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失眠了。
羅菁菁側躺着，雖然時間已近午夜，她卻沒有一絲困意。
很久沒有外宿了，尤其又是因為和叔叔吵架而離家出走。
死叔叔，阿浩什麼都好，為什麼他會這麼生氣？就算她不跟阿浩在一起，也會交別的男朋友啊！難道他覺得她不要交男朋友，一輩子都別嫁了嗎？
她拿學校里那些稚氣的男孩和阿浩比，她覺得她的阿浩最棒，就連學校里的夢幻偶像何智淵都比不上他！她啊，大概好香燒了不少，才被他看中吧？
要是叔叔真的不讓她和阿浩在一起呢？她可以和他嘔氣一天兩天，但總不能永遠不理他吧？
怎麼辦？
她反覆無眠，想着想着，一雙溜動的眼定在牆上，移不開了。
她，居然，睡在楊其浩的床上！而他，她的偶像、她的男朋友，就睡在一牆之隔的房間。
呵……她到現在還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像她這樣傻呼呼又沒氣質的女孩，居然會得到他的青睞……
不對啊！她什麼優點都沒有，怎麼讓他青睞？
她盤腿坐起，皺眉細細思量。
他到底是喜歡她哪一點？她既粗魯又好吃，脾氣也不好，又常常吵得他沒辦法認真工作，他怎麼會覺得她有趣呢？
他應該會喜歡像他一樣的女主播，或是漂亮有氣質的女明星──他有一次不小心透露，有位女明星對他頗有好感。所以，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是極不搭調的一對。
或許，今天他的同事們一直投給他們的笑容，不是覺得他們很有趣，而是很好笑？他們會不會覺得阿浩只是跟她玩玩？
會嗎？阿浩會只是跟她玩玩嗎？
不會不會，阿浩才不是那種人……
不是嗎？她又不是很了解他，她傻得不懂得他，甚至今天才知道他在公司里的狀況──上回去他公司，只是像個潑婦發瘋。她真的不了解他。
那，他到底為什麼要跟她交往？他會不會突然覺得她太乏味，不要她了？
或者是覺得叔叔很煩，乾脆就和她分手？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不安的眼神再度飄向隔着兩人的牆。她真的喜歡他，從前是崇拜他；認識他之後，除了崇拜，還加上了無比的喜歡。
他脾氣應該不算好，總是能容忍她孩子脾氣，包括"請"她起床；也知道她的想法，把她的心事摸透了，她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她覺得有人了解自己，應該是好事吧？但是……
她在乎他，但他呢？她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喜歡她。在他心裏，她佔多少的份量？百分百，還是千分之一都不到？
明天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她向後倒回床上，眼睛乖乖閉起，五分鐘過去后，眼皮又猛地彈開。
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問清楚，不然一晚都別想睡了。
初春猶帶寒意，她縮著身子下床，站在隔壁門口。
"阿浩，你睡了嗎？"她的聲音不穩，怕他睡了吵醒他，又被自己嚇得快哭了。
"沒有。"一陣衣服窸窣聲後門被拉開，一張惺忪的睡眼努力睜大中。"菁菁，什麼事？"他的聲音聽起來根本就是睡著了。
"我能不能跟你談談？"她吸著鼻子問。她知道這樣子很煩人，可是她真的受不了。
"你一定要現在談嗎？十二點了耶！"她不會是想家，要他現在載她回家吧？
"喔，那你睡吧……"羅菁菁轉身就走。
她轉身時，微弱燈光閃出她的淚光，楊其浩馬上清醒，伸掌握住她，把她拉回來。"等等，你怎麼又哭了？想你叔叔了？"
