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盛大的婚禮,最辛苦的不是別人而是她這個新娘。回到房間內,她可以感覺到她丈夫的態度禮貌卻又冷淡。他的態度令她一時愕然,但她隨後想起兩人根本稱不上認識,這不過是場商業聯姻,她也還以同樣冷然的態度。

“我想我們應該先談清楚再休息?”

他傲慢的口吻惹惱了她。為什麼在她周遭的人都是同一種德性呢?如果是吃定她的好脾氣,那他今天可要踢到鐵板了。

“那也得等我先卸下這身行頭再來談。”她不懼他冷硬的面孔,同樣冷傲地說完后,便拉起禮服走進化妝室,關上門后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要怎麼對着那張臭臉過一生?一想到這裏,她便無法不顫慄起來,滿腹委屈不知能向誰傾訴。

今天以前她還抱着一點點希望,存着一點點少女的幻想,期望着傅豪年會在眾多女子中選上她,是因為他有些喜歡她,浪漫地幻想着或許他對她一見鍾情。看來,是她太天真了,這種電影情節怎麼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出現。

葉亞韻驚覺自己竟然掉下眼淚,狠狠地抹去淚痕,看着鏡子告訴自己,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別這麼沒出息地躲起來哭,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從沒有一個女人敢讓他等候,她不僅打斷他的話,更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完全不將他這個作丈夫的放在眼裏。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為這個刁蠻的大小姐多留情面,他會讓她知道她嫁的丈夫有多無情、多冷酷。

不知道傅豪年的打算,葉亞韻正為她的初夜緊張,花了幾分鐘做好心理建設,穿着浴衣的她才鼓起勇氣打開門。

他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一見她走出浴室,傅豪年立即開口:

“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原本他還打算兩人坐下來好好談的,現在全省了。

“什麼?”

誰在浪費時間?葉亞韻錯愕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當下她真想跳起來跟他大吵一架。

他到底懂不懂得體貼二字啊?這是她的初夜,當然需要一些時間調適!要把自己獻給一個陌生人,尤其是一個花心的陌生人,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將情緒冷靜下來,在不了解傅豪年的習性與個性前,她最好不要惹怒她的丈夫。“你想談什麼?”她坐到梳妝枱前擦拭着頭髮。

“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一點,我今天會同你結婚,不過是為了要繼承歐豪集團,並不是真的想要個妻子。”他的語氣是尖銳的,他無法忍受拖拖拉拉的女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手上的擦拭動作停頓了下來,她直視着他冰冷無情的眼神。“既然婚都結,難道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嗎?”

“相處?我看不必了。”傅豪年瞥了她一眼后,冷硬地道。

他的新娘卸下了層層包裝,沒有華服及彩妝的化腐朽為神奇,一頭濕淋淋的長發還滴着水,配上蒼白的臉色,看了就讓人倒胃口。相處?哼!算了吧!

她真的很泄氣,於是決定不再自欺欺人,悄悄地武裝超自己。

“你聽好,我不會用那些花言巧語來哄你,所以千萬別在我面前無理取鬧。我的耐心相當有限,你最好要有這個認知。”他冰冷的眼眸眯了眯,想看清她的表情,但她手上的毛巾卻擋住了他的視線。

“收起你滿腔的愛意,那些無助於我們的婚姻關係。我之所以會選擇你,跟你本身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往後你也不會常見到我,我希望你別自以為是的拿妻子的身分要求我,更別拿着這個身分去欺壓別人,否則,我會相當不高興。”

傅豪年停頓了一下,等着她的抗議,沒想到葉亞韻還是一言不發地擦着她的頭髮。看來他是挑對人了,葉家的人終究逃不過地位與財富的誘惑,而葉亞韻的身上恰好流着貪婪的血液。

“要作我的妻子,登上歐豪總裁夫人的寶座,享盡榮華富貴,這些是你所要要付出的代價,我想你應該會同意才是。若是不同意,我不介意換人。”他冷冰冰地說,不信葉亞韻會不同意,等着她的回答。

