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恭喜，孕婦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而母體的身體狀況也相當良好，好好的維持下去，再過八個月後，就會有個可愛的寶寶誕生了。”
檢查結束后，醫生和藹的對着堯厲和顏紫殷微笑道。
但顏紫殷卻笑不出來，只是低着頭，手指攪着衣擺，也不敢看堯厲，她只是在腦子裏想着可能逃離此地的辦法。
“我……我……我想吐。”她捂住了嘴。
“我帶你去化妝室。”堯厲連忙挽起她的手臂，初為人父，他的情緒還起伏不定着，濃烈的喜悅與感動充斥在他的胸口，想到顏紫殷的肚子裏孕育着他的孩子，那種興奮真是難以言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說著，她衝出了診療室，不理會愣在原地的堯厲。
堯厲見狀迅速的跟了出去，看着她捂着嘴跟跆的找着化妝室，他真擔心她走得太快會摔倒。
“紫殷，走慢一點，喂——小心。”
話才說完，她就迎面撞上了一個男人，一個不穩，她差點往後倒，此時堯厲趕緊沖向前，從她的身後抱住她。
“快放手，我要吐了。”酸氣直往喉頭冒，她強忍着胃部的翻攪。
聽她這麼說，堯厲索性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女化妝室走去。
“喂！這是女化妝室！你出去……嘔……”她手抵着洗手台！胃裏什麼都沒有，只嘔出黃膽汁。
幾分鐘之後，堯厲將手帕移向她的唇邊，替她擦拭唇邊的穢物，接着又用水洗凈后，再替她擦拭了一次。
“你幹什麼？”她揪起眉，撥開了他的手，“我警告你，你別打我孩子的主意。”
“我能打他什麼主意？紫殷，你……”他伸手想摟抱她，卻被她閃開。
“不要碰我！”她退了一步，雙手護住了腹部。
“你到底怎麼了？請你不要用那種見鬼似的眼光看着我好嗎？”堯厲氣結的說道。
她眸中的害怕和驚惶全是因他而起，他真有這麼可怕嗎？
“你傷我傷得還不夠嗎？現在你又想來傷害我的孩子。”她指控的說道。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去傷害他？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他向前一步，而她則又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不是要我去墮胎？”退無可退，她的背抵到了冰涼的磁磚牆上，看着堯厲臉上的表情，她質問着他。
“墮胎？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墮胎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更加害怕了，“你休想搶走我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
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可憐兮兮的望着堯厲。
“搶？你肚裏的孩子根本和我脫不了關係。”
雖然他每次做愛時，防範措施都不敢馬虎，但百密總有一疏，他現在十分感謝老天這樣的安排，讓他有機會可以重新挽回顏紫殷。
“你根本不想要孩子！”
“誰說我不要？那畢竟是我的親骨肉，既然你不想拿掉他，我也不能讓你們母子孤單的生活，說不定連生活都會發生困難。”
他說得義正辭嚴，但他心裏在意的並不只有她肚裏的孩子，還有她——那個觸動他心弦的小女人。
“你……”她咬住了唇，“我可以自己撫養他長大。”
“你想得太容易了，你以為自己是在養一隻寵物嗎？”
她心裏有滿腹的委屈和不安，她緊咬着唇，說不出半個字來反駁堯厲。
他走向前，兩臂撐在她的肩側將她圈在自己的範圍中。
“你……你別靠我這麼近。”她抬眸，畏縮的看他。
“你有什麼打算？你的肚子會愈來愈大，而你的課業還沒有完成，如果你想挺着肚子上課，總得給你肚裏的孩子一個身份。”他一步步的誘哄着她。
“你想說什麼？你別想騙我墮胎。”
“夠了！我這麼說你還不懂嗎？我想要你、也想要這個孩子，我不會扼殺自己的小孩，你別把我想得那麼可怕，行不行？”
“你……”她的眼淚又無法控制的落下。
“對不起，是我錯了，求你別哭好嗎？”
他伸手揩去她的眼淚，看她淚漣漣的模樣，他忍不住心疼了起來，壓下了聲調，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溫暖而輕柔。
“你的話根本不能信。”她已經上過一次當了，不會再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紫殷，一切都是我的錯，當你離開之後，我才明白自己根本忘不了你，我想你，更需要你。”
當他說出這段話后，顏紫殷傻愣的盯着他，幾分鐘后，她搖頭，然後揚起唇，不可思議的嗤笑出聲。
