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走出病房，尹紊在走廊盡頭處的右側，見到佇足在電梯前的耿剡律與衛非攸。
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尹紊的出現，而是專註在彼此的輕聲交談中，直到尹紊走近兩人，他們才發現他。
「真慢吶，尹紊。」耿判律揚起大大的笑容向尹紊招招手。「怎麼現在才出來？你在裏面待了將近十五分鐘呢！」
「對不起。」尹紊輕道。他的確忘了還有兩個學長在等他，讓他們等這麼久，他真的有點過出息不去。
「沒關係啦，反正我們也不是一直待在這邊等。」耿剜律不以為意的笑着。
「對了，你在裏面和澄羽說什麼？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尹紊搖搖頭，不曉得該怎麼說，也不願說。他想一個人保有剛才那份與安澄羽四唇相接的悸動。
「尹紊，我有事想問你。」衛非攸沒有讓耿判律與尹紊哈拉太久，上前一步，他單刀直入道：「對你來說，澄羽是什麼？」
衛非攸這個直接且犀利的問題讓尹紊瞬間愣住了。
對他來說，安澄羽是什麼？
尹紊斂下眼，垂下目光思索着。安澄羽是什麼？應該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應該說是所有人吧！畢竟，他已經不是自己的，而是安澄羽的。
想到答案，尹紊抬起頭直視衛非攸。「他是我的所有者。」他的答案，與衛非攸在初見他，問他與安澄羽之間的關係時的答案是相同的。
不過，答案雖相同，眼神卻是不一樣的。在兩人初見時，尹紊的眼神平淡無
波，就像是黑曜石一般，但是現在的尹紊，眼中卻充滿了他所不自知的矛盾掙扎。
「只是這樣子！」衛非攸沒有半點放鬆的又問，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不然還能是什麼！看向衛非攸，尹紊有些不解平時不管閑事的學長，怎麼能在這時問自己這種奇怪的問題。
「對你來說，澄羽只有這種意義嗎？」深深的凝娣陰柔絕美的學弟，衛非攸的眼中有着隱隱的溫柔。因為這個寡言的學弟，和自己的情人有某部分十分相似，讓他沒有辦法對他置之不理。
「學長，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雖然不屬於他的作風，不過尹紊還是選擇逃避，轉移了話題。衛學長的問題太銳利，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他的腦子現在已經亂成一團了。
對於尹紊的顧左右而言，衛非攸不以為意，順着他的問題回答：「因為我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讓你知道。」
尹紊不說話，只是垂下視線，不意掃過兩位學長交握在一起的十指。
眸光閃爍，尹紊想到安澄羽也常常對自己這麼做；他總是愛抓着他的手，玩他的手指，再讓兩人的指交纏在一起……
「尹紊，你知道澄羽對你動情了嗎？」衛非攸淡淡問道，在尹紊波瀾不興的心湖投下一枚火力強大的炸藥。
安澄羽對他動了情？
尹紊錯愕的看向衛非攸，見到他眼中的坦然，霎時，尹紊傻了眼。
衛學長從來不開玩笑，他會這麼說，是代表這是事實嗎？
呆愣在原地，尹紊沒辦法說話，連動都不能動。
「尹紊，非攸說的是事實。」耿判律在此時開口，向來是開朗笑着的俊顏，在此時看來有些嚴肅。「其實澄羽在很久以前就對你動心了，不過你大概沒有發現。」
很久以前就對他動心了？！
尹紊望向耿剡律，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見到尹紊臉上的不敢實信，耿剡律啞然失笑。「很難相信對不對？那是因為你認識澄羽的時間還不夠長，所以對那個表裏不一的傢伙還不夠了解。那隻偽天使啊，其實是一
個膽小鬼，總是把自己真正的心情藏在笑臉下，用冷血來保護自己。」他的眼神很溫柔，像春天的暖和東風。
安澄羽是膽小鬼？！
尹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一直覺得安澄羽是個無所懼的人，是一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動搖的人……不，最近的安澄羽不是這樣，最近的他，一起來已經沒有初相見時的那種強勢，而是需要被人保護……不過，這樣的他，只限於和他獨處的時候。
