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想婉拒學生的攙扶,但傾近的發香,反令戰毅更往她身上貼。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頭重腳輕。
“我真沒用!居然還得勞你送我去醫務室。”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牽強保持笑容,周嘉琳的肩頭其實是吃力無比的。
媽咪呀!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幸好醫務室離得不遠,否則她可憐的身高鐵定會被壓掉好幾公分。
“咦?怎麼人都不見了?”
扶戰毅上休息床后,她扭開一盞小燈。
“大概是……下班了。”頭好昏啊!
他虛軟的聲音和難受的表情,令周嘉琳十分擔心,“我去校門口看看,或許可以追得回來。”
“別……”去了!
不對勁!這身體怎麼愈發熱起來了?而且腹下似乎有團熊熊慾火,炙燒得令人疼痛難當、先前他一點感冒的跡象也沒有,直到喝了--
“莫非果汁有問題?”戰毅駭然一驚,“該死的!我怎麼可以相信那女人的話呢?”
不曉得她究竟加了什麼東西,摻瀉藥也就罷了,但如果是……
“糟糕!我到處都找不到校醫。”這時周嘉琳氣喘噓噓地跑進來,“怎麼樣?你好些沒?”
戰毅晃了晃腦袋。
將門掩上后,她再湊近審視,“哇!老師的眼睛好多血絲哦!”
何止血絲?他連鼻血都要爆出來了!
“天黑了,你趕快回家吧!不然……周老師會擔心的。”
“沒關係啦!她代表學校去參加鄰縣的‘高中英語研討會’,回來時都九點了!”
“但是我……”已經快凍成冰條了啦!
這口乾舌燥、呼吸急促的現象,顯見藥力在逐漸發揮。一旦他失去理智,說不定這個女孩就成為受害的羔羊了。
見他揪着被單縮成一團,周嘉琳才明了事態的嚴重,“我看……還是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好了。”
這怎麼成?他才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出“洋相”呢!
“我不要叫救護車,也不用你管!”戰毅忍不住大吼道:“你走!你快點走--”
他暴怒的反推,令周嘉琳喉頭一酸。
“我怎麼能夠……不管老師呢?”她是那麼的喜歡他啊!
戰毅即刻被她委屈的淚珠軟化了。
“小不點!”低呼着擁她入懷,他歉然道:“老師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只是……”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察覺一股熱氣在耳畔吹拂,周嘉琳遂停止了哭泣。接着火唇劃過她頰側,輕輕廝磨她玫紅的柔瓣。
莫非,這就是老師“額外的”的犒賞?
“好甜……”戰毅呢哺着深入她的檀口,以啜取更多的芳香。
期待已久的初吻,果如夢境般美妙,周嘉琳當然無法抗拒這熱情的邀約了,於是她也生澀地迎合。
除了兩條忙碌的小舌,四隻意亂情迷的手更沒閑着。不到兩分鐘,她的上衫盡褪,而戰毅只剩一條內褲。
“這不會是我的‘傑作’吧?”周嘉琳暗吃了一驚,“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曾扯下老師的長褲?”
欲爪接着伸入裙內,“我好想要……”
“呃……我們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她羞然問。
真正的愛情,應該要有段浪漫的長跑過程,而非一口氣直奔本壘吧!
“給我、快給我……”但顯然男主角並不這麼認為,甚至粗魯地扯下她的棉褲。
他眼紅的模樣煞是可怕,周嘉琳急忙想抽身,“不要……”
可惜後悔已遲,昂碩猛然刺來,她的私處頓時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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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男人在發現自己佔據了女人的第一次時,他的反應該是感到很高興,或者有點沾沾自喜吧!
但戰毅的表情除了難以置信,竟然還有着莫大的震怒。
“該死的!我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他氣極敗壞的咒罵,令周嘉琳當場傻住。半小時前,這個男人才讓她嘗到了魚水之歡的甜頭,怎麼轉眼就--
“今晚的事,我非常抱歉!可是……這真的不是我所願意、更不是我能控制的。”
“什麼叫‘不是你所願意更不是你能控制的’?”周嘉琳指着被單上的血漬,質問:“難道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嗎?”