這就是他的計劃?她幾乎要為自己先前的緊張感到可笑,原來她不過是從葉家的白子換成他的黑子,終究還是一枚棋子。虧她還打算好好地跟他相處,盡心當個賢慧的妻子,兩人再慢慢培養感情,沒想到他卻做這樣的打算!更過分的是,他竟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就在新婚之夜跟她挑明。

“你到底同不同意?”他不耐煩的再問一次。

他以為她真想嫁他嗎?榮華富貴算什麼,就算他是尊貴的威廉王子她也不屑嫁!先將她逼到進退不得的地步,再把選擇權丟給她。不介意換人?說得好聽,她要是不同意,第一個砍她的就是傅豪年。

葉亞韻放下手中的毛巾。聽完他的渾話,她真想殺人,可是她卻掩飾得很成功,用着冷然的眼神,無懼地直視着傅豪年。

“你說完了嗎?是不是該換我了?”

傅豪年不悅地皺起眉來。她還想說什麼?她以為她有資格跟他要求什麼嗎?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清楚,他只要她的答案。

“為什麼是我?”她的語氣不帶一絲火氣,也不帶一絲情感。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偏偏是活該倒霉的她?這是她一直想問傅豪年的。這個疑惑困擾她許久,為什麼這麼多的女人任他挑選,他偏偏要選擇她,將她推入火坑,難道就因為她活該倒霉嗎?她實在是氣不過。

“因為你有一對勢利的父母,你在葉家並不受寵,所以不管我怎麼對你,他們絕不會成為你的靠山,也不敢成為你的靠山。”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擺明了看不起葉家的人,不將葉泰山放在眼裏。

有這樣的父母也只能算是葉亞韻倒霉,他不會同情葉亞韻,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她大可反抗下接受,那他還會敬佩她的勇氣。但她不,反而接受了這樣的安排,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的無清。

“看來你對我的事情倒相當清楚。”他說的真好。葉亞韻低下頭,掩住眼中一閃而逝的受傷神情。

原來是算準了沒人會幫她出頭,而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任他擺佈的玩偶。

“買貨之前我一定會充分了解貨物的特點。你到底同不同意?”他以最冰冷的口氣道。

聽到他的形容,她為之氣結。他可真無情,毫不費力地就把她傷得鮮血淋漓。對他來說,她連人都稱不上,不過是個貨物而已。

“我可看不出來我在這場婚姻里能得到什麼利益。”在他眼中葉家的人全都是勢利小人,那她會讓他看到她有多勢利。

“源源不絕的金錢就是你的利益;不用被你姐姐欺壓,不必看你父母的臉色,這就是你能得到的附加利益。在這裏你可以隨心所欲,比起你所付出的,你得到的利益可說是相當豐富。”冷眼看着葉亞韻。不虧是姓葉的,眼中就只有利益二字,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出賣。

“聽起來倒還不錯。”她用貪婪掩飾眼中的悲哀。

他先是一愣,隨後笑開,看來葉亞韻已經看清她的處境了。

“我不會幹涉你的生活,就如同你不能干涉我一樣。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記清楚,不能有任何不利於傅家或不利於歐豪的流言傳出。”

看來不管在哪裏,名聲、地位都比她這個人重要。無所謂啦,既然她能在葉家待上二十幾年,在這裏應該也不難。

見她無所謂地聳肩,他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你給我聽清楚,我可是非常非常認真的,我不允許你拿綠帽給我戴,別讓狗仔扒到一絲消息,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相當大的代價!”他嚴厲地警告着,臉上沒有一絲仁慈,只有冷峻。

“而我就得戴。”她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陳述一項事實。

可是聽的人卻不這麼認為,一股怒氣開始醞釀。她的記性可真好,剛才說過的話,她馬上就忘了,他會讓她看清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不一樣,我可是付錢的貨主,你不過是我買回來的貨物。”他的眼神冷得駭人,可惜葉亞韻沒注意到,她只為他所說出來的話感傷。

是啊,她是貨物,不需要在乎她的感覺,她怎麼忘了呢?

