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順利拿到偉興的項目,我簡直樂得得意忘形。等到蕭飛將麥世傑一行送上車,我從轉門的另一側蹦出來,自后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西裝上蹭來蹭去:
“蕭少爺,我幫你賺了一個億,你要怎麼報答我?”
他轉身把我拉到面前,臉色難看的倒像是虧了一個億,一雙鷹似的眼睛直勾勾的頂着我看。
“怎麼啦,幹嘛擺出一幅撲克臉,好像我殺了你全家似的?”我掃興的問。
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是啊,我是應該好好謝謝你,你想要什麼?”
真是喜怒無常!好在我早就習慣了,干本應想不到我的大好心情,只想怎樣能狠狠宰他一刀。
“唔……先去吃東西……”我想起前幾天看的一則廣告,口水差點流到他身上,“我要吃雪糕火鍋!”
這對蕭大財主來說簡直就是九百頭牛身上的一根毛!
此時,我坐在R區的哈根達斯店裏,面前擺着一套五顏六色的雪糕球,微藍的小小火焰上,煨着濃濃的巧克力,飄散出誘人的甜香。
我摩拳擦掌,準備大快朵頤,卻看到蕭飛坐在對面,雙手抱胸,臉色依然沒有好轉。
我討好的把一顆朗姆酒雪糕送到他的口邊,說:“這個是我最愛吃的口味,現在讓給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臉部肌肉牽動,姑且算是笑了,伸手接過那個淡綠色小球,在巧克力里沾了沾,塞進我的嘴裏:
“還是你吃吧,今晚是你的最後晚餐,怎麼可以吃不到最喜歡的東西?”
“什麼最後的晚餐?”我向左右看了看,“這裏沒有十三個人,而且我也不姓耶。”
他終於笑起來,卻笑得陰陽怪氣,讓人毛骨悚然:“小安,麥世傑臨走時拜託我一件事,你可知是什麼?”
麥世傑?我頓生不祥預感,忙岔開話題:“管他做什麼,咱們快點吃吧,都化了。”
他並不理會,接著說:“你肯定感興趣,因為他托我找一個人,不但也叫小安,連長相都極為酷似。”
“是嗎?有這種事?”我見東窗事發,只好裝傻,“好巧啊!”
“更巧的是,那家店的老闆告訴我說,那個小安本來在世豐上班,給了自己一筆錢之後就冒充店裏的孩子,跟麥老闆出場。”
“胡說!我只是陪他喝酒,沒有跟他出場!”我據理力爭。
這個死光頭,不但敢出賣我,害製造謠言陷害我!
以後見到他絕對要報這一箭之仇——只要還能有以後的話……
蕭飛抓住我的手腕,面露猙獰:“小安,我向來說到做到,你就好好想用這一餐吧,今天之後,你就要學習用腳吃飯了!”
我低下頭,心中暗自盤算。
看來這次是真的把他惹惱了,既然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此劫,不如乾脆拼個魚死網破,說不定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想罷,我深吸一口氣,猛地跳起來,將桌子向他一推,掉頭就往店外跑,邊跑邊回頭,發現蕭飛正在啟動汽車?!
老天爺!我兩條腿哪跑得過四個輪子呀!
我向兩旁看看,一個急轉彎拐進右邊的露天市場。
哼哼,這裏障礙眾多,看你還怎麼開!
豈料剛跑進來,就聽見身後大呼小叫,回頭一看,不會吧!
本書中最無法無天的大反派蕭飛竟然開着車衝進人群,橫衝直撞,好不囂張!
一時間蘋果桔子西紅柿滿地亂滾,市場的攤位被撞得咣當咣當亂響,身後的人像遇到哥拉斯似的朝前跑,前面的人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呆在原地看熱鬧。
我一邊跑一邊朝擋路的人大喊:
“快閃開!快閃開!這不是在拍電影!”
我是盡渾身解數,像耗子似的東拐西竄,怎樣也擺脫不了蕭飛這隻惡貓的追殺,心中不禁哀嘆。
吾命休矣!
這哪裏是魚死網破,分明只是魚死網笑!
