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嬡怡後來才曉得,在酒醉那晚的另一件“插曲”。
由於她報的地址不詳,害得小阿姨誤人色情PUB,而被臨檢的警察帶回警局偵訊,幸虧戰毅出面保釋,才化解了一場無妄之災。
原以為她這個罪魁禍首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不過周嘉琳的心情似乎相當好,只稍稍念了一下。
接着戰老師又主動提出,要阿姨留校晚自習的建議,周嬡怡不禁懷疑,這是否因為小紹子的遊說奏效,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呵呵,如果他們的戀情能順利發展,說不定有一天,戰毅真會變成我的‘姨丈’呢!”
輕快的腳步正要跨進VIP室,賈茂霖卻喊住了她。
“周老師,你上星期五怎麼不說一聲,就突然跑回家了?”
“很抱歉,我.....”
“少了你一人,喝酒也沒意思了,所以我把你訂的酒全退了回去。”他說著把錢拿出來。
“哦?”接手的周媛怡,不禁覺得奇怪。
她又沒去付賬,服務生怎會送酒給包廂的同事呢?
“對了,我和幾位學生約了下周日要去漁人碼頭玩,周老師想不想一道同游?”
“漁人碼頭?好呀!”
她才欣然同意,一道不悅的聲音卻從背後冒出。
“周老師,你上課要遲到了!”是戰紹。
見他臉色似乎不太對勁,賈茂霖便說:“那麼我先走了,集合時間我會另行通知的。”
“OK,我等你消息。”
和他揮揮手后,周媛怡回頭即把鈔票還給學生。
“這些錢是你出的吧?謝謝了!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但戰紹並未收下,反而沉下臉道:“你不能去淡水玩。”
“為什麼?”
“因為……”他似乎欲言又止,“賈老師是個有婦之夫,你們經常混在一塊,會遭人議論的。”
“笑話!我跟他又不是單獨出遊,何來的閑言閑語?”說著她乘機反諷:“比起咱們學生王子連篇的緋聞,我還差一大截咧!閣下還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
“你--”氣惱的戰紹,乾脆把人拉進VIP室,然後甩上大門。
“喂!你今天是吞了炸藥嗎?要不然火氣幹嗎那麼大?”周媛怡使勁扳開他粗魯的手。
“總之我不許你跟賈老師再有任何的瓜葛,聽到沒有?”
不許?好大的口氣呀!
她叉腰問:“你憑什麼命令我?”
“就憑這個!”戰紹倏然堵住她的嘴。
“唔--”周媛怡一度想掙脫,奈何後腦勺和腰部都被牢牢鉗制住,而他霸道的唇也彷彿有種魔法,轉眼間就摧毀了她的意志力。
更奇妙的是,那股侵人口中的氣息不僅似曾相識,還讓人飄飄欲仙。
而男人的征服欲,往往就是受到女人的“欲拒還迎”所挑起。
不舍地放開她,他支起她下頜,逼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夠資格管你了?”
迷迷糊糊睜開星眸,周嬡怡才看清自己的狼狽德行。
“MYGOD!”她慌忙遮住清涼的上圍,“你、你、你怎麼可以對我……對我……”
“對你怎樣?”戰紹明知故問。
“……”接不下口的周媛怡,只能漲紅了臉。
他壞壞地一笑,“其實你也不用害羞,我又不是頭一回摸你的身子。”
“你說什麼?”她的眼瞳倏然放大。
“只不過差別在於,上次是指你主動脫光了衣服、對我投懷送抱的。”
“我就知道……”心頭的疑慮終於證實,周媛怡當然會肝火大動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真替戰校長感到羞愧。”
虧戰紹飽讀過詩書,想不到他不僅眼睛貪吃雪糕,還連帶地揩人家的“鮮奶油”?
“或許我不該趁人之危,但你剛剛不也表現得十分投入”
“我……”周嬡怡啞口無言了。
他湊近她耳畔道:“承認吧!老師!其實你心裏是喜歡我的。”
“胡、胡說!我才不喜歡你咧!”她的兩頰益發燙紅。
“還耍倔?”戰紹的膝蓋再度磨蹭她,“看來我得加以嚴刑拷問了……”
這頑皮的小東西呵!先是大逆不道地逼阿姨“退位”,接着又把全校師生耍得團團轉,若不好好“懲治”她一番,那豈不是太沒天理了?
