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答里島之春
他們仍有太多的事情要討論,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卡達與芬娜都不願破壞這凝聚的一刻,他們饑渴地陶醉在對方的長吻中。當情慾不可避免地在他倆之間煽動起來時,卡達輕輕拉開芬娜。
“你沒有馬上回萬隆的計劃吧?”
“我並沒有真正計劃來此,所以我只帶了足夠兩天換洗的衣服。”
在他愛撫中,她的面頰羞澀地泛紅,眼中一片迷離,“我看到一間小巧可愛的旅館,離這兒不遠,我--”
“你就待在這兒,哪兒也別去。”卡達堅決地打斷她的話,強壯的手臂緊緊圍着她。
“但親愛的,我不能--”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差一天有何不可?”
“明天?”她吃驚地喘息,她的手撫摸着他的胸膛,然後不相信地坐了起來,看着他的臉。那頑固的線條刻劃出無可通融的堅決,她不安地問:“這會不會快了點?”
他的手指隨着她泛紅面頰上溫柔的線條往下輕拂,然後試探性地沿着她修長的頸部游移到耳後,給芬娜一種戰慄的感覺。“我已為了這個時刻等了六年,現在我一天也不能等了。我們明天就去結婚,沒有異議。”
芬娜抑制住被他挑逗起的需求,“你明天不是要參加一個大型會議嗎?”
“會議至多在十一點就可開完,我將在下午兩點安排我們的婚禮,兩點之後,我就全屬於你了。”
“全屬於你了。”這句話送來喜悅,使她的心跳得更厲害,從卡達的表情看來,她知道他正瘋狂地想要她。
“還有我的公寓呢?”她無力地說:“我只帶了足夠維持周末的衣服。”
“你明天可隨意去採購你需要的衣服,然後等我們度蜜月回來后,再回去安排搬家的事。到那時再把東西轉運來都不遲。”
“你準備去度蜜月?”她不太相信地問。
“我們當然要去。”他說著,嘴唇挑逗地輕擦着她的,“我們要到一個小島去,那裏此時有些涼爽,但當你躺在我懷裏時,絕不會太冷的。”
“你何時決定的?”她問,羞澀的紅潮散佈在她面頰。
“幾分鐘之前。”
“噢。卡達。”她心醉神迷地嘆息。然後張開雙唇迎向卡達。
她還無法真正相信所發生的一切,但她卻滿足地將自己的未來交付到卡達強壯有力的手上,他的手正急切地撫摸她,那種刺激的感覺似瀑布般沖向她。
他將芬娜的外衣扣子解開並替她脫下,也將自己的外套領帶解開放在地毯上,然後他們緊緊擁着,兩顆心在彼此薄薄的襯衫下撞擊着。
“卡達……”她在他轉向耳後吮吻時,喘息地抗議着,“有關那間旅館。”
“你真要到那兒去?”
“也不一定要去,但--”
“那就留下。”
他的手指彷彿迷失了方向,說服地沿着她背後凹陷處撫摸着,當她的身體拱迎向他時,她脆弱地問:“你認為這樣聰明嗎?我的意思是我留下來……”
“也許不智。”他柔柔地笑着,用嘴戲弄地吻她已然腫脹得發抖的嘴唇,“但我保證給你一間更大更舒適的房間,那會比你一個人在旅館中好得多。”
“這就是我所害怕的。”她沙啞地承認。
“你並沒損失啊,反而得到一大堆……”
“卡達……”
他的嘴唇很快地又找到她的,她呼吸困難地停止了掙扎,那奇妙的刺激使她的抵抗全部都消失了。
“說好,親愛的。”他在她唇上催促地要求着。
“不行。”她軟弱地堅持着快要粉碎的理智。
“但你將要說好。”他說服地說完,即尋到她的胸部,輕輕拉下她的胸農。
“卡達……”她無助地低吟,陶醉在他的熱情里。但她知道她不想在這樣的情形下繼續迷失下去,她溫柔地懇求着:“不要逼我,親愛的。”
過了一段時間,他抬起頭看她,眼裏充滿了慾望,“芬娜……”
“讓我們按秩序來做。”她溫柔地制止,用手托着他的臉。“好不好?卡達。”
她看到他的眼裏的慾望漸漸消去,化轉為理解。
