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華人墓園開闊晴朗的藍天,身着素衣的女孩靜靜孤立。
在無人的墓園裏,顧妧妧最是思親情切,常常站着,想着父親生前種種,不消片刻淚即如泉涌。
“事情就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爸,您說呢?”
她真的希望父親能給些指示,然而除了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周圍仍舊杳然闃靜。
恭敬獻上一束香水百合,她默禱低喃:“您一定很生氣吧?杜叔和凌姨聯手搞垮咱們顧捷,女兒一點兒都沒發覺,竟是靠着您的死對頭雲家的雲亦翔才救回來!我真太沒用了!爸……您懲罰我吧!”
她跪倒墓前,悲戚飲垃。“爸,那個雲亦翔,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自他接手公司后,很多天都沒消息了,我擔心——”
“你錯了!我和顧大哥沒有天大的過節,我也不是他的死對頭——只是和你爸理念不同,經營上合不來而已。”
一道低沉男聲突然自她耳邊響起。
“是你?”顧妧妧抹乾淚,沒好臉色瞟他,諷刺道:“哼!我還不知道你有逛墓園的嗜好。”
“這種莊嚴的地方,不宜開這種玩笑吧?”他友善問候:“幾天不見,你好嗎?”
“不好!”她毫不客氣回道:“我覺得你很莫名其妙耶,堂堂舉世聞名大企業的總裁,為什麼老愛鬼鬼祟祟,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
她雙手交抱,蹙眉嘟嘴地氣紅臉蛋,在蒙蒙眼中遊盪理不清的情愫……他愣愣望着,竟有些醺醺然的醉,多可愛、多真實的一張臉!比起他認識的其他以男人為天地至尊的女子,她,無疑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我說錯了嗎?你一直瞪着我是什麼意思?”
雲亦翔仍不置一詞,微牽嘴角瀟洒一笑,然後向墓碑拘謹地行了禮——“我以為,所有女人都巴不得我會在她們身邊鬼祟出沒,如果有幸碰上,她們會高興得感謝神仙庇佑,哪像你?”
“哼!臉皮超厚的自大狂!”
“看在我辛苦挽救你們顧捷的份上,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客氣一點?”
“彼此彼此,你也不要太囂張。”
她挑了挑秀眉,想起上回他臨走前撂下的狠話,高度戒備道:“顧捷……沒問題吧?”
“聽你的口氣,似乎很擔心……”他雙手放在口袋,面露詭笑。“也是啦!如果我想對顧捷搞什麼鬼,你也無從知道。”
她一甩頭,洒脫坦白道:“你不要裝腔作勢了,一般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尤其是我——”
“噓,別動怒。不如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
深情看了她一眼,雲亦翔柔聲道:“確定沒有?”
“沒有!”他眼波含情,她不認為自己夠定力抵禦,急於閃開他的凝眸,轉身想走。
“我先走一步。”
“等等!”他拉住她,緊扣柔細皓腕。“好吧,我明說……那天,我大聲凶你,真的對不起。我鄭重向你道歉。”
“不必!我當遇見瘋狗。”她不屑撇開頭。
他焦躁扳過她的身。“聽我說兩句,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想和你談一談。”
“我說過,沒什麼好談,你要的,我能給的,全都給得乾淨了!你還想怎樣?”
“好!就算我們之間沒的談,但是顧捷可有很多的新政策,需要你這個接班人提供意見。”
“你在找借口?”懷疑地看他,奮力掙脫桎桔,恨道:“放開!在我爸面前,請放尊重點!”
“對!我就是尊重他,所以特地來告訴他老人家,他的寶貝女兒,我雲亦翔要了!”
“你……”她瞠目噤語,他在吼什麼?
要了是什麼意思?做他的專用床伴?還是與她共結連理?
“我來向他老人家請示,希望他能成全我們。”
他虔敬地看着顧常風墳上遺照。“倘若我們結婚,我成為顧家的女婿,在經營上會更得心應手,人員管理調度也容易些……畢竟,在員工眼裏,我這代理總裁是外人。”
“原來你想做顧家女婿然後明正言順入主顧家產業?你這土匪!強盜!不要臉的流氓!
你根本就是乘人之危!”
她嘟嚷着不停漫罵,枉費自己以為他會好心幫到底,為顧捷竭盡心力,沒料兜一大圈,他的什麼真心情意,只是用來霸佔顧捷,當顧捷真正的老闆罷了!
“你完全誤會了!”
她的推論讓他啼笑皆非,誰會笨到去侵佔一家虧損嚴重的公司?
“哼!雲亦翔,你不要再顛倒是非,真夠卑鄙!算我看錯你了!死心吧!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顧捷你想都別想。”
“是!我是強盜、是流氓,專門只搶你的心、你的愛情——除了我,任何人都別想得到!”