她既未大跳艷舞色誘,更沒有拿刀威脅,而他居然說得出這麼不負責的話!
“小不點你別生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戰毅又如何能解釋,說自己是被藥物“獸性化”,以致變成下半身在發號施令?在未獲得證實前,他的確不便扯出始作俑者的大名呀!
“只不過……事情發生得大突然了,能否請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看是要如何處置才恰當?”
彷彿要逃離恐怖的酷斯拉般,戰毅急欲穿回衣褲的慌亂模樣,可把她的心給傷透了。
可惡……吃完了抹乾嘴,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於是周嘉琳也負氣地下床着裝,“省省你的‘處置’吧!不論是金錢的補償,或者虛偽的道歉,本姑娘都不稀罕!”
嚇!想不到個兒嬌小的她,大哭時有如“天崩”般駭世,發起脾氣來竟比“地裂”還可怕?
“你怎麼把老帥想成了那種人呢?”這誤會太大了。
“不然你是哪種人?”她反問。
“我……”
“放心!我不會強求老師負責的。”未給他機會解釋,周嘉琳便逕自往外走,“怪只怪我有眼無珠,喜歡上一個衣冠楚楚、卻人面獸心的臭男人!”
什麼?她說喜歡上--
戰毅急忙追上前,“等等!我們之間的事還沒了呢!”
“你當我是傻瓜嗎?這種被拱上天堂,又立刻摔入地獄的羞辱,一次就夠我終生難忘了。”
使力推開他,周嘉琳就哭着衝出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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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股衝動想找那個害他鑄下大錯的禍首算賬,但戰毅也明白,現在絕非意氣用事的時機。
如果他判斷得沒錯,呂老師在果汁送下的,應該是溶入水中后無色無味的“粉紅小丸子”。它雖不會是讓人完全昏迷,卻能迅速催化動情激素、增強亢奮度,因此頗受“性愛主義者”的青睞。
只是,這類禁藥必須透過門路才能取得,以呂惠瓊的家庭背景,交往相當單純的她,究竟是藉由何種管道弄來的呢?
為了不打草驚蛇,戰毅便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各位早!”
他難得的主動招呼,令幾位老師十分訝異。
接收到陳士芸使來的眼色,呂惠瓊只好硬着頭皮問:“戰老師,不曉得我榨的果汁,你……還喜歡嗎?”
“抱歉!我昨天正和學生聊大時,突然接到校長的電話,因為趕着去處理事情,一時匆忙就忘記喝了。”
原來如此,三人這才暗鬆了口氣。
其實她們事後曾回到現場,只是漆黑的教職員室已人去樓空。當時正打算開燈的呂惠瓊,還被兩團突然竄向窗戶的黑球,給嚇得尖叫連連呢!
“鬼啊--”
“那是貓啦!”眼尖的蕭玉音,接着發現地上橫倒的空杯,“瞧!這不是我們的‘A計劃’嗎?”
“看來戰老師並沒有動到這杯果汁。”攢着眉頭,陳士芸將杯子扔進垃圾桶。
呂惠瓊不覺莞爾,“結果被識貨的貓兒給喝光了。”
“煮熟的鴨子飛掉了,你還笑得出來?”陳士芸頗為不悅。
她的計劃原本是天衣無縫的,怎知會殺出一個礙事的周媛怡。偏偏惠瓊遇到狀況又不懂應變,才把她和玉音十萬火急地call回來。
蕭玉音忙打圓場:“好啦!你也別責怪惠瓊了。幸虧戰老師沒有喝下,否則豈不是便宜了別人?大不了……你再幫忙弄份春藥嘍!”
