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快吃吧!這嫩雞一旦涼了的話,口感就變差了。”
關切的聲音,將章浣礹拉回現實。
她緩緩抬起頭,單豫雍眨着一雙與當年和她在餐廳閑聊時相去無幾的笑眸,讓人不禁產生時光重疊的幻覺。再聯想起從前,施寶菁會處處刁難自己,或許是因為憎恨單豫雍對她的特別吧!
是的,他對她的確是有那麼一些些的“特別”。
於公,單豫雍不但很少責備她在工作上的疏失,並經常替她排解男性客戶騷擾的突髮狀況;於私,只要一下雨,這個正忙於創業的小老闆,總是很快就趕來巡視她家還有哪個需要釘補破洞,甚至經常塞錢給她爸爸當零花……
如今細細回味諸多數不完的小惠,除了感激,她才猛然覺醒單豫雍的煞費苦心,可不只是單純的“助人為快樂之本”。”
如果她能及早發現,自己所擁有的機會並不比別人少;如果她可以拋卻自卑、勇敢表達心中的愛慕;如果老天爺肯給他們重來一遍的機會的話——
“怎麼?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單豫雍發現根本沒吃多少。
“不……”不會再有“如果”了!她搖搖頭,苦澀地說:“我只是……因為暈機而沒有食慾。”
“我這裏有暈機葯。”他立刻拿出一顆,“服下后先睡個覺,等好點后,我再叫人幫你弄份熱食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我——”半是後悔不該設下這個徒然暴露他的定力有多不足的陷阱,半是氣惱自己的心軟被她瞧出,單豫雍溫柔的口氣驟然一變,“我沒那麼好心腸,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暈機的不適,而糊里糊壞了即將舉行的會議!”
其實,經常飛來飛去的單豫雍,哪裏需要暈機葯呢?但嘴硬的他決計不會承認這是特地為她準備了。
“吃不吃隨便你!”按燈叫人收走餐盤后,他便閉眼假寐。
章浣礹望着手上的藥丸發愣了幾秒,才和水服下,並跟着把椅背後,準備休息。
均勻的呼吸聲緩緩而來,令她興起想貼近那隻強壯臂膀的念頭。既然上天早註定兩人“橋歸橋、路歸路”的命運,她想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重溫“挨靠”着他的感覺——哪怕是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聞着那淡淡的古龍水味,章浣礹心滿意足地以小臉磨蹭他柔軟的寒毛。而這份短暫的幸福感,竟令她在不知不覺中甜甜地睡去。
一抵達曼谷,兩人即直接拜訪“美泰洋行”的負責人田裕,討論市場未來的規劃及策略。
“美泰”及泰國頗具知名度的進口服飾代理商,累積的數十年行銷經驗固然是“伊蝶”考慮合作的因素,可這家公司的通路在經過第三代華裔老闆接手改良后,其對客戶群的有效掌握,更符合了單豫雍的需要。
由於台灣方面提供的內衣,不僅質感佳、款式美,還兼具機能性,在粉領新貴比率急遽成長的泰國,的確有很高的商機,因此,田裕的便決定與“伊蝶”簽下長期合作契約。
腦筋動得快的單豫雍馬上就算出,這項產品將在三年內為公司賺進可觀的利潤。
“Simmon,您要不要先回飯店休息?”融洽的會議的快結束時,田裕擔心地說:“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開了這麼久的會,只怕你們晚上沒精神陪大家吃飯了。”
“吃飯?”章浣礹並不曉得有飯局。
“就在我們住的飯店樓下。”既然成為生意夥伴了,單豫雍當然有義務請“美泰”的一級幹部吃飯,順便聯絡感情。
“是呀!我的員工都迫不及待想一睹單總裁美麗的新娘子……”
田裕的華語不是頂好,英文自然成為這場會議溝通的工具,加上彼此在自我介紹並未提及中文全名,也難怪他誤會了她的身份。
“我不是……”章浣礹急忙想解釋。
“既來之,則安之!”單豫雍則以中文低聲提醒,“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晚上的飯局你一樣逃不掉!”
“可是,我沒帶什麼正式的衣服……”她開始思索能夠推卸的借口。
“要衣服還不簡單?”阿沙力的田裕,馬上打了個電話,“&#場……”
“田裕先生在說什麼呀?”章浣礹完全聽不懂。
“他請助理去拿一套淡藍色的聖羅蘭禮服……”略諳泰語的單豫雍在翻譯后,即戲謔問道:“他又沒摸過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你的尺寸?”
