於事出突然連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才會沒交代清楚。」她歉然道。
「沒關係，下次注意一下。對了，你吃過飯沒？」
「大哥，你越來越像老媽子羅！」楊依翎看他對少郡無微不至的關心，忍不住開口取笑。
「少胡說！」楊亦凡輕聲斥道。
「好好好，別生氣。」她輕笑，「少郡，我到外面一下，馬上回來。我哥有些話想對你說。」
她在走往門口時經過楊亦凡的身邊，矮下身子低喃：「大哥，加油！把握好機會。」
有了小妹的鼓勵，楊亦凡感到勇氣盈滿胸口、信心十足，他鼓起勇氣準備向少郡說出他的愛意。
「楊大哥你不是有話想對我說？」他為什麼不說話？少郡的美眸充滿了疑惑，他似乎很緊張。
「我……你……」他嘴巴開開合合、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楊大哥，你有沒有意中人？」她天外飛來一筆。依翎說她哥失戀，到現在已二個月了，不知心中傷口痊癒了沒？她可得小心的問，以免惹他傷心。
「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是少郡終於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了？
「我隨口問問，有沒有呢？」
「有。」他好艱辛的吐出話，心想這也許是表白的好機會。
「真的嗎？」太好了！「你曾向她表白嗎？」
這下他就真答不出來了，只能不斷的搖頭。
「為什麼？」喜歡對方不說出來，對方會知道他的心意嗎？「你若不告訴她，她怎麼會明白你對她的心，又怎麼會知道你在喜歡她？」
「你……」楊亦凡被眼前情況搞胡塗了。
「別猶豫不決了，要拿出勇氣啊！」少郡拍着他的背替他打氣，然後像好妹妹似的點頭說：「我相信以楊大哥的條件，絕不會被拒絕的，可否告訴我那個幸運兒是誰？」
「少郡，你有喜歡的人嗎？」事情真相可能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我……」紅霞悄然撲滿了臉頰。
「那個人該不會是……邵宇華吧!?」他大膽的假設。
「喔！是嗎？」她裝傻準備矇混過去。
「娃娃。」對於她的伎倆頗為無奈，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等於是間接肯定了他要的答案。
如果他和少郡沒有希望，他也不強求，只要她能找到幸福，那他心愿已足。不是有人說：愛她就是要讓她快樂。楊亦凡自嘲地一笑。
「我先問你的耶！你先回答我再說。」少郡連忙打起太極拳，不想透露太多。
「我剛剛失戀了。」
「啊！」少郡用力向後倒下去，靠在椅子上。
沉默了好久，楊亦凡和少郡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秘書打電話進來說依翎被梁昊傑給帶走了。
「楊大哥……」少郡有點吞吞吐吐。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能勉強。」楊亦凡倒是真的不在意，看開了。「你只要告訴我梁昊傑和依翎他們……」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
她凝重的臉色使楊亦凡的心頭一驚，「不過怎樣？」
「可能和依翎的夢有關。」
「不會吧!?」他失聲叫出，一顆心直沉落谷底，「人算不如天算。」
少郡無言的垂下嘴角，默認他的話。
「娃娃，你愛邵宇華，我無權反對。但你認為他會回報你的愛嗎？你知道他們四個自哈佛畢業，尤以花心出了名，他們校方欽佩他們花心的程度，欽佩到送匾額給他們每人，上面題了四個字。你知道是哪四個字嗎？」他狠下心來告訴她，不希望她受騙。
她搖頭。
「愛情高手！」楊亦凡一字一字的說出。
跑出邵宇華公司，孟依紅着眼睛順着紅磚道漫無目的地走着。她沒臉回去見少郡了，也沒這個膽。她怕……怕少郡怪她；當初她若不設計他們訂婚，少郡現在或許還快活的過她單身貴族的生活，不會為情所苦，都是她不好！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有人拉住她——
「少郡!?」看清來者，孟依撞進她的懷中抱住她。
「孟依，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少郡被她反常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對不起，對不起。」她淚流滿面，鼻音濃重的迭聲道歉。
注意到頸項傳來的熱氣，少郡輕拉開她替她擦掉滑落腮旁的淚珠，「到底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孟依深吸一口氣，緩和了激動的情緒，才把少凱和孟輝告訴自己的話轉告給她。
少郡為她拭淚的手登時僵在半空中，「你在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她的唇顫抖着。
「對不起。」孟依原已稍微停止的眼淚又不聽使喚的滑落。
「不，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淚珠成串地滾落，少郡失去理智地抓着孟依的肩膀。
