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經不行了。
戀情進行到了某個程度或者遇到某種瓶頸，全世界戀愛中的人們心裏都會產生這種想法吧？可是，是不是每個人都跟自己現在的心情一樣悲痛呢？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街上的人們，臉上都還掛着笑容呢？為什麼地球沒有被眼淚淹沒呢？
周邵游茫然地看着玻璃牆外的街道行人，心裏忍不住發出這樣明知是多愁善感的疑問。
桌子上是一盤理智上強迫自己一定要吃的意大利麵，可是事實上一口也吃不下。以往最喜歡的商務餐館，現在只是獨自啃食寂寞的凄涼場所。
已經不行了。
不是自己單方面的自虐幻想，這次是連對方都感覺不行了。
葉霄已經一個星期沒出現在自己眼前，也一個星期沒來上他的課。
就算是想把自己當作玩物送給對方，對方也不要了。
事實就是如此。
“老師。”
聽到叫換，周邵游理所當然地回過頭，結果，腦袋只能驚愕地冒出：“這是雪上加霜的意思嗎？”
穿着西裝的英俊青年，臉上掛着叫人害怕的微笑，周邵游獃獃看着他，連害怕都忘記了。
“我可以坐下吧？“
在問的同時就已經落座，周紹游的視線隨着他的動作回到水平。
“老師你看起來不太舒服，不是因為我吧？我剛剛看你發獃已經發很久了。”
周紹游無言凝視着他，他笑了笑。
“老師你還是很恨我對吧？”
青年攏了攏頭髮，過於率性的動作反而有做作的味道，周紹游想起以前因為覺得他這樣逞強要表現男子氣概的心態很可愛，而疼愛不已的自己，就覺得過去的事終究是過去了。
“你要幹什麼？”
“咦？老師你肯跟我說話啦？”
“我不想再看到你。”
“……老師一點都不知道吧？”
不想理他，周紹游又轉過頭，視線又投到窗外。
“我很喜歡你。”
周紹游瞬間又轉回頭瞪視他，簡直想拿起桌上的叉子把他心臟叉出來！
“我是說真的啊，你以為只有你才是受害者嗎？我那時侯才十八歲，被男人吻當然嚇死了，誰叫你吻了以後不理我，我生氣才會做那種事，我是愛你才……”
“我不想聽！你走開！”
“老師你生氣了吧？你恨我吧？可是你忘不了我吧？我一直忘不掉你那時候的表情，還有你的聲音……老師你被找上的時候也叫得很高興啊……”
周紹游猛然拿起水往青年臉上潑，也不管會引起店裏多少人的注意。
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究竟他是太殘忍還是太幼稚？用‘我愛你才會做那種事’當借口就算了
，竟然還拿自己那時侯的慘狀自鳴得意！
抓起帳單就要走的周紹游，被青年拉住了。
“老師，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啊……”
嘴巴被堵住時周紹游還搞不清楚狀況，等到異物進入自己嘴巴時才醒覺，就是葉霄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不，可能是體貼自己的保守所以才沒做，也可能是因為兩個人礙於師生關係沒什麼機會在外面見面——這個青年竟然在這種場合強吻自己！
要掙脫是掙不開的
，跟葉霄比毫不遜色的體格自己哪有辦法抵抗？被對方的舌頭侵入了口腔，周紹游腦袋浮現模糊的恐懼：他該不會要在大家面前強暴自己吧？
“這算是舊情復燃嗎？”
被微微放開的周紹游還被抱在青年懷裏，抬頭看就看見最不想被他看見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下一秒看到站在他身邊俊美的少年，周紹游心裏立刻就想，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死掉算了！
抱着自己的青年，高傲地展示懷裏的自己，對來人說：
“你還來幹什麼？老師現在是我的了！”
“老師，他就是你選的下一個男人嗎？到最後你還是愛着他嗎？”
被只能說是冷酷的口氣質問，周紹游連要從青年的懷抱里掙扎都忘記了，他反而躲進自己記憶里噩夢一般存在的青年的懷裏，只為了不想面對自己心愛的人跟自己的情敵在一起的景象。
不，那個俊美的少年連情敵都不算，因為自己只是他們聊天時取笑的對象啊，都三十幾歲了還對自己的學生出手，簡直是噁心變態……他們是這樣說他的吧？自己連被腳踏兩條船的資格都沒有，說不定只是他們調情時的消遣……
青年很高興周紹游的依偎，立刻將他緊緊抱住。
“老師不想見你，你快點滾！”
“他媽的！你搞什麼搞！”
“葉霄，揍他啦！”