若是不跑頂多被拔掉指甲,這下可好,激怒了蕭飛,鐵定要送我見上帝去了!
我閉上眼睛,拚命集中意念:
我是小飛俠,我是小飛俠,我是小飛俠……
據說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總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潛能,也許我能夠突然學會飛翔也說不定……
我向飛機一樣的助跑,伸開雙臂,卻撲進一個人的懷裏,睜開眼睛,見到了我的上帝。
“哇!鍾洋!救命呀!蕭飛要殺我!”
我像西藏農奴見到親人解放軍那麼激動,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流。鍾洋將我擋在身後,迎向飛馳而來的汽車。
車“嘎”的一下在他面前剎住,蕭飛從車裏下來,看到鍾洋,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倚在車上,傲慢的說:“警察先生,有何貴幹?”
鍾洋冷笑了一聲,亮出手銬:“我現在以違反交規,破壞公物,肆意擾民,意圖謀殺逮捕你!”
逮捕蕭飛?我沒聽錯吧?就算你是007,也只有一條命啊!
我瞅着鍾洋,為他捏了一把汗。
蕭飛聽了顯然也吃了一驚,可隨後眼珠轉了轉,氣定神閑的說:
“好啊,我跟你去警局。”
什麼?你吃錯藥啦?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我又轉而瞪蕭飛,見他朝我詭異的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轉身偷偷摸摸的想開溜,鍾洋卻像長了后眼似的一把抓住我:
“別走,你也跟着一起來!”
我忙說:“警官,壞事都是他乾的,不關我的事啊!”
“怎麼不管你的事?”他一手抓着蕭飛,另一手捏着我的手臂,“你可是重要的證人!”
不會吧,我可沒有那種和惡勢力作鬥爭的覺悟!
要我指證蕭飛,不如直接讓我被他撞死來的痛快!
我苦着一張臉,被拖進警局。剛一進去,立刻一起一片嘩然。
蕭飛是商界名流,經常在各大媒體出現,認得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許多人還沒離開,見此情景紛紛聚攏過來,像看雜耍一樣將審訊室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我想,如果這時拿個帽子隨便走一圈,說不定還可以掙到不少零花錢吶。
鍾洋將蕭飛手上的手銬解開,命他坐到中間的椅子上,蕭飛到真聽話,讓幹嘛就幹嘛。我站在一旁,一會兒看鐘洋,一會兒看蕭飛,一會兒又看門外,兩隻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鍾洋坐在桌后,還未及開口,就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看官階似乎挺高。
他一進來,現朝蕭飛哈了哈腰,滿臉堆笑:“哎呀,蕭先生,我是這裏的局長,讓您受委屈了,實在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我的屬下。”
說吧又轉向鍾洋,立刻聲色俱厲:“小鍾,這位是蕭氏的總裁蕭飛先生,是你能抓的嗎?!馬上給我向蕭先生道歉!”
鍾洋滿臉不屑,毫不畏懼:“我管他是哪裏的總裁,誰也不能出犯法律!”
“你干違抗命令?”局長被薄了面子,氣急敗壞,“這裏我做主!馬上放人!”
“不行!”鍾洋拍案而起,“這個案子我負責,你憑什麼做主?!”
局長嚇得倒退兩步,指着鍾洋的手直發抖:“我、我是局長!我是你上司!我命令你放人!”
“上司?”鍾洋冷笑了一聲,伸手揪住他的領子就往外拖,“我現在告你妨礙司法公正,拘留十二小時!”
門外的眾人“呼拉”一下讓出一條通道,眼睜睜看着他們的上司被拖走。
局長多年做官,早已生疏訓練,被鍾洋不費吹灰之力的丟進大牢,只好抓住鐵欄聲嘶力竭的大嚷:
“你、你敢以下犯上!我要開除你!放我出去……”
鍾洋絲毫不為所動,朝聚集過來的人群大手一揮:
“都給我下班!誰不在一分鐘之內消失,我就把誰關起來!”
人們聞言紛紛作鳥獸散,一分鐘后即人去樓空。
我本想趁亂偷偷溜走,誰知剛邁出門口,就聽後面蕭飛大喊:
“警官,證人要逃跑!”