“依你所說的,吾愛。”他輕輕地在她小小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向火爐、背向她。她知道他是在調整自己,等恢復了理智后,他轉身對她說:“這兒有幾間卧室,隨你選,你不必害怕。”
他暗示地逗趣說:“我會控制片自己,一直等到你完全合法地屬於我。”
芬娜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站起身輕輕地摸着他的手。輕聲說:“謝謝。”
他轉身握住她的手,俯身吻着,她看見他無法掩飾的愛。他的手緊緊捏了捏她,然後轉身去倒酒。
喝完酒後,疲倦開始包圍着她。她將頭倒向椅背上,閉起眼睛。但過了幾秒鐘,突然意識到有東西重重壓在她膝上。她迅速睜開了雙眼,是她的手提袋,卡達溫柔地對她笑着。
“給我車鑰匙。我去拿你車上的東西,並叫阿沙加將你的車拖出來,然後帶你去看看房間。”
“我很抱歉。”她疲倦地將鑰匙拿出來交給他,“我想大概是因為開了一整天的車,又喝了太多酒。”
“還有陶醉於我的熱情之中。”
“對,還有陶醉在你的熱情里。”她懶懶地重複着。當她抬頭看着他的眼睛時,仍找得到慾望惡魔潛伏的影子。
他們的笑聲突然停止,兩人的眼光聯結在一起,他們交換着只有他們懂得的語言,她疲倦地張開手臂迎向卡達,深深饑渴地吻着他,他們的手臂緊緊箍着對方,然後卡達溫和而不情願地鬆開她。
“先別走開。”他輕聲說,眼眸中深處閃出慾望的火花,然後卡達獨自離去。
☆☆☆
五天以後芬娜與卡達躺在一處海岸僻遠的沙灘上,浴在冬天的太陽里,一枚閃亮的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使得這幾乎不可能的夢完全成真了。
回想她到達卡達家那天晚上一連串所發生的事,仍使她昏眩不已。卡達遵守諾言讓她單獨在房裏度過一晚,第二天早上則不顧僕人好奇與充滿疑問的眼光而共吃早餐,然後他們各自去辦事,卡達去參加會議,芬娜則出去買了一大櫃的衣物。阿沙加,那個在她到達時接待她的僕人,已將她的車拖出,停在車庫裏。
這一天的天空奇迹似地像芬娜快樂的心情一樣明朗,當她輕快地穿梭於商店之間時,幾乎用光了她銀行里的存款。卡達曾開支票給她,但被她拒絕了,回來之後,她馬上打電話給巴蘇夫婦,讓他們放心,並將與卡達的喜訊告訴他們。她幾乎快樂得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趕緊為自己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準備着。
他們在下午兩點結婚,婚禮並不是在她所想像的非私人場面的豪華大飯店裏舉行,而是在距離卡達家不遠的小教堂。一位年紀較大的牧師替他們證婚,證人則是卡達的兩位好友,之後他們飛到答里島,卡達已預先安排好一輛車子接應他們南下的旅程,經過了四天快樂的日子,她仍難以相信她不是在作夢。
她滾到他身旁,支起手肘去研究躺在她身旁、膚色古銅、身體健壯的男人,如同往昔一般,她心跳加速。那銀色的頭髮垂在他寬廣的前額上,使他看起來像個小男孩。那刀雕似的面孔已無往日的緊繃,沿着他古銅色的頸部向下注視到寬闊的胸膛,突然她抓起一把沙子灑在他肚子上,他張開銀色的睫毛,瞬間,他們的位置改變了,她發現自己躺在卡達身下。他寬大的臂膀在她身上張開,遮蓋了太陽,他的手臂緊緊捆着她,充滿興奮地看她。
“不能在這兒,卡達!”她着急地抵抗,馬上猜到他的意圖,但他的嘴唇飛快地突襲下來,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你破壞了我的美夢!”他假裝生氣地指控她。
“是嗎?”
