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倩躲在牆角的陰影中,看着一棟透著燈光的精緻屋宇。她又多等了一會兒,以便確定剛才巡邏過的王府侍衛,不會在短時間之內回來,並利用這一刻去實現她的計畫。
再觀察四周一次,她才躡手躡腳地從藏身處竄出,快迅移到窗前推窗而入。
正在屋子裏頭幽幽嘆氣的主僕,先是驚駭地低呼一聲,等看清楚來人,高陽王李厘的妃子——單詩芩不能置信地瞠目搖頭。
“倩兒,你怎麽跑來了?我還以為你離開了呢。”她語氣擔憂地說,把李倩帶往桌邊坐下。“你知不知道,李厘率領著禁衛軍,正在京城四處尋找你們三姊妹。”
因逃婚而鬧得皇宮大亂的三公主李倩,看起來一派輕鬆地點頭。“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當然知道了。”她得意地說,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單詩芩困惑地皺起秀眉。“那你還自動送上門來?”
“我可不這麽認為。”李倩朝着她搖搖手指。“詩芩,你沒聽過嗎?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
“我的天,你的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也難怪軍詩芩如此驚訝,她心裏十分清楚,和她丈夫作對的下場,通常都只會落得“凄慘”兩字可以形容。最好的證明就是她自己,現在不就成了李厘的囊中之物。
單詩芩回想着過往經歷,同時瞥了這位生死之交一眼。“你到這裏,不可能只是為了這個原因。說吧,你要我如何幫你?”
“嘻!知我者,莫若詩芩也。”李倩露出微笑,然後聲音一變,冷漠嚇人地道:“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對王府里發生的事裝作一無所知就可。噢!對了,我還需要一間可以秘密進出王府的屋子,暫時當作棲身之處。”
單詩芩敏銳地蹙緊眉頭。“你想整你王兄,以泄心頭之恨?”
“就是這個意思。”李倩手指一彈,清脆的聲音在深夜裏聽來格外響亮,她警覺地問道:“喂,你不會因為心疼他而從中作梗吧?”
“唉,我為他說情有用嗎?”單詩芩嘆口氣回道。“你如果不是鐵了心要報復,怎麽可能不和其他兩位公主逃出京城,還甘冒被抓的危險偷進王府向我求助?”
身為知己,她十分了解李倩想要報復的心情。雖然李厘推薦的對象皆是人中之龍,但無論怎麽說,這還是違背了公主們想自行選擇駙馬的願望。
李厘最不應該的是,一句話都沒問過她們就擅自決定了一切要她們乖乖地接受命運而不反抗,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一向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著稱的李倩。
聽到單詩芩的嘆息聲,李倩逕自倒了一杯茶啜飲,並從杯緣上端抬眼望她。
“詩芩,不要為李厘哀聲嘆氣了。那個狂妄之徒,早就應該有人給他一個教訓,你當日被他欺負向我泣訴時,不也這樣跟我說過嗎?”
房裏一陣寂靜,當單詩芩終於開口時,表情和眼神顯得十分無奈。“好吧,我不過問你的行動,也會為你掩護,但有一個先決條件。”
雖然她私心裏也覺得,自己那該死白大的丈夫是需要被教訓一下,但年來的恩愛,還是讓她不忍心看李厘受太多苦。
“我就知道,心愛的男人比朋友的幸福來得重要。”李倩懊惱地埋怨這。
“說吧,是不是要我手下留情?”
“是的。”單詩芩點頭承認,頓了頓又道:“但這也是為你着想。倩兒,我認為教訓李厘要適可而止,否則以他的聰明才智,不難猜出是怎麽一回事,到時你想逃出京城,只怕插翅也難飛,而且他最終還是會懷疑到我身上來。”
李倩沉思一會兒,雖然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但還是氣憤難平,忍不住咒罵道:“李厘那傢伙太可惡了,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去!”
軍詩芩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她總不能附和李倩的話,詛咒丈夫下地獄去吧?雖然她剛認識李厘時也這麽罵過。
李倩看單詩芩那副模樣,心中一軟,壓抑住憤怒的情緒,不想再為難她。
說真的,詩芩能做到這樣已屬不易,人家可是冒着夫妻感情可能因此而破裂的危險在幫她。
李倩長喟一聲,“算了。詩芩,趁李厘還沒回府,先為我安排住處吧。”
這個就簡單多了,單詩芩馬上答應。“依我看,住在香琳的隔壁最為保險。
明天一早,你稍事改裝後,先溜出府外,再讓香琳帶你進來,就說你是她的遠房親戚來此投靠。我會事先交代大總管,將你撥到我這裏,這樣就應該萬無一失了。”
“嗯,這個辦法不錯。”李倩點頭同意。“我想李厘暫時也無心理你這個嬌妻,找人的事就夠讓他焦頭爛額的,這裏多了個丫鬟,應該不致引起他的注意。”說到這裏,她忽然調皮地笑了一笑。“關於這一點,我可真正對不住你了,耽誤了你們夫妻……嘻!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單詩芩立即面紅耳赤,不勝羞窘地嬌嗔道:“倩兒!”
