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電腦要搬過去?”這廂喊。

“搬過來!”那廂應。

“書呢?”

“統統搬來,那些可都是我的寶貝。”

“衣櫃?”

“也搬來,不過先幫我把裏面的衣服丟掉。”

“那你要穿什麼?”

“吼!難道我不能去買新的衣服嗎?”

男性的笑容邪邪地址開。

“何必買?乾脆什麼都不用穿,每天躺在床上等我回來就好了--”

咻--砰!

一本雜誌飛出來,一連穿過兩道門,正中陸青野的額頭。

他咧開惡狠般的笑容,放下手邊的工作,撲過來報仇。

明月笑着躲開,卻還是叫惡狠給擒住了,拚命呵她癢。

“住手、住手啦!”她邊笑邊拍掉他獲向胳肢窩的大掌。

“不要!”他才沒那麼好說話。

阿她癢,一舉數得,既可以逗她開懷笑,幸福的手指還能享受在嬌軀上游移搔弄的快感,何樂而不為?

“你再、再不住手,我就要喘不過氣了……”

她說得斷斷續續,笑紅了臉,眸上浮現水光。

“要讓你喘不過氣,我還有更好的辦法!”

陸青野的大掌改了個向,從衣擺鑽人,挑逗她的豐盈,眸色漸次加深。

明月的暢笑也轉荒低噥,目光迎上他,解讀出他的慾望,嬌軀竄過一陣電流。

這些天,他們總是這樣,說著、玩着、笑着、互相陪伴着,很自然就又有了肌膚相親的慾望。自從“初體驗”以後,他們彷彿永遠都要不夠彼此,總是正事做不了多久,就忙着吞噬對方,或者被對方吞噬。

他的慾望強烈,平時看似是個耐性少少的魯男子,但在床第之間,卻是絕佳的調情高手。她還生澀,肌膚相親時總是緊咬着唇,不敢出聲。為了逼出她縱情的嬌吟,他可以花一個晚上的時間,用指與唇在她的花辦上製造出魔法……

想到歡愛的種種,淡淡春情染上了明月的臉。

能抗拒這種誘惑的男人是烏龜!

陸青野低吼一聲,一腳踢上門,將她打橫抱起,送亡床,任狂情肆卷了彼此。

半晌之後,眼見一個下午就要混過去了,明月全身酸痛地從床上坐起來。

“喂,放我起來!”她拍着纏夾着她的長腿。

“幹嗎?”他懶懶地磨蹭了下她的嫩膚。

她乘機掙脫他的環抱。

“我還有事要做,可不能跟你一直躺在床上亂來。”

陸青野揉了揉眼睛,揚起頭。

“現在幾點了?”

“四點半。”再過沒多久日頭就要下山了。

“啊!我也該出門了。”

兩人各自着裝,陸青野偷香一記,帶着饜足的笑容會友去。

明月坐在他的屋裏,整理他從對門一箱一箱搬過來的物品。

雖然只是隔一條走廊,但她怎麼也不肯走進那個有着太多灰暗回憶的房間。

那間套房,是她以前向一位太太租的。重光大樓打算拆建的時候,她差點被掃地出門,還在打包時,剛好傳來業主周轉不靈的消息,好心的房東太太知道她手頭拮据,去幫她求情,讓她免費住在這裏,不需付出一分一毫的房租--但條件是,大樓一旦決定拆遷,她必須無條件的立刻搬走。

於是,她在裏頭拚命趕稿,夏日的悶熱,她無處躲,惟有用“心靜自然涼”來慰撫自己;冬季的寒冷,凍得她手腳發僵,其他同行動用電暖器保暖身體,她只能圍着笨重的大毛毯繼續寫稿。

要是再走進那個套房,她就會陰鬱地想起,自己苦心地清償貸款,最後卻只是被認為理所當然,讓其他家人認為製造更多的賬單給她也沒有關係。

她決心擺脫這種生活,仔細想一想,以前的日子,她彷彿都為別人而活。現在,她要為自己活!

那些餘下的債務,就留給其他家人自己去想辦法!

