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望着陸續送上桌的酒菜,司徒青興緻缺缺地撥弄着面前以銀盤盛裝的菜肴。
"郡主,莫非您嫌太寒傖?"久久無法博得佳人一笑,仲昭統是說不盡的懊惱。
敷衍地瞥以一眼,螓首搖了搖,司徒青才總算自皮囊中拿出銀筷銀匙,以筷子沾沾菜肴,確定沒有變色,才夾了一筷入口。
大喜!他朝內大喝:"快送菜!要是涼了、走味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洋洋得意望了佳人一眼,期待她能對自己的威嚴投以仰慕的神色。
然而司徒青只垂首慢條斯理地嚼着菜,面孔是索然無味的神情。
"郡主,菜肴還合胃口嗎?"強打起笑顏遮掩濃濃的失望,他只能重複千篇一律的問題。
不做回答,她自顧自吃着盤內食物,嬌顏面無表情得會令人誤以為是人偶。
仍不死心,他續道:"耳聞郡主長年在新疆生活,怎麼不回京過好日子,反倒在那大漠中吃苦?"
"新疆不只有沙漠。"冷冷回了句,仲昭統的自大無知,自以為是,着實引起她心中絕無僅有的厭惡。
甚至,她寧願同向統談些漫不着邊際的閑話,或為了復不復仇的事情針鋒相對,也好過與仲昭統相處。
聽不出她言語中的不快,仲昭統更大聲地嘆道:"像郡主這般天仙人物,在新疆那塞外蠻地,豈不委屈。"
一雙黑眸流出滑膩的目光,直勾勾地在她身上滑動。
細眉不愉快地蹙起,她仍平聲靜氣道:"若我不在新疆待了這麼多年,你上回只怕已回天乏術。"
啞口無言地張大口,他沒料到會被堵回這麼一句。
他一時作聲不得,司徒青也樂得耳根清凈,拿出一根銀針試了試酒,觀看許久,她將酒杯舉起,把其中所盛美酒,盡數倒出窗外。
"郡主,你這是……"面孔頗為狼狽,聲音在一片囁嚅中消失。
"我不喝摻有春藥的酒。"悅耳的輕語毫不留情面,明眸凌厲地盯住他。
"不,郡主誤會了!仲某並沒有失禮的意思。"慌張地解釋,然而目中的失望及一抹莫名的詭光,卻沒逃出司徒青的眼。
不願再與如此下流之人交談,司徒青拿起披肩披上,伸出手。"寒玉蓮子!"
"郡主,您就給仲某個機會向您賠罪。"急忙出聲挽留,他是不可能在得到她之前,交出"寒玉蓮子"的,那是唯一一張王牌!
"不用,快給葯。"
"聽說郡主待在塞外之因,是為復母仇?"乾脆轉移話題,只為多拖時間。
蹙眉狠瞪他,司徒青默然無語。
"仲某雖不才,但很願意貢獻一己之力,幫郡主報殺母大仇!"說得慷慨激昂,一雙手還握着拳直揮舞。
"你是不才,我連他一根寒毛也傷不着,你只會礙手礙腳。"她平靜地指出事實,上回將仲昭統扔出謹玉府時,他那三腳貓的功夫讓人記憶頗深。
愕然無語,仲昭統男性的自尊被狠狠戳傷,他陰鷺的望她眼,立即垂下眼來遮擋如此目光。得再多沉着氣,非得到司徒青不可。
接下來的時光在寂靜中度過,司徒青照例在食用任一道菜前,先以銀制食具試過,半點兒也不肯放鬆。
好不容易一場盛宴食畢,在仲昭統的死纏爛打下,司徒青只得移駕到花廳,等着品茗、吃點心。
"請用,希望還合郡主口味。"四色糕點異樣精緻,看得人眼花。
"我喝不慣這等清茶。"輕輕推開茶點,在新疆多年從不喝清茶的。那對她而言代表了向總,他是個嗜茶如命的人,也講究喝茶的情趣。
神色又是一僵,仲昭統心下微感不耐。
這女人也太不識好歹,就算是謹王府的郡主又如何?他仲昭統也算得上有權有勢的人,她終究只是個女人,被男人垂幸那有不跪地痛哭,感謝上天的道理?反倒刁蠻如斯,令人不快!