我氣的回頭怒視他,他反而仰起頭開始研究天花板。
鍾洋重新回來,翻開本子錄口供。
“姓名?”
“蕭飛。”
“性別?”
“和你一樣。”
“回答問題!”
“男。”
“年齡?”
“29。”
……
這兩個人明明早就認識彼此,現在卻都裝做熟不相識。我在一旁看着,覺得氣氛又說不出的怪異。
沒有多費唇舌,蕭飛就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鍾洋合上記錄本,便過來要將他收監,他卻搶先說:
“警官,你怎麼不問我動機?”
我一聽才恍然大悟,原來蕭飛竟想借刀殺人!
真卑鄙!真無恥!真……
我在心裏罵一千遍,用惡毒的眼神刺他一千遍,也阻止不了事態發展。
鍾洋說:“好,你說。”
蕭飛轉身向我一指:“他跑去做男妓,我只不多想好好教育一下而已。”
鍾洋一聽臉色刷的變成鐵灰色,抬頭看我。
我慌忙搖頭:“他胡說!毀謗我!我從來沒有!”
蕭飛在一旁插嘴:“警官,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來夜上濃妝的老闆來對質,他就是在那家店做的。”
我現在已經無暇再去瞪他了,極力辯解:“他們串通一氣陷害我!我冤枉啊!”
鍾洋麵沉似水,向我逼近:“用不着問別人,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你、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我擺出一幅深受傷害的表情,眼淚撲簌簌流下來。
“對,我就是信他不信你!”
怎麼搞的?這兩個人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竟然聯起手來對付我?!
我已來不及搞清狀況,眼看就要被他的大手抓住了,我朝他身後一指:
“小心,蕭飛有槍!”
趁他回頭之際,我跳起來就往外跑。
他見我逃跑,丟下蕭飛就追。我跑出警局,左右張望一下便鑽進一條小巷。
此時天色微暗,小巷裏空無一人,只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邊跑邊想,我為什麼要跑?鍾洋才不會像蕭飛那樣動用私刑呢。
於是放慢腳步,回頭觀望。見他跑近,面目猙獰,如凶神惡煞,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又跑。
看他在盛怒之下連上司都敢關,難保不會把我吊起來毒打!
跑出小巷,我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頗為眼熟,腳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大蘋果。
原來又跑回那個市場了!
此時鐘洋在後大喊:“你再敢跑,我就開槍了!”
你當我傻呀,叫我不跑就不跑?這裏還有老百姓吶,你敢開槍?
我腳下不停,專往人堆里跑,只聽身後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頭頂飛過。接着又是兩槍,劃過耳邊。
不會吧?一向奉公守法的鐘警官竟然真的敢開槍?!
身後的子彈愈來愈密集,我已來不及思考人類性格突變的深奧課題,開始抱頭鼠竄。
一不留心,腳下踩中一個西紅柿,整個人摔出去兩米遠,不等我爬起,鍾洋已經逼近,我抓起手邊的桔子蘋果朝他扔過去。
唉,可惜不是手榴彈。
連續兩次亡命天涯,我早已身心俱疲,被鍾洋扔回審訊室之後就一直像堆爛泥似的癱在地上,放棄任何抵抗。
蕭飛竟然還等在這裏看熱鬧,見我被捉拿歸案,還撫掌大讚:
“警官果然出手不凡!”
鍾洋制止他再說風涼話,把他拉出去關進拘留室,說:
“如果你要告我,明天再出來找律師吧!”
我坐在地上倒了半天氣,這才緩過神來,抬頭望見鍾洋正倚在門上卡看我,緊皺眉頭。表情雖沒有剛才那樣扭曲,卻還是沉的快要掉到地上。我做賊心虛,趕緊又低下頭去,心裏惶惶的。
這回麻煩可大了,看來他是真的在生氣。
該怎麼解釋才好呢?現在也沒辦法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蕭飛身上了,總不能說蕭飛追殺我是因為他自己逼我賣笑換和約吧……
咦,對了,蕭飛生氣是因為我和他有那種關係,而他這個人又佔有欲強烈,可鍾洋是為了什麼?他有什麼理由要生我的氣?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了?可他不是有岳詩紋了嗎?