“好,我不說了。”李倩識趣地退讓,她伸伸懶腰,扯開話題。“香琳,帶我到房間去吧。躲躲藏藏了一天,我可累慘了,需要好好補個眠才行。”
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一個自小被養在深宮中的嬌嬌女,終於體會被逼上梁山的感覺。就因為如此,她恨恨地發誓,等這幾天風聲過去,她也要李厘嘗嘗被人緊掐住脖子是什麽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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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那國的京師貳城,在經過數天風聲鶴唳的搜查行動後,今天終於稍微平靜下來,只偶爾看見巡邏的隊伍出現在街道上。
“將軍,肅王和什丞相都預備明天離開,我們是否也該回國了?”一個虎背熊腰的戰士在主人身後問道。
“不,等過幾天後再說吧。”被稱為將軍的男人搖頭,聲音聽起來異常沉重。“我和李厘對於合作抗敵的計畫,還有一些細節要商討。”
看着往來於熱鬧市集中的老百姓臉上滿足的表情,他深刻感受到西那的富庶,自然而然的,也想到自己的國家——北鄯——在不住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騷擾和威脅下,人民的臉上就欠缺了這份安定的感覺。
唉!他多麽希望這種快樂也能出現在北鄯的老百姓身上。如果要實現這個夢想,首要之務就是嚇阻那些蠢蠢欲動的野蠻人,而和他國聯手增強邊境的防禦能力,是目下他所能想到最快捷的辦法。
他的國家需要和西那緊緊結合成一個命運共同體,團結一致抵抗北方來的外侮。如果這一切,必須娶一個任性又驕縱的公主才能獲得,他也咬牙認了,即便那又要造成一陣騷亂。
他還記得自己帶第六名侍妾回家時所引發的那場風暴。哎!女人,永遠都不懂她們只是男人的暖床工具而已,他輕蔑地想。
務桓收起飄遠的思緒,一邊瀏覽市集中販賣的商品,一邊低聲問道:“齊澤,李厘那邊還是沒有公主們的消息嗎?”
“還沒有。”他身後的武士搖頭道。“屬下聽說,她們可能已經成功逃離京城了。”
務桓顯然沒有認真聽齊澤的回答,他被一道優美的聲音分散了注意力,猛地停下腳步,仔細地聽她說話。
“你是陳武嗎?”李倩趁著京城的緊張氣氛稍減,喬裝打扮溜出王府,開始進行她的第二波計畫。
穿着一身破舊衣褲坐在市集中乞討的中年男人,警覺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應道:“我就是。姑娘找我有事?”
“哦,不是我,是我們家王爺找你。”李倩對這個京城乞丐界的頭頭,禮貌地笑着回答。“高陽王要我帶話,請你率領部下申時到王府見他。”他猜得沒錯,這個丫鬟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出自達官貴人的府上。“王爺為什麽要見我?”陳武戒備地問。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忽然要找他,難道是他的手下無意中得罪了王府?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依我的觀察,可能是想要請你們幫他做一件事吧。”李倩彷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以安撫的語氣解釋道。“因為王爺有交代希望你帶越多人去越好,他重重有賞。”
“原來如此。”陳武聽了,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撫著下巴沉吟道:“這麽說來,王爺是想藉助我們的力量,幫他尋找失蹤的三位公主了?”
“也許吧。”李倩聳聳肩。“怎樣,你的決定如何?”
心頭疑慮盡釋,陳武爽快地答應。“好!你回去告訴王爺,我申時准帶人去赴約。”如果真讓他們找到人,皇室就欠下丐幫一份大人情,這大大利己的事,他沒有道理往外推。
李倩的眸子瞬間閃閃發亮,暗喜在心頭。“那就這麽說定了。噢,我得趕快回去稟報王爺。”
她喜孜孜地轉身就走,低垂蟯首掩著嘴不住偷笑。這下她倒要看李厘如何解套。既然裝鬼鬧府只引來他的嗤之以鼻,那狠狠落禁軍的面子,總可以令他震怒了吧?