只有在獨處的時候，安澄羽才會偶爾露出脆弱的表情。
「別看澄羽老是對着人亂笑，他真正願意交的朋友沒有幾個，更別說是信任的人了。」耿剡律拍拍看來若有所思的尹紊。「你知道嗎，你是澄羽少數信任的人之一
呢，尹紊。」
尹紊下意識的偏開身體，不願被安澄羽以外的人碰觸到。
對於尹紊的反應，耿剡律笑了笑，似乎覺得理所當然。「尹紊，其實一開始澄羽會把你介紹給我們認識，就代表你在他心中有一定的重要性，不然他也不會特地要讓我們知道你的存在。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澄羽曾經有過很多情人，他幾乎每天晚上……不，不只晚上，只要他有需要，他就會去找那些情人們做他想做的事。」
「我知道。」尹紊的聲音聽來有些悶悶的。
那種事，從藍慎堂和安澄羽今晚的對話就可以聽出來了，甚至連他都曾經是安澄羽的情人…
沒來由的，尹紊的心臟開始發痛，那種痛，緩緩由胸口蔓延至他全身上下，讓他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不過從你出現之後，澄羽就再也沒有這麼做了。」耿剡律的聲音聽來有些欣慰。「就我所知，澄羽換情人的速度很快，比流行趨勢的改變還要快，大概三、五天就會換一個，最長不超過兩個禮拜，可是這幾個月下來，澄羽身邊的人一直只有你，所以我可以很止目定澄羽對你動了情。」
是這樣嗎？
尹紊抿了抿唇，對耿剡律的推測抱持着懷疑的態度。他覺得安澄羽會讓他待在他身邊那麼久，是因為他無處可去，所以安澄羽才會收留他，雖然安澄羽實在沒有必要收留一個會帶來麻煩的寵物……
「別不相信我嘛，好歹我認識那隻偽天使已經十幾年了。」陽光一般的笑容，在耿剡律的俊臉上泛開。「你應該也發現到了吧，澄羽是個冷血、自私自利的人，這是因為他的家庭背景和生長環境讓他必須這樣保護自己，久而久之，他的人格就定型了。這種性格，讓澄羽不管做什麼事，背後都一定會有他的目的存在，但是他卻願意無條件的為你解決麻煩，他這麼做，已經把他對你的感情表達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看着耿剡律坦蕩白自然的笑容，尹紊迷惑了。真的是這樣嗎？安澄羽對他真的有感情嗎？
「尹紊，你呢？」衛非攸上文不接下文的問了這麼一句。
尹紊困惑的看向衛非攸。
「你愛澄羽嗎？」淡一笑，衛非攸輕問。
愛？
尹紊老實的搖頭上個字眼對他而言太過陌生，太過強烈。「我不知道，我沒愛過人，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是安澄羽的一言一行都能輕易的影響他，安澄羽隨意的一個笑容，往往能夠左右他的心情…
「你會懂的。」就像澄羽一樣，雖然沒說出來，但卻用自己的方法在愛着尹紊；這兩個人是一樣的，都用自己的方法愛着對方。「你的東西在這裏，回去陪澄羽吧。」他自地上拎起淺藍色的背包。
這是！尹紊以眼神詢問衛非攸。
「這是澄羽那邊的人在你還沒出來之前送過來的，裏面有你們的換洗衣物和兩本書。」衛非攸給了尹紊一個溫柔的微笑。「回去陪他吧。」
「是啊，紊，回去吧，澄羽那傢伙最怕孤單了，更何況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的脆弱，所以回去陪他吧！其它的事情，我和非攸會幫你處理。」耿剡律咧嘴一笑，半強迫的轉過尹紊的身體。
被動的走了幾步，尹紊突然回首，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們為什麼要告訴他安澄羽的想法？是安澄羽要他們說的嗎？
「因為這件事澄羽絕對不會告訴你的。」耿判律給了尹紊一記好溫柔好溫柔，像是大海一般的微笑。「我說過了，澄羽是個膽小鬼，就算他止目定自己對你動了感情，但是在還不清楚你的想法之前，為了保護自己，他什麼都不會說，不過如果你希望知道澄羽在想什麼的話，你只要用心的看，他的眼神一定會告訴你答案。澄羽那傢伙，在信任的人面前是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情的。」
「尹紊，你自己好好想想。」衛非攸抬腕看了下手錶。「澄羽的藥效會讓他想睡，快回去吧，他一定死撐着等你回去。」
