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藍小姐，你好！”縱使室內籠罩着一股沉重的陰影和難以承受的壓力，游芊慧仍堅強地告訴自己，要勇敢的走完這一程，她努力擠出牽強的笑容，“既然是你的小姨子，我想光光對藍小姐一定不陌生。”
“是啊！我姐姐剛走的那段時間，光光還是我帶的。”藍萍自認長相酷似藍妮，要龔震溥和光光接受她應該不難。
“游老師，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你的表現果然讓我看到光光恢復正常，這段時間很謝謝你對光光的照顧。”照顧光光，她非常善盡職責，所以，站在光光父親的立場上，他的確該向她道謝。
然而在這個時候向她道謝，她聽來不只覺得見外，而且還有強烈的冷嘲意味。
她知道他在劃分他們之間的關係，明顯的表示和她決裂的立場！
他的冷淡漠視、他刻意保持距離和禮貌，讓她徹底心碎了！
她努力擠出來的笑，已經不太自然，“你太客氣了，光光能這麼順利的復原，還是因為有你的配合，未來還希望龔先生能像以前那樣陪光光。”
他冷冷的瞅視她臉上還掛着的笑，倏然冷到心底。
就算他刻意帶藍萍取代她的位置，她也不會介意？
就算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光光，她也不會說服他留她下來嗎？
他的表情冷如一座雕像，吐出的話語，也不帶一絲感情的譏弄她：“是嗎？我會準備一份大禮酬謝你……”
“不．我不需要，光光既然是我的學生，我有義務教好他，我不需要你另外的酬禮！”保持着最後尊嚴，她打斷了他無情的話語。
他何苦逼她走得如此難堪蒼涼……
難道他不知道，她要的不是他豐厚的酬金，而是他的愛、他的擁抱……
她抑下心酸，緩緩的轉向藍萍，“藍小姐，光光是個好孩子！只要讓他作息正常，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平常的話，早上七點起床，需要讓他運動一個小時，八點半到學校，下課後幫他洗澡，晚飯後，複習英語或和他玩遊戲，遊戲室里有各種教具可以協助他訓練感覺統合的發展，九點上床睡覺，睡前講一個故事……”
她對藍萍交代了一長串光光的生活超居和習慣后，藍萍聽得頭腦快爆炸了。
說完，游芊慧又朝龔震溥說：“我可以單獨和你說說話嗎？”
聽完她如此認真的對藍萍解釋光光的作息，他不禁怒火攻心、憤焰狂燃……
她恨不得趕快飛奔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嗎？她就那麼想趁早離開他的身邊嗎？他的胸口被妒火燃燒着。
他並不是存心想要她離開，只是想借藍萍刺激她解釋實情，並告訴他，那個男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卻弄巧成拙，藍萍的殷勤和熱情，不禁讓他心煩氣躁，而游芊慧瀟洒的反應和冷淡的態度，更是惹惱了他！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此刻的心情紛亂異常，他不悅的回答她。
他心裏還愛着藍妮吧？否則他何必找藍萍來，又不給她機會表白？
還是他根本已經厭倦她，所以才趕緊找個人來遞補她的位置？
如果他真那麼討厭她，明天，她將不會出現在他眼前！
“今晚，我會趁光光睡着時離開……最後，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光光，他是個好孩子。”明明堅強的告訴自己要走得蒲灑愉快，可她的心還是強烈的牽挂着他們。
說完，她拿起那盒禮物交給他，“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把這份禮物送給你。”
她的心如果不在這裏，留她也是枉然！
“不用了，我謝你都來不及，怎麼還能收你的禮物？如果你今晚要走，我會請司機送你。”他冷冷的撇下最後一句話后，連再見也沒說，便頭也不回的上樓去。
沒想到，向月老求來的那條紅線，還來不及拴在他身上，就遭他冷冷的棄置在一旁。
她的心，徹底的碎了！
她的眼睛盈滿了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的手，緊緊的抱住了他連正眼也不瞧的圍巾和“溥的收藏集”。
這裏面記錄了她憧憬的幸福和她最初的愛戀，然而那些會經屬於她和他的回憶，全被他冷漠的拒絕了。
既然他不接受她的愛．不珍惜這份情，她留這些何用呢。只是徒增感傷罷了。