“還有什麼是我需要遵守的呢?丈夫大人。”她強打起精神,禮貌的詢問。

他訝異葉亞韻的改變之快,前一刻還挑釁他,下一刻又變得如此溫馴,看來她的表面功夫相當了得。但是,就算她再怎麼偽裝,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她語氣里的諷刺。

“對外我要的是聽話、溫馴的妻子,只要一走出這間房子,在人前你就得當個稱職的傅太太。”

“是的。”

那在這間房子內呢?葉亞韻在心裏漾起一抹冷笑。

“別問我的行程、別想掌控我的生活,更別插手我的交友,除非有必要,否則你將不會常看到我。”

“好的。”她極力掩飾語氣里的熱切。

他要的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婚姻……葉亞韻在他的話中讀到這則訊息。她怎麼沒想到呢?若真是如此,那再好也不過了。

“總而言之,雖然我們名為夫妻,但那只是枱面上的,我不可能愛上你,所以,你最好也別愛上我,那對我來說會是個困擾。”

得到他的證實,葉亞韻低下頭掩住忍不住漾起的笑意。這真是太好了。

“就如同你所說的,我們的婚姻是一樁各得所需的交易,放心好了,我不會笨到愛上貨主的。”這個自私、自大的自戀狂根本不需要強調這點,她還不至於那麼沒眼光,會愛上冷血怪獸。

“最好是如此。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以後可別再拿這些事來煩我。”他語帶嘲諷,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女人他看多了。

“等等,我還有一個要求。”

“說。”他一副厭煩透頂的樣子回視她。

“雖然我們只是挂名的夫妻,但外人並不這麼認為,我不會去干涉你在外面的事,但是你不能過分到影響到我的生活。”看到他的臉色一變,她趕急道;“你不會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接受吧?”

“放心,我會有分寸,不會不顧傅太太的面子。”哼!裡子都沒有了還想顧面子,這就是葉家人的通病。

“謝謝。”

希望他能說到做到,她可不想跟那些名人的妻子一樣,丈夫外遇,還得召開記者會力挺丈夫。

“我們的談話告一段落了嗎?丈夫大人,可否允許我休憩了?”今晚已經被他殺死太多細胞,現在她需要的是一張舒服的床。

“去吧!”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客房。

很顯然的,他們兩人之間毫無默契可言。

她優雅的走到床邊,回過頭來對他說:“晚安,丈夫大人,祝你有個好夢。”然後便爬上床,一個人佔着兩個人的位置。

傅豪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這張床還沒讓一個女人染指過,葉亞韻竟然佔了他的床!

“起來,你到客房去睡。”傅豪年命令道。

“丈夫大人,客房堆滿了東西還沒整理,你不會要我去睡沙發吧?這不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喔!”她調了調姿勢,將臉埋進枕頭裏偷笑。她料定了他不會跟她同房,所以才會這麼大膽的爬上床。

他站在床邊瞪着葉亞韻。難道要他去睡沙發嗎?

“丈夫大人,還是你想上來,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分享這張床。”她曖味挑逗着他,其中試探佔了絕大部分。

“我沒有那麼好的胃口。”冷冷地說完后便甩門出去。

碰!碰!聽到二聲甩門聲,葉亞韻不敢相信的爬了起來,跑到房外看——他真的走了!

還說他會有分寸,新婚之夜就丟下她跑出門,這叫有分寸?這個該死的臭男人!她是長得多抱歉?起碼也還算是個清秀佳人吧,若這麼委屈,他幹嘛要娶個令他倒胃口的妻子?可惡!

