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憐和喬克歷兩人並沒有在超級市場逗留太久,葉憐挑了兩片鮪魚便帶着喬克歷離開,卻在隔壁的服飾店前停住了腳步。
葉憐從玻璃門的倒影瞧見喬克歷身上略嫌窄的衣褲,她思索兩秒,便決定帶他進去挑幾件衣褲。
一知道葉憐要幫他買衣服,喬克歷雀躍得像只小鳥一般,不停的在她身邊吱吱喳喳的,但是,也因為葉憐和喬克歷這一對太過顯眼,所以他們才剛踏進店裏,原本窩在裏頭沒事做的幾名服務小姐,便一窩蜂的出動前來為他們服務
美其名是服務,可是葉憐明白,服務小姐們的注意力其實是集中在喬克歷身上。
果其不然,趁着葉憐轉身挑選適合喬克歷穿的衣服時,一名較大膽,且英文能力較好的服務小姐,便開始用她破破的英文來跟喬克歷做溝通。
不過,不知是她的英文太破還是怎麼的,喬克歷只是分神瞧了她一眼,便又緊緊尾隨在葉憐的身邊,繼續做他快樂的小鳥。
“她在跟你講話呢!”不希望喬克歷太失禮,葉憐連忙以手肘頂頂他的手臂,小聲的提醒他。
喬克歷只是微微的皺起眉瞪着手上的衣服,完全不理會葉憐的暗示。
看樣子,喬克歷似乎不怎麼喜歡那個服務小姐!
葉憐聳聳肩,一口氣將所挑的衣服放到服務小姐的手中后,便站到櫃枱前準備結帳。
一直到兩人走出服飾店,喬克歷才在葉憐的耳邊低聲說道:“我不喜歡她身上的味道,臭臭的,一點也不香,還有她的眼睛好像生病了一樣,一直不停的對我眨呀眨的……”
喬克歷模仿剛剛那名服務小姐瞧他的眼神,他一雙漂亮的藍眼不斷的眨呀眨的,看起來果然奇怪!
葉憐差點沒讓他的表演逗到笑岔了氣。
望着葉憐一臉笑意盈盈,喬克歷雖然不明白他的舉動有何好笑之處,但是看到葉憐開心,他也忍不住跟着笑眯了眼。
“小傻蛋,剛才那位小姐是在對你示好,懂嗎?剛剛那眨眼睛的動作叫‘拋媚眼’,表示她很喜歡你!”葉憐揩揩笑到溢出的淚,突然一臉正經的說道。
聞言,喬克歷頓時蹙緊了眉頭。
“但是,我又不喜歡她!”他在嘴裏嘟嚎着。
望着面容俊挺、身材高大的喬克歷,葉憐有感而發的感嘆,“那是因為你還不懂什麼叫喜歡,再過一陣子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說罷,她旋過身,將手裏的提袋放到後車廂中,直到她坐上了駕駛座,猛一轉頭,卻看見喬克歷依舊傻愣愣的站在街邊,紅紅的雙眼隱隱浮上一層淚光。
“怎麼了?快上車呀!”葉憐朝喬克歷揮揮手,示意他坐上車。
喬克歷咬着下唇,慢吞吞的走到駕駛座旁,一雙紅紅的藍眼直勾勾的盯着葉憐,囁嚅的說道:“我喜歡憐,所以我懂什麼叫做喜歡!”
呃……
葉憐沒想到他竟是在跟她拗這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不懂什麼叫做喜歡的……好了!快點坐上車吧!”
有些尷尬的擺擺手,葉憐應付的道着歉,可是喬克歷還是不願上車,依舊用他那水藍藍的眼眸瞪着葉憐。
“你又怎麼了?”
“憐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是真的相信我說的‘我喜歡你’!”
吱!誰會真的相信一個腦子只有八歲大的“大小孩”說的‘喜歡’呀?她又不是頭殼壞去了。
她心中的怒氣已經瀕臨爆發,可她仍是壓下幾乎脫口而出的責罵,捺住性子再度示意他快上車。
“我再說一次,上車!”