“人家是專業的代理商嘛!”她驀然臉紅。
“好了!你們到飯店時,記得向櫃枱人員索取。Bella小姐,希望你喜歡我小小的禮物。”田裕期待地說。
盛情難卻,章浣礹只好勉強答應。
回到飯店后,櫃枱人員既轉交來一隻盒子。細心的田裕不僅贈送她一套正式的禮服,還附帶同色系的軟皮女鞋。
匆促梳洗完畢,兩人分秒不差地抵達交誼廳。
原以為單豫雍宴請“美泰”的主管大概只需一個大包廂的空間,想不到他將整個三樓全租下來,而與會的員工及其眷屬們各個衣着華麗,彷彿要參加國宴般隆重,可把章浣礹嚇了一跳。
“別緊張,一切由我應付。”看出她的怯場,單豫雍說著挽她走入人群,“你只要保持微笑就行了。”
主要一出現,賓客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
當然,上台致詞是免不了的,單豫雍簡短地自我介紹,並提及彼此合作的遠景,也期許他們未來能替公司及自己創造雙贏的局面。
“謝謝Simmon的厚愛,”田裕插了個話,“其實,這頓飯理應由我們盡地主之誼,但他堅持要請客。”
“這是應該的。”單豫雍舉起杯子,示意眾人可以用餐了,“我僅代表‘SunGroup’謝謝大家的支持,也希望你們玩得盡興。”
才嘗了幾口美食,田裕就慫恿道:“聽說單大總裁舞技高超,不如請他來為大家開舞吧!”
“好耶!”掌聲再度響起。
“獻醜了。”單豫雍紳士地向章浣礹鞠了個躬。
“可是我不會……”
“我會帶你的。”他並未給她拒絕的機會,即摟住她曼妙的纖腰,“既然大家都這麼期待,你可別讓他們覺得我的‘未婚妻’很不上道喔!”
“我……”腰上的力道,令她只能貼着單豫雍。
他們親昵的動作自然滿足了人們愛看戲的心態,觀眾地彭噪和口哨聲,頓時吵勢了會場的氣氛。
而隨着音樂的響起,一組組的情侶、夫妻也紛紛加入了舞池。
“很簡單的,是不?”抵着顎下柔軟的髮絲,單豫雍不禁沉醉於她的發香里。
事實上,章浣礹在機上輕蹭着他手臂的行徑,已令他有種想跳起來以吻狠狠“教訓”她的衝動;而當她穿着田裕贈送的小禮服出現在房門口時,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腹下瞬的緊繃——
老天!她可真是性感哪!薄而透明的外套掩不住肩胛的完美幅度,蕾絲滾邊的低領隱約可見誘人的小溝,服貼軟質的布料更畢露了她玲瓏的曲線……
混帳田裕!他不該讓她穿得這麼噴火的。
而偎在他的懷裏,章浣礹心頭的小鹿何嘗不是撞得七葷八素?
明知這趟泰國行以及機場的巧遇,極有可能是他蓄意設下的連環套,可是,她仍然隨着單豫雍的舞步,一曲曲沉醉在這令人迷眩的浪漫氣氛中……
“各位!”突然,拿着一瓶酒的田裕硬是將這對渾然忘我的俊男美女擠開,“反正我們是不可能親自到美國參加婚禮了,不如乘這機會提早喝Simmon的喜酒,最好是把他們‘灌’進洞房去。”
“對!灌醉他們!”敬酒爭相而來,有的還故意溜了幾句中文,“祝福你們‘早生貴子’、‘花開並蒂’!”
“謝謝、謝謝……”單豫雍的心情似乎不錯,而且來者不拒,一下子就K掉好幾瓶。
“Simmon!”章浣礹看得心疼,“我勸你最好別逞強,喝這麼多酒是很傷身的。”
“沒關係,開心就好。”他甚至扮過她舉在唇邊的杯子,“你的酒量差勁透了,還是讓我來吧!”
“好個體貼的丈夫啊!”幸虧田裕是個懂得點到為止的人,他揶揄后便對大家說:“瞧見他老婆一副快心疼死的樣子沒?再鬧下去,要是Simmon因飲酒過量而‘舉’不起來,‘單太太’說不定在盛怒之餘,把我們好不容易先人簽來的合約給撕了呢!”