回到房間，她將織着紅線的圍巾和“溥的收藏集”放在桌上，再看看進入睡夢中的光光。，
她的手顫抖地嫵摸着光光天真的睡容，心中的不舍再次漲滿……
走吧！再戀哉，只會留下更多傷悲！
她毅然地離開了卧房，走出了龔家。
坐在積架的後座上，音響突然傳來“獨角戲”的旋律，那惆悵的歌詞，彷彿為她一遍遍悲鳴。
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里．
對白總是自言自語，對手總是回憶，看不出什麼結局，
自始至終都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
故事如果註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演出相聚和別離，
沒有星星的夜裏，我用淚光吸引你，
既然愛你不能言語，只能微笑哭泣，讓我從此忘了你，
沒有星星的夜裏，我把往事留給你，
如果一切只是演戲，要你好好看戲，心碎只是我自己。
作詞：許常德
落幕了！這場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已經落幕了。
既然他對她不再眷戀，她何苦陷入遺恨的泥沼中悲泣……
她說過不想自怨自艾，她已經在虛幻和現實之間徘徊太久了，也許，她該徹底的忘了他，但，她真能做到嗎？
車子經過打烊的意大利餐廳，那是他們常去用餐的餐廳，她立刻要求司機停車。
“小陳，對不起，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這裏有屬於他們太多太多的回憶，她忍不住想再溫習一遍。
“芊慧老師，已經很晚了，這樣很危險。”小陳擔心她的安危，試圖說服她。
“沒關係的，我走一段后，就會叫計程車了，你先回去吧！”游芊慧堅持着。
“這……好吧！路上要小心。”小陳可以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他沒有為難她．讓她提着行李走出去。
走在這條離龔家不遠的熟悉街道上，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出現着三人共同用餐的溫馨畫面，他們曾經在這裏逛街，品味那種暖昧不明的愛戀和喜悅，那些曾經帶給她愉悅和希望的餐廳．已經和她的心一樣，打烊了。
彎出這條小巷，天空突然飄下小雨，她的心晦暗的徹底。
難道老天爺看到她的心在悲泣．所以也為她落下淚雨？
說好要堅強的離開，她卻不能控制自己，再也忍不住的奔泄強抑許久的情緒。
孤燈下，她的心，已經痛得毫無力氣，一向不怕冷的她．在冷風裏瑟縮……
走在寂靜的黑夜裏，任憑冰冷的夜雨打在她身上，淚和雨交織成一片模糊的記憶，她不停的走，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
循着老路，註定是個悲劇，她拐彎，苦澀的在那裏繞着圈圈，就是繞不出一個圓。
她抬頭問蒼天，為何讓她空歡喜，到頭來，又讓她心碎的獨飲傷悲？
突然間，跟前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意識模糊的她，閃也閃不及……
☆☆☆
急診室的燈未熄．守在門外的司機和游芊慧的媽媽，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觀世音菩薩，請教救我們芊慧！”游芊慧的媽媽合掌祈禱着。
幸虧小陳不放心，一直守在她身後，否則那個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游太太，沒事的！芊慧老師平常這麼有愛心的照顧小朋友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小陳安慰她，心裏卻也惶惶不安。
天亮了，芊慧還在急診室里和死神搏鬥，這教身為母親的她如何能安心！
鄧希賢接到游母的通知，神色匆匆的趕到醫院，“伯母，芊慧的情況怎麼樣？”
“我……我也不知道，進去急救都五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鄧希賢心裏一急，氣憤的抓起小陳的衣領。“究竟是怎麼回事？芊慧是不是受到什麼委屈，否則她為何要在晚上回家？你司機是怎麼當的．竟然沒有把她安全送到家！那個龔震溥呢？她現在在醫院裏，生死未卜，他為什麼沒到醫院？”