看他那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我真是他的兒子似的……嗯……說不定我真是他兒子?
可也不對呀,他今年才二十八,難道七歲時就能……
我正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沒注意他已經走到我面前來了。
他一抬手,我便下意識的往後縮。但手並沒有打下來,只是托着我的胳膊,把我放到椅子上。
對啊,鍾洋不是蕭飛,鍾洋不會打我,不關我是不是作了錯事……除非是關於岳詩紋……
我剛剛欣慰一點,立刻又被這個討厭的女人給搞砸了。
如果鍾洋是女人多好,這樣就可以作我的媽媽了,也不用擔心被岳詩紋纏上了……可如果他是女人,也一定會變得很討厭吧……
變得很討厭我。
就像當年拋棄我的那個女人一樣。
她究竟是怎樣的討厭我,才能夠到把我扔掉的地步呢?我在她的眼裏也許就像一隻小貓,一隻小狗,一隻小麻雀……不,哪有那麼好,也許只是一團垃圾……
我想到這裏,頓覺恐怖,抓住鍾洋的手:“洋,你不要變成女人,千萬不要變成女人!”
他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反過來抓我的手:“什麼變成女人?”
我掙開又去抓他:“你變成女人就會不要我了,所以不要變!”
“我變成女人幹什麼?我當男人還沒當夠呢!”
“你真的不會變成女人?”我仰起頭看他。
“當然不會!”他有些窘迫,又為話題忽然轉移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上而有些氣急敗壞。
“先不要討論這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去作……呃……”他似乎覺得男妓這個詞有些說不出口,遂改口道,“你為什麼要出賣自己?”
“是因為……”
我猶豫着,後悔剛才浪費了那麼多大好時光去想不相干的事情,倒把關鍵的問題給耽誤了。
“不許說謊!”他見我眼珠亂轉,厲聲警告。
我嚇得一個機靈,情急之下是在想不出好借口,於是怯生生的問:
“我說實話,你會不會以後都不再理我了?”
“我最討厭說謊的人,只要你講實話,我都會原諒你。”他板著臉,口氣像個教育學生的小學老師。
我左右權衡,終於決定實話實說:“蕭飛要我拿下一個項目,我那天剛好看到對方的老闆出現在那家店裏,於是就……”
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給講出來,說完瞄了他一眼,鬆了一口氣。
至少沒有那麼兇惡了。
他沉思片刻,開口問:“小安,如果這個項目失敗了,蕭飛會怎樣對你?”
我歪頭想了想,說:“大概不會怎麼樣,其實他只是經常嚇唬我。”
他只有在我意圖背叛他的時候,才會下狠手!
“如果按照原來的方案,你能做成功嗎?”鍾洋繼續問。
我又想了想,回答說:“應該可以做得到。”
“那你為什麼非要選擇這種……不入流的方式?”
“因為簡單呀!”這回我答得不假思索,“手到擒來,事倍功半。”
他聽了並沒有同感,反而更加痛心:“小安,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怎樣做人?”
“做人還用人交嗎?我自學成材的。”
“可你現在為什麼沒有一點兒是非觀念?”
“怎麼會沒有?比如我就不想殺人,因為被抓到回槍斃。”
“這不是你想不想做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做的問題!”
不想?不能?有什麼不同?分明就是在玩文字遊戲嘛!
我覺得有點兒無聊:“洋,你怎麼和牧師一樣嘮叨?”
“小安,你的本質並不壞,只是缺乏道德觀念。”他簡直是苦口婆心的教導,“如果你能……”
“誰說我的本質不壞?我天生就是壞坯!”我不耐煩的打斷他。
“你怎麼能自暴自棄!”他也火了,聲音高了八度。
“我是壞女人生的,當然是壞小孩!”
“你怎麼知道她是壞女人?不要侮辱自己的母親!”