他直接切入重點。“我要完整的你,顧小姐,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像顧捷那種已經從里爛到外的公司,倒貼我都還嫌累贅——”
“不准你污衊我家!”
“我說的是事實,你最好弄清楚狀況再來大言不慚。”
“放開!不要拉着我!”
顧妧妧甩開他,拚命往前跑,腦袋亂成一團什麼頭緒也理不出!雲亦翔明目張胆在父親面前求愛,又把顧捷扯進來,確是令人失去理智,驚慌失措。
不管他真正要的是什麼,他的開口求婚,夠讓她的心撲撲亂跳,腳步也如騰雲般飄浮顛簸,自己還不滿十八歲,高中都沒畢業呢,怎麼做人妻?
她想一個人冷靜,找個沒人的地方想想,他卻採取緊迫盯人,尾隨在後猛追,除了跑得更快,能如何?
“啊!”突地腳踝一拐,她整個人撲跌在滿是碎石的地上,強烈刺痛瞬間襲遍神經,傳至身上每一處。
“好痛……”她掙扎著要撐起身子,一用力卻引來更大的劇痛。“唔!我的腳——”
“怎麼了?摔到哪兒啦?我看看!”他疾奔過去抱住她。
“腳——又扭傷了。”她無力低語:“老是跟我作對。”
“我看看。”他試探撫摸她紅腫的腳踝,細細察看。“你和我一樣——習慣性的脫臼,讓我試試扳正它——”
“不要!不要!”她嚇得猛抽回腿,痛得汪出滿盈的淚水。“算了……拜託,不要拿我的腳做實驗——”
“我沒跟你開玩笑,以前我打籃球受過傷,現在左臂也常這樣。都是自己弄的——”
“自己弄?你太神了吧!你想開國術館做副業,專治跌打損傷嗎?”
她咬緊牙關,撐起身子。
“學生時代,我也算是運動健將,身上大傷小傷不斷,基本的運動傷害差不多自己可以搞定了……喂!不要亂動!讓我幫你。”他小心扶着她的纖腰。
“沒事,反正我習慣了,應該……還可以自己走——”
“你別開玩笑!”他板起臉,輕手輕腳將她抱起。“別動!乖乖讓我抱你上車,既然你不放心就帶你看醫生,不然,我就只有把你扔下,自己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
荒郊野外,除了爬下山,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識時務地噤聲,穩穩讓他抱着,這四下確實沒有人可以幫她,不得已的她也只能乖乖環抱他古銅色的頸項,與他胸貼胸捱靠,讓砰砰的心跳聲和協地奏出美麗的愛情詩篇……“說真的,如果你不要動不動就張牙舞爪、兇巴巴,其實你真的是個很漂亮、很迷人的女孩。”他和緩溫柔道。
“是你讓人看了討厭,忍不住就張牙舞爪!”
調開目光,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神,那麼的明亮炯神,閃閃照射懾人的光采。
“怎麼了?為什麼在發抖?”他溫柔問道。
“哪有?”她小嘴一抿,嬌嚶嗔道。
“你怕我?”如蜻蜓點水般,他在她的唇上淺淺一沾。
“唔!不是!我、我……”這淺吻使她腦袋又急速斷電,語無倫次!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嗎?
甜蜜又痛苦,動不動陷入混亂失常的愛情嗎?自己費盡心力阻止,絕不可愛上的人,依然是逃不掉。
逃不掉的我該這樣墮落嗎?她不禁自問。
一小段距離,彷彿走了一世紀,而她仍沒有答案……好不容易將她舒服地安置座椅上,他斬釘截鐵警告她:“不行!你需要人好好照顧,明天我幫你安排一個司機兼保鑣。”
“不用!必要時,我會請阿福幫我,雖然他已經被資遣了,但是私底下他很幫我的。”
“那怎麼行?”他濃眉一皺。“下次,萬一又受了傷你怎麼辦?”
“我自己想辦法。”她很有骨氣的說!
“想辦法?又去找你那隻胖熊表哥?”他嚴厲看着她。“絕、對、不、准!聽清楚沒?”
“啊!你很霸道耶!”她氣得握拳,打向他鐵一樣壯的胸懷。
纖纖粉拳被溫厚的大掌收納,他沉嗄嗓音說:“你說對了!我就是霸道,特別是對我的女人更霸道。”
“你?”她睜大眼,微煽卷翹的睫毛。“真是討厭。”
他迅雷不及掩耳覆上她的唇,低啞溫柔愛語:“愛我都來不及了……怎會討厭?你說謊!”
