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家綉紡”佔地四方,左右各有一偏廳,左邊為接洽買賣時用,右側則為帳房,正中便是綉坊的鋪面。
穿過鋪面則是陝長的中庭,兩側及后側均為大型坊房,所有的綉品都是在那完成的。
連震宇與年如意此時正在帳房內翻閱着本本賬冊。
年如意疲累地閉上眼,食指正輕輕按壓着額旁穴道。
她必須承認,若要她整日坐着繡花,她絕對不會覺得累,但要她算賬看賬本,不需一刻鐘便可要了她的命。
所以此刻的年如意應該已經死了四次了。
“我好像又算錯了。”年如意既無奈又無助,輕揉額前,單指來回掃過算盤,發出了“答答”聲響。
“介意我來嗎?”連震宇嘴角微動,年如意如此急需他的幫助,他怎能讓美人失望呢。英雄救美這事,雖然他不常做,但他很樂意從今天開始學習。
“呼!”年如意閉眼輕嘆,再張眼時,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那就麻煩連公子了。”
年如意或許沒有注意到,但連震宇卻感受到了;年如意對他愈來愈信任,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習慣他的幫助了,而他要的,就是年如意對他的依賴。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希望被年如意需要。
年如意起身讓座,款款步向廳邊的椅上,安靜地等待着。
連震宇於案前落坐,先將賬本依序分類整理好后,一手開始翻閱查看,一手則飛快地在算盤上動了起來。
年如意望着連震宇認真的模樣,那兩眉之間兩道深深的刻痕,代表着他是個嚴謹的人,而那豐厚飽滿的唇此刻正緊抿着。
年如意注意到,連震宇雖然算得極快,但每算完一本,定會重複再算兩遍,直到確定沒有錯誤,才會進行下個動作。
看着連震宇心無旁騖、有條不紊的處理着案上的賬本,年如意忽感赧然,她在這方面的能力,需多下一番心思才行。
時間悄悄流逝,連震宇認真處理着賬本,年如意則是專心的看着連震宇。連震宇每完成一本,便會提筆於紙上記下幾個數字及重點,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了結果。
連震宇抬眼欲告訴年如意,卻正好對上他的眼眸。
年如意一驚,身軀微顫,真心垂下眼,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切全都落入連震宇眼中了。
呵,真是容易臉紅害羞的小東西。
“我已經看完了。”連震宇拋開雜念,畢竟這個時候有更重要的事待解決。
“是不是發現問題了?”年如意也急欲得知結果。
“小問題不多。”言下之意,全都是大問題。
“那……”年如意雖是門外漢,但心裏多少也有些底了。
“從何時開始由你接管款項收支?”若要理清所有問題,就必要要抽絲剝繭。
“自三個月前爹爹病倒以後,便一直是由我掌管。”年如意提到爹親時,眼眶略為泛紅,但她強忍了下來,因為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自己要更堅強些才是。
“那這三個月來,帳房如何向你請款子?”連震宇提出第一個質疑。
“每月月底,李大叔都會將各家廠商的賬本明細給我過目,然後列出欲付款項,我才將款子交給他。”雖然她對經營完全不懂,但還知道要看過各家貨行的款項金額才能付款。
“付完款子后,李賬房可有將付款籤條列賬交給你?”連震宇再問。
“有的。”年如意點了點頭,這點他確實有做到。
“上頭可有各貨行簽收的簽字或蓋印?”連震宇眉頭仍皺,繼續質疑。
“沒……沒有。”難道還需要各貨行籤押嗎?她怎會如此糊塗!
“那近幾個月可有收賬?”問題一個一個解開了,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嗯……”年如意纖細的肩微縮,心裏有了底。“沒有。”
“大宗訂單預付訂金的部分呢?”
