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聲地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是危棗端坐的背影。
看着危棗那纖弱、彷彿一折即斷的身子,青狂的心隱隱抽痛。咬咬牙,他無聲無息的走到危棗的身畔。
危棗發現青狂的到來,不過,她沒有一點反應,仍是靜靜的坐着。
“危棗。”拉了椅子坐下,青狂低喚危棗的名字。
危棗聽見了青狂的聲音,可是,她仍是動也不動。
沒有得到危棗的回應,青狂有些不安。“危棗?危棗?”
在青狂的連聲叫喚下,危棗總算有了回應。緩緩轉頭看向青狂,危棗面無表情,淚卻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心,猛地揪緊,幾乎就要停止跳動。
定定的看着危棗,青狂的眼神泛出不舍與心疼。伸出手,他以自己的衣袖為危棗拭去臉上的淚水,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青狂真的很想叫危棗別再哭了,可是,他辦不到。黑焰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而被毒殺,他的責任最大,因為他沒有把那個姓溫的王八蛋處理掉,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全是他的錯,所以,他根本沒有立場要危棗別再哭泣。
該死!危棗再這樣哭下去,身體一定會受不了!為什麼他就是沒有辦法讓危棗別再哭下去?
自責又惱恨的看着危棗,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拭乾淚水,青狂還是沒有開口。
“青狂……”輕輕撥開青狂的手,危棗的唇微微開啟。
低低的應了聲,青狂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很專心的看着危棗的眼睛。
“焰的事情,謝謝你……”她的一雙小手緊抓住青狂的大掌。
青狂幾乎是在危棗微笑的同時別開了頭。
俊臉泛上一層淺紅,青狂的表情很不自在,有些難為情。“你、你怎麼會知道?你應該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才對。”
青狂儘管別開頭,不過,被小手抓住的大手倒是沒有半點掙扎。
“嗯,我聽不到。”放開青狂的手,危棗站了起來,緩步踱向窗口。“可是,我就是覺得你會幫我料理焰的後事,真的很謝謝你。”
“那是我該做的。”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似的,青狂吶吶說道,也跟着起身。“因為我沒把那個姓溫的王八蛋處理好,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需要自責,青狂。”趴在窗口上,危棗的手撐住下巴,除了窗外的天空外,無人能看見她的表情。“我……我現在誰也不怪,雖然我先前還想殺了溫宇部,可是……還是算了,他是因為太過迷戀你,性格又太激烈、不擇手段,所以才會對焰下手,我不想恨他。”
“你真的能這麼想嗎?”走到危棗的身後,青狂立在原地,很想將這麼脆弱的她一把摟入懷中。“我必須這麼想。”危棗回眸給了青狂一笑,強擠出來的微笑,比眼淚更讓青狂心疼。
“為什麼?”青狂忍不住低吼。危棗有權利恨任何一個人,可是,為什麼她要這麼勉強自己?該死!他寧願被恨也不想再見到這麼哀傷的她!
“恨,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視線再度移向窗外,危棗的聲音被輕風吹得飄忽不定。“如果失去理智,我怕我會失控,我會殺人……我不想殺人,而且,我曾答應過娘絕不殺人。”
“所以你寧願讓自己這麼難受?”青狂無法接受這種理由。這女人寧可折磨自己也不想殺人,這種狗屁不通的話她也說得出來!
“再難受總會有過去的一天,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危棗回過頭來,給了青狂一朵燦爛的笑容。
“媽的!”忍無可忍,青狂劈頭就是大吼:“如果你不想殺人,我可以直接幫你宰了姓溫的王八蛋!之前沒用全力,是因為我覺得殺了他是你的權利,可是,你現在居然說這種話?你一定要這麼和自己過不去嗎?”
“青狂,你好吵。”微微皺起眉,危棗有點明白白塵幽為什麼那麼害怕青狂吼他,青狂的聲音,簡直比雷聲還要大。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這麼大聲!”還嫌他吵!這女人簡直是該死的欠人教訓!
看着青狂怒不可遏的模樣,危棗眨了眨眼,接着,她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你笑什麼?”看着輕笑不已的危棗,青狂不由得火冒三丈。
青狂真的是太可愛了,難怪她對他的好感,會在不知不覺中轉為其他的情感。不過,他大概還不知道吧!
