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空曠的槍聲
這一夜，過的很累，在各回各屋之後，我一直都睡不着，心裏滿是緊張。只是不停的在想：萬一我真的掛了怎麼辦？明天日軍真的要對我們動衝鋒，我還能不能繼續活着？北平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我這個人，難道那些跟我們對抗了將近一星期的小鬼子會不知道我？那些漢奸真的是吃乾飯的啊？
不知什麼時候，我進入了夢想，夢裏見到自己給鬼子綁在一個十字架上，一個戴着眼睛，留着兩撇小鬍子的鬼子將一把刺刀溫柔的刺進我的胸膛，還嘿嘿的笑着……我感覺到一陣的疼痛，啊的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黑乎乎的夜裏，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我睡意全無，將今天的子彈補充完后，靜靜的等待着天亮。
當朝霞出現的時候，整個城裏也變的熱鬧起來，我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走到了院裏，卻驚愕的現羅芸也早早的起床，正在院子裏捧着一本書看。見到我，微微的一笑：“早啊！王營長……”
其實，從男人的嘴裏聽到喊我營長，跟從女孩子的嘴裏喊出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羅芸喊我一聲營長，我只覺得全身不舒服。“早啊！”我慌慌張張的說道，然後趕緊向院門溜去。
“王營長！”背後傳來了羅芸清脆的喊聲，我猛的一頓，臉上強打起一堆笑容，轉過身來問道：“什麼事兒啊？”
“昨天，是跑響嗎？”羅芸輕輕的問道，眼睛緊緊的盯着我，似乎想聽我說些什麼。我只好回答她說：“是啊！昨天小日本在放空炮，我現在就是想去城牆上看看……”
羅芸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放在了剛才坐着得凳子上，充滿希翼的看着我說：“王營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我苦笑着對她說：“今天有可能會生戰鬥！你還是就呆在這裏吧！”
羅芸卻倔強的說道：“不！王營長，我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能參加到戰鬥中去，為包圍祖國出一分自己的力，現在你要我躲在這裏，那算什麼？今天你一定要帶我去看看，拜託你了，王營長……”
我心裏暗自搖頭，這個女孩子，還真是倔強啊！我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拒絕這個動人的女孩子。
“好吧！但是你不能到處亂跑，我讓你下去，你就得趕緊下去……”
羅芸充滿驚喜地點着頭說道：“放心吧。我知道地！”
當我帶着羅芸出現在城牆上地時候。所有地人都愣怔了。只有吉星文跟王縣長相視一笑。各自出一個會心地微笑。我有些不自在地跟在場地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大家早！……”
馮治安率先回過神來。露出一種很怪地笑容：“王新。你也早。這位是……你夫人？”
我身子一晃。差點就此倒地。吉星文卻出一聲長笑。抱着肚子快要喘不上氣來。而王縣長卻捂着嘴。沒有出任何地聲音。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只有我才能明白地意思。
羅芸臉色微紅地向前一步。說道：“長官！我是北平參加抗日地學生代表……”
馮治安恍然地“哦”了一聲。轉過頭來對吉星文說道：“紹武！你笑什麼？”吉星文地笑聲立即像給掐斷一樣。張大嘴巴停頓在哪裏。再也不出一點聲音。城牆上立着地所有人都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我看到。馮治安地臉上也微微浮現出一股笑意。
“你好！我是二十九軍三十七師的師長，我叫馮治安！”