「少郡，你別這樣。」看她這樣，孟依泣不成聲：「你要接受這事實。」
「不，是你騙我。」少郡放開她，轉身拚命地跑，孟依不容她逃避，追了上去捉住她。
「你清醒點好不好？」孟依生氣的吼道：「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只是在玩弄你、耍你而己。」再也忍不住，孟依以手掩面嚶嚶哭泣了起來。
事實如此殘酷！少郡渾身血液像是瞬間流失，蒼白着臉、身體虛軟地顛簸了數步；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瞄到玻璃窗內的一對男女相對而坐，兩人笑語切切。那男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絨布方盒，打開盒子裏頭是一枚鑽戒……
絕望清楚地出現在少郡的眼底，她機械般地移開目光，孟依則順着她剛才的方向望去。
「是表哥!?」孟依驚喊。
是的，在玻璃窗內的那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邵宇華和任琳。孟依站直身子，腦子一片混沌。
「少郡！」她的臉色跟死屍有什麼差別？
「別說了！」她氣若遊絲，彷佛再也禁不起任何打擊。
「少郡，你不要這個樣子。」孟依抓着她的雙肩輕搖晃，「我知道你怪我，你罵我或者是打我也可以。」
「我不怪你。」她撥開她的手，退離孟依幾步遠，「我只怪我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妥協和他訂婚？為什麼要將感情託付給他？為什麼要愛上他？」她幾近瘋狂的嘶喊。
見她掩面痛哭跑走，孟依擔心的追了上去：「少郡，你等等我。」
剛才那一幕不停的在少郡腦中上演，決堤的淚水肆無忌憚的自她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眸中不斷的淌落，楊亦凡的話更是無情的在她耳邊響起——
你以為他會回報你的愛嗎？他不會的。他花心、換女人的程度，連他的校長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為表示對他的「崇敬」，還送給他四個字。那四個字你知道嗎？
愛情高手……愛情高手……
「不！」一臉慘白的她揮淚沒命地往前跑。
「少郡！危險！」在後面拚命地追趕的孟依忽然大叫。
然後，只聽到一聲可怕的煞車聲。少郡整個人就像被丟出去的娃娃，身體呈拋物線的掉落！躺在馬路上，渾身沾染了血跡。
「少郡！少郡！你振作一點，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孟依跑向前跪在她身邊，扶着她放聲大哭。
「孟依，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忘了過去，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她還沒說完，人便昏了過去。
「少郡！」孟依悲切的喊。
「你能弄清自己情感的歸屬，真是太好了。」任琳微笑衷心地說。
「這都得感謝你，若沒有你的一頭棒喝，到現在我也許都沒發覺自己愛上了少郡。」邵宇華舉高杯子向她致意。
「你捨得放棄你那一大片的森林嗎？」她揶揄着。
「如果是以前的我，答案一定是不，但……」他深深的一笑，「今非昔比，人總是會變的。」
「變得可真快！三個月就一變，不知再過三個月之後會不會又變了。」
他劍眉一揚，反將她一軍，「我又不是女人。」
「看來，花心大少洗心革面，準備做個專情的好男人羅！」任琳嫵媚的美眸淺淺地笑眯了。
「錯！」他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呀晃的，一臉嚴肅。
「錯!?」她輕皺眉頭。
「是花心『四少』。」
「對。」她放聲大笑，「是花心四少。」
「宇華……呃……」明知他是認真的，但她仍不太放心。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問。」彷佛知道她想問什麼，邵宇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會對少郡始亂終棄吧!?」她小心地問。
「你和少郡算是情敵吧！怎麼會有人這麼關心自己的情敵，擔心她被人拋棄。」
她要是知道為什麼就好了，任琳無奈的嘆口氣，「也許是因為她看起來好像很小，令人不忍傷害她的關係吧。」
「那人也包括你嗎？」
任琳點頭承認，她幾乎是把少郡當成自己妹妹般的關心了。
「你放心，我不會負她的。」他放心一笑，原本他還擔心任琳會討厭少郡，就像他也看楊亦凡不順眼一樣。
「真的!?」若是如此就太好了，任琳滿意的想。
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個紅絨的盒子遞給她，「打開來看看。」
她依言照做，「是戒指？難不成你……」
「我要向她求婚。」少郡一定會很高興。他眉飛色舞地思忖，任琳跟他道聲恭喜，兩人握手承諾要成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