“啊……”忍不住低吟一聲,周媛怡轉而向他求饒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呢?”
“我要你--當我的GIRLFRIEND!”
什麼?女朋友?
愣了幾秒,她嘴巴的神經才和大腦連結上。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校內多的是可愛的小學妹,校外也有不少漂亮的水果妹,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挑上我呀!”
戰紹歪頭想了下,“或許是一種戀母情結吧!反正我就是偏好成熟的女人。”
“那怎麼可以?我是你的老師耶!”
“WHYNOT?”他立即反駁,“你不是頂贊成師生戀的嗎?”
“呃……如果男大於女也就罷了,我們卻女大於男,承受的壓力絕對遠高於你那位親戚。”
“若比起莉莉和小鄭,我們是絕對排不進‘狗仔隊?的注意名單的。而且你不也說過,每個未婚男女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不公開,怕什麼狗屁倒灶的輿論?”
好一個狡猾的傢伙,居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終歸一句話--我就是無法接受‘姐弟戀’嘛!”
雖然戰紹是個相當優秀的男孩子,但馬維楓所留下的傷痕實在太深了,短期內她不可能再接受新的感情。何況小蓉的案子尚未了結,她豈能讓自己陷入更紛亂的局面?
“不試試看,你怎麼曉得我們不速配?”他描繪着她的性感菱唇,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答應跟我交往,假如三個月過去了你仍未愛上我,咱們就好聚好散。”
“那…另一個選擇呢?”周媛怡只希望它能“EASY”點。
轉身走向座椅,他拾起仍在桌上的胸衣把玩。
“我將以基金會之名,義賣你‘捐助’的物品,相信一定有不少人想竟標周老師穿過的內衣……”
“你、你簡直是個魔鬼!”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嘛!
被唾罵的戰紹,卻笑着輕擰她的粉頰,“我之所以會變成魔鬼,還不是因為受到你的誘惑?”
儘管想狠扁一頓那張邪惡的臉,但周緩怡終究只能無奈地妥協。
“好!就三個月。不過我有一項附帶條件--在這段期間,你絕不可以強逼我上床!”
“成交!”
***
周媛怡現在才發現,戰紹是個多麼“鴨霸”的人。
不許穿太短的裙子,跟異性說話不能超過三分鐘,連已婚男職員請的點心也不準吃,諸多的規定簡直比教官還嚴苛。
但除了“專制”這項缺點,戰紹卻又是個超級浪漫的好情人。
定時的MORNINGCALL、以簡訊傳送愛的小語、別出心裁的禮物……等,讓周媛怡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驚喜和甜蜜。
因為不能公開交往,VIP室即是他們約會的最佳地點,而輔導課也幾乎變質成了體育課--身體的教育課。
每次一關上門,戰紹便把她強抱坐在腿上,那雙毛手還來回地沿着她的曲線游移。
周媛怡曾試圖冷淡以對,但他溫柔的挑逗很快就引燃她的熱情,之後兩人又陷入激烈的擁吻。
而纏綿的結果,她的唇總是變得紅潤腫脹,胸口還多了好幾顆鮮艷的草莓。即使戰紹能理智地在第三道防線前踩煞車,春心漾盪的她也已經收不回迷醉的魂,去研究那些盤勢的漲跌了。
幸好她這陣子忙於期中考評分,接着又代表學校參加鄰縣的“英語研討會”,輔導課因此停了兩個星期,周媛怡才暫時逃離了學生的“騷擾”。
今天,研討會終於圓滿結束,她總算可以無事一身輕地回去覆命,怎知優智高中發生了一件大新聞--
戰紹和張顯達將於下周日在學校的操場決鬥,起因據說是為了二年十班的周姓學妹爭風吃醋。
“那怎麼可能呢?”
乍聽到這項消息,周媛怡便直覺其中必有誤會。
“傳聞學校已經開始有人下注了,依你們看,咱們西優的學生王子有沒有勝算?”
頻頻詢問同事意見的蕭玉音,似乎想賭它一把。
“鐵定慘輸的!”趙大康邊修着指甲,邊放風涼話,“那個張顯達是出了名的‘干架大王’,戰紹跟人家對決,簡直是自尋死路嘛!”