“我夢見我們正在結婚。”
“白痴!”她笑着,手輕輕地摸着他的胸膛,然後掙扎地坐起來,滿足地看着海浪的泡沫打破平滑的沙灘。卡達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安靜地坐在她身邊。一股特別牌子的煙草芳香充斥着她的鼻孔,在他們婚後這四天,他們彼此都壓抑着自己不去談論嚴重的話題,這似乎是他們的默契,但芬娜現在已無法按捺住這份好奇。
“卡達。”她懶懶地玩弄沙子。“我並不想特別談瑪莉,但你是何時開始懷疑她不是你所相信的那種人?”
卡達將剩餘的煙蒂壓進沙里弄熄后,將她擁進懷裏,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我想那是在我讀過父親的遺囑之後。”他解釋:“父親指定我做瑪莉的財產管理人,一直到她二十五歲。而且遺囑中明白規定,如果她有任何不好的行為,她的財產將被沒收。那時聽起來覺得很奇怪,但我現在了解了。”
芬娜現在才知道為什麼瑪莉不斷要求芬娜必統保持沉默,她嘗試地問:“她的財產整個都被沒收了嗎?”
“我還沒決定。”他的聲音冷默而簡短。
“她是你的妹妹,卡達。”
“我異父異母的妹妹,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我們別把事情弄複雜了。我知道你仍然非常關心她。”
他的手激動地抓着她嬌弱的肩嚴厲地說:“在她逼死我父親而不承認之後嗎?”
過了一會兒,她安靜地想了想,然後轉身面對他,趴在他膝蓋上充滿自信地用手輕輕抹去他眼中的哀傷。
“原諒她,親愛的。”她溫柔地要求。
“我為什麼要原諒她?”他的瞼繃緊了。
“因為我現在太快樂了,以至於可以原諒她任何事,我希望你也有這種感覺。”
他眠緊了嘴唇,低頭凝視她溫柔的黑眸。然後抓住她在他臉上滑動的手,輕輕吻着她的手心。
“也許我會安排一下,每年給她一些。”
“這樣好多了。”當他輪流地輕吻她的手指時,她笑着說。她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為什麼對我起疑?是因為你父親在你繼母死後,曾遇到貪心的女人嗎?”
“一部分是,我想。”他承認,沉重地皺起眉頭,“我告訴我自己,你是個來歷不明的小人物,只是為了淘金。再加上一些防禦心理,所以我雖然被你吸引住,仍無法徹底消除懷疑。”他沿着她的手臂撫摸至她平滑的肩膀以及她裸露的頸部。“我在過去六年裏曾嘗試忘掉你,但從未成功過。”
“在你的生命中一定有別的女人。”她半戲弄半着急地問。
“有幾個。”
他這唐突而率真的回答,暫時堵住了她的口。卡達是個迷人的男人,真的無法想像在過去六年他會過單身生活。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滋味,她注意到他正微微椰榆地注視她,他正等她說些什麼,但突然之間,她想到如果讓這件事傷害到自己,將是幼稚的!
“我該吃醋嗎?”她輕輕地問,然後被他抱在胸前。
“不。”他用力吻在她發抖的嘴唇上說:“那些女人對我不具任何意義,而現在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永遠……”
他們完全不顧有人會經過這裏,他不住地狂吻她,沙灘如同沉入醉人的酒中一般。
她羞紅着臉掙脫他的懷抱,又問:“當你接收飛達公司時,你知道我在那兒工作嗎?”
“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要提供那麼好的條件給巴蘇-魯揚,而且還親自前往辦理接收手續。其實我可派個人來整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他的聲音帶有冷傲和自大,他低頭看着她疑惑的眼睛,“我想要看看你,但又不能做得太明顯,以免被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
“我記得你看到我時並不高興。”她嬌嗔地罵他,當他的手沿着她的喉嚨往下撫摸着裸露在比基尼泳裝外的皮膚時,她感到一陣快感侵襲着她。
“如果我不控制住自己,那我一定會將你從桌子後面拉進我懷裏,這就是我不敢碰你所伸出來的手的原因。”他大略解釋着,“我懷疑你從不知道我痛苦地走進自己的地獄,如同你一樣。我愛你,但又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你,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當我再看到你時,我注意到你知道更多不願去說的實情。我知道那一定很重要,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常有嘲笑的舉動,於是我用盡方法折磨你,希望你自動崩潰,然後說出真相。但沒多久我發現瑪莉與此事有關連。但沒想到是她。一直到那天她來辦公室……”他臉色蒼白地回憶着,“一如同打開了我眼前的罩子一般,讓我看到令我震驚的真相!”