臉上綁着繃帶的俊美少年在旁叫戰，三個身高都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男性就要在餐館裏大打出手了！
一思及此，周紹游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他立刻要掙脫青年的手去阻止他們，結果卻引發導火線。
“老師不想要你了，你快放手！”
葉霄立刻大叫，跟着過來拉扯青年的手臂，青年強硬地揮開他，兩個人已經是只差一點點就要幹起來的激烈肉體衝突狀況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人加入戰局——
“幹什麼！午休時間私自離校，還打架，是想要拿幾個大過玩玩是不是？”
“渭隆……”
周紹游除了感激沒有別的心情，趁着所以人都還沒反映過來的一瞬間，他掙脫青年的手跑到多年好友身邊。
任教物理的男人把他護在身後，嚴厲的眼光在三個鬧事的男性臉上梭巡一遍，最後卻……停在俊美少年的臉上……少年立刻別過頭，抬起下巴，露出嫌惡的高傲表情。
葉霄同時抓狂了！
“你不理自己的馬子拚命勾引我馬子做什麼？”
他粗魯地抓起旁邊同伴的手，完全不講義氣地把同伴往物理老師身上丟去，果然物理老師馬上露出心疼地不得了的表情把俊美少年攬進懷裏，嘴裏還不住地問：“啊，他弄痛你了嗎？你不見了我好擔心……”結果少年竟然破口大罵：“誰要你擔心！王八蛋、滾開、不要碰我……”
周紹游一臉錯愕地看着他們，葉霄趁他發愣衝上來拉住他的手沖了出去。
結果，被丟棄在一旁的青年，是最後承受這一場災鬧后驚疑眼光的人。
今天來餐館吃飯的人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吧？
“你要帶我去哪裏？”
被拉向和學校完全不同的方向，眼看離學校愈來愈遠，雖然周紹游下午沒課，可是沒忘記拉着自己的這個少年還得回去上課。
葉霄頓時停下腳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只是想把周紹游拉離無論老師和西裝男身邊，一回憶起周紹游依偎在西裝男懷裏的情景，簡直忍不住要再跑回去揍那傢伙一頓。
“老師……”
回過身看着被自己拉扯的男人，葉霄只呼喚了一聲就說不出來。
周紹游看着他，等他繼續說，結果只有一陣安靜。周紹游開始不安地移開眼睛。
“你還要回去上課……”
“老師……”
“……你先放手……有點痛……”
葉霄連忙鬆手，周紹游輕撫被拉扯得發紅的手，眼神遊離得更遠了。
“我看……就，就先這樣子好了……”
莫名其妙丟下一句話，他轉過身就走。
葉霄嚇得連忙拉住他的手。
“老師！”
被嚇一跳抬起頭的人。臉通紅，眼角都羞得濕了。
葉霄愣了一下，自己沒做什麼，他為什麼是這種表情？還以為他會生氣得對自己大罵，畢竟剛剛等於是自己硬把他從別人懷裏搶走的……
周紹游被他一看又連忙低下頭，從葉霄的視線往下看，看見連從他短短髮尾露出來的耳朵都是紅的，忍不住彎下脖子去舔……
“啊……”
周紹游立刻捂住耳朵，驚羞的眼神向他迅速一瞥，那種說不出來是可愛還是嬌媚的神態讓葉霄心口一盪，沒有細想就拉開他的手指，把那片小耳朵含在嘴裏以舌撫弄。
“啊……等、等一下……”
周紹游想躲卻被捧住頭，耳朵明明不是什麼性感帶可是被舌頭一舔弄，自己嘴裏就發出奇怪的聲音了，只是舌尖輕輕探進耳道里，下半身就起了反應……
太丟臉了！周紹游羞恥地偷偷把身體讓開一點，可是他才一動葉霄就變本加厲把他摟進懷裏。這下是藏不住了！周紹游不禁掙紮起來。
“老師你別走！”
“我沒有要走啦……我……你快放開我啦！”
“……老師你……”
葉霄訝異地注視他。
“……硬了？“
“啊……“
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這麼容易就有感覺除了淫蕩還能說什麼？想到自己先前白痴似地誤會葉霄和那個俊美學生是情人之後，又罵又求他不要走，還死纏不放的模樣，周紹游就已經覺得沒臉極了……葉霄一定覺得自己是神經病……難怪後來那次做到一半就不要自己了……現在又這樣……一定會被討厭……
“對不起……我我……”
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周紹游發抖着想,這下葉霄不會要他了,剛剛還被他看見跟別的男人接吻,他心裏一定覺得自己很隨便吧?周紹游不禁閉上眼睛,心想,等張開眼睛葉霄就會消失在眼前了吧?