雖然他們不過是對挂名夫妻,但葉亞韻還是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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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新婚之夜他離開后,她再也沒見過傅豪年,已經一個多月了,想必是在溫柔鄉過得很好。

他不回來也好,與其面對他,她寧願過這種獨居的日子,輕鬆又自在。更讓她開心的是公婆接下來有半年的時間會回美國居住,免去了回大宅請安,現在她反而覺得嫁到這裏倒也不算太壞,至少她能做真正的自己。

家裏沒大人,她得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安排。

首先她要傅豪年吞回那句話——我沒有那麼好的胃口。改頭換面是第一步,先剪去跟了她五年的長發,剪去了五年的負擔,不再死氣沉沉的她,現在是一身清爽。

收起從前那些暗灰色的衣服,換上粉嫩的服裝,淡淡的彩妝妝點,沒有傾城的容貌,至少也有讓人眼睛一亮的姿色。

傅豪年,等着接招吧!她會要他好看。

在公婆去美前,葉亞韻得到他們的支持,得以進入歐豪的公關室任職。雖然擁有碩士文憑,卻只有在自家公司打工的經驗,所以她決定從最基層做起。

有事可做,也讓葉亞韻暫時忘了傅豪年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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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公關室忙着一件大事——傅豪年從對手手上拿下法國知名品牌亞歷山大的亞洲總代理權,而亞歷山大的總裁也就是首席設計師亞歷山大,他應傅豪年之邀來台發表一場服裝秀及旗艦店的開幕儀式,整個企畫就是由公關室執行。

“綺麗兒,亞歷山大的飯店確認過了嗎?千萬不要給我臨時出狀況。”會議一開始,他第一個點名的就是葉亞韻。

“經理你放心,亞歷山大的知名度,連飯店的總經理都得買賬,全都照着他的要求。”被點名的葉亞韻回答道。她一整天都在會場監督,也已經跟飯店的總經理確認過了。

“記者都通知了嗎?阿曼達。機場部分一定要防護好,保全人員多派一些,記者只能遠距離拍照,絕不能讓他們離開拍照區,更不能讓他們靠近亞歷山大。長途飛行下來,誰都不能保證他的脾氣會有多好。”

“是的,經理。三十名保全人員維持秩序應該沒有問題。”

“他有四個保鏢隨行,那我們再加派六個保全人員分佈在他們的四周,有二道防護比較保險。阿曼達,你要再去保全部請王經理多派六個人給你。”李經理簽了一張跨部門支持的簽呈給阿曼達。

“綺麗兒,飯店是你負責的,場外也要駐派保全人員,來參加服裝秀的都是一些達官貴婦,千萬不能出一絲差錯。”

“是,我會再追加人手。”葉亞韻答道。

“安傑拉,這次由你負責總接待,你要好好表現。雖然只有一天的參觀行程,你也要多排一些景點讓他可以選擇。”李經理看向安傑拉。若不是看她的姿色在眾人之上,他也不會將這個任務交給她,希望她不會搞砸。

“知道了。”安傑拉懶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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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的酒會上,亞歷山大大發脾氣。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會說法文的人嗎?艾瑞克呢?沒道理我這個客人到了,主人還沒到吧!”亞歷山大故意用着生硬的英文吼道。

“總經理的坐車出一點問題,他馬上就到了。”連她的美色都派不上用場,向來以美色為武器的安傑拉不知道要如何安撫這位大牌。

虧他還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難道他不曉得英文是國際通用語言嗎?現在要她上哪去找會法文的翻譯人員啊?

“不要再跟我說英文,我聽不懂。”亞歷山大像個小孩似的捂住耳朵。

在一旁調度保全人員的葉亞韻看不下去,向為首的隊長簡單交代一句后,便過來幫安傑拉解圍。

“抱歉,需要我幫忙嗎?我叫綺麗兒,是公關室的專員。”葉亞韻一口流利的法文插進亞歷山大與安傑拉的對話。

“噢!上帝!你才是我的天使。”亞歷山大責怪地看了那個叫做天使的女人一眼后,換了一張和顏悅色的表情迎向葉亞韻,“上帝派還你來解救我的,甜心,你就跟在我身邊幫我翻譯。”亞歷山大激動得給她一個擁抱。