“卡達……”她試着阻止他去想這痛苦的往事,但他仍繼續說,那受折磨的表情,如同一把刀戳進他心裏一樣痛苦。
“當我知道實情后,你卻打算離我遠去。”他說,眼中閃着痛苦,然後沙啞地說:“我想我這一生從未那麼害怕過。”
她溫柔地托起他的臉,用眼睛表明內心至死不渝的愛意,“我愛你,卡達。”
“唉,”他自嘲地扭曲着面孔說:“我不值得你愛,親愛的,我--”
她很快地用吻安撫着他,用手緊緊鎖住他的頸子,一直吻到他溫柔熱烈地反應過來。這個長吻漸漸轉為熱情及渴求,她發現自己被卡達修長的身體緊緊貼着。倒在沙灘上。
“你知道你要給我什麼嗎?女人。”當他移到她柔軟的頸部時,嘶啞地問。
“我有個好主意。”她激動地回答,用手摸着他的背。
“我們回旅館吧!”他的眼中閃着熾熱,她微微點頭,起身收拾。
晚上,卡達枕在兩隻摺疊的手臂上,皺着眉頭看着天花板,芬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親愛的,”他終於開口了,芬娜僵直地在他身邊等他說話,“那筆我爸爸給你的錢--”
“我不要談這件事。”她打斷這件令她厭惡的事,坐起身來,那些舊的感覺又爬上心頭,那種傷害、渴望及絕望,她幼稚地用手掩住耳朵,要求着:“拜託,我們別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
“我要談這件事,而且你也要好好聽着。”卡達生氣地堅持,然後將她拉進懷裏,用力將她的手拉下來。“看着我,”他嚴厲地命令着,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頭,睜開眼看着他那雙可隨着意志愛撫及懲罰的眼睛。“那兩萬美金是給你的,而且在過去幾年已積存了相當的利息。”
“我沒興趣。”她想掙脫卡達,但卡達的手把她抓得更緊,凌厲的眼睛發出了警告,使她漸漸放棄抵抗,“我爸爸要你接受,那是你的,芬娜,而且你接受它之後,將使我更快樂。”
她不能接受,甚至不能為了取悅他而接受,但她忽然想到開普敦昏暗的房子,那邊自從他繼母死後就絕望地關着,那些房子似乎正等人再住進去。
“我有一個條件。”她想辦法壓抑住內心的激動。
“什麼條件?”他懷疑地皺了皺眉。
“你要隨我的意思去處置。”
他忽然大笑。“你說說看。”
她的心快跳出來了。“我要捐一部分錢給我以前的那家育幼院,剩下的我要重新裝潢你家的西側房間。”
“我們的家。”他糾正她。
“我們的家。”她改口重複了一遍,“我想將其中一間改為育嬰室,因為我們以後一定會用到。”她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同意嗎?”
“我想我必須同意,這是唯一能使你答應接受財產的方法。”他輕輕地吻她,然後增加熱情,使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將有小孩嗎?”他急切地問。
“我希望。”她發抖地輕聲說道,她的身體在他親密的撫摸下變得特別興奮。
“小女孩,帶着黑色眼睛、黑色捲髮,像媽媽一樣。”
“小男孩,則帶着他們父親的頭髮,銀色的巨人。”她椰榆地輕聲說。
她輕輕地用手將他前額的頭髮向後梳,“現在事情都過去了,記得嗎?”
在黑暗中,他找到她的嘴唇,他的手輕柔地撫摸身下的她。她心醉神迷地呻吟着,她投降於他所要求的……
夜漸深沉,靜謐的斗室里只有激情的喘息,她知道,她找到真正的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