一個禁軍頭子,居然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改派四處流竄的丐幫找人,那些自視甚高的禁軍聽到消息後如果不氣炸,她就不姓李。
哼!任憑李厘如何厲害,這有關禁軍顏面的事,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得意間,她沒注意到前方正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就這麽直直地撞上去。
“唉喲!”李倩吃痛的叫了一聲。她摸摸鼻子,心想這個人怎麽搞的,像根大鐵柱一般杵在街道上害人。
“喂,你——”她抬起頭想要教訓他一番,但一看到對方是個身着北國服飾的男人,瞬間警覺性地閉上嘴。
眼前這男人,身高至少有六尺!渾身肌肉強健,發色和眼珠漆黑如無月的午夜,挺直的鼻樑和飽滿的雙唇看來非常性感。他的輪廓粗獷而深刻,經常曝晒在陽光下的深色皮膚,以及渾身散發出的雄偉氣勢,令他極具男子漢的魅力。
務桓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說實在的,他有一點失望,沒想到她的長相會如此普通,這和她優雅的身段與口音不怎麽協調,但她一雙顧盼生妍的明眸稍微彌補了這個缺憾。這是他所見過最迷人的翦翦秋水,又大又亮,實在美麗之極。
務桓在自己尚未沉溺於那對美眸之前,及時回過神來。“抱歉,讓姑娘受驚了。”他拱手致歉,客氣地問道,“姑娘是高陽王府的人?”
糟糕!這個可疑的男人聽到剛才的談話了。“是的,你問這個干什麽?”
李倩戒慎地盯着他瞧,心裏猜測着他跟李厘是什麽關係。
“沒什麽。”務桓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好奇,王爺居然會動用丐幫的力量來找人。”由此可見,公主們應該已經成功逃脫,跟西那聯姻的事這下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他似乎很關心這件事,為什麽?李倩不由皺起眉頭。在市集中很少人會去注意別人的談話,除非此人別有用心。
“怎麽,你認識王爺?”她充滿戒心地問道。
“是的,但不是很熟。”務桓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對於剛接受到的訊息,他不僅感到沮喪,還意外地被挑起一股遺忘已久的憤怒。
他需要回迎賓館好好沉澱一下心情,同時也要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和李厘交涉。
既已無心逗留!他客套地再次拱手。“抱歉,打擾姑娘的時間,我有事先告辭了。”說完,他不再看李倩一眼,和齊澤大踏步急速離去。
“真是奇怪的男人。”看着他雄偉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李倩狐疑地咕噥著。“凈問一些事不關己的問題,還活像被人追殺似的,走得那麼匆忙——”
噢,對了!她也得快點回王府,要詩芩準備銀子才行。
李倩忍不住輕笑出聲。哈!這下李厘不但得罪了所有的禁軍,還得平白無故損失一大筆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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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李厘氣急敗壞地咒罵出聲。自從公主們逃婚後,接連不斷的厄運已經教他疲於奔命,累得快要發瘋了。
“宋榆,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他指著王府的大總管問道。“為什麽會有傳言說我要丐幫尋找公主?”
“王爺,奴才也不明白。”宋榆看來也是一頭霧水。“今天下午,京城裏的乞丐忽然全聚集在王府外,說是你的交代,要請他們幫忙找公主。王妃得知消息,不疑有他,命令我發放銀子,要他們好好辦事,儘快找回公主。”
李厘無法責怪妻子,心想她也是急瘋了,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話。該死!
這裏面一定有文章,他敢確定,因為這個人似乎在想盡辦法打擊他。
“可惡!”李厘忍不住又咒罵道,這個下午他簡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說服禁軍,他真的沒有下達那個命令。
但無論如何,鬧出這種事情,他都成了朝廷官員們茶餘飯後的大笑話。想到這裏,他就一肚子火,嘔得要死。
他目露怒光看着宋榆。“找到那個乞丐頭頭了嗎?”
“禁軍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宋榆心驚膽跳地回答。
沒有人比他清楚,這時候的王爺已經徹底被惹惱了,策畫這件事的人如果被抓到,不死也准丟了半條命。
正思索間,敲門聲起。宋榆趕緊上前把門打開,心中暗謝老天爺助他暫時脫離苦海。
“什麽事?”他聲音低沉地問道,清楚一定有要事,侍衛才會在此刻來打擾。
“北鄯的大將軍來找王爺。”看着裏頭一臉鐵青的王爺,侍衛戰戰兢兢地回道。
李厘心知肚明務桓為何而來,雖然他此時無心談論其他的事,但又不能得罪貴客。
“唉,請將軍進來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揮手吩咐道。
侍衛應聲告退。一會兒之後,務桓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入書房。
他拱手致意。“王爺。”
李厘起身還禮。“將軍。”
兩人先客套一番,才分別坐下。
務桓見他一臉憤慨,不由好奇地問道:“王爺好像受了什麽委屈似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李厘皺緊眉頭,有點不高興這個還算是“外人”的將軍,也來湊熱鬧取笑他!但定睛看務桓的臉色,又不像是這樣,這下換他好奇了。“怎麽,你沒聽說嗎?”
務桓不解地睜大眼睛。“今天下午我一直待在迎賓館,外面發生什麽事,我一丁點都不知道。怎麽,有大事發生了嗎?”