“怕什麼?”單豫雍半擁着章浣礹,酒氣衝天地警告,“她要是敢撕……我、我就打她一頓屁股!”
“這麼漂亮的老婆你捨得打?”田裕朝章浣礹笑道;“我看他是喝醉了,你快扶他回房睡覺吧!”
“真是不好意思,田裕先生。”
她回以一個感激的眼神,便攙扶着滿口胡言亂語的單豫雍,上樓休息去了。
???
“我沒醉……快給我酒喝……”踩着踉蹌的腳步,單豫雍一進房,又摟產着她兜轉了幾個大圈圈。“我的舞還是跳得……很棒的,對不?”
“停下來!停下來!”章浣礹繞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將他架上床,然後扯松領帶,好讓他舒服點。“Simmon,你真的醉了!”
“誰說我醉?你這壞我酒興的女人……”不意,他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並輕拍了一下她那圓臀,“或許,我真該好好‘打’你一頓屁股,怡雯。”
“你連我是誰都分不清楚了,還說沒……”醉!突然欺近的唇不僅吞掉她最後一個字,還貪婪地榨取她口中的芬芳。
這股灌入食道的濡沫雖然甜蜜,章浣礹的臉口仍是一陣抽疼——原來他把她當成羅怡雯了。酸澀的淚忍不住湧出,並揉摻入單豫雍的嘴裏。
“為什麼哭?”他支起她的下巴,“難道你討厭我吻你嗎?”
章浣礹則哀凄地搖搖頭,“我不要成為你空虛寂寞時的‘替代品’……”
一抹喜悅掠過他狡黠的黑眸——這豈不意謂着她也喜歡他的吻?
其實千杯不醉的單豫雍,哪是那麼容易就被倒的?
他只不過為了占點便宜,才故意“藉酒裝瘋”。而現在得知了章浣礹對自己尚有那麼一絲絲感覺——不管是因為情或來自欲,他更有理由“酒後亂性”了。
“你休息吧!我回房去了。”她試着推開他,噢!他可真重哪!“留下來陪我嘛!‘老婆’。”單豫雍粗魯地撕開那件薄外套。
“我不是你老婆!”驚覺肩上的細帶被他嚙下,接着拉鏈也不保,章浣礹不由得尖叫一聲。
“我知道。”他調皮的繼續剝除她的胸衣,撫摸她飽滿的玉蓓,然後一語雙關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不是啦!”唉!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說這些,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講不清。“我們……我們還沒結婚,你不能碰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拘謹了?寶貝。”說著,單豫雍撩高她的裙子,仔細鑒賞那雙勻稱的美腿。
“別這樣!”他不會想重演“奪褲事件”吧?
她本能地兩腿一躬,可惜仍舊阻止不了他的“胡鬧”。
“哇!好可愛喔!”像是要誘騙蟋蟀出洞的頑童船,單豫雍的指頭不斷地在她身上逗着,“想不到你還在穿史奴比圖案的內褲。”
“不、不準笑……”章浣礹呼吸開始不對勁,連僵綳的兩腿也不禁輕顫了。
章浣礹又一次面臨理智與慾望的拉鋸戰,只能閉上眼睛、緊揪着被褥,其他什麼事也無法做。直到一陣涼颼颼的感覺襲來,她乍然睜眼,才發現單豫雍已趁她在忘我之際,利落地褪下彼此的衣服。
誇張的是,她的內褲居然被扔到遠遠的門把上頭?
“好美……”單豫雍以手指描繪她曼妙的胴體,除了讚歎,更加嫉妒呂冠彥的艷福。
“你——”章浣礹則是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多年前的“一絲不掛”,由於兩人都因“糊裏糊塗”而無暇欣賞,如今再袒裎相對,她的視線根本無法由單豫雍的身上移開。
糾結的“背肌”、完美的骨架、贅肉毫不殘存的臀圍,以及挺拔的男性特徵……
“好痛!”但強行而入她體內的剛猛,迅速拉回她失掉的魂魄。
看出她吃疼的模樣,單豫雍暗責自己不該如此猴急,但同時也訝異於她的緊繃。除了那片薄膜,這窄窒的體內簡直與處子無異,他不禁懷疑章浣礹是否真的生過孩子?