“也……也沒有。”一股欲衝出的情緒,讓年如意眼眶盈滿淚水,雙手也開始發顫。
她不想讓連震宇知道自己是如此懦弱無知,於是垂着頭,素手緊捉着膝上的裙,以免抖顫的雙手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問題便是出在這裏。”唉,果然是如此。“三個月來,從你這支出了各廠家的貨款,但這些款子卻沒有真的送到廠家的手上,賬本上也有無廠家收款簽收的明細。而這三個月內的收入,在賬本上均有詳列,包括大宗訂單的預付訂金也有數十筆,卻未到你的手上。只有支出,卻沒有收入,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連震宇點出問題,但這些並不能全怪年如意。從商並非如此簡單,而賬房也是看上年如意對賬務完全不熟悉,才能如此輕易得逞。
“我……我對這些全都不懂,我……我真是……”年如意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是這樣無用的一個人。
在年如意在生活中,幾乎只有刺繡。若論構圖、配色、打稿、刺繡技巧,她可說是綉界中的翹楚、頂尖的綉師。但行商這方面,那就真的是一竅不通了。
年如意深深自責了起來,盈眶的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她不僅覺得氣苦,還有更多的羞愧及懊惱。
“你別自責了,這些若沒人教導你,你自然不清楚了,當然也就容易受騙。”的確,若無人教導,只令刺繡的年如意,怎會知道原來賬款的收發有這麼多的學問。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年如意強忍着悲憤,不斷告訴自己必須成長。現在該做的,不是掉淚哭泣,也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要如何解決問題啊!
“庫房現銀加上銀票還有多少?”連震宇也不避違地直接問道。
“不多了。上個月接了一筆宮裏的訂單,數量雖然不多,但因為用料都是最上等的絲線及絲帛布料,光是大筆材料款子,就相當驚人。”年如意取出綉帕,擦去淚水,強打起精神,應付接下來的考驗。
“那還剩下多少?”
“約五百兩左右。”年如意想了想,自上次賬房取款后,她有約略算了一下,她記得是這個數字。
“那就糟了。”連震宇嘆了口氣,濃眉不自覺的又往額上聚攏,看着案上自己寫下的金額,連震宇沉重地道:“所有該支付的款子,金額將近三千兩,若再算上已收款的訂金,卻未開始做工的部分,則已超過五千兩了。”
“那……那該怎麼辦呢?”事態相當嚴重,先不論未付的款子,光是已收取訂金的部分,若沒有材料供應綉坊,做不出成品,就無法交貨,屆時就不只是賠錢的問題而已了。”
連震宇閉眼沉思,再睜眼時,心下作了個決定。
“就交給我來煩惱吧。”連震宇從座上起身,緩緩踱至廳前。
“這怎麼可以!”年如意驚得雙眼大睜,她從未想過要靠別人來度過這個難關。
“你我是未婚夫妻,你當然可以倚靠我。”連震宇眼神溫和,聲音帶着安撫的味道。
“可是我倆尚未成婚,‘年家綉坊’的欠款沒有道理讓連家支付。“這怎麼可以!這對年家太不公平了。”
“那我倆就成婚吧。”對連震宇來說,他只是簡單地想要解決眼前的狀況,但若是成婚能讓年如意較為安心,他當然也相當樂意,甚至是求之不得。
但對年如意來說,她心裏是既酸且澀,她覺得她好像在拍賣自己似的。
自爹親卧病在床后,她經歷了十八年來最苦的三個月。
她必須強迫自己挑起有百多名綉工的綉坊;必須隨侍在爹親病床邊,盡最後的孝道;還必須審核綉坊目前訂單的綉樣,指導綉工的刺繡技巧,解決各種刺繡方面技術上的問題。
一個月前,爹親驟逝后,她為了處理爹親的喪事,更是忙得幾乎沒有合眼的時間。
但她還是咬牙撐過來了。她從未想過該去尋求誰人的,更遑論將自己嫁掉,只為度過這個難關。