“她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我,難道還不壞——”
我幾乎是扯着嗓子嚷出來,卻鼻子一酸,後面的聲音硬生生的哽在喉嚨里,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鍾洋被我問住,楞在那裏。我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抹,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過了半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摸摸我的頭髮,說:
“別哭了,小安。”
我沒哭啊,剛才都抹掉了。
又用手去抹,發現臉上還是濕濕的,自己竟然都沒感覺到。
或許是經常裝哭,以至於臉部感覺麻木了吧。
我又去抹,兩隻手交替的抹,可還是濕的,怎麼也弄不幹凈。
鍾洋拉開我的手,將我摟在懷裏:
“不要哭了,小安,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鑽進了一個牛角尖里,我會把你救出來……”
我的臉貼在他的襯衣上,終於抹乾了。
他說回家,臨走時又說還有事情沒辦,要我等一會兒。我於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等了許久,他回來,臉色又難看了。
不,應該說比剛才的臉色更難看!
他幾步走到我的面前,聲音沉的可怕:
“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
我心裏一驚,難道是給岳詩紋寄信的事?岳詩紋告訴他了?他剛才去見岳詩紋了?
不可能啊……
我躊躇着,不知該不該講出來,偷眼瞄了一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於是支支吾吾的說:
“我……討厭那個女人……所以……”
“不是這個!”他打斷我。
不是這個?那還有什麼呀?
我絞盡腦汁的想,怎麼也想不起來。
唉,平時壞事幹得太多,到關鍵時刻想找都找不到,要是能在腦子裏裝一個搜尋引擎就好了,到時候只要輸入“鍾洋”,再啪的一按,立刻就能列出所有關於他詞條!
我正哀嘆人類科技的落後,鍾洋卻不給我機會:
“快點說!”
“沒、沒別的了……”我說的一點也不肯定,聽上去倒像是在撒謊。
“席安,你真是不知悔改!”
他怒氣沖沖的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我被捏的生疼,卻掙脫不開。
“我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兒提示?”
我提了個合理化建議,卻不被採納。
他把我拖出警局,自己跨上機車,不等我靠近,就呼的開走了。
我被丟在路邊,發了半天愣,也沒搞清狀況,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盛怒。
現在已是深夜,路上幾乎沒有別的車。無奈之下,我只好步行走回鍾洋家。按門鈴的時候,我又用手堵住門鏡,怕他看到是我,不給開門。
可惜沒用。
他打開門,看也沒看就把箱子和PaPa塞進我懷裏,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我抱着PaPa,在公寓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心想,現在要走回C區自己家,估計要走到天亮,還不如等他消氣,說不定能重新讓我進去。
他心腸軟,我知道。
於是我坐在箱子上,摟着我的PaPa,朝着路燈發獃。
真冷……
我把PaPa抱的更緊了。
這個沒出息的PaPa,虧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還是要我抱在懷裏,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大到可以抱住我!
好想念啊……溫暖的懷抱……不論是蕭飛還是鍾洋,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快出現吧,把我攬在懷裏。
我暗暗在心裏發誓,只要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先出現,我這輩子就只愛他一個!
好像是在呼應我的心聲,一輛車嘎的一聲停在我的面前。我認出是蕭飛的保時捷,驚喜的從箱子上蹦起來。
與此同時,身後的門也呼拉一下打開。
“今晚你先回來——”鍾洋的話還沒說完,立刻看到剛從車裏出來的蕭飛,一下子頓住。蕭飛似乎也沒想到鍾洋這時候出現,也愣了。
像按了暫停鍵的電視畫面一樣,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定格了。
只有我還在動,卻不知道該向哪邊動。
我看看蕭飛,又看看鐘洋,陷入了從沒有過的困境。
鍾洋還在氣頭上,如果選擇了蕭飛,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別說再搬回來住了,估計他這輩子也不會再理我了!
可要是選擇了鍾洋,以蕭飛的自負怎麼能容忍自己排第二?得罪了他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就算他放過我,以後我還怎麼繼續我的遊戲?
簡直就想要我選擇吃綠茶蛋糕還是黑森林!
上帝啊,你為什麼要把這樣大的難題丟給我?
我到底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