“那我可以叫你亞歷山大嗎?”葉亞韻好笑的看着這個笑得像個大男孩似的男人,很難跟剛剛那個滿臉陰鬱、大發雷霆的男人連在一起。

“當然,我的小甜心。”亞歷山大意示她挽着他的手臂。

算起來她也是女主人,她得幫傅豪年安撫這位貴客,畢竟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客人等主人。

“在這裏我要請求你的原諒,艾瑞克發生了一點小車禍,他馬上就會到了。”她誠心地跟亞歷山大道歉。

“有你在,他不到也沒關係了。”他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他的話引來她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不過,他沒事吧?別跟他說我這個朋友不關心他。”

“他沒事,只是個小擦撞。亞歷山大,你是我見過最風趣的人了。”

跟他在一起,她的笑聲不斷。

“綺麗兒,而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東方女人。”

“很顯然你沒見過太多東方女人,不然就是睜眼說瞎話。”

“不,她們沒有一個有像你一樣的漂亮眼睛。”亞歷山大誠摯地說。

他可不是個會隨便讚美人的人。

“謝謝你的讚美。你是第一個說我美麗的男人,這對我來說意義不凡,我們能當朋友嗎?”很少人知道她有一雙美麗的鳳眼,因為被她長期戴的黑框眼鏡遮住,現在她不需要再遮掩了,可以隨時散發她的自信。

“噢!你傷了我的心了。”亞歷山大撫着心,一臉悲傷的樣子。

“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小甜心,我要的不只是朋友。”

葉亞韻不知他是否在開玩笑,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讓他看手上的婚戒。“那我只能說抱歉了,我已經結婚了。”

“這真令人嫉妒。噢!什麼時候我才能找到我的愛人?”亞歷山大嘟起嘴巴,像一個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改天我幫你問問我的老朋友邱比特,看他什麼時候才要將愛情的箭射向你。”葉亞韻故作正經地道。

“那就麻煩你了。”亞歷山大執起她的手,還以同樣正經的態度。

相視一眼,兩人同時爆笑出聲。葉亞韻很慶幸能交到這位朋友,開心地一同笑着,全然不知站在角落的安傑拉,正怨毒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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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薔薇廳,傅豪年就看到亞歷山大跟他身邊的女人。那女人怎麼有些面熟?

“杜奇峰,你認識那女人嗎?”傅豪年問着剛才在路上碰到並且送他一程的死黨。

“很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但我想不起她的名字。”杜奇峰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過去打招呼不就知道了。”

這一頭葉亞韻正忙着幫亞歷山大對前來攀談的人士翻譯。

背對着門口,葉亞韻並不知道傅豪年已在身後。

“嘿!老兄,抱歉我來晚了。”低沉的嗓音揚起,一句流利的法文插了進來,嚇了葉亞韻一跳。

他來了嗎?待她轉身看清來人,葉亞韻整個人愣住。

自新婚之夜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傅豪年,俊俏的五官、高大的身材、貴族般的氣勢,跟亞歷山大站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嘿!我第一次遇到主人比客人晚到的,該罰!”發覺葉亞韻的顫慄,亞歷山大將葉亞韻拉到身邊。“你嚇到我的小甜心了。”

她的失態令她發窘。可惡!她今天亂糟糟的,沒有面對他的準備,原本打算要讓傅豪年對她另眼相看的,現在全被他打亂了。

“我無意嚇到這位美女,還沒請教你的芳名。”醇厚而緩慢的嗓音響起,傅豪年有禮的詢問着。

面對着傅豪年,她被他的溫柔驚得說不出話來。看他不似在說笑,也不像在諷刺,更令她感到難受的是,原來他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不過卻不是給傅太太的。

她是他的妻子,而作丈夫的他竟然認不出來,還跟她搭訕!真是天大的笑話啊!葉亞韻腦筋一轉,搭訕——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有一些好感?

