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六十九章 命運的巧見
方謙穿過走廊，還未進屋，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笑語，有爹娘他們的聲音，是何人到了，他推開門看到屋內的二人，語氣有些驚訝道“安表弟，羽妹，你們不是說走了嗎？”
屋中的二人赫然是鄭安同火羽，原來鄭元的夫人和方府的夫人是親姐妹，故兩家在京城本就是親戚，此次因方家賀壽，鄭元夫婦不便回京城，火羽帶上鄭安回到京城給方老爺賀壽，火羽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前幾日在賀壽那天早辰來過一次，匆匆就走了，沒想到在京城如此之小心，還是遇上了原以為在深宮中的舒砂。
這讓火羽懊惱不以，為了不讓鄭安外出找尋舒砂，她就說還要來這裏給姑爹，姑媽好好拜壽，所以就有了他們在這裏的原故。
火羽回頭看向這個性格超好的表哥，微微一笑道“上次我們不是沒有好好拜壽就走了嗎？現下京城不能進出，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要待明日才開門，所以就過來陪陪姑爹，姑媽”
“這孩子真是的，既然走不了，怎麼不早點過來，姑媽都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裏？”方夫人笑着指責道。
火羽上前親呢拉着方夫人的手，帶着撒嬌的腔調說道“我們不是過來了嗎？”
“好了，娘你就別說了，你說不過她的”方謙適時開口道。
方夫人輕輕順了順她的頭髮，視線看向一直都沒說話的侄子，輕輕問道“安兒，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和姑媽們很生疏”
屋中的視線都集中到鄭安身上，鄭安覺得更不自在了，冷着臉生硬道“沒有”
屋內的氣氛一下感覺一僵，方老爺看了一眼夫人道“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兒和爹娘分散了這麼多年，和我們算上這次，也才第二次見面，加上安兒性格本身內向，也難免會陌生了”
火羽也打圓場道“相公就是這樣了，天天冷着一張臉，話又少，其實呀，熟悉了他就知道他並不是這樣的”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鄭安，在聽到這話時，瞥了一眼火羽，又收回視線，誰也沒注意他的這一舉動。
“是啊！姑媽也很想你們多住些日子，可叫你們多住幾日你們都不肯”方夫人微有些抱怨道。
“姑媽，你又不是知道，我們的情形不允許”火羽沒有說出口的是，這次進京已經讓她很後悔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方老爺揮揮手道，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對着方謙道“對了，一直沒問你昨日傍晚帶回來那個女子是誰？我和你娘一直都沒見到，午膳帶她過來一起吃吧”
門外轉角處，舒砂聽到這裏，什麼也不在想聽了，沒想到正想出門，卻無意聽到這意外的消息，她不知道對這命運的安排，是好還是壞？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放開了捂住丫鬟嘴的手，用眼神示意丫鬟扶着她離開。丫鬟瞄了她一眼的神色，對她冰冷的臉孔，和渾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氣，都不覺打個顫抖，忙扶着她離開。
臨走的時候依稀聽到了火羽的聲音。
屋中火羽驚訝道“表哥，你也會帶回來的女子啊！她是你心上人嗎？”
方謙淡笑着搖搖頭“你們是越說越離譜了，可別毀了別人舒姑娘的名節，是我昨日馬車不小心撞傷人家舒姑娘，她現在只是在我們家養傷罷了”
火羽聽言笑着的臉暗了暗，她現在是一聽到姓舒的，就沒多大好感！
“謙兒，你也老大不小了，給你說了這麼多門親事你都不要，什麼時候才能讓你爹和娘抱上孫子啊”方夫人臉色不太好說教道。
“娘，你怎麼又舊話重題了，您不是有孫子了嗎？”
“可那是你大哥的，又不是你的”方夫人咕隆道。
方謙笑了笑道“娘，不都是一樣的嗎？對了，爹娘，羽妹你們慢慢聊，舒姑娘腿不方便，我去看看，快該換藥了”
鄭夫人看了看謙兒離開的身影，轉頭對着方老爺道“老爺，你看這孩子對那姑娘倒是挺上心的。”
一旁站着的火羽若有所思看著錶哥離開，為什麼她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瞥過眼看向鄭安，只見他依然冷着臉像一個局外人坐在那裏，也不知在想什麼？
“舒姑娘，你怎麼不多在外面坐會”另一邊方謙在花園沒找到舒砂，來到她住的廂房就看到她。
“不用了”舒砂在等着他即將要說的話。
“舒姑娘，我爹娘想見見你，午膳一起用你看好不好”
舒砂視線看向他，淡淡道“我住在這裏養傷，也該拜見一下方老爺，方夫人才對”
此話一出，讓方謙愣了一愣，他沒有想到她會答應，照舒姑娘的脾性…也是，他和舒姑娘也才認識兩日。
“你等會過來接我行嗎？”舒砂又接著說一件似乎很平淡之事。
方謙點了點頭。對她的態度越發有些疑惑。
“那好，方公子你先出去吧，我還要梳妝打扮”舒砂不冷不熱下着逐客令。
方謙看了看她，帶着疑惑為她掩上門。
※
“爹娘，我們來了”隨着話語聲落，屋內飯桌上的人都看了過去，只見也換了一襲白衣，溫文儒雅的方謙正攙扶着一位姑娘走了進來。
姑娘也是一身白色衣裙，但在白衣外着一件湖水藍的紗衣，腰上系了一條同色的腰帶，更顯出姑娘苗條的身材。