“對不起，芊慧小姐要求我讓她下車，她一直在那條路上繞來繞去，後來，她突然穿越馬路，一部車子就撞上她。我發現后，趕快送她到醫院，早上我打電話回龔家，龔先生和光光少爺去運動了，他們還不知道……’小陳心裏很自責，他的失職恐怕也會引起龔震溥的責罵。
“希賢，算了！這不怪陳先生，是芊慧主動要求下車的，陳先生還好心的跟在她後面，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
不一會兒，急診室的門被打了開，醫生走了出來。
鄧希賢這才放下小陳，迎上前去。
“醫生，她情況如何？”
“她的頭部受到嚴重的擅傷，有大量出血的跡象，還好及時達到醫院，經過急救，雖然已經止血了，但因為傷到中樞神經，仍呈昏迷狀態，所以暫時先轉入加護病房，要觀察她的昏迷指數有無上升的跡象。”
“這麼說來，芊慧她還沒完全脫離險境？’
“醫生，我女兒到底會不會再醒來？”
“嗯……我們已經儘力搶救了，其他的要靠家人和她自己的努力。”
“謝謝！”三人聽完，連忙道謝。
“可惡！都是那個龔震博！他以為他有錢就能玩弄她的感情，芊慧那麼愛他．他竟然傷透了她的心！”鄧希賢掄起拳頭，忿忿不平的說：“我要去找那個自以為是的冰山總裁算賬！我要他向芊慧磕頭說對不起！”
“希賢！別去了！”游母想制止他的衝動。
“不，讓我去！我要他為芊慧負責！”冒着可能會丟飯碗的危險，鄧希賢再也忍無可忍的去找龔震溥算賬。
如果芊慧一輩子癱瘓在床．他永遠不會原諒他！
☆☆☆
“你走開！我要老師，我只要老師！”光光起床沒看見游芊慧，開始哭鬧不停。
“光光，阿姨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藍萍毫無帶小孩的經驗，面對頑強的光光，更談不上耐心。
“來，該上課了，快換衣服。”
“我不要！”光光依然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
臭小子，要不是她一直喜歡姐夫，才懶得理這個頑劣的外甥！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她張牙舞爪的扯掉他的衣服，豈知光光不願服從她，還咬她的手一口。
“啊——”藍萍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光光咬得殷紅，她發出尖叫聲，反射性的想打他一巴掌，“你敢咬我，討打！”
落掌之前——
“藍萍！”龔震溥神情憔悴，心緒紛亂的出現在門邊吼着。
他一夜怔忡難安，一種難以宜泄的怒氣和遺憾，教他心煩氣悶。聽到吵吵鬧鬧的哭聲和尖叫聲，他再也忍不住過來察看。
以前游芊慧在帶光光，他從來沒聽到光光胡亂的大吵大哭，換衣服的事，她總能讓光光自己迅速完成。
“姐夫，早餐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藍萍放下揚在空中的手，泛起職業笑容。
“不用了，我飽了！”他冷漠回答她。
是啊！他氣飽了，氣游芊慧昨晚不向他說清楚事情的原委，氣她真的不告而別，氣今天早上醒來，沒再看到她的身影，氣沒喝到一杯白色的優格果汁，氣光光的哭鬧不休，氣藍萍的尖叫和不耐……
“光光，準備好的話，去學校就可以看到老師了。”龔震溥按了鈴，“胡伯，叫小陳準備一下！’藍萍和龔震溥這才退了出去。
光光一聽到去學校可以看到老師，二話不說，趕緊換好衣服，當他準備要出門時，才看到桌上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那不是老師要送給爸爸的神秘禮物？！光光在心中暗忖着。
他打開它，看見了裏面有一條咖啡色的長圍巾，再打開另外一個紙盒子……
是一本厚厚的剪貼簿，這東西好像是那天在公園中，老師騙他說是收集葉子的本子！上面還寫着——溥的收藏集。
是爸爸的名字！？光光迫不及待的翻開——
裏面全是他和她的合影，還有爸爸的畫像和一篇篇他看不懂的心情手札。
“爸爸！爸爸！”光光抱着這本厚重的收藏，下樓去找龔震溥。
☆☆☆
翻着一頁又一直屬於他的剪輯，他的表情一次比一次還震驚！
原來，她一直暗戀着他，在他還沒正式的請她進龔家當老師之前，他早已深深地進駐她的心。
那一篇篇的愛情語錄和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素描，堆積成厚厚的情感，回蕩在他的心裏，一遍又一遍。
這樣死心塌地愛他的女人，他卻狠心的傷害她！
“爸爸，還有這個……”