「對啊，在沒看到你之前，他絕對不會安心睡着。啊，電梯來了，我們走嘍，明天見。」拍拍尹紊的肩，耿剡律轉身跟着衛非攸進入電梯，消失在尹紊眼前。
看着緩緩關上的電梯門，尹紊腦中忽然閃過離開病房前的情形：安澄羽的表情不安而脆弱，耿學長剛才也說了，安澄羽是一個很怕孤單的人，更河況他現在受傷了，一個人待在病房裏，一
定會很不安……「
沒想太久！尹紊握了握背包的背帶，不發出半點聲響地往D5021號病房拔足奔去。
躺在白色病床上，安澄羽側首看着窗外，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安澄羽其實什麼也沒想，只是努力的不讓自己睡着。
喀喳」聲。
這是門把被人轉開的聲音。
安澄羽迅速的看向門口，進來的，正是他在等待的尹紊。
看着面無表情的尹紊，安澄羽滿足的笑了。雖然他早就知道尹紊一定會進來，但是見到尹紊，他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的開心。
「你回來了。」努力的用左手支撐起身體，安澄羽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尹紊沒說話，直接奔向安澄羽，幫忙他坐起。
「非攸和剡律回去了嗎？」終於坐起，安澄羽的背靠着尹紊有力的臂膀，雖然笑着，但他的神情卻流露出些許疲態。
「嗯。」不着痕迹的，尹紊將安澄羽移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看來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的安澄羽。「你想看書嗎？」
安澄羽搖頭，軟軟的髮絲在尹紊的頸窩處騷動着。「我想睡覺。」說著，他還打了個愛睏的呵欠。
既然想睡，為什麼不先睡？這個問題，尹紊沒有問出口，而是以眼神詢問意識看來不是很清楚的安澄羽。
「我會認床。」看出尹紊眼中的疑惑，安澄羽微笑道：「而且，沒等到你，我沒辦法放心。」
尹紊呆了呆，沒想到安澄羽真的如衛非攸所說，在沒等到他之前，都會死撐着不睡，更沒想到安澄羽竟然會這麼直接的告訴他。
不一樣了，是因為意識不清楚的關係，還是？
擁着有淡淡熏衣草香的安澄羽，尹紊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回來了。」
「嗯，所以我可以安心睡了。」給了尹紊一抹迷離的美麗微笑，安澄羽深深的偎向尹紊，呢喃聲輕不可聞：「紊，你不可以離開喔……”
尹紊聽到了，不作聲，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才好。
「紊……”尹紊還沒有開口前，安澄羽又說話了，聲音聽來模糊不清。
尹紊貼向安澄羽的唇間，想聽清楚他說些什麼。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像是夢囈般的耳語，清楚的送入尹紊的耳中，再一會兒，是安澄羽平穩綿長的呼吸聲。
他會一直陪着安澄羽嗎？
靜靜凝視安澄羽純真無邪的睡顏，尹紊認真的思索這個安澄羽幾乎是在無意識中提出的問題。
你愛澄羽嗎？
冷不防的，衛非攸的問題在尹紊腦中竄過。
尹紊不自覺的伸手撫觸着安澄羽，微熱的指尖輕輕滑過安澄羽微啟的唇瓣。
一陣奇異的感受襲上尹紊的腦門。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再看向睡得正熟的安澄羽。
一瞬間，一直以來困擾着他的各種問題，各種感受都在此時豁然開朗。
原來，他是愛安澄羽的，打從見到安澄羽的第一
眼起，他就不自覺的愛上他了，所以他才會在初見時就與安澄羽說了那麼多話；所以他才不會排斥安澄羽的親吻；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的任安澄羽摟抱；所以他才會希望自己在安澄羽的心目中是特別的；所以他才會希望安澄羽只看着他一個人。
原來是這麼單純的一件事，他只是愛上安澄羽，所以才會被安澄羽的言語所影響，所以才會這麼輕易被安澄羽的行為所左右。
就這麼簡單，因為他愛他。
墨黑的眸色漸漸轉為深濃，眼中的溫柔幾乎滿溢而出。
專註的看着懷中的人兒，尹紊的唇柔柔地貼上安澄羽的額。唇瓣張合間，他很輕很輕地回答了安澄羽剛才的問題。
「我會一直陪着你…一輩子。」