雖然她因而不再按期匯錢給地下錢莊,清償債務,但她依然創作不輟。

只是,步調稍微慢了下來,不再像以前一樣,腦中有個“快快快快快快!”的聲音在催促她愈早交稿、愈早領錢。

她可以慢慢來,偶爾停下來想一想,怎麼設計引人人勝的場景,怎麼醞釀主角之間的濃情蜜意。她本來就熱愛創作,在先前煩憂重重的時候,一頭栽進絢麗的故事裏,總能讓她忘記現實生活中的不順遂。

嘟嚕嘟嚕嘟嚕--陸青野的電話響起。

“你好,我請江明月小姐聽電話。”責任編輯的聲音。

“海晶,你的聲音好戰戰兢兢。”她首次停下手邊動作,跟編輯開玩笑。

“還說呢!你說以後找你都要打這支電話,結果上回是個大男人接的,口氣凶得不得了,我差點被嚇壞了。”海晶心有餘悸。

明月淡淡一哂。“以後,我會叫我男朋友多多注意禮貌。”

電話彼端愣了一下。

“男朋友?你交男朋友了?”不會吧!清清冷冷的江明月談戀愛了?

“嗯!”她嘴角有抹幸福恬靜的笑容。

因為陸青野,她不再否認“愛”的存在。

她已經想通,“愛”,當然是存在的。

只是“愛”也有壽命,“愛”也會消失、“愛,,也不一定是每個人都有的標準配備。

回首前塵,仳離的父母、退婚的無緣的大姐夫,還有那些一聽到她身負債務就跑掉的追求者,是他們的“愛”太薄弱,承受不了壓力與打擊,所以才會瞬間消失。

那時,她憤世嫉俗、滿心怨念,當然一口否定“愛”的存在。

但是,陸青野真的如他所言,把她捧在手心疼,沐浴在他的“愛”里,難道她還會繼續眼拙心盲,把攤在眼前的事實當作沒看見?

“明月,想男朋友想呆了喔?”

聽明月願意跟她哈拉幾句,海晶的態度也輕鬆友善起來,

“哦!”她回過神。“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我已經看過你傳來的稿子。”海晶壓低聲音道。“這次稿子寫得很好喔!”

“真的嗎?”

“嗯!我沒想到你會進步這麼多。上次才小小提點你一下,你馬上就掌握住訣竅。男女主角的形象比以往更鮮明立體,感情戲也濃烈許多,尤其當我看到男主角誤會女主角的那一段,還被你騙走了幾滴眼淚。”

“真的嗎?”她只是把對陸青野的感覺試着用文字表達出來,揣摩戀愛中人的心境而已啊……

“這應該是男朋友啟發有功吧?”

“呵呵。”猜對了!不過她有點窘,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修笑。

“希望你下一本稿子比這一本更出色,還有--”海晶口吻輕快,拿出責任編輯的口頭禪。“要快點開下一本稿喔!”

明月翻了翻記事簿。“海晶,我…小想要放慢寫作步調。”

“咦?為什麼?,,明月可是出版社的“鐵腳”呢!”每月三日,交稿又快,風評不惡,從來不用人費心潤稿,是所有編輯心目中最想合作的理想作者。“你……不是滿缺錢的嗎?”

“大概是前一陣子寫累了,所以想要調整步伐,慢慢來。”既然她現在都不管債款了,沒有理由不讓自己放鬆些。

“我懂了,那你的書期我會排得寬鬆一些,好好去談一場快樂的戀愛吧!”

海晶斷線后,明月抱着膝蓋坐在牆角。

陸青野不在家,感覺好寂寥,先前他等待她好幾日,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真的要把債務丟着不管嗎?她問自己。

她當然知道,事情不會因為她的不理不睬就解決。但……她輕嘆一聲。

不想了,真的不再去想了。

熬了那麼久,她相信自己有資格放一個長長的假期,余后的事,以後再說。

★★★

陸青野又出門去了!