“圍巾！”龔震溥的心底竄起強烈的愧疚感。這是她利用睡前的空檔，為他編織的圍巾，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她對他無限的期待和真愛。
然而，他卻一次次冷漠的推拒她、誤解她，無情的傷害她、鄙視她對他的愛！
他該如何讓她回心轉意？
趁着一切還來得及挽回，他打起精神，急促地喚着：“快，快叫小陳。”
胡伯站在一旁，表情為難的淤：“先生，小陳好像一夜沒回來廠
“小陳一夜沒回來！？”他的心陷入焦急狀態。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藍萍冷眼旁觀道：“不知道是哪條瘋狗在外面吠！”
“龔震溥，出來！你有種給我出來！”鄧希賢已經在門外狂吼着撞門。
龔震溥一打開門，便接到一記拳頭，他的嘴角滲出一絲血，定睛一看，才發現定那天在體育館和芊慧打桌球的男人。
“我要替芊慧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芊慧為你躺在醫院一點也不值！”鄧布賢還未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奮力的揮出一拳。
芊慧躺在醫院！？
龔震溥一震，問道：“你說芊慧怎麼了？”
“芋慧昨天晚上被車撞了，這下你可高興了吧……”
“快帶我去醫院！”沒等他說完，龔震溥抓着他直奔醫院。
☆☆☆
情況不樂觀，她一直昏迷着。
“芊慧！芊慧！”龔震溥喚着她，他的大掌觸着她的手心。
在他面前的她，一直都是堅強而充滿活力的，而今卻了無生氣。
他無法原諒自己，過去傷她太深！
“芊慧，別再跟我嘔氣了！快醒來！”他低吼着搖晃她。
“快醒來！我是震溥，我要帶你和光光去運動，還要圍着你織的圍巾去意大利餐廳用餐，去美術館、逛博物館、看電影，去遊樂區拍更多更多的照片……”龔震溥終於知道她對自已有多重要，然而，那張素凈蒼白的臉依然沒有反應！
“你看看我，睜開你的眼睛看我！”他吼着，沙啞的聲音帶着哽咽。
他後悔自己被妒嫉沖昏了頭，後悔沒有機會去表達對她的歉意，後悔自己從來沒有對她表達內心的愛意！
“龔先生……”游母看見情緒失控的龔震傅，心裏既難過又擔心。
他從來不曾在人前失控過，以前藍妮的死，也沒令他如此激動。
“對不起，芊慧會發生這種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他神情憔悴的回答她。
如果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他願意承受，也發誓一定要救醒她！
☆☆☆
“老師！老師！別再睡了，快陪光光玩遊戲！”光光一直喊着她。
“爸爸，老師為什麼一直睡覺？她是不是還在生你的氣？”光光天真的問話讓他汗顏。
他但願她只是跟他鬥氣。
游芊慧已經昏迷一個禮拜了，雖然她的身體還保持溫熱，但她仍完全沒有反應。
他輕撫着她清秀依舊的臉龐，可惜現在卻無法綻開笑顏了。
他欠芊慧太多了！
從前，她不但設法開導光光，還不斷的對他釋出溫暖和愛慕，她要他卸下舊恨，重拾有情有愛的靈魂，為她重活一遍……
那她呢？
“芊慧，你願意和我一樣，再重活一遍嗎？”龔震溥握着她的手，在她耳畔輕問。
這句話，他已經問過她千萬遍了，她卻依然不回答！
“我愛你，芊慧。我要你為我再活一遍！”他激動的說著，淚，不經意的淌下來，滴在她的臉頰上……
瞬間，她的指頭微弱的動丁一下。
龔震溥發出驚喜，“芊慧！芊慧！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的！”
她願意了，所以才會有反應。
她一個小小的動作給他相當大的鼓舞！
他要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要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對她的愛，也要明白接受他時，她是怎樣的感覺！
☆☆☆
打開晦暗的心，
讓暖陽的燦光灑進來，
沉睡在心底的歡樂，也終於蘇醒過來！
自從有你的出現，
我的心不再有阻礙，
我開始被你激勵起來，
我開始和光光重現往日神采，
也開始知道該好好的面對未朱，
期盼給你更多的愛，
彌補我對你的誤解和傷害，
期盼你能復蘇醒來，
感應我的真情相待，
圍上你織好的紅線結綵，
接上那段屬於我們的希望和甜蜜情懷！
因為，只有你——才能延續斷情的命脈！