饒是如此,仲昭統仍陪着笑臉。"邵主何妨試試?這可是上好的普洱茶。"
面對盛情邀約,司徒青倒也沒再拒絕,用銀針試過茶后,又放了粒半片指甲大小的藥丸進去,攪拌均勻,才就口喝下。
"郡主似乎很不放心仲某?"恬不知羞地問道,似乎忘了適才春藥一事,更對錶露無礙的邪念視而不見。
冷瞟他眼,來個默認。
誰會對一個陌生男子放心?她不傻,和向總的幾次……關係后,她也明白自己是個足以引男人遐思的女人。
也曾想過讓別的男人抹掉向總留下的痕迹,人選一直只有無名……而今,無名死了,她這個打算也胎死腹中。
很詭譎的感情,雖被向總擁抱令她深感恥辱,可若被別的男人觸碰,她想自己會更無法忍受!
愣愣陷入自己的情緒,她下意識抬手要撫摸向來插在鬢上的象牙小梳,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梳子被她留在那棟石屋中……現在應該在向總手中才是。
"郡主!郡主!"提高音量喚道,仲昭統不敢相信,竟會有女人在與他會面時發獃?!
恥辱!太恥辱了!他氣憤地握緊拳頭,又努力不讓表情染上半絲不快之意。
"嗯!"終於回神輕應,她依舊不願搭理他。
若非為取葯救人,她何苦在這種悶死人的地方待?果然,京城不是她能適應的地方,還是回新疆吧!
但話又說回來了,新疆雖讓她熟悉,也讓她傷心。這天下之大,她只怕不能見容於任一處。
何不趁早殺了向總,一方面替母親與無名復仇,另方面她也解脫--反正向總死了,她活着的目標也沒啦!
"無名,我終究還是只為他……"喃喃低語,並非不明白無名所勸之言,但她不知道,若向總不復存在,那她又何必活着?
一真以來,她的生命只以殺向總為目標。
"郡主,您如有心事,何不同仲某談談?"湊上前去,刻意製造一種曖昧,他就不信司徒青會繼續毫無所覺。
"蠢。"斥罵道,有誰會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心事?仲昭統這人也是太不懂自尊自重,生來討罵挨!
臉色乍白轉青,仲昭統一張假面具再也戴不住,跳起身叫吼:"你這婆娘未免太不知好歹!本大爺是看得起你才待之以禮,瞧瞧我得到了什麼?"
"一瓶春藥酒,一杯摻葯的茶,是你所謂的禮?不妨同你講白了,我用銀筷銀匙不為試毒,上頭抹了能解百毒淫葯的葯。你得了什麼?仲昭統,你還想得什麼?"不常開口並不代表她拙於言辭,只是身在一個行動勝於空講的環境下,她慣於行動。
長到今日二十歲,她頭一次吃到如此花樣百出的"盛宴",若她不曾為向總的徒弟,現在會有何下場,不用想也知道。
仲昭統一張黑臉驀然漲成豬肝色,眼瞪如銅鈴,兇猛如只--小花貓……至少對司徒青而言,他只是只小花貓。
見慣了向總那雙不折不扣的獸眸,不用特意表露便射出真正的凶光。反觀仲昭統惱羞成怒的眼神……十分好笑。
"寒玉蓮子?你再不給,我也有自己的做法。"盜葯並非難事,她也不是沒做過。這回是看在慶王府的分上,才答應仲昭統不懷好意的邀約。
"做夢!你一日不成為我的女人,我就不給葯!"不再隱藏赤裸裸的慾望,他鄙劣地威脅。
"我懂了。"點點頭,她披上披肩便要走。
"站住!"他情急大喊,上前拽住她左臂。"你想走?做夢!"說著便要動手往她頸側打落。
頭一撇躲開,司徒青也不客氣地反手一掌,正中他腹側。
"唔!"悶哼,仲昭統很沒用地彎下身子。
全不在意對他造成何種傷害,她輕巧的步履已延伸到花廳外。
"你休想走!"喘口大氣,他以自尊心撐起身體,以從未有過的神速擋到她面前。
"仲昭統,你不要太不知好歹!"終於也動了氣,司徒青難得提聲斥叫,但仍未動手。
"不知好歹?司徒青!你也只是個任人睡的妓女,不用在大爺面前裝貞潔烈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和你師父不清不白了!"下流地笑道,一字一句如毒箭刺在司徒青心上。
嬌顏刷成一片慘白,纖細軀體不住顫抖……若非有那道誓言,她一定會動手了結仲昭統這混蛋!