“不、要!不要隨隨便便吻我!”推開他的頭,她回道:“我討厭輕浮的男人。”
“那好,請問什麼樣的吻才不叫隨便?”他寵愛著拂順她飄飄長發。
“呃……這——”她低下頭認真思索。“總之,就是你……討厭,我說不上來——”
“不如,示範給我看看?”他邪佞淺笑,食指點著自己的唇。“給我一個吻。”
倏忽揚起眉睫,澄澈眼中閃爍驚奇,熱烘頰邊渲染粉色霞彩,她吞吐道:“你在說什麼夢話?我……我瘋了才會吻你!神經病!別做夢了!”
“一個吻就好。”他定定望住她粉雕玉琢的容顏。“算是……算是獎勵我,把你救出火坑。”
“你哪裏值得獎勵?按理殺人是要償命的,所有你該做的都只能當贖罪!哼,想討賞,門都沒有!”
“喔!我不配討賞?”他靠近,黑鑽炯瞳發散出不尋常的訊息。
“當然不配!”她轉開視線,閃過他的凝睇。
同處狹小車廂內,挨緊的身體不約而同升溫燥熱,她覺得有強大壓迫感。
“是嗎?”他斜揚嘴角,露出怪怪的笑,一面出其不意按下身旁按鍵,兩個座椅同時往後平倒,快速翻身將她壓制——“別再逼我以顧捷之名威脅你,我討厭用這種下流的手段。真的!”
他深情脈脈看進她無瑕晶眸。“……現在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在這裏,當著眾多神魂魄,及你的父親面前!我發誓,鄭重發誓,我對你是真的!”
“你真是……啊!”
她瑟縮在椅子內,腳踝的痛楚再度襲擊。
這回她感覺更痛了……因為,除了腳痛,還多了心痛!
他氤氳瞳中的淚霧,他攢鎖的眉心,他的沉沉嘆息都讓她隱隱心痛。
長到十七歲,沒有人教過她如何辨別男人?到底他眼底的款款愛戀,他用心用情一字一頓的深刻告白,是真的嗎?
對著天地間冥冥之中,有着神奇力量的神秘魂魄發誓。他敢說假話嗎?
天曉得!天才知道真相!她能怎麼做?挖出他的心來看嗎?
她掩面,低低泣訴:“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肯放棄?我好矛盾,好煎熬,好掙扎!”
他沉默半晌,緩緩分開她覆蓋臉龐的雙手,低語:“想如何試煉都隨你!要我經營顧捷,要我毀滅害你的那對姦夫淫婦,甚至要我下油鍋、上刀山,要我放棄全世界,我全都願意……真的,我願意!”
“不!”她伸出手覆上他的唇。“我不要你這樣。”
他欣喜捉住她柔軟小手,愛戀的吻了又吻。“捨不得我,對不對?”
“我……”她無語,回以盡在不言中的深意眼光——“承認吧!,你是愛我的……承認吧!”
是啊!是啊!她的心早就承認了……若非擋在面前的世俗紛擾,不能解的父仇心結,她早不顧一切奔向他懷抱!
反手握住他,將身體貼近,她主動吻上他冰涼的唇——“噢!寶貝……”他迎着她的吻,密密實實印下愛的烙痕。
她一反過去的被動,自己摸索解開他的襯衫衣扣,在他結實胸膛摩挲,聽見他發自喉底的輕囈,她更大膽往下解除他的腰帶。
“寶貝,你愛我的,願意給我……對嗎?”他痴迷地大口喘息。
“對!我愛你……我想要你的愛。”
順着他的連扯帶剝褪盡她身上衣物,赤裸裸躺在他身下,她微閉雙眼,感受睽違許久的思念深切,屬於他的雄偉氣息……意識里封塵壓抑的愛欲情潮,如暴風海嘯狂卷——她多想他,多想……愈多的禁忌,愈濃的思念,逼人慾狂!顧妧妧再管不了什麼血海深仇,只想緊緊抓住這一刻,與他融成一體,即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愛我……”
她吐氣如蘭,冰冷小手拂過他剛毅峻俊的線條,在他性感的唇緣輕划,內心積蓄濃冽的情感隨指梢傳遞……“是!我愛你!讓我擁有全部的你,吾愛……”他以膝分開她雙腿。
“唔……啊……”
她自然放鬆身體,讓他極致輕易進入體內。
“親愛的,我愛你……”
狹隘的車廂內不允許過大的動作,惟將心思放在最緊密之處挑起她的情慾愛火…她本能吟出渴求,管不了自己有一隻腳踝還有傷,她挺起腰肢,隨着他的節奏擺動,向他需索更多!
他失控地加快並加重速度。
深深推擠衝撞讓她全身痙攣,毫無支撐地癱軟!騰雲駕霧的超速快感已沖昏她的腦袋——“啊!”她氣若遊絲,模糊地嘶喊。
毫不放鬆地托起她的,往自己身體緊靠貼擠,他沉沉的粗喘咆哮,伴隨停不住的顫動猛烈狂馳……過了好久,他釋放出全部的熱情,激蕩着她的體內深處。
激清后的他雖疲倦,仍溫柔地親吻她潮紅未退的粉臉,萬般抱歉道:“對不起!忘了你腳有傷,沒弄痛它吧?”