*******
早晨，暖暖的冬陽已從窗外映入室內，讓這個白色空間沾染上些許金黃色調。
不輕不重的叩門聲，讓處在睡夢中的尹紊迅速清醒。他張開眼，戒備的看着來了訪客的門口。這麼早，會是誰？
小心翼翼的不驚動到睡在懷中的安澄羽，尹紊從床上爬起，為安澄羽蓋妥被子后，他上前開門。
「早安。」一個男人的笑臉出現在尹紊眼前，在男人身後，是他熟悉的兩位學長。
藍慎堂怎麼會來這裏？
看着藍慎堂，尹紊沒有把心中的訝異表現出來，只是當他不存在的逕自向兩位學長道：「學長，早安。」
「早安吶，尹紊。」回應尹紊的，是有着陽光笑臉的耿剡律。「澄羽起來了沒有？」
「還沒。」尹紊拉開門，讓他們進入病房。
「叫澄羽起床吧，現在不是讓他睡覺的時候。」衛非攸瞥了眼好夢正酣的病患，沒有半點同情的吩咐尹紊把安澄羽叫醒。
尹紊考慮了會兒才走向躺在床上的人兒。「起床了，安澄羽，衛學長和耿學長來看你了。」說著，他輕輕搖晃睡得正熟的安澄羽，低聲喚他。
眼睫顫動了下，安澄羽微微睜開眼，目光有些迷離的他，自然的給了尹紊一抹甜甜的笑，看來還沒睡醒。
「衛學長和耿學長來了，還有……」尹紊頓了頓，才有些不甘願的開口：「律師也來了。你叫他來的？」除非安澄羽主動和他聯絡，不然他不可能會知道安澄羽出了車禍，待在這間醫院裏。
「嗯，昨天我打了通電話給他，要他早上過來這裏一趟。」伸了個懶腰，左手勾上尹紊的頸，安澄羽習慣性的給了尹紊一個早安吻。「早安，紊。」
看着安澄羽清澈且溫柔的眼，尹紊忍不住傾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早。」
彎起愉快的微笑，安澄羽神采奕奕的看向三位訪客。「早啊，律師、剡律、非攸。」他由右自左的問早。
「早啊，親愛的偽天使，你七早八早的把我找來這邊，有事嗎？」藍慎堂揚起斯文淺笑，走近安澄羽。
「你不慰問我一下嗎？」安澄羽斜娣穿着休閑服的藍慎堂。「我身上的傷，你有一半的責任。」
「這是你橫刀奪愛的報應。」藍慎堂露齒一笑，找了張椅子坐下。「偽天使，你要我一大早掩人耳目的來醫院一趟，應該不是找我來閑聊的吧？」
「當然不是。」給了藍慎堂天使一般的微笑，安澄羽看向兩位好友。「非攸、剡律，這是藍慎堂，他是律師。」
「藍慎堂……」耿剡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好友竟然找來對方的律師幫忙。
「安澄羽！你找尹家的律師幫忙？你有沒有搞錯啊你！」
「有什麼不好上樣子我才能更精確的掌握尹家的動向啊！」安澄羽笑得天真無邪。「我想整垮尹家，讓他們忙到沒時間找紊的麻煩，所以想請你們幫我個忙。」
「說吧。」擺了擺手，耿剡律話中凈是認命的味道。「我早就猜到你絕對爭取最激烈的手段。」
「剡律，這你就不懂了，既然決定要做的話，當然是要做得愈大、愈熱鬧愈好玩吶。」天使臉蛋上漾着如孩童般的微笑，安澄羽不廢話的說出他的計畫：「剡律、非攸，我希望你們能全力幫忙我收購尹家的股票，就算是散股也不要放過，我要讓這個家族企業在三個月內改朝換代。律師，請你幫我搜集有關於尹家人的醜聞，愈臟愈好，我要讓一迭局在上的尹家人身敗名裂。」
「有夠狠。」耿剡律嘖嘖搖頭。「果然是澄羽的作風吶。」
「澄羽，那你自己呢？」衛非攸可沒那麼天真的以為安澄羽會這樣就放過尹家。這個偽天使臉上的笑容愈無辜，他的手段就會愈狠毒，只要不是他所關心的，他一律冷血以待。
「我要讓尹家自己起內鬨，完全分裂。」揚唇掀起完美的弧度，安澄羽不帶半點情感的吐出這些話。「既然他們能夠毫不在乎的傷害紊，那麼，我也會讓他們試試看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滋味。」
「偽天使，你該不會把這場車禍也算在尹家人頭上藉機報仇吧？」藍慎堂不得不這麼懷疑，因為安澄羽的眼神實在與爬蟲類生物無異，冰冷得找不到半點溫度。
「你希望我算在你頭上？」安澄羽不反駁藍慎堂的猜測。
「不了。」律師看了尹紊一眼，突然有些懂了。「偽天使，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就開始。」安澄羽微笑宣佈：「非攸、剡律，麻煩你們從今天就開始下手，我希望在三個月之內見到成效。」
「OK，我和非攸絕對幫你辦到。」耿剡律的手搭上衛非攸的肩，非常豪爽的允下承諾。
「你行嗎？」衛非攸的眼神相當懷疑。這大笨狗，恐怕連股市行情都搞不清楚。