危棗直搖頭,青狂的表情與腦中瞬間閃過的想法,已經讓她笑得說不出話來。
“該死!”低咒一聲,青狂終於順從自己的慾念將危棗一把扯入懷裏,微彎身便覆住她粉嫩的唇,狠狠的吻住她。
雖然是突然被人一把拉入懷中索吻,不過,有些訝異的危棗並沒有任何掙扎,只是柔順的任由青狂的唇舌放肆,默許了他的掠奪。
一吻既罷,不管是吻人的,還是被吻的,呼吸都是相同的紊亂失序--
???
額抵着危棗的額,青狂直勾勾的望入危棗面又如子夜星空的眼中,急促的呼吸與危棗的交錯着。
“為什麼?”看着危棗清澈的眼眸好一會兒,青狂問得很沒頭沒尾。
“你說呢?”甜甜一笑,危棗的答案也很讓人摸不着頭緒。
“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劍眉稍稍皺起,青狂很不滿意危棗的回答。“快說!別想敷衍了事。”柔潤粉唇有些不悅地微微抿了抿。“青狂,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揮。”
低咒了聲,青狂環在危棗腰際的雙臂,加重了些許力道。“不要吊我胃口,快說!”
“如果我堅持不說,你打算怎麼辦?”危棗臉上的笑容很無辜,很純潔。
青狂的眉皺得更緊了,他能拿她怎麼辦?
這女人擺明就是吃定了他!
看着青狂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危棗眼中的笑意也愈來愈深。噗哧一聲,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完全無視青狂眼中的怒火。
“危--棗--”見到危棗的笑臉,青狂咬牙切齒的對她怒目相向。
像是火上加油似的,危棗踮起足尖,伸手拍了拍青狂的頭,就像是在拍撫一隻大狗一樣。“乖乖,青狂,你真的好可愛喲。”
“我不是狗!”被人拿來當狗兒對待,青狂立即發火吼人:“危棗!你再敢這麼對我--”
暴吼聲在瞬間消音,消失在危棗的唇間。
震驚的瞪大眼,青狂怎麼樣也沒想到危棗會用這種方法來堵住自己的嘴。很沒志氣的,青狂的怒火在此時全數消退。
輕輕推開青狂的臉,危棗露出無辜至極的笑。“現在換我問你,為什麼?”
青狂不笨,知道危棗問的是什麼。別開了頭,薄薄的唇緊緊抿着,他並不打算回答危棗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不回答你剛才問的問題。”危棗撂下了威脅。
不甘不願的瞪着牆面,青狂在經過深深的吐納后,才正視懷中的危棗。“先說好,我只說一次,因為……我對你動心了、愛上了你,所以才會吻你。”
看着似乎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滿臉通紅的青狂,危棗沒料到他會這麼老實回答。他就這麼想知道她吻他的理由嗎?
眼中掠過一抹光芒,危棗淡淡一笑,伸手捧住青狂的臉,溫婉的望着他微笑。
倏地別開頭,青狂的臉似乎更紅了。“你……不要用那種笑誘惑我,不然,我不保證我能剋制得住……”
無辜的貶了眨長長的睫毛,危棗的嬌美甜笑里添了抹邪氣。“沒想到連芙蓉仙的微笑也能影響你。”
“閉嘴!”臉部的紅潮開始蔓延至頸子。
“那,你到底是對誰動心?”她的笑容在感覺到青狂的生理變化后,益加地邪氣,“是芙蓉仙,還是危棗?”
“你這女人……”驀地回首,青狂的目光在接觸到危棗時又立即移開,“如果沒有危棗的靈魂,我怎麼可能會對芙蓉仙那種笑有感覺!我又不欣賞那種正經八百、以救天下人為己任的女人。”
“哇啊!”危棗低呼出聲,覺得青狂紅通通的臉蛋很是賞心悅目。“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來,青狂,我以為你最討厭的,就是類似這種噁心的情話。”
危棗的話讓青狂忍不住咬牙切齒。“你以為是誰逼我說出這種話的?”
“我怎麼會知道?”邪邪一笑,危棗亮如星子般的眼眸,流轉着的是讓青狂移不開目光的魅惑。忍無可忍的青狂咆哮道:“不要再轉移話題,換你回答我,說!為什麼?”
眨了眨眼,危棗看着火氣十足的青狂。好半晌,她才啟口:“和你吻我的理由一樣,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對你動了心。”
獃獃的看着危棗,青狂沒料到危棗會說得這麼直接。
望着微微笑着的危棗,青狂猶豫了一會兒后才開口:“你願不願意和我成親?”