她不是貨物,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對待,所以當連家表明要於百日內迎娶她過門時,她回絕了。
雖然見到連震宇之後,知道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心裏是欣喜的,但也沒因此而改變想法。
連震宇見年如意表情苦澀,知曉她定是想到他處去了。“年家綉坊”根本不是他的目的,他要的,只有她,但這並不代表年如意會為此而嫁給他。
“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年家綉坊’才娶你。”連震宇輕聲說道。
“我……我知道。”她知道的,她只是不想自己成為交換的條件,不想讓他倆的婚事跟銀兩扯上關係,更不想讓自己覺得她是用錢換來的。她更害怕,害怕連震宇會這樣看她。
“你不願嫁我嗎?”這個想法,讓連震宇心中莫名一震。若是年如意不願嫁他,他能勉強她嗎?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不願年如意傷心。
“不……不是這樣的。”年如意真心否認。她怎會不願意嫁他呢!自知曉他是她的未婚夫后,她便無法抵抗地將心交給了他,所以,她怎麼可能不願嫁他呢。
“若你不願嫁我,我還是會擔下這些賬款的。”連震宇不想勉強年如意,他希望年如意快樂。
“不……這怎麼可以!”年如意驚呼。不管如何,她絕不能同意這樣的事。但……她能眼睜睜看着爹親辛苦建立的“年家綉坊”毀在她的手上嗎?
“你可以當是連家借你的,以後再還也行。”連震宇寬容地道,他不希望年如意嫁給他有一絲的勉強。
“不……”
年如意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能擔起“年家綉坊”,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做到的,她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學習。她需要藉助“連成織造”的經驗,她需要學習何謂經營之道,她更需要銀兩來度過此次的難關,她絕不會讓“年家綉坊”毀在自己的手上。
況且,若對象是連震宇,她又何必堅持說不呢?
“我……我願意嫁。”年如意下定決心了。就當自己是貨物又如何?只是,她不希望連震宇是這樣看她的。
“如意——”連震宇沒有錯過年如意麵上的情緒轉折,他雖然非常想將年如意娶進門,但並非真的等不得。“你真的不需勉強。”
“不,我不勉強,我……我願意嫁給你,只是,只是我不希望讓你以為我是因為綉坊遇上了困難,才點頭同意的。”年如意艱難地開口。不管如何,自己若要嫁,連震宇是她唯一的選擇,不是為了“年家綉坊”,而是因為對象是他。因為是連震宇,所以她願意。“我……我不希望你用那樣的眼光看我。”
“我永遠都不會有那種想法。”
連震宇上前,輕柔地抬起年如意的下巴;她望進他的眼;在那裏面,除了真誠,再沒有其它了。
連震宇伸指拭去年如意頰上的淚,接着緩緩地吻上她的唇……
連震宇感覺陷落了,陷在那柔軟的芳唇上。
他輕柔地吻着那兩片粉紅,不敢過於躁進,勾起了唇角,柔聲道:
“我永遠不會看輕你,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夜色如墨,月光暈染着天色,猶如畫般的美。
富貴之家本就氣派華麗,而今夜的連府,更是繽紛光彩。
紅色燈籠在每個屋檐下閃爍着,而長廊檐下更是團團紅燈。
大紅燈籠,漫了一府的紅。燃燒的燭光,猶如白晝般光亮。廳前陣陣絲竹樂音,混合著鼎沸人聲,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今天是連府當家連震宇的大婚之日,眾多賀客幾乎踏平了連府前的石階;這也讓久病於床的連家大老爺病幾乎好了大半。
連家老爺整日笑咧了嘴地坐在堂上,接受着眾人的道賀,開心得好似是自個兒的婚事一般,整張臉不知是因着興奮,還是水酒的關係,紅得直逼關公大老爺了。