“別怕!很快就不痛了……”像是在安慰新婚之夜不適的妻子般,可笑的是,他還得暫時撤出戰場,重彈前戲。
溫柔的唇,是化解緊張的最佳使者,單豫雍輕啄着她,由臉龐、胸口,一路延伸到……
“唔——”她慵懶的輕哼已漸轉為興奮的急,而腹內的那團火,更是撩弄得她渾身難過。“呃……”
“舒服點沒?嗯?”滑溜的舌已回溯到雙峰,他柔聲問。
“不……不能繼續了!”她的意志力近乎崩潰。
“其實,你也想要的對不?”單豫雍半眯着眸子,欣賞她的飽受煎熬。
“我、我不知道……呵——”感覺他的,章浣礹喘處更厲害了。
“是嗎?”他輕笑一聲,“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還是不要?”
“求你……”別再折磨人了!儘管嘴巴想說不,誠實的身體卻逼迫她臣服。
她主動地款擺臀部,這回應倒是破了單豫雍“戒急用忍”的自制力。
“噢!Shit!”低咒一聲,他等不及答案,即刻發動攻勢……
“呃……”她哼出勾魂的呻吟,忍不住喚他,“豫雍……”
“再叫一遍!我喜歡聽你用這種性感的聲音喊我的名。”他啞聲命令。
“豫、豫雍……”章浣礹聽話地重複,甚至把兩腿張得更開,好與他完全的密合。
有了充分的潤澤,他的壯碩不再是痛苦的製造者,反而成為歡樂的引擎,將奇妙的暢快感送到四肢百駭,並響醒全身的慾望細胞。
在一次次的磨蹭中,迸出愉悅火花。她不自覺地在單豫雍背上留下下一道道的抓痕,這無疑泄漏心了她想要更多、更多的渴望……
數不清有多少女人曾這樣抓他了,然而此刻背部傳來的刺癢,竟帶給單豫雍前所未有的亢奮。
他多想一口吞噬掉這頭綿羊呀!但雙怕過於粗魯而傷害到她纖弱的身軀,一股發自心底的不舍,徹底抹殺掉他復仇計劃中“暴力凌虐”的步驟。
溫柔的磨蹭漸漸變為狂野的衝鋒,綿綿而來的情潮淹沒了單豫雍,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人已經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在這慾海中悠遊得十分快樂、開心。
而當她攀升到銷魂的頂峰時,甚至被那股無以名狀的歡愉感動得想哭。
“啊——”終於,她高聲喊出了激情的分貝。
短暫的痙攣后,過分活動的細胞立即被舒服的倦意收攏得服服貼貼,疲憊的章浣礹不禁垂下手,任由他托着臀部律動。
看出這小女人的體力已耗盡,單豫雍才容許自己做最後的衝刺,並享受達到高潮的極度快感……
待平復了喘息,他才發現章浣礹已昏睡過去,含笑的她,像個吃飽的嬰兒,滿足的睡容惹人十分憐愛。
捧起那張唇線微揚的俏臉,單豫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並輕喃,“但願你夢中有我,礹礹……”
???
望着沉睡兩天的病人,坐在床前的章浣礹,不禁緩緩淌下自責的淚水。
每每想到呂冠彥昏倒的那晚,自己卻是躺在單豫雍的懷中風流快活,心頭便被愧疚的車輪狠狠碾過一回——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出國的話,事情或許不至於變得如此糟糕。
“浣礹……”呂冠彥終於蘇醒了。
“對不起!”她立即道歉說:“害你累成這樣,我實在不該出國的。”
“這並非你的錯。只怪我不聽醫生的吩咐,忽略了正常作息的重要性。”他忽然想起,“你不是去泰國出差嗎?這樣中途跑回來,會不會壞了公司的生意?”
“沒關係的,反正……最重要的合約已經簽妥了。”
數小時的飛行、冗長的會議,加上一場激情之戰,疲累的她竟然一覺到天亮,醒來時,才看見枕頭上的字條:
我去洽商最後的細節,我們的事回來再談。
想必單豫雍一定是以為她故意上他的床,因而不屑與她共赴“美泰”。
章浣礹黯然的穿上衣服回到隔壁房,靜待即將來臨的“談判”。
但是總機卻轉來一通台灣電話——
“打了一整晚都沒人接,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呂長昕着急地說:“冠彥他因為感冒而住進醫院了!我要顧着萱萱,實在沒法子抽身去看顧他……”
“什麼?”她當時嚇了一大跳,“對不起!爸,因為客戶請吃飯,所以……我馬上趕回去!”