"不是……我……想你。"羅菁菁鼓起勇氣，抬臉看他："你為什麼會選我當女朋友？"
她望着他亂糟糟的頭髮，一臉困意，這樣的他和她平常認識精明幹練又整齊的楊其浩不同，可是又有另一種好特殊的魅力……
"為什麼啊？因為你就在我眼前，我覺得你很有趣，你也很喜歡我不是嗎？這就省了追求的動作。"他感覺到掌中的冰涼，眉心一皺。"天氣冷，你又怕冷，怎麼就這樣下床？"他把她收進懷裏，提供她溫暖。
"我喜歡你。"他的體溫讓她嘆息。如果以後冬天時都有他這個發熱機就好了。
"我知道。"楊其浩對着她扯出一抹溫暖笑容。
"那你呢？"羅菁菁反問他。
發覺懷中的女孩依舊瑟瑟發抖，他嘆口氣，帶着她進房。他坐在床頭，讓她坐在他腿間，用棉被把兩人圈在一起。
"當然喜歡嘍。"不然他哪有閑工夫半夜不睡覺還抱着她。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刮在她耳邊格外誘人，她的身子微微一抖，卻與溫度無關。
"喜歡哪裏？"她突然發覺不太應該在半夜半裸著和她似乎有些饑渴的男友曖昧地窩在床上，可是她又很執意想知道答案。
"你很單純。"楊其浩直覺地說出讓他最欣賞的優點。
單純？"你常罵我是豬腦袋。"她忿忿不乎地指控。
"是很豬啊……好啦，你不會有壞心眼，比我善良幾百倍。"他很認真地強調此事。
"就這樣？你一定交過其他女朋友吧？跟她們比起來呢？"
"握，那差多了。有些是名門千金，不然就是職場女強人，我也和一位女明星交往過……你不許生氣喔，我只對你坦白。"
她自卑地低下頭。"我和她們比起來差很多吧？"他講的每一個條件都深深打擊着她。
"沒錯，的確是'差很多'。"他用力強調。
在她泫然欲泣時，他吻着她的眼，阻止她哭泣。
他笑着公佈答案。
"千金大小姐不好伺候，脾氣忒大，而且超級敗家，我怎麼要得起？女強人脾氣也好不到哪去，尖酸刻薄的段數比我還高，而且行事作風超級惡毒，我會害怕呢！至於大明星……比我這個純情男還花心。"他細數他的戀愛結論。
"那……我呢？"他的戀愛好像很精采，為什麼她的初戀是他？她好遜！
"你啊，脾氣是很大，不過要擺平你不算難；你家沒錢讓你揮霍，我還養得起；你這張嘴只有被別人刻薄的份，而且我愛親得很；怪怪的你沒辦法花心，我放心得很。"他每一項優點，就親她一回。
親親親……再親下去，可要引火上身了，冷靜、冷靜……
"那……那……你這是比較之後的結論耶！我的優點呢？"羅菁菁嘟著嘴向他撒嬌。
"這樣你還不滿意？"天哪，他這麼用力在解釋了，她還是不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像你這樣適合我的女孩，就算頭腦空了一點、年紀小了一點、觀念差了一點、個性不合了一點，那又怎樣？我還是喜歡你的單純，就是單純，就一個理由，不行嗎？"他警告的眼神很明顯，她敢再多嘴，他就掐死她。
"好啦！我懂了啦……"他的意思應該是，他就是看她順眼吧？
得到她自認滿意的答案后，她吁口氣攤膩在他懷裏。"我能不能睡在這裏？你……陪我睡啦？"他好暖和喲！
楊其浩嘴角抽搐一下。"不太好。"
"這張床是單人床，兩個人睡是可以，不過身體的接觸恐怕會太頻繁，光是共處一室他就瀕臨崩潰，她還想跟他一起睡？
找死！
"為什麼？"
"因為……好好好，別再磨磨蹭蹭了，要睡就睡。"兩人掙扎一會，才安穩在單人床上躺平。
"晚安。"打個呵欠，毫無戒心的羅菁菁閉上雙眼，只花一秒鐘的時間就墜入甜美夢鄉。
現在換成楊其浩無法成眠了。
他的手放在她腰上，無法自已地顧着她的曲線緩緩滑動，強烈的慾望被強壓下，阻止他沒辣手摧花，只因為他不想被羅錦龍的枕木劍戳死。
還有，他不能背叛她的信任，即使確信她不會反抗。他只要想着她無邪的眼眸，就只能棄械投降了。
他嘆息著把她攬近，在她唇上烙下他溫柔的印記。就算她柔軟的身軀和香甜氣息只會增加他的痛苦，他還是忍不住想更接近她。