自從倪曉涵和路思沛來探望過游芊慧，他終於知道圍巾上織着紅線的意義，這才知道自己辜負她、傷害她，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於是他每天圍上那條圍巾，對她念完一段段懺情告白，積極的在彌補過去對她的傷害。
他加緊腳步的對她付出關愛和照顧，生怕敵不過她對自己的深情，所以他加倍的在償還欠她的情債！
每念完一次，他會看見她的眼角悄然的落下眼淚……
那是感動的眼淚，她感應到他真情的淚水！
今天，光光刻意選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將之前做好的一張卡片拿出來，然後在她的耳邊念：
“老師！光光心裏一直有個秘密，這個秘密放在我心裏好久了！你對我真好，沒有人能比得上，所以，光光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媽媽，今天是母親節，光光可以叫你一聲媽媽嗎？”
躺在床上的人兒，依然默不出聲。
“媽……媽！你一定要快醒來，我和爸爸一定會等你醒來，媽媽！”光光哽咽的喊出來，淚水已經滑落下來，他忍不住的抱住她、搖晃她，催促她快醒來。
“唔……”她的眼睛半睜開，嘴巴終於發出聲音。
她感受到光光的真情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昏迷指數已晉陞到六分了。
龔震溥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悲傷和遺憾中，她有救，絕對有救，他要帶她到美國求診。
“一對父子對着活死人抱存希望，簡直是瘋子，沒救了！”藍萍看他們父子，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一動也不動的游芊慧，為自己不平。
教她做這種保姆的工作，簡直是大材小用，而且龔震溥老是對她相應不理，這種倍受冷落的日子，她早就不想過了！
提着行李，她連再見也懶得說，就走出龔家大門。
☆☆☆
“總裁，手術非常成功，她有強烈的求生意志，清醒的機會應該很大。”
“她還年輕，如果蘇醒了，再做復健治療，仍有機會恢復正常。”
醫生群走出開刀房后，都抱持樂觀的想法。
龔震溥積極的會同美國醫學中心的神經內外科的權威，快速安排她的腦部手術。
而根據他們會診評估，游芊慧的腦部有一塊瘀血，若開刀取出，可能還有一線清醒的希望。
她的父母都接受醫生的建議，同意這項手術的進行。
現在已經順利的取出腦部的瘀血，游芊慧卻依然安安靜靜的躺在病房內。
他一直守候在她身邊，等待她奇迹似的醒來，對他微笑。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套……
刺眼！
還有一絲刺鼻的藥水味，這是醫院！游芊慧下意識的判斷着。
緊握她小手的那雙大掌，她已經很熟悉了，在睡夢中，她已經不只一次感受到那模糊的溫暖。
“震……溥！”她發出微弱的聲音，叫喚已經睡着的他。
彷彿聽到天使的聲音，龔震溥突地驚醒過來。
看見她睜開雙眼，他十分驚喜。
“芊慧！你真的醒過來了，你……認得我？”
她微弱的點點頭，看着他憔悴的俊容，心疼的想伸手去摸他。
“我愛你，你聽到了嗎？”他迫不及待地告訴她隱藏在心底的話。
她緩緩的將手靠近他的臉，“我……也……愛……你！”
他等這一刻好久了！他期待再看到她的笑，她充滿活力的模樣！
“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他激動的擁抱她，感受真真實實的她。
她微笑着，眼眶還蓄着淚，她一直知道他為她牽腸掛肚，也知道他在一旁悉心的照料，不論他是不是在替自己脫罪，她已經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還有光光喊她無數次的媽媽，讓她既感動又期待，所以，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醒來！
“對不起，芊慧，我傷害了你、誤解了你，才會讓你受苦。”他抱着她，藏在心底已久的歉意，終於一併抒發出來。
“不……怪……你！”游芊慧在他耳際輕道。
“你真的醒了！”她的每個動作，每個反應，都令他驚奇。
龔震溥輕撫她柔嫩的肌膚，“這樣有感覺嗎？”
”嗯……”她點點頭。
他從來沒有如此驚喜過，一定是他感動了上天，也感動了她，所以她才願意回到他身邊。
他吻着她，那深濃的甜蜜和幸福，縈繞在他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