經過了繁瑣的迎親過程,年如意於稍早之前被人領入新房,端坐於新床上,等待着新郎前來。
而連震宇則於廳前迎着賓客,忙着敬酒謝客。待時辰差不多時,眾人笑鬧拱着連震宇齊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年如意端坐於喜床上,紅巾擋住了視線,她只能憑着聲音來判斷,緊張得直絞着膝上的嫁衣,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是緊張多些,還是羞喜交加。
吵雜的人聲由遠而近,慢慢的來到了房門口,年如意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到喉頭來了。
笑鬧的人聲一直不散,連震宇擋在門外,一直不肯入內,希望這群唯恐天下不亂地豬朋狗友能夠快些離開,他可不想嚇着了房內的年如意。
正當連震宇擺脫不了鬧洞房的人群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大哥,這幾個不識相的傢伙就交給我,你快快入內去陪大嫂吧。”連震永穿過人群,往連震宇身前的站,面對着從人,擺明了要幫連震宇承擔下來。
連震宇盯着連震永,臉色微變,看得出並不是相當欣喜見到連震永。不過連震永不以為意,看來是習慣了。
連震永與連震宇有着相同的身形,身材修長結實,但五官卻大不相同。
連震永幾乎是連夫人的翻版,長相秀美、儒雅白凈,差別只在於連震永氣質開朗活潑,沒有女人的嫵媚陰柔。
“喂,連震永,你才是那個不識相的傢伙吧!”人群里有人不服氣地鬧了起來。
“說我不識相?”連震永咧開了嘴,魚兒上鉤了。“我看你是醉了吧!”
“誰說我醉了!”開口的大漢,明明醉得口水亂飛了,還努力瞠大雙眼,試圖澄清。
“哦?”連震永笑了起來。“言下之意,是可以再拼上一拼嘍?”
“那還用說!”大漢雖拍了拍胸脯,但一雙眼兒都快閉上了。
“敢不敢跟我拼上一壇?”連震永雙眉一挑,挑釁地道。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大漢努努嘴,滿臉不服氣地道。
“那好,走!”既然目的已達成,那還留在這作啥。
於是一行人怎麼來就怎麼去,鬧轟轟的離開現場。
“震永,多謝了。這情,我承不了。”連震宇沒有笑,但卻朝五步外的連震永道。
“你是我大哥啊,何須言謝。”連震永回首朝連震宇擺了擺手。
連震宇眼神複雜,但隨即又回復成原先的沉靜。
“那就等你迎娶曲家千金時,我再來幫你擋了。”難得地,連震宇對連震永笑着說道。
“大哥,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連震永皺起眉頭,並沒有因這答案高興起來。
連震宇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推門而入。
連震宇入房后,穿過前廳,直往內室而去。
房內燭火熠熠,帶着喜氣的紅色紗簾至頂垂下,輕攏繫於拱型雕花閣罩的兩旁。連震宇穿過閣罩,來到了內室。
年如意緊張的端坐床上,聽到了連震宇朝她而來的腳步聲,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
就在年如意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連震宇拿起秤桿,輕輕挑起覆蓋住年如意頭臉的紅蓋頭。
年如意不敢抬首,低垂着臉。燭光映照下,粉嫩的臉龐,染上了一層光芒;點上困脂的唇,看來充滿了誘惑;而那如蝶翼般的長睫,在眼下有着一層深影,讓年如意看來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連震宇明白年如意心裏的忐忑,他不想嚇着她,於是先牽起她的柔荑,再上前扶起她。
年如意順從地跟隨連震宇的指引來到桌邊坐下。桌上擺放着幾樣象徵性的糕點,另外還有一壺酒。連震宇揀了幾樣小點,放入年如意麵前的小碟。