認真織毛衣的呂惠瓊,倒另有見解。
“既然敢下挑戰書,就表示有相當程度的把握,說不定……戰同學跟他叔公一樣,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相對於大家的熱烈討論,忙着整理報告的周媛怡,就顯得異常安靜了。
一直視她為眼中釘的陳士芸,便藉機諷刺:“自家的外甥女成為引爆男人戰爭的禍水,真是有夠光彩喔!”
“再怎麼不光彩,也好過‘肖想’人家的丈夫吧!”
她影射的冷箭,立即嚇得“當事人”噤聲不語。
“周老師這話是什麼意思?”身為教務主任,趙大康向來以“糾正不良風氣”為己任。
蕭玉音也立即追問:“對呀!你剛剛說誰在肖想別人的丈夫?”
“我……”她故意瞥了心虛的陳士芸一眼,才笑道:“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們千萬別當真。”
“沒有最好。”趙大康未了又對大家重申一次,“在我們純潔的西優部里,絕不能容許‘婚外情’這種敗壞社會風氣的醜事發生。”
***
十點左右,“戰地春夢”的燈就差不多熄盡了。正打算睡覺的戰紹,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睡了沒?小紹子。”
“還沒。”周媛怡軟昵的聲音,頓時消去他的倦意,“你人在哪裏?”
“在……你家門外。”
“稍待一下,我馬上出來。”換掉了睡衣,戰紹飛快跑出大門,就直奔那道徘徊的身影,
“老師!”
“噓--”伸手擋住堵來的嘴,她只想確定一件事:“你真的要跟張顯達決鬥嗎?”
“你知道啦?走吧!我們進屋裏再談。”
“可是這麼晚了……”
就因為怕驚動別人,她才打手機的。
“沒關係啦!大家都睡著了,不會有人曉得你曾經來過的。而且外頭蚊子多,難道你想讓
又細又嫩的皮膚,成為它們免費的消夜?”
這倒是!她的手臂已經被叮了好幾口,若再站個十分鐘,雙腳絕對會變成“紅豆冰”的。
周媛怡便跟着他走入戰家。
從外表看“戰地春夢”,只覺得它很宏偉壯觀,想不到圍牆內的天地,是如此的細緻美麗。
朦朧的月色下,只見草地整齊、花木扶疏,配上樸實的山水造景,簡直比世界名畫還賞心悅目。
雖然主屋有些陳舊,但保持完整的磚瓦樑柱,皆是建築大師的匠心之作,也恰當地展現出書香世家的風格。
“你家好大、好漂亮喔!”周媛怡低聲讚歎。
“可惜還差了一位女主人。”
戰紹略施的手勁,分明是有所暗示,害她的心怦怦跳了幾下。
繞過蜿蜒的走廊,兩人來到東廂的盡頭。
“這就是你的房間?”
踩上平鋪的榻榻米,周媛怡環顧室內的矮桌、蒲墊,以及古意盎然的衣櫃,感覺彷彿回到了舊日本時代。
背後的人忽而圈住她的腰,“想不想我?”
“一點也不想。”才怪!
“真的嗎?”戰紹立即將她翻轉過身、噙住那張倔強的嘴。
他的吻來得既狂又猛,就像小別後的新婚丈夫,亟欲以肢體語言向妻子宣洩積壓的熱情。
而周媛怡也是在此刻才明白,原來這陣子莫名其妙的焦慮和失落,全都是“相思病”的徵兆。
或許,她對這個男孩子已不單單“有點喜歡”而已。所以,她也情不自禁地放任他大肆愛撫。
正當春色旖旎,驀然有人敲門輕喊:“小少爺?”
戰紹趕忙把她藏到被窩裏,然後去應門。
“什麼事啊?香子。”
“呃!我聽到這邊有奇怪的聲音……”
“有嗎?可能是牆外的野貓在鬼叫吧!”好險哪!幸虧他把周媛怡的鞋子收了起來,否則這下子准穿幫的。
不過香子似乎不放心,還往卧室探了探頭。
“很晚了,你快點去休息吧!”
戰紹立即脫下上衣,還關掉電燈,一副要就寢的樣子。
老婦人便說:“那我回房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