“堯厲，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是啊！這一次是認真的，但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你這滿嘴謊言的壞蛋。”
她用力捶着他的胸口，覺得自己就像個玩偶似的被他耍着玩。老天！他到底想怎樣？他要糟蹋她到什麼地步才會高興？
“紫殷，請相信我——”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因為失去了，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紫殷，我愛你，就是這股力量支持我來找你，挽回一切——”
“住口！我不要聽。”她捂着耳朵。
他卻霸道地環住了她的腰，半強迫的將她按進懷裏，要她聆聽他的心跳。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心’是不會騙人的，你能感覺到我的心也在害怕、也會惶恐嗎？我從來不曾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但是現在的我，緊張得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只要你一個答案，就可以讓我生或讓我死。”
“我沒那麼偉大。”
她推阻着他，冷然而負氣的回答着。
“你有。”
“堯厲，你這個瘋子，今天你要這個孩子，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但是，誰知道幾個月後，你會不會又不想玩了？又玩不起了？然後就像上次對待我一樣，把我們母子扔到一旁，把所有的責任都甩開，嗯——”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話。
一陣昏眩過後，堯厲輕捧起她的臉蛋，搖了搖頭，“我真的傷你太深了，我真是個混蛋。”
她瞪着他，又狠狠的捶了他好幾拳。
“孕婦別亂髮脾氣，否則以後會生出一個兇巴巴的丫頭，像你一樣。”他點了點她的鼻尖。
“堯厲，我還沒原諒你。”
她防衛的撥開他的手，過分的親膩沖淡了他們之間緊繃的氣氛，但是她絕不會因為一個吻，就將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忘記。
“我知道。”他應道，看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他知道自己又找回了顏紫殷對他的眷戀。
“知道的話，就別再對我動手動腳，我跟你可還是仇人。”她推開他，不再倚在他的懷裏。
“沒關係，我會用最大的誠意來感動你。”他有自信的道。
“呵！你慢慢等着吧！傻瓜才會相信你第二次。”
話說完后，她走出了化妝室，想了一想總覺得不太對勁，要是自己真相信了他，豈不真成了——傻瓜？
???
“顏紫殷，你怎麼還賴在這裏不走？你在我家裏混吃混住這麼久，已經嚴重打擾到我跟小游的新婚生活。”
在顏紫殷搬來同住了三個多月後，白浩偉終於忍不住發難了。
“你……你怎麼這麼說？”她扁了扁嘴。
“別跟我裝可憐，你那套把戲可以拿去騙小游，但是唬不了我。”他揮了揮手，又道：“最近那個男人不是常來找你，把你伺候得周道又體貼嗎？你怎麼還是不跟他走？留在我這裏，讓我罵會比較有趣是嗎？”
“你幹嘛一直要趕我走？”
她才不走咧！最近堯厲的表現讓她滿意極了，將她捧在手心當寶貝般的呵護着，要是她笨笨的跟着堯厲離開，難保他不會又故態復萌，她才不想當傻瓜。
“那你至少可以搬回你自己的家啊！反正現在又不是沒人陪你，更何況現在人家都肯回來找你了，你還不知道把握，當心他又變卦。”
“不！除非小游也趕我走，否則，我暫時是不會離開的。”她下了結論。
“天啊！那個堯厲怎麼還不來把你給綁走？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發瘋了。”白浩偉在大廳又叫又吼的來回踱步。
“白浩偉，好歹我們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現在我受了感情的創傷，你不給我安慰就算了，至少也該有點同情心吧？想當初我也幫了你不少忙，才讓你有機會把小游追回來，現在也該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顏紫殷邊說著，邊拿起桌上的零食猛吃，最近她的食慾大得驚人，腹部也一天一天的隆起。
“天哪，我差點被你害得找不着小游，而你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要求回報？”
白浩偉氣極了，火大的衝進她的房間，把她的東西全部拎出來。
“啊！你真要把我趕出門？白浩偉，你把我趕走，等小游回來，她不會放過你的。”來來回回的看着白浩偉拎着她的行李箱，一樣一樣的往外扔，她用手按着腹部，不敢阻止他，也不敢和他對抗，只好心急的在大門外跳腳。
“別再拿小游來威脅我！我不趁現在把你趕走，等小游回來，就難辦事了。”將最後一隻皮箱擺在門邊，白浩偉擋在門外，不讓顏紫殷再進門。