直到喬克歷嘟着嘴,乖乖的爬上駕駛座旁的座位后,葉憐才猛然踩下油門,開車上路。
???
雖然喬克歷聽話的吃了飯,也乖乖的洗澡,但葉憐仍能從他臉上抑鬱的表情猜出,他一整晚的心情都不好。
她本來沒把他的反應放在心上的,但是,直到她洗完澡走出浴室,卻發現他並沒有在客廳里看他最愛的卡通影片時,她才開始有些擔憂。
怪了!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彆扭什麼?
擦拭着一頭微濕的長發,葉憐走到客房門前,抬手輕輕敲門。
“喬克歷,是我,你睡了嗎?”
裏頭傳來悶悶的聲音,但是聽不出他在說些什麼。
葉憐微蹙了下眉,放軟聲調要求喬克歷快快開門。
“拜託!開門讓我進去好嗎?”
葉憐在門外呆站了大約三分鐘之久,才見喬克歷慢慢的將門打開一道細縫,露出他的一隻藍眼睛。
葉憐本想推門走進,但是喬克歷卻朝她搖頭,表示他不願意讓她進來。
“為什麼?”瞪着喬克歷的藍眼,葉憐自覺怒氣已在爆發邊緣!
他依舊悶不吭聲,只是搖頭,氣得失去理智的葉憐當場抬腳踹門。
她向來最氣最氣這種莫名其妙生悶氣的人!不管那人的腦袋是不是只有八歲大!
沒想到葉憐會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躲在門后的喬克歷被門板結實的打中胸膛,朝後退了幾步,疼痛加上早上所受的委屈,只見他嘴一癟,兩行熱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滑下。
“不要哭了,”眼見喬克歷的眼淚來勢洶洶,葉憐就算再惱他,也不得不稍稍壓抑心裏的不快,伸手安撫的拍拍他。
見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葉憐擔心是她剛才踹門踹得太用力,忍不住也跟着蹲低身子,擔憂的望着他淚痕斑斑的臉龐。“那裏會痛嗎?要不要讓我瞧瞧?”
喬克歷仍是低着頭猛掉淚,直到聽見葉憐溫柔的聲音,他才慢慢的止住淚,小心翼翼的抬眼覷着她。
“不會痛!”他突然開口說。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捂着這裏?”葉憐奇怪的反問。
“因為我這裏好難過!”喬克歷指指自己的心口。
不會痛,但是會很難過?
即使精通英文,葉憐還是聽不懂喬克歷的話。“你是指……你的胸口會悶悶的病嗎?”
“不是悶悶的痛,是酸酸的痛………”喬克歷將手覆在胸口,低頭思索了片刻,才又突然抬頭說道:“從我們剛剛從超級市場回來,我的胸口就一直覺得酸酸的。”
葉憐還是不懂。
“因為憐不相信我說的喜歡是真的……”嘟着嘴,喬克歷有些怨慰的說道。
搞了老半天,他還是在跟她計較這個!
葉憐在心裏輕嘆了口氣,明白她今天要是不把這件事做個了結,只怕喬克歷不知還會跟她拗幾天?
她無力的坐在地板上,兩手撐着頰,有些不耐的瞪着喬克歷。
“好吧!既然你說你的喜歡是真的,那你提出證明來呀!只要你能說服我,我就相信你說的喜歡是真的!”
她就是料定一個八歲大的“孩子”,一定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喜歡,
證明……
喬克歷蹙眉思考了幾秒,立刻揚起笑臉,“因為我的心只有在憐身邊時才會怦怦亂跳,還有,我喜歡憐的笑、憐的臉、憐的眼睛、憐的味道,憐的全身上下我都好喜歡!”
假如這些話是從一個正常的男人口中聽到,葉憐或許會感動得願意以身相許,只可惜……
葉憐在心裏輕嘆了口氣,她還沒寂寞到忘了眼前這名金髮帥哥目前只有八歲孩童的智力!