發覺自己對她造成了傷害,他更洋洋得意道:"聽說,你連在你師父身邊的侍從也搞過了……唷!現在才當聖女,未免太遲!"
"仲昭統,你住口!"垂首不願望他,小手握成的拳頭在刻意的制止下,目前尚未飛到仲昭統臉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說青妹子,你又何必忍着不上我的床?忍久了會成病的。"
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狠絕地鎖住仲昭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她的命還等着用來換向總的命!
努力剋制着,她粗重喘息,想以此撫平激蕩的情緒。
一觸及她的目光,仲昭統不覺連退數步,感受到一股無可言喻的壓迫。
"滾開!"斥喝,她伸手要推人。
誰也沒料到,仲昭統竟在此時撤出一把粉末,臘光搖曳下,閃着青色詭光。
猝不及防,司徒青吸入一口氣后才來得及撫住口鼻,一陣酥麻感疾速流竄在四肢百骸中……
"是……'醉香',你怎麼……"質問消失在一片呢喃中,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神志卻仍清悉如常。
怪不得仲昭統會知曉她私密之事,原來是和絲麗姐碰過面了,那"醉香"這種春藥,是她獨門研發出的,除非和男子交媾別無解藥。
"你這娘們!到最後還不只能乖乖求老子上你嗎?"仰天狂笑數聲,他彎身抱起她,往卧鋪走去。
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丟上床,便如撲羊惡虎壓上她纖軀。
布帛被撕裂之聲刺耳,司徒青半身衣物已被化為破布片,露出雙肩與大半個誘人雪乳。
咬緊下唇,她無法忽視體內燃起的小火苗,熱烘烘地在下腹部做怪……
"嘖嘖嘖……這白嫩的肌膚多誘人!讓我好好疼……"猴急的手探進肚兜內握住一隻綿乳,粗魯地揉搓。
失神地盯牢床梁,她試着不要對他的舉動起反應--結果是令人挫敗的。
嘿嘿淫笑着,他就要湊上前吮住嫩蕾……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輕柔男音包藏冷殘。一張俊顏自仲昭統肩上探出。
"師……父……"使盡全力叫了聲,很是喜悅。
嫌厭地將木偶似的人往一旁甩,向總的左臂直至上臂全染滿鮮血,他在仲昭統心口開個大洞。
俯身摟起半裸的人兒,他拉過一件外套包住她。
纖肩縮了縮,她很自然偎緊他。
"是何種葯?"不急着走,他打算先解了她身上的葯。
沒理會詢問,她反倒仰起螓首,在他頸側輕輕啃咬。
心頭不禁一盪,他馬上收斂心神,倒也不由得考慮該不該替她解了毒,或乾脆打蛇隨棍上?
"青兒,認得我嗎?"試着喚她回神,心下已打定主意,就抱她吧!到口的肥鵝焉有放走的道理?