“你當我男朋友開藥房呀?何況戰老師的戒心那麼重,我們是很難找機會下手了。”
倏然,外頭傳來隱約的怪叫,“啊……”
“喂!你們聽,好像是女人的聲音耶!”蕭玉音示意大家安靜。
“真的嗎?”呂惠瓊馬上緊張地抓着她的手。
陳土芸也豎起耳朵,“什麼女人的聲音?八成是那兩隻藥性發作的野貓在叫春了。”
“我的音感最敏銳了,絕不會聽錯的。”她十分篤定。
“我聽說,吳小蓉就是死在這棟樓的,會不會是……她的陰魂出現了?”神經質的呂惠瓊,臉色開始發白。
“你別危言慫--”忽地一陣風吹得門板吱吱嘎嘎,可把不信邪的陳士芸也嚇得毛毛然了,“呃……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說著,大家立即爭先恐後奔了出去。
想起昨晚的情景,三人不禁會心一笑。而她們同步變化的表情,也全落入戰毅眼中。
回到座位時,他還假意搜尋,“奇怪,那杯果汁呢?”
“大概被校工清理掉了。”呂惠瓊跟着走過來。
“可惜了!就這麼浪費掉一整杯的纖維素,以及……”停頓了下,戰毅才把那幾個肉麻的字給逼出喉嚨:“你滿滿的愛心!”
“戰老師?”受寵若驚的呂惠瓊,一時無法言語。
她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為何那對深邃的黑陣如此溫柔,莫非……
“明天晚上有空嗎?”接着他提出更令人意外的邀請,“我想請幾位同仁吃飯,順便謝謝大家平時對戰某的照顧。”
公文櫃那端的蕭玉音馬上跳出來附和,“好啊好啊!吃完飯後,我們再去唱卡拉OK,如何?”
“好主意!呂老師,你一定要來哦!”
戰毅點了下頭,便抱着打包好的資料走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呂惠瓊喃喃自問。
“當然是真的!”笑捏了把她的臉頰,蕭玉音調皮地模仿戰毅的語氣,“呂老師,你一定要來哦!”
“恭喜你了,惠瓊。”陳士芸也忍不住自嘲:“早知那顆又冷又硬的石頭會這麼快融化,我們也不必煞費苦心搞什麼‘A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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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該死的戰毅!他昨晚不僅沒有追來,連今天的班會也缺席?
想到自己悶在被窩裏偷哭了一夜,而那男人卻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周嘉琳就覺得憤憤不平。剛剛幫班長送作業去教職員室時,又窺見他和幾位老師有說有笑的,更教人一肚子火。
“混蛋、混蛋、混蛋!”
她忍不住激動的咒罵,也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甚至有人在背後嘲諷:“我當哪只潑猴在撒野咧?原來是我們的‘舊同學’周媛怡呀!”
周嘉琳抬頭一看,又是錢佩琪和她幾個親近的黨羽。
“這個人已經被逐出‘西優’了,居然還敢到我們的餐區吃飯?”
“對嘛!真是厚顏無恥……”
“‘你們’的餐區?”她故意聞了聞空氣,而後嫌惡地掩鼻:“難怪了!騷味這麼重,原來有人在這裏撒過尿了。”
“你說什麼?”幾雙火眸同時怒瞪過來。“我看我還是先閃為妙吧!免得被那群為了維護地盤的‘瘋狗’給咬到……”說著她端起餐盤,邁過餐區的中心線。
“周、媛、怡!”儘管氣得要命,錢佩琪卻沒膽追來。
“討厭!連吃頓飯都會遭人白眼,難怪‘東智’的學生不喜歡在這邊用餐了……”
剛挑好位子,另一個人卻在她的對面落座。
“嗨!不介意我和你同桌吧?”是戰紹。
雖然意外,周嘉琳仍然很歡迎,“快請坐!我正想找人解悶呢!”
“瞧你愁眉不展的,八成是為情所苦吧!”他開門見山就問:“你和那個‘他’,不會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吧?”