不希望再見他為同樣的事情來跟她鬧彆扭,葉憐只好換上一副感動萬分的表情,口是心非的拍拍喬克歷的雙頰。“謝謝你的喜歡!我真的很高興你這麼喜歡我!”
“那你現在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眨着閃亮亮的藍眸,喬克歷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對對對!”
你喜歡我,就跟你也喜歡小貓、小狗是一樣的——葉憐在心裏暗自做了個附註。
“那……”望着葉憐,喬克歷一臉期待的追問:“你喜歡我嗎?就像我喜歡你那樣?”
人都喜歡美色,更何況是像喬克歷這種高大又俊美的外國男人!
“當然喜歡呀!”葉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聽見葉憐也同樣喜歡着自己,喬克歷覺得自己好像飄到了半空中,整個人飄飄然的……
“那……可以給我一個吻嗎?”喬克歷有些得寸進尺的指着自己的嘴,笑眼彎彎的撒嬌。
“你是打哪學來這些的?”沒料到喬克歷會做此要求,葉憐頓時皺起眉頭輕斥道。
“從電視上呀!”發現葉憐好像又生氣了,喬克歷一愣,大眼一眯,眼眶霎時又浮現水氣。
“好了好了!別再哭了,”葉憐實在拿他沒轍,她抬起喬克歷低垂的臉,快速的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不能再要求其他的!”
離開他的卧房前,葉憐投給他警告的一眼。
雖然離他想要的目標還有點遠,可是他目前已經感到非常心滿意足了!
抬手觸着葉憐在自己額上留下的印記,隨即將手指放到自己的唇上,喬克歷伸舌舔舔自己的手指頭,咧嘴露出一抹夢幻般的笑容。
嘻!憐說她也喜歡他……
他倦極的起身睡倒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抱着薄被,做了一個有葉憐,也有他的甜美夢境……
???
周休二日,葉憐難得不需早起到公司加班,為了能多睡會,她昨晚特別交代喬克歷,要他沒事千千萬萬別來吵醒她,要是能讓她睡到自然醒的話,她還重重有賞。
十一點,葉憐終於因為飢餓感而醒來,傻愣愣的走出卧房,先到廚房喝了杯牛奶之後,腦子裏的瞌睡蟲才一古腦的溜走。
直到此時,葉憐才發現家裏安靜得詭異。
怪了!喬克歷人呢?難不成他還在睡?
葉憐納悶的走到喬克歷的門前輕敲,喬克歷從裏頭應了一句,可是聲音中卻隱隱帶着啜泣聲。
不對呀!他昨晚明明還好好的……
不顧喬克歷在裏頭喊着要她千萬別進來,葉憐執意拿出鑰匙將房門打開,一見到喬克歷紅着眼,整個人蜷縮在薄被中,她頭一個念頭就是: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喬克歷拼了命的搖頭,要她別再靠近。
“你再這樣我會生氣喔!”葉憐來到喬克歷面前,只見他一副小媳婦樣的躲在被子裏,兩手緊揪着被子,活像怕她會凌虐他一般……
見他仍舊不說話,葉憐深吸了口氣,突然伸手扯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不要看哪……”
“你是怎麼……回事……”葉憐的視線從喬克歷的臉上滑落到他伸手捂住的地方,當她發現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之後,只見她雙眼一瞪,秀雅的頰上浮現兩佗紅暈。
活了二十八年,葉憐還是第一次看見,原來……健康教育課本里寫的“夢遺”是這個樣子。
水藍色的被單上,一大片大約比男人的兩隻手合起來還大一點的濕痕,就這樣活生生、血淋淋的留在上面。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一早起來就發現……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尿在這裏的……”
喬克歷並不曉得這東西叫做“夢遺”,他以為自己尿床了,想到自己八歲了還會尿床,尤其是在他喜歡的人面前,這簡直讓他羞愧得抬不起頭。
葉憐愣愣的看着他哭紅的雙眼,心裏反覆的思考該不該跟他說明這東西不叫“尿床”,可是繼而想到喬克歷接下來會問的問題,葉憐咬了咬唇,決定將這難題交由弟弟處理。
弟弟也是個男人,應該能夠應付喬克歷現下的問題。
她軟語哄着喬克歷別哭,待交代他換下濕掉的褲子之後,才匆忙的轉身跑出卧房。
接下來,便是打電話請弟弟出面解決了!