難怪他會露出困惑的表情。李厘暗嘆一聲,反正事情遲早會傳到他耳里,也沒必要對他隱瞞。
“今天有人假傳我的命令,要一群乞丐幫我找公主,惹得禁軍上上下下對我不滿,提出強烈的抗議。”
務桓隨即現出驚訝之色。“咦?那個女孩不是王爺府中的人嗎?”
李厘聞言渾身大震。“務將軍,難道你看過那個下指示的人?”
務桓點點頭。“今天早上,我和手下在市集裏逛著時,親耳聽到貴府的丫鬟向一個叫陳武的乞丐這麽吩咐。”
“你怎麽知道她是我府上的丫鬟?”李厘面露寒霜,沉聲問道。
他得先確認對方身分,再決定如何處理,以免又鬧出烏龍事件,影響到他的威望。
“很簡單,看她的穿着打扮、言談舉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那是只有王府才能訓練出的氣質和應對。”務桓依經驗分析道。
如此說來,當真是王府的丫鬟了。可惡!如果讓他逮著,絕饒不了她。
“將軍還記不記得她的長相?”李厘幾近咬牙切齒地問。要不是怕有失禮儀,他真想起身開始摔東西,好發泄一下心裏的憤怒。
這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了,尤其是那對寶石般的明眸。“那位姑娘長得倒是普普通通的,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那一雙秋波盈盈的眼睛,宛如清澈澄明的湖水,十分吸引人。”務桓喃喃說道,想起那對晶瑩閃耀的眸子,他忽地湧起前所未有的衝動,想再看她一眼。
“一雙秋波盈盈的眼睛?”李厘輕聲低語,努力想着王府中除了自己的妻子之外,還有誰擁有這樣一雙美眸?
咦?他突然靈光一閃,說到清澈晶亮的眼睛,宮裏倒是有個女人可以和他的妻子相媲美。“身高呢?她長得有多高?”李厘壓下興奮之情,以平靜的聲音問道。
務桓回想一下,比了比自己的肩頭。“應該是到我這裏吧。”不會錯的,他還記得那姑娘撞上他胸膛時,頭頂正好抵着他的下巴。
高度吻合!接下來就是求證。李厘嘴角逸出詭譎的微笑,轉向王府總管問道:“宋榆,府里昨天還有沒有傳出鬧鬼的事?”
“沒有,昨晚倒是風平浪靜的。”他謹慎地回這,對李厘臉上神情所代表的涵義感到毛骨悚然,心中暗暗祈禱,希望他要對付的人不是自己。
一定是她,李厘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可惡的小丫頭,居然膽大包天躲到這裏,還裝神弄鬼把王府的人嚇得魂飛魄散,搞得他家事國事兩頭燒。
她確實是好好修理了他一頓,也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還教他的手下差點和他反目。不過這都不是最讓他惱怒的,真正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是,她竟然讓詩苓背叛他。
噢!是的,他沒那麽笨,事情發展至此,說沒有人接應她,打死他都不相信。而唯一有這個能力的人,就是他心愛的妻子。
該死的丫頭,他非得還她一個“教訓”不可。等把她遠遠送走後,接下來他得重新教育妻子,讓她徹底明白,女人的三從四德是什麽。
“務將軍,不知你想不想親手抓到我那個任性妄為的三堂妹?”李厘傾身在務桓耳邊神秘兮兮地道。
務桓吃驚地看着李厘。“怎麽,王爺有她的消息了嗎?”
“不錯。”李厘肯定地笑着點頭。“而且這個訊息,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是他告訴李厘的?真是見鬼了,如果他知道公主在哪裏,今天晚上就不會出現在王府,而是直接去捉拿那個女人了。
“我不明白王爺的話。”務桓皺緊眉頭。
李厘明白他的困惑,邪惡地笑了笑。“給你一個提示——市集中的女人。”
“什麽?”務桓驚訝地喊道。“可是她跟畫裏的女人長得完全不一樣啊!”
“經過細心喬裝打扮,當然變得不一樣。”李厘往後靠向椅背,鬆了口氣地解釋道,不過由他臉上的神情看來,似乎有點悔不當初。“唉!這都要怪我當初太寵她們,凈教她們一些江湖上的勾當,才讓她們變得如此膽大妄為。”
對於這番懺悔,一向大男人主義的務桓可是打心坎里百分之百贊成。“那麽王爺,你打算怎麽幫我抓到她呢?”他聲音低沉地問,等不及要親手逮住李倩,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李厘也跟務桓一樣急於捉到李倩,但他深知等待的重要性,尤其是當溫馴的小貓變成了大發雌威的母老虎時。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務桓,露齒一笑。“將軍,我只奉送你四個字——瓮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