昨晚毅叔公失魂落魄地回來,飯也沒吃就跑去練功房打沙包,戰紹便直覺地猜想,他可能感情觸礁了。
“哇!你料得真准耶!”周嘉琳的眼睛張得奇大,“嘖嘖嘖……小小年紀就有這麼高強的功力,你將來一定很了不得。”
她敬畏的表情差點令戰紹失笑,“過獎了!”
事實上,他對面相根本一竅不通,只不過善於觀顏察色而已,想不到瞎扯蛋也能讓她深信不疑,足見這女孩有多好騙了。
“不瞞你說,我跟他已經--完蛋了。”
“怎麼會?”不解的戰紹,繼續裝出很專業的樣子,“依我看,你這段戀情應該能開花結果的呀!”
“大概是我弄錯對象了。”她強顏歡笑道:“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既然我紅鸞星已動,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
“你真的這麼認為?”
女人總是這樣!嘴上說得愈瀟洒,其實心裏愈在意得!
“不談這個……”周遭不友善的目光,讓周嘉琳忽然想到:“這裏是東智的餐區,你怎麼敢過來呢?”
“有何不敢?”戰紹一派悠雅地攪着咖啡,“學校又沒明文規定,說跨過中心線就要記過處份。”
“就是嘛!我也覺得這種風氣很要不得。”
轉到十班后,她偶爾也會跨越餐區。只是“西優”的學生分得很明,除了李雅姿,根本沒人肯搭理她。
“你是指……‘撒尿劃地自限’的風氣嗎?”
“你都聽見啦!”周嘉琳赧然笑了:“你一定在想,這個女孩子講話真毒,對不?”
“我倒是很欣賞你的直言無諱。”
也難怪萬花叢中,毅叔公只眷戀這朵自然樸實的野菊,因為她毫不矯揉造作的個性,很容易就讓人想去親近她。
“這位同學,你越過界了。”正說著,一隻手突然落在他肩頭:“想把馬子,也不先看看是誰地盤?”
見張顯達一臉不爽,周嘉琳便說:“阿達你別誤會,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反嗤一聲,“東智人是不會跟西優生做朋友的。”
“可我們不也成了朋友嗎?”她不以為然。
“那是在你離開西優之後。”
“萬一我又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要跟我一刀兩斷?”
若是如此,那他也太無情了吧?
“我不回答那種‘零機率’的問題。”張顯達說著把手頭指向第三者,“我警告你,以往不準再跨越中心線一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使你是校長的孫子,我照揍不誤!”
想不到,戰紹絲毫不怕他拳頭的威脅。
“如果武力可以解決一切,我很樂意奉陪。”
“臭小子……”看來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了。
“阿達!”生怕兩人打起來,周嘉琳馬上擋在中間。
這時許多學生己聽到風聲,而陸續湧入了員工餐廳。
環顧四周的群眾,戰紹還笑問:“你們有多少人要一起上?”
“當然只我跟你單挑。”他才不屑以眾欺寡咧!
“很好!不過這裏並不適合打架.或許我們該換個地點。”
“想臨陣脫逃?哼!我就知道西優都是沒種的‘小娘兒們’!”
“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場決鬥應該要更有意義。”戰紹故意揚高分貝,好讓每個人都能聽見。“這樣吧!地點由你選,條件由我開。”
他眉毛一揚,“什麼條件?”
“如果我輸了,就任憑你處置;要是我贏了,往後校園裏不準再有中心線的劃分。”
張顯達愣了兩秒,而後爆出大笑:“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誰呀?救世主嗎?”
東西兩區的中心線由來已久,那不僅是他們捍衛領土的防線,也是本校不滅的傳統,而這現狀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戰紹所能改變的?
“我不過想跟東智人交朋友而已。雖然,這可能得付出相當高昂的代價,但我認為它值得。”
他誠摯的答案,止住了張顯達的狂笑。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反正戰紹是不可能贏他的。“為了讓你有充份的時間準備應戰,下星期天咱們在學校的操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