???
在聽完姐姐支支吾吾的解釋之後,葉皓連忙翻出他收藏已久的“教學用”錄影帶五、六卷,一口氣搬到姐姐家裏。
和弟弟站在客廳里,葉憐有些不安的問:“皓,你確定你可以解決?”
“當然,至少我曾經經歷過這種事。”葉皓很有自信的拍拍胸脯保證。“不過有一件事需要你的配合,我希望你能留點空間給我們,至少也要兩個小時。”
“你要做什麼?!”
“方便讓我跟喬克歷好好的做一下man'stalk呀!難不成我在跟他解釋那種事情的時候,還必須顧忌到你?”
是挺有道理的!
葉憐心知在這種事上她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面對弟弟的要求,她自然也很爽快的答應了,在跟喬克歷揮手道別之後,她便拎起包包,準備出門上髮廊洗個頭。
待姐姐出門,臉上掛着誠懇笑容的葉皓,瞬間換成一副淫魔樣!他慢慢的走進喬克歷的卧房裏,看見他一臉害怕的模樣,他忍不住嘿嘿嘿的竊笑出聲。
他知道要是讓老姐發現他拿這種“教學錄影帶”給喬克歷看的話,說不定他會死無全屍、身首異處,可是!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呀!總不能叫他在他面前真槍實彈的“實地演練”吧!他才不願意為那個巧克力如此犧牲咧!
不過,他倒是粉期待等會喬克歷看到“教學錄影帶”時的表情,一個有着成人的外表、小孩的心靈的大小孩,就像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肯尼娃娃一樣,應該挺好玩的!
“喬克歷,過來,皓哥哥給你看一些好玩的東西。”他朝喬克歷招招手,要他幫他搬一些東西進房。
電視、錄影機、他提來的大袋子,還有一盒面紙和垃圾桶—葉皓站在客房裏一樣一樣的數着,努力思索還缺什麼東西。
對了!飲料!
他咚咚咚的跑到廚房裏,拿來一瓶冰茶,笑意盈盈的塞到喬克歷的手上。
“好了!”他拍拍喬克歷的肩!要他跟他一起坐在電視機前。
“拿這麼多東西要做什麼?”喬克歷不解的望着手中的冰茶。
“你說這個呀……”葉皓清了清喉嚨,一樣一樣的解釋,“電視機和錄影機是用來看錄影帶的……你應該知道怎麼看錄影帶吧!”
喬克歷點點頭。
“好,然後這垃圾桶是準備讓你丟用過的衛生紙的,而衛生紙呢!是讓你用來擦等會會跑出來的東西的,而這冰茶呢!是等會要是你覺得渴了,就可以馬上拿起來喝。好了,你還有哪裏搞不懂的?”
喬克歷隨着葉皓的解釋一一看着那幾樣東西,直到他低頭瞧見擺在他手邊的面紙盒時,他才抬起手,一臉的茫然。
“什麼叫做等會會跑出來的東西?”喬克歷眨着單純的大眼,不解的望着葉皓。
“問得好!”
葉皓嘿嘿一笑,從提袋裏掏出一卷錄影帶,然後將它放進錄影機里,按下play鍵……
不久,電視上出現一男一女,兩人互說了一句“我愛你”之後,男人便突然伸手抱住女人,嘴對嘴的吻了起來。
火紅的舌不住的在男女嘴裏攪動,只見女人發出一陣陣聽似難受的呻吟!但嘴裏說的卻是“comeonbaby!yes……oh……”,感覺像是希望男人更進一步的嬌喃。
這幅畫面實在超乎喬克歷的想像,他看得連嘴巴都張開了。
“專心的看,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等會會跑出來的東西’了!”看着喬克歷那副痴獃樣,葉皓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待他將聲量調到恰當之處后,便自動離開客房,將空間留給喬克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