迷濛的眸眨呀眨地望着他,一抹甜笑乍現。"師父……"聽得出鬆口氣的安心。
不管再怎麼恨他,目前這種景況總比被人玷污好上千百倍。沒發覺,自己的心態已有微妙的改變。
"認得就好,很好。"滿意地頷首,他將司徒青放回床上,反腳將死得不明不白的仲昭統踢進床底,來個眼不見為凈。
有床有被,而且絕不會有人打擾--他適才進來時,早發覺花廳周圍連只鳥兒也沒有,看來仲昭統早想染指司徒青,真是死有餘辜。
自行掙掉身上所包外袍,她伸長雪臂摟住他頸部,借力使力將上身貼靠上他,貓似磨蹭個不停。
粗喘聲,他吻住她嫣紅雙唇,雙臂環住她細腰。
"呃啊--啊"高吭的呻吟不一會便充斥整個室內,白嫩的軀體順着向總的節奏扭動。
司徒青整個人陷入一種無我的狂態,纖軀激烈地向後弓,黑絲如瀑在後背妖艷的擺動……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動作,邪里邪氣笑道:"你還要嗎?"
"嗯……別停……"芙頰紅溶溶的,嬌艷異常。神志早就不清醒了,只感覺體內一波波湧出的情潮吞沒了她,急須找個出口宣洩。
"自己動。"揚出邪佞的笑,他將指頭刺得更深。
醉蒙星眸迷茫地望着他,櫻唇半啟輕輕喘息。"自己動?"疑問地歪個頭。
放縱她自行取樂,他也沒閑下,一串細吻自嫩唇延伸至粉頸、鎖骨凹陷處,最後來到一朵成熟綻放的嫩花上,溫柔的含住,並用舌尖恣意玩弄,或以牙齒啃。
幾近瘋狂的尖喊最後被他盡數吞沒。
過不了多久,她全身一軟,癱倒進他懷中,急促地喘息不已。
"滿足了嗎?"調侃地支起她面孔笑問,激情所染的紅暈尚未自她頰上消退。
明眸羞赧的閉起不願看他,神志已然歸位,她根本不敢回想適才的情景……她竟然……天……
輕吻落在司徒青緊閉的眼皮上,緩緩擴張領地,含住她粉白如珠王的耳垂。
"嗯……你……你還想……"縮肩想躲開,她努力想忽視體內再次被點燃的火苗。
"我不想?你想看看我多想嗎?"說著便要去解褲帶,她急忙壓住他過分放肆的手,身子順勢便要滑下他大腿,躲去他的……親近……
現在這種狀況下,司徒青只能在心中犯嘀咕,又不能再怪他"侵犯"自己,畢竟起頭的是自己。
"別想逃,沒理由你滿足了,就不管我的慾念。"長臂輕易將她勾回。
"我滿足什麼!"羞得大叫,哦!她寧願能在這種時候提起仇恨之類的話題,但--她竟然沒那種心情?!
含笑眸睨她難得一見的羞赧無措,他加把勁道:"你沒有滿足就更該再來一次,不管怎麼說,我們之間……"
"一向只有恨。"迅速截斷他的話,司徒青又冷回一張俏顏,羞澀竟在一瞬間斂去。
俊顏凝起,向總瞪着嬌美卻冷傲的容顏,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轉變。
"中了哪種毒?"低聲問道,他壓下想抱她的慾念。
"醉香。"垂下長睫遮去所有情緒,她平聲道。
"我沒解藥,你身上的藥性也未解。"
向總過度爽快的回答,令司徒青起了疑問。"你又耍什麼計謀了?"
白以一眼,刻意無視心中的刺痛--他永遠得不到司徒青分毫信任。
"解藥是絲麗姐的血,她死了。"
"你殺了絲麗姐?"她不可置信,絲麗姐幾乎是他的妻,不是嗎?