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他連着幾個黃昏都如此,問他去哪裏也不說。以前住在對門,他大老爺可沒有天天出門溜自己的習慣,還“準時”出門哩!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明月寫稿累了,也不強逼自己寫,重到客廳,打開電視,日本偶像團體正在螢光幕上載歌載舞。

忽然間,對門的電話鈴鈴作響,一聲催過一聲。

明月眉頭皺一下,知道那是找她的,而且准沒好.消息。

她將電視的音量愈按愈大、愈按愈大,偶像團體的歌聲已經從活力有勁,超過了噪音公害的標準。

電話還在響,不停地響,響了一百多聲還在響。

明月斜倚在沙發上,把臉里進抱枕,從一數到一百,最後嘆了口氣,終於站了起來。

她打開門,關上門,穿過走廊,又打開門,伸手去接。

“二姐,我是如星。”跟上回要她回去聽她宣佈婚事的口氣一樣十萬火急。

放羊的孩子,你的信用指數已經往下扣到光了,

明月嘆了口氣。“什麼事--”

“二姐,你是不是沒有按時把錢轉到地下錢莊的戶頭?”

“我上回已經表示過,家裏的債務不光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她淡淡表達。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好過分!剛剛地下錢莊的人來過,我已經把你的地址告訴他們了,我叫他們直接去跟你拿錢。”

“如星,你……”她閉了閉眼。

這就是姐妹、這就是所謂的“姐妹情深”,幫你引狼人室!

如星才不在意這個,反正燙手山芋都已經丟出去了,此後不關她的事!

而另外一件事,才更正讓她又急又跳腳。

“還有,叫你男朋友不要亂來啦!你幹嗎把我的事告訴他?他不知道從哪個管道認識閻墨城,還對他說了好多小話,你叫他不要對閻墨城亂講啦!不然我嫁不成他,我一定--”

“江二小姐,好久不見了!”一個輕浮的男人聲音從後頭傳來。

砰!她敞開的大門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

明月緩緩地轉過頭。凶神惡煞上門了!

喀!同一時間,才咒罵到一半的如星也“耳不聽為凈”地把電話掛上了。

★★★

“江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知道如星是故意掛掉電話,明月也淡然,反正哀莫大於心死。

“你們有什麼事?”

她望着眼前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手裏拿着鋁棒隨手“砰!”敲一下門板,“咚廠撞一下牆壁,知道他們是在暗示,若果等會兒她不乖乖就範,那左揮右要的鋁棒就全要招呼到她身上了。

“好久不見。”這種陣仗下,她倒也氣定神閑。

“我們大哥說,你已經連續三次沒把該還的本金加利息匯進帳戶里,是吧?”

“是。”

“嘖嘖噴,敢做還敢認,有勇氣嘛廠小混混的帶頭手一揮。“給我砸!”

一瞬間,鋁棒乒乒乓乓地打在桌椅、木板床上。

明月不禁慶幸,早就把電腦送到陸青野那邊去,更慶幸除了他倆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同居在一起,這間接保全了陸青野那些專業到家的電腦設備。

她綻出一抹笑。

“沒還錢,還敢笑!”

帶頭的發現她不若以往,戰戰兢兢地保證一定會儘快還錢,反而還笑意盈盈,他心火一起,指揮小混混轉個向發細。

“給我打這娘兒們!”他心裏有更歹毒的主意。“欠債還錢,錢還不出來,可以拿人來抵!”

一個急於立功的小混混揮起鋁棒,往明月重重砸去。

明月被擊中了後背,擴散的痛楚讓她晃了晃。

這些小混混,都是靠着如星的“指點”才找到她……明月搖搖頭。

不管如何,她已經鐵了心,債務是父母欠下的,她已經還夠了為人子女能代勞的部分,對原生家庭的義務,她盡到此為止。

“再打啊、再打--”小混混興奮的叫嚷聲,突然很奇異地停住了。

“你們是誰?”帶頭的既驚且疑地問道。

明月忍着背疼緩緩地轉過身去,看到一個小混混被陸青野提起衣后領,正吊在半空中晃啊晃。

他來了,她心口一松,知道自己不必擔心,也已經

沒事了。

他身邊還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沉穩持重,但她從未見過。

“你們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陸青野虎眼一瞪,一屋裏的小混混,包括他手裏的那一個,全都嚇得發起抖來。“還敢動我的女人廠