“成親?”美麗的眸子閉了閉,危棗給青狂答案與理由:“不要!成親太麻煩,而且我一點都不想戴那頂鳳冠。”
怎麼想都沒想到是這麼孩子氣的理由,青狂失笑。“就因為這個理由?”
“對。”危棗點點頭,露出燦爛的笑靨。“再說,成了親我就必須依家規繼承母親的位置,不能像現在一樣四處亂跑,目前的我還不能接受那種生活。”
“換成是我,我也不能接受。”青狂心有同感的點點頭。“好,我們不成親,這種事以後再說。”
“不過!還是得回危蝶谷一趟。”看着近在咫尺的青狂,危棗傾身在他的頰上印下一吻。“你的東西得拿回來,我對那些書籍很有興趣。”
危棗的話讓青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原來這才是最主要的理出?”
危棗但笑不語,擺明了默認。
“好吧,先回去一趟。不過!不成親還是要在一起?”瞅住危棗的眼眸,青狂有些不安的提出確認。
“嗯,一起玩遍天下。”甜甜一笑,危棗給了青狂承諾。
“救命……啊--”
殺風景的尖叫聲,不識相的打擾了危棗與青狂的兩人世界。
“這個鬼叫聲……”青狂的眉緊緊皺了起來,原本的好心情被這個求救聲給破壞殆盡。
“是白公子的。”危棗眨着無奈的眼神,隨即又被等着看好戲的心情蓋了過去。“該不會是他的表哥要殺他吧?”
“那很好,我還沒親眼目睹兄弟鬩牆,應該會很有趣吧!”青狂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很愉快。
“去看看吧!”臉上漾開與青狂相似的微笑,危棗離開他的懷抱往門外走去,而青狂也立即跟上去。
???
怎麼樣也沒想到,推開房門、走出廂房,所看到的竟會是這種陣仗--
小小的客棧,不知在何時被擠得水泄不通,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而每個人身上都穿着一樣的衣服,襟口別有相同的白穗,衣角綉有相同的圖騰。
“這些是震原鏢局的人。”只消一眼,青狂就看出了那群人的來路。“而且,每個都是鏢頭階級。”“白穗代表鏢頭?”危棗明白的點點頭,目光落在門口處的一名陌生男人身上。“黃穗代表什麼?”
“總鏢頭。”青狂順着危棗的目光望去,他見到了被人緊緊揪着不放的白塵幽,以及立在一旁,與別有黃穗男人交談的溫宇部。
“總鏢頭就是震原鏢局的主人……”看着哀叫連連的白塵幽,危棗的臉上泛起一抹壞壞的笑。“青狂,我想看看白公子和他爹。”
“你想看人家怎麼教兒子?”此時此刻,青狂的笑容像極了一隻正在打歪主意的狐狸。
“我想知道一個離家出走的鏢局少主被他爹逮到的下場。”遠遠望著錶情似乎很痛苦的白塵幽,危棗掩唇輕笑。“你呢,有沒有興趣?”
“我想看姓白的笨蛋被他老子扁。”勾唇一笑,青狂眼中的笑意非常壞心、非常幸災樂禍。“過來。”
危棗走近青狂,手勾住他的肩膀,青狂則是順勢將危棗攔腰抱起。提氣、點地,轉瞬間,兩人已翩翩落在白塵幽的身前。
所有襟前別有白穗的男人全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戒備萬分的盯着青狂與危棗,就只差沒有撲上前捉住他們兩人。
“青狂、危姑娘……”見到了熟悉的兩張美顏,白塵幽更加努力地揮舞四肢。“你們剛才到哪裏去了?快救救我啊!”被人拾在半空中的他不住地掙扎。
輕輕放下危棗,青狂揚起一抹冷笑。“笑話,憑什麼要我救你?”
“我們是生死之交啊!”白塵幽的哀叫愈來愈大聲!“青狂!你怎麼可以不顧朋友的死活?”
“我沒有你這種朋友。”冷哼一聲,青狂雙手抱胸,擺明了要袖手旁觀。
見到青狂的模樣,白塵幽可憐兮兮的吸吸鼻子,看向另外一人。“危姑娘……”他的聲音好不哀怨。
被人點到名,危棗給了白塵幽一抹很溫柔、很甜美的微笑。“什麼事?”