"她想傷你,再說無名我都……"略微停頓,他竟對無名的死有點兒難以啟齒,清清喉才又道:"我連無名都沒放過,絲麗姐……"輕聳肩,是不在意的神色。
"你對無名還算有點兒情……"嘆道,對向總的行事微微釋懷,但相反的是另一股激烈的情緒直撲而至。
"為了我,你還會殺多少人?"並非個情感遲鈍的人,儘管不願承認,她隱隱約約察覺向總對自己有特殊的情愫。
"你要我如何答?"謹慎地不立即給予答案,他強迫她與自己對望。
"無名、師姐、仲昭統……你還打算除掉多少對我'不利'或'愛慕'我的人?"咄咄逼人地質問着,她厭惡被他殘忍的天性舉為擋箭牌。
"你可曾替我的心情想過?你能對任何不敬、不利你的人寬容,為何不曾對我寬容些?"氣極,他心痛的吼道。
除了無名,他不曾認為錯殺任一人,至於被拿來試藥的人,族繁不及備載,他也沒那心思記,自動將之歸為牲畜同類--再過不了多久,絲麗姐和仲昭統也只是個模糊出現過的影子。
"你殺了我娘、污了我身子,談寬容?向總,你沒那個資格!"氣焰不下於他,司徒青憤怒指責道:"別把殺人的責任推到我身上,我不願殺任何人,除了你!"
"我何時將責任歸於你?"咬着牙質問,他自認不曾做出此等窩囊事。
"你說是為了我而殺人。"不容他否認,她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地道。
一扒散亂黑髮,向總煩躁地開口道:"那有錯不成?若非為你,我為何殺絲麗姐?為何殺仲昭統!"氣得一槌床板,似乎能打着藏於裏邊兒的人。(顯然他忘了那"人"是他踢進去的。)
"分明是你私心想殺人,別說是為了我!"她不願背負越來越多人命的包袱。
面對她繞口令似的談話,向總決定放棄辯解。
"啊……"不可抑止的輕吟出聲,她體內迅速燃起一把慾火。
正如向總所言,司徒青的身子仍在春藥的支配下。
他賭咒似的道:"不管你要如何恨我,總之我這輩子,要定你了!"
???
死得頗不明不白的仲昭統,在二日內成為京城中最熱門的茶餘飯後閑話,其地下有知,也足以瞑目吧?
在司徒青的堅持下,向總不甘情願地化妝成走江湖的郎中,在京城裏待着等救完人。
趕不走決心死纏她一輩子的混蛋,司徒青心情鬱悶到極點,連殺人恨人的力氣也提不上來。
配了幾帖藥方子,她煩躁地吐口大氣,懶懶地伏倒在桌上,動也不動。
"那兩個女娃兒的病該好了,你不走嗎?"鬼魅似出現的身影閑適地坐在窗沿,柔語中難掩不耐。
眯眼望着黑暗中的一翳影,她細聲道:"滾開!"
拿起桌上磁瓶,便迎面砸了過去。
隨手接住,向總跳下窗,英挺面容上寫滿躁怒。"你為了不和我走而留下!司徒青,你不報仇了?"
"不用急着赴死,你滾遠點!"她的心情也不好,持不住冷聲冷言,破口怒叫。
兩個無論何時、何地都針鋒相對的人,各自僵持於一方,目光交接處擦出火花。
"該殺千刀的!"咒罵聲,他雙手環胸,重重坐回窗欞上,赤色凶眸惡狠狠瞪她,似欲以目光將之生吞活剝。
"你究竟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慶王府是他心中最深的傷痕,先前是為報復而耐着性子挨下;這會兒,又得強迫自己每日報到,好見司徒青一面。
嘖!這地方肯定與他犯沖!
"你大可先回新疆,沒人要你留着。"揮揮小手趕人,她受夠每日的糾纏。
或許該提醒他,她是為復仇而接近他,哪有人會如此煩人的對恨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的人死纏爛打?更別提他從來不是個這樣的男人。
"回新疆?"嗤笑聲,他搖頭。"青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萬一你又逃了,我上哪兒找人?"
"總而言之,我定會去殺你,不怕見不成面。"煩厭地蹙眉瞪他,司徒青收拾了下桌面,走向內房。
向總也跳下窗跟了進去,不顧司徒青的斥罵掙扎,再一次佔有了她。
每日,重複上演相同的橋段,幾要逼瘋司徒青,偏偏數次刺殺不成,就這麼又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