“明明是她欠債不還錢,被打是活該!”吊在半空中的小混混兀自喳呼着。

“找死!”陸青野隨手一扔,就把他丟到牆邊。

他一步一步踏進來,氣勢駭人,一雙虎眼環顧所有的人,那些小混混被逼得更往後退,只差沒從窗戶跳下去。

他惡狠狠地說道:“從今天起,江明月不欠你們錢。”

“怎麼可能?”帶頭的握着一張借條。“我這單子上,她還欠七百七十七萬三千--”

陸青野嘴一撇。

“打電話回去跟你們老大確認清楚。”

帶頭的還驚疑不定,腰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按開通活鈕,手機那端立即傳來了大吼,他的臉色馬上變得死灰。

“是、是、是,我了解了,大哥,是,我這就滾回去向你報告。”

他關掉手機,畢恭畢敬……其實是恐懼萬分地對陸青野敬個禮。

“很抱歉,我們並不知道江二小姐的債務已經還清了。”

陸青野的臉色很難看。他勾勾手指,把帶頭的勾到面前,然後賞他一拳!

“話要說清楚,債務是江一德欠下的,你不要以為江二小姐好說話,就把事情全都推到她頭上!”

“是是是。”帶頭的苦着臉問。“我們可以告辭了嗎?”

“當然可以。”他這人是很好商量的!

陸青野陰惻惻地笑開。

四、五個小混混推推擠擠的經過他身邊。其實他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踢個腿、拉個筋、伸個懶腰、舒展四肢,所有的小混混就都倒地哀嚎。

“記住,永遠別想來動我的女人!否則,我可不會像今天一樣,隨手揮兩下就算了!”

阿尼基,你“隨手揮兩下”就撂倒我們了耶!

小混混不敢再造次,一個個捂着傷處爬了出去。

★★★

顧不得在場還有一位“第三者”,陸青野拉着明月就往自己家的浴室去。

“喂廠她抗議。“你朋友還在外面耶!”

“他不是我的朋友。”

“不然是誰?”她沒好氣地問道。“難不成是在路邊撿來的棄嬰?”

“哈哈哈,哪有那麼大的棄嬰!嚇死人喔!他是我未來的姻親。”他扯高她的上衣,看到那道已經出現青紫的瘀痕。“你那瓶跌打損傷藥油呢?”

“放在床頭柜上。”

陸青野走出浴室去取藥油,順道探頭對那位先生說:“你隨便坐一下,我先幫她擦藥。”

“需要送醫院嗎?”

陌生人對明月的傷勢十分關心,她在浴室里聽到了,覺得有些可疑。

那人是誰?陸青野的姻親?莫非是秦佑懷的

她搖搖頭,引起頸間一陣抽疼。

哎!不要亂想、不要亂想,秦佑懷學長應該不會是G-A……

“不需要。”陸青野簡短說完,又旋迴浴室去。

他用力將她背上的瘀青采散以後,才帶着明月回到客廳,為他們介紹。

這位是江明月小姐,我的女人二地佔有性地將她往自己身側一攏。“明月,這位是你未來的妹婿,閻墨城。”

“啊?”妹婚?她萬萬料想不到會見着這個人。

先前聽如星所說,似乎是不打算讓他們見面了,怎麼……

她看着陸青野,眼底有着困惑。

“江小姐,你好,敝姓閻。”沉穩持重的男子遞出一張名片。

她對這名男子--年齡當她的大哥都綽綽有餘的印象還不錯。體格魁梧、舉手投足之間有股貴氣,一看即知是社會成功型人士。

“你們……”明月蹙起了眉。

她依稀記得,如星剛剛好像在電話里喊了些什麼話,是有關陸青野跟閻墨城。

“江小姐,請放心的將如星交給我。”

閻墨城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就說明了來意。

“啊?”明月呆了一下,料想不到他會以謙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她看了看陸青野,他回以一笑,捏了控她的手骨。

明月想了想,問。“你對如星了解多少?”