也顧不得單豫雍同意與否,章浣礹立刻飛回台灣……
“冠彥,你人不舒服,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一想到醫生說,若再晚點送醫院,就有惡化成肺炎的可能性,她又一陣寒慄。
“我也是在你出門后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曉得這麼嚴重……”呂冠彥擠出笑容道:“別擔心我了,你快回公司上班吧!”
“不行!你的身子禁不起二度感染,得有人留下來照顧你,而且我已經打電話給黃助理幫我請幾天假了。”她邊削着蘋果邊說:“我一不在,你就沒命地作畫,往後我得嚴格限制你的時間了。”
“對不起!我又拖累你了。”他真是沒用啊!
“說什麼拖累?夫妻間本來就是要互相扶持一輩子的……”她頓然停下手了,抬頭問:“冠彥,我們搬家好不好?”
“為什麼?”不是住得好好的嗎?“因為……”她再度動了離職的念頭,想徹底躲開單豫雍,“我們現在租的房子潮氣太重,對氣管不好,我和爸爸討論過了,他也認為那裏不適合調養你虛弱的體質。”
呂冠彥卻苦笑,“你明知我的‘體質’是調養不回來的……”
“單先生,您怎麼來了?”第三者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呂伯伯,聽說冠彥兄生病了?”站在外頭已好一會兒的單豫雍,忙假裝正要敲門。
“是呀!醫生說他差點變成肺炎呢!快請進來。”一進門,兒子的蘇醒令呂長昕忐忑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冠彥,你總算醒了!爸爸可擔心死了。”
“沒事了,爸。”他朝客人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還麻煩單先生來看我。”
“哪裏!我和冠彥兄一見如故,來看看你是應該的。”
趁着呂長昕肥胖的身軀擋住呂冠彥的視線時,單豫雍將水果籃交給章浣礹,並緊握了一把她發顫的手。
這可惡的女人!不是要她在飯店等自己的嗎?她竟敢不交代一聲就跑回來,害他以為出了什麼事而擔心得要命。
“謝謝!”章浣礹慌忙的抽回手,心知肚明他眸中的火焰和暗施的手勁是緣於憤怒。“對不起,因為我先生亟需人照顧,所以……”
“黃助理都告訴了。”他轉向呂家父子,“章副理這次出國談成了一筆大生意,為感謝她對公司的貢獻,以及彌補她因公務而無法兼顧家庭的遺憾,希望呂伯伯肯接受我善意的安排。”
“安排?”呂家父子互望了一眼。
“我在陽明山有棟空別墅,環境清幽,非常適合靜養,而且我的家庭醫生也住在附近,一有狀況,可隨時過來幫忙。若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暫時住到那邊。當然,如果張媽媽願意一起搬來照顧大家的飲食起居,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至於萱萱,因為有校車接送,相信上學也不成問題。”
“單先生,您實在太仁慈了!”呂長昕感激不已。
“爸爸,這等大恩德我們承受不起。”章浣礹卻認定在他假仁假義的背後,必然藏着可怕的陰謀。
“冠彥兄不是對畫畫很感興趣?我的別墅剛好有間畫室,不曉得你喜不喜歡?”各個擊破,向來為單豫雍所擅長。
“這……”果然被打動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一點也不!”他定定地看向章浣礹,“我未來的丈夫最近心臟病發而動了大手術,所以,怡雯的工作全落在章副助身上,基於不希望她因家庭而分神的私心,我們當然‘有義務’解決她的困難。”
“我——”
“單先生真是呂家的貴人哪!”她正欲拒絕,呂長昕已搶先答應,“我正愁着上哪兒找房子,想不到您能替我們解決這個問題,謝謝、謝謝!”
“房子空太久也是不好的,我才該感謝你們幫我照顧那棟空屋呢!”單豫雍說著便要告辭,“我馬上找人去清理……”
“爸爸!”也曾縱橫商場的他,應該知道“天下沒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呀!情急之下,章浣礹只好撒謊,“可是我已經找好房子了!”
這小妮子!手腳居然這麼快?
“要不要和我先去看一下別墅的環境?或許你會改變主意。”單豫雍仍不死心。
“是呀!去看一看也無妨。”呂冠彥便勸道。
難得碰上一位世紀大善人,真不明白媳婦在拗什麼?呂長昕也反問:“難道你不希望讓萱萱和冠彥住舒服點的房子?”
“我——”公公不悅的口吻,以及丈夫期待的眼神,令她騎虎難下。“好吧!我先去看看,等回來后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