他想要珍愛她。
"我說阿浩啊，你那女朋友是不是就是你做過採訪的那個神棍啊？"才一進公司，經理的關懷馬上送到。
上回他會誤聽小人讒言，以為阿浩要轉檯發展，害他差點把阿浩冷凍，後來冰釋了，也就恢復從前的關係了。
"對……"楊其浩嘆息。早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他，看吧，沒幾天就有人開始關心了。"怎麼了？"
"他叔叔剛才打電話，幾乎是用恐嚇的語氣，說你誘拐他侄女，你再不放人，他就要報警了。"
"天哪，菁菁已經成年了，報什麼警？"楊其浩搖著頭嘆息。他覺得羅家有兩個豬腦袋，女的是菁菁，男的是她叔叔。
他在心裏記了一筆，待會要再撥個電話到羅家，最好是菁菁那狐狸哥哥，他好跟他再溝通溝通。
"成年了是吧？也沒結婚吧？那就沒我們的事了。"經理乾笑兩聲，又白目了："我說啊……你那位女朋友的有特異功能嗎？"
"什麼？！"
他以為他聽錯了，連經理都吃這一套？他以為台灣起碼有幾個人跟他一樣鐵齒；他也以為經理也是他這一掛的，結果呢？唉……
"我聽陳連恩說了，她會'牽亡'呢！能不能叫她來，表演給我們看看？"經理搓着手，一臉期待。阿浩的小女朋友真的很神，會跟他們說哪裏有不好的東西，要怎麼避掉；還會送他們符咒，讓他們安心。短短時間裏，小丫頭就收服了大家的心，她現在在Ｔ台可比楊其浩還搶手呢！
喔，那小子說的是嗎？
不悅的眼神掃向一旁已經縮起脖子，準備挨罵的屬下，但他今天心情不差，就忍下了。
"她又不是走唱藝人，表演？不行！那會出人命的。"楊其浩沒好氣地回嘴，管他是上司還是老闆，要拿他家菁菁"出來玩"就不行。
"這樣啊……那就太可惜了。"經理覷他一眼，忍不住又問："真的不行喲？"他跑新聞好多年，都沒見識過呢！
冷眼掃去。"經理！"警告很明顯了，再亂來，他可發飆了。
"好啦好啦！"經理也畏於他殺氣騰騰的眼神之下。吁，這小子還真是保護他那小女友。"你有訪客喲！已經在你辦公室等你了。美女喲！"
楊其浩跨進辦公室，有禮的笑容在看見坐在小沙發上，正側頭看着自己的人時僵住了。
她？
"你怎麼會來？"做記者的，有個壞處就是，除非你從台灣消失，不然就跟鏢靶一樣，跑不了，每個人都釘得着。
呂巧芙起身，一身高級名牌套裝把她玲瓏的曲線雕琢得更窈窕。她變了，變得更加體面成熟；不變的，是她身為豪門千金的驕貴之氣。
"剛回國。想來見你一面。"精緻臉龐上，一雙黝黑瞳眸凝視着他愈加瀟洒沉穩的臉，她眨了眨雙眼，對他射出期待的暗示。
分手七年了，兩人之間斷斷續續有聯絡，她一直都還喜歡他，只是她再也沒辦法得到他的愛。
他們是在國外相遇，也在國外結束戀情，沒想到回台灣之後，他們又再巧遇，這一次次的巧合，讓她始終無法對他忘懷。
再度出國深造的兩年，她暫停了思念他，但才回國在電視上看見他，她又發覺對他余情未滅，考慮了好久，才有勇氣來找他。
"哦？出國念書了？"他記得兩人上回見面時，說過要出國念書修補失戀的傷痕，現在他看來，她是痊癒了。
但，最初鬧分手時，他才是那個被她利爪抓得傷痕纍纍的苦主。
所謂的名門千金，偶爾也會失去控制，變成絕地潑婦。他還是覺得他家菁菁比較直接，他了解她，知道她的反應，不會被嚇到，因為她總不吝於讓別人分享她的喜怒。
他家菁菁？什麼時候起，他把菁菁歸納在他的範圍之內了？不過聽起來很順耳。
"嗯，我念完碩士了。"呂巧芙走到他面前，要得到他所有的注意。"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當然好了，沒有人三天兩頭提醒我，我的出身夠賤。"呃，他覺得他的表現好像太心胸狹窄了，可是只要露出一點心軟的痕迹，巧芙就不放過他，這是他多年來的經驗。