“你你太殘忍了，居然這樣對我！”
“別再躲了，外面有個男人正苦苦的等着你，你就算躲，也躲不了一輩子。”
“白浩偉，你——喂……”
門“砰！”的一聲當著她的面關上，她的話被門擋了下來，而白浩偉則躲在門后竊笑不已。
“什麼嘛，就這樣把我趕走，可惡的白浩偉……”
她抱怨着，無奈的拎起兩隻皮箱，拖着有些沉重而顯預的身軀，離開了白浩偉的家。
當她走出大門—才剛抬起頭，居然看見堯厲就站在門外等着她，看見她出現，他立即走到她身旁，眼帶笑意的幫她提起了兩個大皮箱。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瞪着他，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她突然領悟了。
“是你！一定是你叫白浩偉把我趕走的，對不對？”
“你老是住在人家家裏也不好，會對他們夫妻造成困擾的。”
“你的台詞居然跟白浩偉的一模一樣，難道這也是你教他這麼說的嗎？堯厲，你好可惡！你……”她氣得捏緊了拳頭。
“你可以去我那裏住，安心的照顧小BABY。”堯厲放下行李，大手按在她的肩上。
“放手，我不會再去你家住了，你以為這陣子我願意和你多說幾句話，就是原諒你了嗎？哼！”她仰起微俏的下顎，哼了一聲。
“紫殷，寶寶已經五、六個月大了，再沒多久預產期就要到了，你別讓我整天提心弔膽的好嗎？我真怕你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我卻沒辦法在你身邊照顧你。”
“呵哼……”她撇開頭，“多謝你的關心喔！寶寶會很平安的生下來，不用你操心。”
“好，你不去住我那兒也行，下午我就搬過來你家，就近照顧你。”
“你……你怎麼可以?!”她瞪大了眼。
“為什麼不行？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權利在第一時刻知道他的誕生。”
他摟住了她的肩膀，用另一隻手提起了兩隻皮箱，半推半擁的推着顏紫殷往隔壁棟的住處走去。
“堯厲，你不可以這樣擅作主張，我不同意你搬過來。”
“紫殷，這一次我很堅持，我不會放棄的。”他堅決的說道。
“你……”
“我是孩子的爸爸。”
“你不是！堯厲，我們沒有正式的婚姻關係，寶寶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她氣結的爭辯着。
“或者，我們下午就去公證結婚，用不了多少時間。”他說道。
“我又沒說要嫁給你！”這句話她幾乎是用吼的。
她真是受不了他的霸道和狂妄。
“孩子需要一個爸爸，而你則需要我。”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
習慣堯厲這些日子來跟前跟後的照顧她，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心裏所剩的那一點堅持，她甚至隨時可以投入他的懷抱，可她仍不打算輕易妥協。
到了顏紫殷的家門口，他們的爭執仍未終止，堯厲幫她打開門后，將皮箱拿進了屋裏，然後要顏紫殷到沙發上坐下。
“屋子裏積了很多的灰塵，這對你和寶寶的健康實在不太好。”他的手指輕抹過桌面，指腹沾上一層塵沙。
“你可以走了，待會兒我自己清理。”
“算了吧！還是我來處理，你坐着看電視，否則看雜誌也好。”他放了一本雜誌到她的面前。
然後不管顏紫殷的抗議，他便開始着手清理房子。
顏紫殷看着他一個大男人挽起袖子整理房子的模樣，愈看愈着迷，就這樣盯了他半個小時，盯到簡直忘我了，她心想要是結婚之後，他也能一直對她這麼好，就夠了。
“唉！看傻眼啦？我有這麼好看嗎？讓你看得兩眼發直！”
收拾好那些過期的報紙雜誌之後，堯厲的臉突然湊向她的面前，勾起了她的下顎，逗弄的問着。
“哼！少臭美了，我是在看你有沒有認真的打掃。”她撇開臉，不肯承認自己是在“欣賞”他。
“哦？是嗎？那你對我還滿意嗎？”他意有所指的問着，不知何時已坐到她的身畔。
他身上融和着汗水的男性氣味，挑動了她的心，讓她下意識的挪向旁邊，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但堯厲卻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不准她逃開。
“紫殷……”他將鼻子湊向她的腮邊，輕輕的呼着氣。
“幹嘛？”她防備的看着他。
“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她還是搖頭。
“那你什麼時候才會答應嫁給我？”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與她的交握。
“不嫁，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她繃著臉，“你幹嘛？喂！不要摸我——”
堯厲摟着她的腰，大手卻已偷偷的溜進了她的衣擺里，輕撫着她微突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