“你可惡!現在才想到,快帶我去看醫生!”她嬌羞的喔道。
???
天堂鳥酒吧藍調搖滾音樂,在周末滿座的酒客間,時輕時重地流轉,敲擊各自懷抱悲喜的心……“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夏冀酸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次,他是玩真的,可悲啊,像我這樣單戀的女人——”
闕雪靈痛苦地將杯內酸苦的酒汁一飲而盡,哀絕語氣道:“對他死心塌地十幾年,畢竟不敵二八佳人的青春美麗,我該怨誰?怨他薄情寡義還是怨自己太笨?”
“唉……”
夏冀實是萬般不願聽她訴說單戀雲亦翔的哀怨!那是他心裏的最痛。
面對不能愛的人,強抑情緒的他只好有苦難言地拍拍她的肩。“說真的,你的困惑,剛好也是我的困惑,我自己都解不開的結……當然也就幫不了你,殘忍一點,告訴你實話吧!這次,我看你是白回來了。”
“告訴我為什麼?”
闕雪靈蒼白著臉。“顧妧妧,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孩子,以前,不管什麼條件再優秀的女人,他都不會定下來,他——”
“不要講道理,也不要白費力氣去推論。”夏冀打斷她的義憤填膺。“愛情如果能講理,就不叫做愛情了。看開點吧!”
“不!為什麼要看開?我不甘心!等了那麼久……”
“小姐,理智一點吧,不甘心是沒有用的。”
夏冀憐惜望着這個自己曾經深深喜歡過的女孩沉痛道:“我也有過經驗,得到愛情與否,跟等多久通常沒有關係。”
“你不要再說了!”
闕雪靈痛苦地撫面搖頭。“我知道你又要勸我,什麼感情不能勉強啦,愛情不能強求……我活到這把年紀,所有勸人想開的話,我懂得比你還多。可是,說歸說,我就是做不到啊!我就是愛他!就是愛他嘛!你說怎麼辦?嗚……”她激動地拍打桌面,琥珀色酒汁溢出,擴散分流,迤邐出不規則的圖形,如同闕雪靈滴血的心情——愛,放了不能收的絕望啊……當雲亦翔入主顧捷,之後又與顧妧妧陷入愛河,數度相偕出席重大宴會場合,儼然如同夫妻的消息傳到她耳里,初期,她樂觀以為雲亦翔不過再度犯了風流性子,時日久了必如過往前例,不了了之。
然而,種種繪聲繪影的傳聞,一則又一則真實無比且無遠弗屆地傳到台灣,她當真急慌了……顧不了什麼女性矜持,什麼自尊,反正在他面前,她裡子都可以不要,更何況面子?
匆匆買了機票,心裏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份堆積十年以上的感情,恐是血本無歸——如今,答案已然揭曉,但心痛依舊!
每一刻她都希望有人可以發揮慈悲,一棒打昏自己。那麼,失去愛情的痛苦便不再蝕人心肺,痛徹骨髓!
“接受事實吧!雪靈,他們之間是認真的——”
同是男人,又是多年知己,夏冀了解自己的兄弟,更清楚雲亦翔對顧妧妧絕非遊戲,而闕雪靈的呼天搶地,他固然心疼,終歸是多餘啊!
“不要嫌我煩,最後再勸你一句,放棄吧。”
夏冀淡淡地將酒飲盡,留下酒錢,對無緣的心上人道:“對我慈悲一點好不好?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痛不欲生,這無疑是最殘忍的酷刑耶!”
“我……”闕雪靈哀痛欲絕,紅着眼眶無助望着同病相憐的男人。“對不起,夏冀,對不起……我沒辦法控制自己。”
“哎!算了,我先走啦!你自己小心……”
“夏冀——”
她怔怔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才想起,原來自己又重重傷了他一次。
嘆息復嘆息,世間情愛啊,真是捉摸不定。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永遠不會那麼巧就是同一個。
“喂!再給我一杯——”她醉意朦朧向酒保舉杯。“快點!”
“這位失意的小姐……”
“你是誰啊?我不……想和人說話……對不起。”
“慢著,我說你聽,這個你一定有興趣。”
“走開!嗦!”
她搖頭搖手,整個人伏在桌面,像只美麗的醉貓。
“我有辦法讓你贏回心愛的男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她恍惚看着對座的一張胖憨憨的年輕臉龐,半信半疑問道:“你說什麼?你知道……我心愛的男人是誰嗎?”
“當然!”他信心十足。“因為,他愛上的那個,剛妤是我愛的。”
“哈!真巧啊!”
她苦苦笑着,笑着擠出酸澀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