在認識這位千金小姐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出身算是不錯了，但面對黨政大老的女兒，他就算不曾感到一絲自卑，她和她的家人那股壓人氣勢卻也讓他傲骨難挺。
如此講求門當戶對，她的父母甚至想拿金錢要他滾蛋，他真的對這種家庭反胃到了極點。
她算是他的初戀吧！他認真談過的第一次戀愛，所以傷痕在他心頭留得比較久，但傷總會癒合。
如果讓她知道，他剛才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她的名字，她又要難過了吧？
呂巧芙見他冷漠無情，只能嘆息。"我知道那時是我不對，你別再記著過去的事了，好不好？"
"不，你沒有不對的地方，錯的是我的家世太過平庸，不足以匹配你家的貴氣。"他想，其實並不會再氣過去的事情了，他只覺得她何須如此自討無趣，又來攪和。
溫文的臉上出現受傷的痕迹。"你不要這麼傷人行不行？我很認真來找你的。"
"當初你父母得知你想和我結婚，而他們要我簽婚前協議書，不准我在離婚時分到一毛錢時，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很好，這樣分手才不會有糾紛'，謝謝你讓我見識了豪門人家的刻薄。"他知道自己的惡毒再度傷了人，但，他們分手時，並未把話談清楚，而她還會出現，應該還是沒想透，他們的結束是在七年前，沒有延續的理由。
美人眼眶泛著淚光。"那是我爸媽認為這樣才能確定你是真的愛我啊……而且那時我還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懂。你還在怪我？"
"不怪了，只是想讓你面對現實。"他垂眼看着她沽著淚珠的睫毛，心中一嘆。她的外型是他最喜歡的，但他喜歡另一種類型的內在。"你現在沒有男朋友？"他突然問。
"沒有。"呂巧芙吸吸鼻子說。
"剛分手？"他猜測。
每一次見面，她總是和前任男友剛分手，他想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嗯……"呂巧莢錯愕的神情似乎是也發覺了，自己總是在和男友分手之後，才想起他。
楊其浩退後，拉開和她的距離。"你覺得，我長得像你兩頓大餐中的甜點嗎？"
甜點？
她抽了口氣。
"你是說……"她心虛的視線不敢抬高，她猜得到他的眼神會有多尖銳。
楊其浩嘆息，他要傷她多少次，她才會放棄？"巧芙，我是你的初戀，但並不表示我是你的永遠，愛情可以懷念，但當成逃避的工具會不會太沉重了？"
紅通通的美眸怒瞪他："你變得憤世忌俗了。"
"在你眼裏，或許是，但我現在過得很快樂。"變得憤世忌俗的，是他，或是她？
"所以你不要我？"她終於撕破淑女外表對他大吼。
"不是'不要你'，是我們根本不適合。"他冷靜地糾正她用詞錯誤。呃，他待會還要報新聞，他得化妝、吹頭髮、順稿……
吼完，她也累了。"算了，你一定覺得我很煩吧？誰又想得到，受盡別人羨慕的我，是這麼地孤單……"傷心的淚水怎麼也抹不乾。
"巧芙，你別哭了。唉……"楊其浩終究還是受不了女人家在面前細細抽泣，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是讓他憐惜地伸手拍拍她的肩，但她卻倒進他懷裏，他順勢接住她。不然呢？讓她撲個空，跌在地上？
唉，他半個小時以後要上主播台哪……
"喂喂喂，楊其浩，你這樣會不會囂張了？那麼多雙眼睛在看，你就這樣公然地跟野女人調情？"
熟悉的聲音讓他神經緊繃。真巧啊……
"我會像你想的那麼笨嗎？這種蠢事，應該只有你做得出來。"
"誰誰誰……誰說的？我起碼還知道，如果我要做偷難摸狗的勾當，會躲到陰暗的角落！她是誰？"
發現又有好戲上演，大家都朝這邊聚集，耳朵豎得高高、眼睛能睜多大就睜多大。