「我是沒辦法，不過我有個專門玩倒別人公司，以看別人倒閉為樂的表姊。」
耿剡律咧嘴一笑，拉着衛非攸走出病房。「她還滿疼我的，只要我開口，她幾乎都會答應我的要求。」
「看不出來。」衛非攸的語氣透露出不敢置信。「你竟然會有這麼優秀的表姊。」
「喂，非攸，你什麼意思啊你，我也是很優秀的啊，那是因為我不想念書我告訴你，如果我……耿剡律的大嗓門，漸漸隱沒在走廊上。
「律師，有帶我要的東西嗎？」目送好友離去后，安澄羽轉向藍慎堂問道。
「喏，在這裏。」藍慎堂從公文包中取出筆記型電腦，交到尹紊手上。「天使，我三個月內是能讓你看到成效，不過你要給我什麼酬勞？」
「你希望得到什麼酬勞？」安澄羽不答反問。
「嗯…」撫着自己的下巴，藍慎堂沉吟了會兒，他走向尹紊，在尹紊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便低首吻了他的唇。「我得到我想要的了。」
揮揮手，藍慎堂便瀟洒的轉身離開病房，沒看到尹紊以袖口用力擦拭嘴巴的動作。
看着尹紊的反應，安澄羽的眸光閃了閃，微微一笑。「紊。」
尹紊看向安澄羽，不解他叫自己的用意。
「要不要消毒？」安澄羽以指點點自己的唇，眼底漾着溫柔的笑意。
沒有半點猶豫的，尹紊低首吻上安澄羽邀約的粉嫩唇瓣，輾轉吮吻着自己最熟悉的味道，想覆蓋掉男人遺留下的氣味。
半晌，尹紊終於放開安澄羽。退離安澄羽的唇些許，望着他的眼，尹紊低問：
「有必要嗎？」
「嗯？」安澄羽的語調稍稍揚高，額抵着尹紊的額。
「有必要為我花這麼多心思嗎？」尹紊又問了一次，把要問的事說得清楚了「有。他們不應該想打你的主意。」安澄羽微微一笑。
「他們並沒有傷到我，而且，受傷的人是你……」尹紊的眼神有着擔憂。「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麼做。」
「紊，在不夜城從律師口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尹家人不應該在你離開尹家之後還想打你的主意。」安澄羽勾唇一笑，語氣是理所當然。
抿了抿唇，尹紊知道安澄羽對整垮尹家這件事是勢在必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阻的；可是，就算有耿學長、衛學長、律師的幫助，他還是會擔心尹家人對安澄羽不利。
「紊。」安澄羽的左手撫上尹紊偏涼的頰。
尹紊看向安澄羽，不說話，眼睛誠實的表達出他心中的不安與擔憂。
「我不會有事的，真的。」淡淡一笑，安澄羽以唇輕吻尹紊的鼻尖。「而且，他們最大的錯，就是傷害到你的東西，雖然那場車禍與他們沒什麼關係，不過追根究柢，那場車禍的責任歸屬還是尹家的錯。」
傷害到他的東西？
尹紊無法理解安澄羽的話中之意，表情看來有些迷惑。
「你不是曾經問過我，對我而言，你是什麼嗎？」安澄羽稍稍推開尹紊的臉，溫柔而堅定的看着他。
尹紊點點頭。他是問過，不過他沒想到安澄羽還記得這件事。
「其實，在你提出這個問題之前我就說過了。」臉上漾着暖暖的笑意，安澄羽閑適的把玩起尹紊額前的瀏海。「不過，不是對你說就是了。」
尹紊不說話，只是靜靜聆聽安澄羽的一字一句。
「對我來說，你是我的woLF，而我，是你的DummyangeL」平靜而沉穩地，安澄羽柔柔吐出這些話，視線仍膠着在尹紊身上。
你是我的Wolf，而我，是你的DuMMyangel……
認真的看着面帶微笑的安澄羽，尹紊反覆思索他這句話的涵義。
定定的看着安澄羽溫柔而專註的眸子，對於其中所蘊涵的濃厚情感，尹紊突然有點明白那所代表的是什麼了。
好半晌，他執起安澄羽的左手，低首在他的腕動脈處印下一吻。
「紊？」安澄羽不解尹紊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代表着什麼。
［我會一直是你的WOLF。」輕握着安澄羽的手，尹紊看向安澄羽輕道，語氣堅決而溫柔。
呆了呆，安澄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沒有想到尹紊會這麼回應他。
好半晌，反應過來的安澄羽笑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宛若夏日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