然而事實卻和心裏預期的大不相同,一隻手覆上了周紹游的腿間……他倏地張開眼。
“老師我好高興……你對我還是有感覺……”
“啊？”
“老師我不會讓你失望啦！”
面對忽然滿臉笑容的葉霄，周紹游呆愣愣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在他發獃之中，葉霄已經拉開了他的拉練，手摸了進去。
“啊……不行、會弄髒……會被看見……”
周紹游慌亂地要阻止他，這裏雖然是人煙稀少的後巷，可是附近的住戶只要打開窗戶就可以看見他們，葉霄還穿着學生制服，這太危險了！
周紹游擔心得要命，可是葉霄笑得更開心了。
“被看見又沒關係，你幹嘛怕成這樣？”
“我是……”
“你擔心我啊？我大不了被退學，可是如果我們真的被發現……老師你是不是要坐牢啊？因為我未成年啊！”
“你……”
怎麼這麼說？意思是他不在乎自己被判誘拐入獄羅？周紹游一時覺得自己大概是被甩定了。
“老師你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啦！我不會讓你被抓走啦！不過，就算你去坐牢，我也會等你，等你出來我就成年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你被踢出學校我也會養你的啦！你不要擔心那麼多。”
“……你真的會等我嗎？如果我被抓走……”
明明是荒謬的對話，可是周紹游卻認真的思索起來，他怯怯地望着葉霄，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自己也不能說什麼……
“老師你真可愛！”
葉霄忍不住在他嘴邊啄一下。
“啊？”
“我才不會等你！”
“哦……我想也是……”
雖然裝作不在意，可是，其實快哭出來了……
“我會進去搶你出來啦！”
周紹游的嘴巴立刻被堵注了！他被推靠在牆上，葉霄彎下身，一手支起，彎着手肘靠在周紹游頭上的牆上。他歪着頭吻着周紹游的嘴唇，一開始就纏住周紹游的舌頭，激烈地摩擦着，可是過了一會兒，他慢慢撤退，好象要把周紹游的嘴唇融化一般，他的吻停在周紹游的嘴邊，不住反覆地啃吮，可是也不真的吻住，吸一下就又離開，就象在品嘗什麼食物一樣。
周紹游本來就有感覺的身體被他這麼逗弄，更是微微發起抖來，每次都以為他就要吻入而開啟嘴唇，可是每次他都離開，周紹游忍不住發出不滿的聲音，眼角發紅，焦急地看着他。
“……老師，現在我可以摸了吧？”
剛剛被拉開的手又爬上周紹游的腿間，周紹游無措的微微向後縮。
“會弄髒啦……”
這裏又沒有可以清洗的東西。
“也有不會弄髒的方法啊！”
葉霄高大的身影慢慢從周紹游仰視的視角變成俯視，然後，周紹游的腿間一緊，自己那個硬挺的東西瞬間就沒在葉霄的喉嚨里。
周紹游不禁顫抖得想躲，可是被對方大手緊緊抓住的腰，根本動彈不得。
在某個普通日子的下午，周紹游經歷了一場奇異又激烈的性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