“救救我……”嗚哇一聲,白塵幽哭了出來。“我不要回鏢局,我不要離開你們,我這輩子都要追隨你和青狂……”
“你開什麼玩笑!”回應白塵幽的是青狂的怒罵聲。“既然被你老子逮到了,你就認命點,不要再想來糾纏我們。”
“青狂……”白塵幽哭得更大聲了。“我不要回去!我捨不得離開你們……”
“吵死人了!姓白的笨蛋,你給我安靜點!”白塵幽煩人的哭聲,對青狂來說,無疑的是火上加油。惱怒的皺起眉,他決定自救,出手極快的點住白塵幽的啞穴。
一瞬間,四下安靜無聲,所有的人都緊盯着青狂與危棗看。
“這位少俠,在下白翔文。”襟口處別有黃穗的中年男人,突然鬆開對白塵幽的鉗制,拱手向青狂行禮。“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青狂在危棗的眼神示意下,不甘不願的向了禮,悶聲道:“晚輩姓青,單名狂。”
“少使就是那位狂君無常嗎?”白翔文的目光犀利,像是找到什麼寶物似的。
青狂不吭聲,看來沒打算回話。
見到青狂的表情,危棗忍不住微微一笑。“青狂,別鬧彆扭。”她悄悄握住青狂的手。
倏地瞪向危棗,青狂心中直犯嘀咕,誰鬧彆扭了?他從來就沒有回答他人問話的習慣,今天要不是她,他才不會破例搭理這個白家笨蛋的老子。
火大的皺緊了眉,青狂還是拿危棗的可人微笑沒辦法。一咬牙,他再度看向白翔文。“狂君無常只是他人加諸在晚輩身上的渾號罷了。”
“沒想到在下能在此見到赫赫有名的狂君無常,這真是在下的榮幸啊!”白翔文似是感動的搖搖頭,大掌立即搭上青狂的肩。
劍眉皺得死緊,青狂閃了開,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碰觸。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對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姓白的一樣。
“青少俠,在下早已久仰你的大名,如不嫌棄的話,請和在下喝杯水酒好嗎?”白翔文又向前跨了一步,雙眼熱切的瞅住青狂。
該死!這對父子怎麼同一副德行!
青狂的臉色很是難看。“不了,晚輩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青少俠,你就不願賞在下一點面子嗎?”
見鬼了!兩父子的表情竟然一模一樣!震原鏢局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專門出這種白痴?青狂又退了幾步,不想再繼續待在這邊浪費時間。別開臉,他看向笑得很閑適自在的危棗。“危棗,走了。”
“為什麼?”看戲看得很愉快的危棗連動都不想動,甚至不知在何時已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很有趣!不是嗎?”
“有趣個鬼!一個姓白的笨蛋已經夠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同樣姓白的老花痴,真是該死!我是招誰惹誰了我?”
“這個嘛……”危棗煞有其事的沉吟了會兒,接着,她露出一抹很可愛的笑容。“大概是因為你平日多行不義,所以現在報應來了。”
“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青狂的眼中燃起兩把怒火。
“沒辦法,紅顏禍水,誰教你有一張這麼漂亮的臉蛋。”
“不要拿形容女人的字眼來形容我!”如果不是地點不對,青狂真想好好痛吻危棗一頓。
“你不覺得很適合嗎?”危棗笑得很無辜,同時用力推了青狂一把,讓他再度和白翔文面對面。
???
“青狂!”發出聲音的人是白塵幽。啞穴不知在何時被解開的他,雙手抓住青狂,淚汪汪的瞅住他。“我大概是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所以,你和危姑娘一起來我們震原鏢作局客好不好?我爹他也很欣賞你……”
“笨蛋,給我放手!”氣沖沖的斜瞪身畔閑適的危棗,青狂的心情已經不是火大能夠形容。“危棗!不要待在那邊看戲,過來把姓白的笨蛋弄走!”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姓白的笨蛋黏他、侄子追他,現在連他這個身為別人老子的人,都要插一腳的跑來纏他。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這樣不好吧,太殘忍了。”不知從哪裏摸來一盤瓜子,危棗邊嗑邊看戲,表情很愉快。
“該死!”惡狠狠的低咒一聲,青狂用力拉開黏在自己身上的白塵幽,看也不看的便把他往溫宇部身上砸去。“姓溫的王八蛋,看好你的表弟!”