頭上挽了一個發，帶着像水晶般晶瑩的流蘇順着未挽起的長發而下，平添幾分華貴，化了幾分淡妝的白皙臉上，是淡淡冷然的表情，卻更添冷然之美。此刻暗自平靜的臉上美眸正在流轉，震驚了屋中的人，讚美、驚訝、意外，各有其色。
這些全部都一一收進了舒砂的眼中。也進了方謙的眼中，他不禁想起剛才見到她傻愣的表情，太意外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為如此用心打扮，為什麼？
舒砂的眼光和那雙帶着複雜、迷惑的黑眸對上一秒的時間，她移開了視線，看向桌上主位上和方公子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和他身邊風韻猶存的貴夫人，輕輕伏了伏身，用其起伏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舒砂見過方老爺、方夫人”
“舒姑娘不必這麼客氣，快坐，快坐”方夫人滿面喜色說道，這姑娘不錯，雖然神情冷冷淡淡，表情少了一點，但和謙兒站在一起是多麼相配。
而坐在一旁的火羽仍然震驚的看着她，真的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裏，她到底想做什麼？
鄭安則眼睛瞬也不瞬看着她，她不就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男子嗎？她是女子？他不知心在跳躍着什麼，但此時能再次見到她的欣喜心情卻是不能用言語所能表達的。
舒砂隨方謙一起坐了下來，視線繞向魅，故作疑問道“這兩位是？”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表弟鄭安和他的妻子火羽，這位就是舒姑娘了”方謙為雙方介紹道。
舒砂輕輕頷了頷首，盯着魅的面容緩慢道“我是舒砂”
鄭安不知道這種一見到她、熟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他想抓住腦中一閃過的思緒，每每都落個空，讓他懊惱不以，看着她隱隱似乎有些期盼的雙眸，不由自主沉溺於其中。
這一刻，兩人眼中只倒映着彼此的顏容，其他人彷彿如空氣一般不存在，空氣中隱隱飄動的曖昧氣氛。
火羽看着一股怒火從心頭冒起，開口打斷兩人的視線。
“你就是表哥口中讚美的女子舒砂，舒姑娘，今日一見，果然是絕色佳人，讓我都自嫌起來了”她帶着微笑望着她，本是誇獎的言語中隱隱透露着譏嘲。
舒砂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他依然還是記不起她嗎？視線若有似無的瞥過火羽嬌媚的臉蛋，淡淡道“火姑娘不必自謙，我哪裏比得上你”
雙方言語中隱隱透出的不友好，讓一直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方謙，更加暗自揣測他們是否認識？
“好了，吃飯了，菜都上齊了”方謙招呼着眾人。
飯桌上表面熱絡了起來，除了方老爺，方夫人什麼也沒看出來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各有所思。
“來，舒姑娘嘗嘗這個清蒸雞腿”方夫人殷勤的給舒砂夾着菜。
“多謝方夫人”
方夫人笑容可掬擺擺手道“不用”忽然她又問道“對了，舒姑娘你家住何方？家中還有何許人？”
鄭安也抬眼看着她，也想知道。
舒砂臉色黯了黯，瞥了一眼魅，淡淡道“天下哪裏都是我的家，我沒有任何親人”
語中的落寞讓方謙心一緊，瞥過眼有絲責怪的看了一眼娘親。
方老爺卻在此時開口道“你就把這裏當做你的家，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對，對，當這裏是你的家就好”方夫人也跟着附和道。
只有火羽一臉嘲笑的看着這一幕。
不料此時一直少言的鄭安，卻看向方老爺，方夫人，開口道“姑爹，姑媽，我也想在這裏多住些時日”
舒砂心中一動，心緒複雜看了看魅。
“安兒，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方夫人也沒多想，轉過頭對方老爺說道“老爺，聽到沒有，安兒喚我們了”
方老爺握住夫人的手，點點頭笑着看着滿面喜色的夫人。
方謙笑着從爹娘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身旁坐着的舒姑娘，暗付！昨日在街上看到她一臉落寞無依的模樣，原來是沒有家，她會長久留下來嗎？
本來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火羽在看到鄭安不過問她的意見，就擅自決定留下來，心中越發怨恨舒砂了。
眸中閃過一絲狠色，心中輕輕道：是你逼我的，你可別怪我。
火羽偏着頭，皺着眉輕啟硃紅色的唇，道“我剛才一見到舒姑娘，我就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我一直在想…”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道“直到現在我才想起，我在一次隨爹進宮，偶然不經意瞥過一眼驚為天人的人就是你，我還小聲問過別人，才知道那是肖相國的女兒，當今的清妃娘娘。”
此翻意外的話一出，震驚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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