馮治安到底是見過市面的大人物！這麼快就調節過來，沖羅芸打了聲招呼。羅芸滿臉羞紅的對馮大師長說道：“您好，師長……”馮治安有些驚訝的問道：“羅芸同學，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我現在被編入了二一九團第四營……”羅芸趕緊回答道。
“第四營？哦……”馮治安剛想再說些什麼，可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對：“第四營？我們什麼時候有了第四營的？”
吉星文趕緊走上前來，拉着馮治安悄悄的將昨天成立第四營的事解釋給了馮治安聽。馮治安聽着聽着，臉上的笑意越旺盛。我心裏暗暗着急，雖然我聽不清吉星文說些什麼，可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的。我保證馮治安此刻心裏跟吉星文他們想得一樣，認為我看上了這個女孩子，否則的話，幹嗎一邊聽着，一邊露出一種只有男人才能相互明白的笑容？
“我明白了！”吉星文退下之後，馮治安滿帶笑意的對羅芸說道：“羅芸同學，歡迎你跟你的同學加入我們臨時成立的二一九團四營！”
羅芸顯然不明白幾個大男人在搞什麼鬼，學着吉星文敬禮的樣子，來了一個軍禮，說道：“師長！我跟我的同學都希望可以為保衛我們的國家出一份力……”
馮治安笑眯眯的瞅了一下我，一本正經的對羅芸說道：“會的會的，你跟着你們金營長就好……”顯然，他也不認為這群學生可以幫得上什麼忙，叫羅芸跟在我身邊，只是怕這群學生跑到城外后，會對我們的作戰計劃有影響。
“好了！大家都到齊了，按照昨天晚上的部署，我們現在各就其位，如果小日本真的在今天對我們衝鋒，就按照昨天說的去作！大家要明白，我們是中國人，中國人可以站着死，可絕對不能跪着生！小日本想打進我們宛平，除非我們整個軍團的最後一個人倒下！我們堅決不做亡國奴！”
“堅決不做亡國奴！”
聽到馮治安這麼喊的人，無論士兵還是軍官，都出了熱血沸騰的喊聲，很快的，整個城內都可以聽到着這樣的喊聲，每個人都被這樣的熱血所渲染。馮治安揮了揮手，周圍的聲音漸漸輕了下來：“兄弟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們不能讓世人小覷了我們二一九團！即使戰至一人也決不投降！”
說完之後，對吉星文說道：“紹武！你就在這裏，做總指揮！要小心王新兄弟，千萬別讓他受傷……”
吉星文點了點頭一把抓住了馮治安的手說道：“師長！您一定要多加小心……”馮治安點點頭，說道：“放心吧，紹武！我會小心的……
”說完這句話，轉身向城外走去：“二營，三營的全體官兵！大家都跟上！聽各自營長的協調……”
我站在城牆上，默默的看着兩個營的全體官兵走出了城門。
“王新營長，我們該幹什麼？”看着城內為數不多的官兵，羅芸睜大眼睛，好奇的問我。我苦笑了一下，說：“我們，就呆在這裏……”
“可師長他們都出去了啊……”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她，而是將我的ap架了起來，盯住了鬼子的營地。
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樣子，羅芸也不敢再問，默默的站在哪裏，不再說話。
我等了良久，始終沒有看到鬼子的營地有一絲的異動，我疑惑的問起了身旁的吉星文：“團長！師長不會猜錯吧？鬼子可是連一點動靜都沒！”吉星文放下手中望遠鏡說道：“不會！師長他從來都沒有猜錯過什麼，師長說今天鬼子會對我們衝鋒，鬼子也一定會在今天將炮口對準我們！”
我理解吉星文那狂熱的個人崇拜，就像現在我們有些人崇拜那些明星一樣，我對他的話有些不以為意，說道：“嗯，那等鬼子真的進攻的時候再說吧……”
羅芸突然說道：“王營長，日本人好像在集合……”
不會這麼准吧？我再次向鬼子的方向看去，鬼子果然集中了一支部隊，看架勢，隨時有可能向我們撲來。
“糟糕！師長他們還沒佈置好呢！”吉星文出一聲驚叫，我趕緊向剛剛下去的隊伍望去，只見他們仍然在空地上遷動着，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異動的鬼子。
吉星文一咬牙，將手中的槍舉起，對着天空扳動了扳機。
“砰……”空曠的四野中，每個人都聽到了這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