“青狂,別開口閉口都是粗話,這樣子有損你美人的形象。”嗑完瓜子,危棗捧茶喝了起來,當然,東西一樣不知道是從哪裏拿來的。
“危棗!”忍無可忍的,青狂終於發飆,“你要我說幾次,都叫你不要把形容女人的字眼放在我身上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危棗?”語氣興奮上揚,白翔文的目光飄到坐在一邊喝茶、嗑瓜子兼看戲的人兒身上,臉上的笑容很和藹。“危姑娘!你該不會就是那位名聞遐邇的女神醫芙蓉仙吧?”
“這個……”露出甜美的笑容,危棗不着痕迹的瞪青狂一眼。
“爹,沒錯,危姑娘就是大名頂頂的芙蓉仙!”不等危棗想出敷衍的言詞,白塵幽很興奮的公佈她的真實身份。“而且,狂君無常和芙蓉仙還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呢!”
危棗與青狂同時瞪向表情很開心的白塵幽--他們想指斷他的脖子!
“真的嗎?”與白塵幽神似的大眼閃閃發光,白翔文的表情就像是得到什麼稀世的寶物似的。“沒想到名震江湖的狂君無常與芙蓉仙竟然會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這是件大消息啊,小幽!”
忙不迭的自椅子上起身,危棗挨到青狂的身邊,悄悄拉住他的袖口。“青狂,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好不好?”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受人崇拜。
“我也想……”看着眼前這對似乎對狂君無常與芙蓉仙很有興趣,或該說是狂熱迷戀的白家父子,面對過無數強敵的青狂會產生逃跑的念頭,這還是頭一遭。
默契極佳的對視一眼,危棗倚入青狂的懷中,雙臂勾上他肩膀,而青狂則是立刻的攔腰抱起危棗。
無視眾人錯愕的表情,青狂提氣縱身一躍,立即飛奔出去。
全部的人都傻了眼,沒想到堂堂的狂君無常會帶着芙蓉仙公然逃開。
半晌,白塵幽才反應過來的發出尖叫,施展三腳貓的輕功追了上去。“青狂、危姑娘,你們太沒義氣了!怎麼可以自己跑掉?”
白塵幽的舉動,讓所有震原鏢局的人都回過了神,在總鏢頭白翔文的一聲令下,全部的鏢頭全都往兩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狂君無常!”
“芙蓉仙!”
狂喊着兩人名號的聲音,此起彼落的響起--
沒三兩下,客棧內變得一個人也沒有,只剩下還窩在櫃枱底下的說書先生,而他,正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努力的把今天發生的奇事記錄下來……
???
遼闊的草原上,一男一女分別騎乘着一匹黑馬、一匹白馬,看來似乎很閑適。
男子有着一張極為俊逸完美,無法以丹青繪出的絕色容顏。
女子擁有靈秀出塵的嬌美臉龐,宛如一株凈秀的出水芙蓉。
兩人無言的任馬兒漫步在似乎沒有盡頭的綠色草原上,倏地,一道鷹叫聲打斷了兩人無言的眼波交流。
男子揚起手,讓大鷹停在自己的手上,取下它腳上的紙條。
“誰的信?”女子輕問,聲音軟綿醉人。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在展開紙條之後,用力的將它揉成一團。
“舅舅寫來的嗎?”女子揚起一抹甜美中帶着邪氣的微笑。
“不,是姓白的笨蛋。”男子沉下了聲音,表情很難看,不過,完全無損他的俊美。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丟掉吧!”女子看着男人手上的紙團,偏首建議。
男子沒有異議的照辦。好半晌,男子開口:“這裏不能待了。”
女子理解的點點頭,“我想也是。”
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在交換了一個眼神后,兩人往西北西的方向策馬狂奔,像是要躲避什麼禍害似的。
才一眨眼的工夫,男子與女子已消失在這片偌大的草原上,而被扔棄的紙團被風吹起,滾過來、滾過去,然後攤了開來--
青狂、危姑娘:
在下白塵幽,不曉得,你們是否還記得在下這個無名小卒?
當時,你們的離去實在教大家措手不及,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靠着震原鏢局的探子回報,在下總算查到你們的下落。
聽說,你們從關內到關外做了不少大事,在下實在是佩服萬分,恨不得自己也能待在你們的身邊。不過,這個夢想就快不是夢想了,因為,在下已經住你們這邊趕來。
其實,不只是在下,還有家父、宇部表哥也都很想念你們兩位,所以我們三人正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許,在這封信尚未到你們手上前,我們就可以見到你們了。
那麼,見面再聊,我就不多說了。
震原鏢局白塵幽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