“艾瑞克,她是你公司公關室的專員,你不認識她?”

“難怪我覺得她很面熟。”傅豪年反問着亞歷山大。“亞歷山大,難道你認識你的每一個員工嗎?”

“說的也是。不過若是我有個這麼美的員工,我一定會記得她的名字,你不也是?”他調侃着傅豪年。

小小的驕傲在心中蔓延,這麼說來,她的計劃也算成功嘍!亞歷山大的讚美,又令她的臉紅了起來,今天是她這輩子以來聽到最多次的讚美。

“嗯,我認輸了,等會我們再好好地喝一杯。”傅豪年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她並不美艷,頂多只能稱得上清秀,不過那雙美麗的眼睛所散發出來的光芒,讓她看起來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總經理,我叫綺麗兒。”由於亞歷山大在場,她還是使用法文。

她不能告訴傅豪年她的中文名字,那無疑是在眾人面前給他一巴掌。而她也不想讓他知道,她就是葉亞韻,她得等他愛上她時,再來好好地嘲笑他。

“你的法文說得很流利。”

“學了幾年,只能做簡單的溝通。”從沒欺騙過人的她,緊張地交叉握着自己的手,給他一抹靦腆的微笑。她告訴自己,這不是欺騙,綺麗兒也真的是她的英文名宇。

“不,你說得好極了。”亞歷山大不吝嗇地讚美着。

“亞歷山大說的沒錯,你真的好極了。”他一語雙關地道。

她驚訝的看着傅豪年,白皙粉嫩的臉頰浮着兩抹紅暈,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出讚美的話。

“嘿!綺麗兒,你厚此薄彼喔!對於我的讚美,你都沒這樣看着我。”亞歷山大不滿地抗議着,自尊心小小的受創。

“艾瑞克,你省省力氣吧,這招我早已經用過了,綺麗兒已經是名花有主,她結婚了。”他拍了拍傅豪年,要他收起那電力十足的電眼,就是不甘心被傅豪年比下去,他也是美男子一個啊!

“是嗎?現代人很少這麼早結婚的,真想不開。”可惜,佳人已經羅敷有夫。

“你不也是?”亞歷山大反問傅豪年。雖然他遠在法國,不過他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

葉亞韻巧妙地將話題轉開,不讓話題一直在這上頭打轉。她不想被傅豪年認出她來,這會令兩人都相當難堪,也會讓她的計劃無法進行。

有傅豪年在,她這個翻譯人員即無用武之地,再加上晚宴即將結束,她便借故告退,早點走才不會穿幫。

“怎麼不見你的新娘?”

這是她離開時聽到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她加快腳步離開現場。

“會有機會的。”

“啊!我想起她是誰了!”杜奇峰叫了起來,他的聲音是興奮的。

二人疑惑地看着他。

為了不讓亞歷山大知道他在說什麼,杜奇峰使用中文跟傅豪年交談。

“你在說什麼?”亞歷山大一臉疑惑地看着杜奇峰。

“那個綺麗兒我知道她是誰了。”當初傅豪年的結婚照就是他用計算機合成做的,看了一整天的人,難怪他會覺得眼熟。

亞歷山大在一堆聽不懂的文字中,聽到了綺麗兒這個名字,他知道艾瑞克他們在談論着她的事,而且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綺麗兒怎麼了?艾瑞克,你跟安迪在說什麼?為什麼不用法文?”

傅豪年與杜奇峰還是不理亞歷山大,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她是誰?”

“老大,你別告訴我你認不出自己的老婆。哈哈哈!你竟然跟你老婆搭訕!你回去后肯定會死得很慘。”杜奇峰道出這個很明顯的事良,這足夠他取笑傅豪年一輩子了。

“你說她是葉亞韻?”他不相信。她去整容了嗎?否則怎麼會差那麼多!

“是的,不要懷疑,她是你老婆。”

這下有好戲看了!杜奇峰壞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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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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