閻墨城低頭笑了一下,然後揚起頭來說道:“如星是一個自私、虛榮、被寵壞的孩子。”

此言一出,屋裏陷入一陣沉默,明月的神色也變得嚴肅無比。

“她喜歡過優渥的生活,厭惡付出勞力去取得。她為人霸道,行事驕縱,誰敢不順她的意,定讓她記恨幾千幾百年。她不是個好女孩,絕對不是。”閻墨城望進明月的眼底。“但我就是愛她。”

世界上也有這種愛情!明月簡直大開眼界。

“閻先生,你認為……”她遲疑了一下。“如星愛你嗎?”

“以目前看來,她只是愛我的錢。”

閻墨城坦承不諱。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然氣度雍容、自信昂揚。他的銳眼中有一種誰與爭鋒的光彩,是女人想要在男人眼裏看到的。

“不過我知道,天底下只有我最適合她,我徹底了解她的個性,我有足夠的耐心與她周旋,直到她開竅為止。”他又低笑兩聲,彷彿覺得很有意思。“如星那個小傻瓜,她以為家世財力是我擇偶的對象,所以不惜一切的來爭奪我,但其實我早就看上了她。”

閻墨城看着陸青野,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不分軒輊。

“我不在乎那七百多萬的債款,要我全付了我也不在乎,不過陸先生提出一個更好的方案。”

“你做了什麼?”明月警覺地看着陸青野。

“陸先生提議,一人支付一半的債務當作聘金。”閻墨城追加一句。“我欣然接受。”

“你--”明月看着自家男人,眼裏有滿滿的不贊同。

雖然她打算把那筆債款拋諸腦後,但這不表示陸青野必須幫她……

“我們的事,關起門來再說。”陸青野朝閻墨城努了努嘴。

也對,他們的事,關上門再仔細來“清算鬥爭”。

明月仔仔細細地看着閻墨城的眼神。

眼睛是靈魂之窗,不會騙人的。閻墨城目光炯炯,充滿寧睿智與詼諧,他的態度落落大方,毫無可以讓人挑剔之處。

明月定下心來。把如星交付給這個人,應該不會是錯誤的選擇。

她輕輕一鞠躬。“以後,如星就交給你了。”

★★★

嘿嘿,終於到了關起門來的時刻了!

送走了未來妹婚,明月拉下臉,扯着陸青野的衣領,踮高腳尖吼。

“誰要你去幫我家還債務?”

“我不是去還債務。”陸青野振振有詞。“我是去‘下聘金,,剛好我找不到未來的泰山大人,所以就把那筆錢交給多年來一直跟你們家才夾不休的‘好朋友’--地下鐃庄代收。”

明月瞪着他。

“至於地下鍰庄跟未來泰山大人的帳務問題如何,那我就不適合過問了。”

那還不是一樣?他就是幫她還了債嘛!

明月泄了氣,忿忿地坐在電腦椅上。

“也許你看得出來,最近我不像以前那麼賣命地工作。是,我是不打算償還債務了,但我的目的是想逼其他家人出面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由你來富救難英雄。”

不只有他喔!“還有閻墨城。”

“對,還有閻墨城。”他還有膽拖人下水!

“你要聽聽我們這些男人的想法嗎?”

陸青野將她抱到懷裏,深深吸嗅她的發,他一輩子都會迷戀這甜美馥氣。

“嗯!你說說看,你們男人怎麼想。”明月給他一個表白的機會。

“我們男人小時候打拚學業,出社會打拚事業,一心一意想讓存摺里的存款數目往上添,買個大房子,許台好車子,無非是讓‘老婆本’更豐富、更有內容。”

“哦?”

“如果不是想讓心愛的人過好日子,我們那麼努力要幹嗎?”陸青野說得煞有介事。

“是這樣嗎?”