"呃，我的前女友。"楊其浩想要很理直氣壯，因為他什麼壞念頭都沒動，可是他知道菁菁會生氣，所以已經先一步露出愁色，但在腦筋一向直到不會轉彎的羅菁菁眼裏，那表示──他、心、虛！
"是嗎？那你還抱着她幹嘛？"她的吼聲震動了Ｔ台。呵，楊其浩哪個女人不好選，偏偏選了只暴躁的小老虎當女友，苦頭來了吧！
"我把她弄哭了，當然要安慰她一下嘛！"一個女人他吃得消，兩個就太多了。
"喔，那我哭的時候，你就沒有安慰我。"羅菁菁瞪着他，氣呼呼抗議。哼！看人家美就想吃人家豆腐是吧？色狼！
她的指控惹惱了楊其浩。"誰說沒有！"他也扯著喉嚨大吼。她含血噴人！
她夜夜跟他擠一張床，害他一夜睡不着是為什麼？隔天他帶著黑眼圈來上班，被同事糗他是"一夜縱慾"很好玩的嗎？
"嗚……你凶什麼凶，做賊心虛啦？我還真沒看錯你，楊其浩，你果然是奸詐小人，虧我居然還那麼信任你……"不只千金小姐淚漣漣，壞脾氣的小女孩也放聲大哭。
楊其浩被兩個女人鬧得頭痛不已。
"菁菁，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我是那種人嗎？"他認真地解釋，也終於把呂巧芙抓着他衣服的手扯掉了。
"其浩……"呂巧芙不依地抗議。她怒瞪沒氣質哇哇叫的女孩，眉頭皺緊了。
"看，叫得多親熱！"橫了男友一眼，羅菁菁的指責又朝向嬌嬌女。"哼！你也真是的，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水準應該不差，怎麼搶人家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其浩，她是你女朋友？"呂巧芙眨著淚眼問一臉無奈的前男友。
"嗯，見笑了。"楊其浩鐵青著臉，硬扯出一抹笑容。
平常菁菁愛發嬌嗔也就罷了，但今天他已經有了個麻煩，而且十五分鐘以後要上主播台，她能不能放他一馬？
"見什麼笑？我年紀小了一點、氣質差了一點、窮了一點、身材平了一點，那又怎樣？你眼光就是這種水準，見什麼笑？"他不說話還好，愈說羅菁菁火氣愈旺。她都已經很自卑了，做男朋友的不懂得安慰她，還在他貌美的前女友前損她。
他才是豬腦袋咧！
夠了夠了，再吵下去他會發瘋。"你冷靜一點，讓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她火大地揮手，阻止他。
她原本是想跟他一起吃晚餐，才買便當過來，吃完再去上課的，誰知道會看到他明目張胆地爬牆。
"好，我就不解釋。如果你吵夠了，我現在很忙，能不能麻煩你，有什麼事請趕快說。"楊其浩火大地祭上逐客令。
"你趕我走？好畦！我就走給你看！我現在就回去收東西，你啊，不要回來求我！"狠話撂完，她憤恨地瞪了眼還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甩頭就走。
她再也不要理這個負心漢了！
"菁菁！"想去追人，她已經消失在門外，他又還得上主播台，走不開……
等他下了主播台再說吧！她收拾東西的速度沒那麼快，趕回去應該來得及。
唉，年輕人就是這麼衝動。
"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她……哪點比得上我？"呂巧芙不敢相信她拴不住的男人，竟讓那樣的女孩套住。她驚疑的眼神不斷在躁亂不安的臉上打轉。
"菁菁的確沒你出色，甚至還是怪人一個，但是她擁有你永遠都不可能有的東西。"想起他的菁菁，他柔情一笑。"你放心，就算沒有她，我還是不會回心轉意。"說完，他跨出辦公室，往化妝間走去。現在不能想太多，他得專心在工作上。
呂巧芙瞪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賤嘴男人，不愛也罷。她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