她低下頭,悄悄地掩住眼角的瑩光。

這傢伙凶歸凶,但他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幸好他披了一層可怕的狼皮,常把人嚇得“皮皮挫”,沒讓其他女人發現他內在的美好,不然這個珍稀動物哪輪得到她擁有!

他是個重然諾的人,他說要把她捧在掌心當寶貝,他就一定做得到;他說要給她過幸福的好日子,他也一定不會違背誓言。

陸青野慷慨激昂。“當然是這樣,雖然我只是‘代打,,但論了不讓你心裏永這有遺憾,我一定要加倍--”疼你。

明月猛地掩住他的口。他怎麼還在介意這個?

-莫非……他真的太在意她、心裏只有她,所以才遲遲丟不掉這個怨念?

“聽我說,青野。”她忸怩不安地看着他。“其實你不是‘代打’。”

“嗄?”他一愣。

“從以前到現在,我只喜歡你一個。”不對,該改口了。“我只愛你一個。”

“那秦佑懷……”他狐疑地挑起眉。

“那是誤會、誤會!”

明月紅着臉,娓娓道來。

“自從我小學六年級,被你救了那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你了。”

“嘩,你還真早熟!”女生真不可小覷!

“再吵我就不說了喔廠明月警告了一下。“那天,你走在我身後,護送我回家,我覺得很溫馨,也很有安全感。”

他插嘴。“我怎麼記得那天你一直在用斜眼瞪我?”

“我那是在、偷、瞄、你廠腮幫子鼓起來-!

“好好好。”他從善如流。“偷瞄就偷瞄,然後呢?”

然後就暗戀他啦!“我上白泉中學初中部,看到‘你’,心裏很高興,就繼續喜歡‘你’-廠看他快要變了臉色,她趕緊加註。“不過,我從來沒有接近過‘你’,連純純幫我拍‘你’的照片我都沒有拿,因為我覺得‘你’不像你嘛!”

他的怒容和緩了些。

“到了畢業典禮那時,我想,‘你,就要畢業了,以後各奔東西,也不知道還見不見得着面,所以破例要求純純她們去邀‘你’到社團教室後面見面。”

陸青野陰着臉。“但卻沒想到,來的人是‘我’。”

“是啊,真是幸好!”明月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幸好是你!不然我就後悔莫及了。”

看到她的笑魘,陸青野沉着的臉立時變得開朗。

其實,這個陰錯陽差還滿美麗的,上天眷顧他倆!

明月吐了吐舌。

“我只是氣自己太呆了,居然足足看了秦佑懷學長三年,卻沒發現他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那個可惡的傢伙!居然還敢說我是‘代打’的,害我看到小狗就想踢、看到枕頭就想打。”他冷下臉來。“還害我之前對你兇巴巴!”

“原來都是吃醋惹的禍!”她親了他一口。

他悶聲不吭,無言地默認。

“但是現在很好啊!我愛你……”明月深情款款地說。

“我也愛你。”陸青野滿心柔情地接活。

他們交換了一個黏黏蜜蜜的吻。

“但是--”陸青野臉一板,扳折手指。

“此仇不報--”明月眼神一銳,“麻辣大姐頭”風華再現!

“非君子,”達成協議。“走!去‘照顧、照顧’秦估懷!”

陸青野摟着明月,走出房門,走在淡淡的星輝下,心裏盈滿了對對方的愛,然後以甜言蜜語,研究應該怎麼整治那個捉弄他們的人。

目光拖長了他們的影子,影子彼此交纏在一起,就像在述說,一輩子也不分離的情分。

“哈、哈、哈--啾!”

坐在“哈根大食”專賣店,大啖酒釀櫻桃雪糕的秦佑懷,突然很不紳士、很不優雅地打了個大噴嚏。

純純連一遞出只手帕,給她“愛在心裏口難開”的老總。

“怎麼了?怎麼了嗎?”她關心地問。

秦佑懷優雅地揩揩鼻子,吞掉一大口雪糕,不在意地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背脊涼涼的。”

“會不會是雪糕吃太多,感冒了?”

“應該不會吧!可能是有人正在說我的壞話。”他聳聳肩。“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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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比·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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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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