“餓了吧?趕快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連震宇盡量放柔聲調,希望能消除年如意的不安。
“嗯……”年如意順從地揀起一塊棗泥蓮子糕,拿到口邊,輕輕一咬。
連震宇接着提起酒壺,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注滿。
“多吃一點,你太瘦了。”連震宇又多了兩塊糕點到年如意盤中。
“我不餓,吃不了這麼多的。”年如意趕忙阻止。
終於開口說話了,那代表她的心情已經比較平緩了。連震宇唇角微勾,極滿意一切均在自己的掌握中。
他當然注意到了,一進內室,就見年如意雖蓋着紅蓋頭,表現出鎮靜的模樣,但是置於膝上的雙手卻僵硬泛白地緊揪着鮮紅嫁衣,將那柔軟的紅緞掐出了道道摺痕。就因如此,他才會放緩步調,好多點時間讓年如意放鬆心情。
“那就喝點酒吧。”連震宇將注滿酒的樣子移到她面前。
“我……我不會喝酒。”年如意微感困窘,還未喝酒,臉上便已潮紅滿布。
“可是這酒,今晚一定要喝。”連震宇也舉起自己的酒杯,眼神如炬地盯着她。
年如意被盯着全身不自在了起來,一股熱由腹部竄起,她看着連震宇還舉着杯,只好跟着端起杯來。
抖顫着雙手,以杯不唇,這酒一入口,一陣火辣沿着喉頭而下,直燒入肚腹之中。年如意感覺自己就快燃燒起來了,不知是因為這酒,還是連震宇那火熱的眼神。
那眼神,既熱且熾,深黑的瞳眸,像個無底的深淵,年如意被那雙眸給鎖住了,陷入那無盡的闐黑之中。
連震宇低首吻住她的唇,溫柔中帶着霸道,靈舌撬開齒關,滑入絲緞般軟嫩的口中,與羞澀的丁香盡情縫緒。
年如意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全身抖顫,幾乎站不住腳。
連震宇意猶未盡地暫停了這個吻,他將年如意抱起,朝大床走去。
他將年如意輕放於床,然後先將自己身上的大紅外袍褪去,露出精壯結實的上身。
年如意見狀趕緊低頭,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瞧了。
連震宇握住她的柔荑,將它放到自己胸前,年如意羞澀地將掌平放,輕顫地感受男女不同的膚觸。
連震宇再次低首吻住年如意的菱唇,輕輕讓年如意平躺下,一手於年如意身旁撐起自己的身軀,以免壓着了她,另一手則緩慢地解開她嫁衣上的盤扣。
不知何時,年如意身上的衣裙已被褪盡,只剩下一件綉着大紅牡丹的小兜、褻褲及抹襪。
連震宇並不急着繼續,他舉指輕拂年如意的頸項而下,引起了執意陣陣顫慄,一聲輕吟脫口而出,她害羞地趕緊咬住唇,卻又被連震宇的舌給撬開。
“別忍住。”連震宇在她唇上流連,落下許多細吻。
這實在太羞人了!年如意強忍着。連震宇的指似有若無地拂過年如意的肌膚,惹來她陣陣細喘。
火熱又無助的年如意就快要挨不住了,一滴清淚順頰而下。
“為什麼哭了?”連震宇手未停,雙唇轉而吻起她的眼睫。
“我……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着了火般。
一股慾望從年如意體內竄出,吶喊着要解脫,令她既愉悅又痛苦。
“是我讓你哭了?”真是惹人憐愛啊!連震宇忍不住在年如意細白的頸上吮咬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啊!”搖着頭,年如意輕喘着。
“如意,你實在太可愛了。”連震宇看年如意禁不住他的挑逗,全身已泛起瑰色,他知道她是因為受不住這樣的情慾才會落淚,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說他霸道也好,但他就愛看年如意這個模樣。
連震宇拉開年如意頸后的系帶,將兜衣一丟,手掌緩緩撫上她的細白軟嫩;年如意忍不住嚶嚀一聲,啜泣出聲。
連震宇順着年如意的纖腰而下,撫過大腿,握住了年如意的小腳,輕巧地將抹襪給褪下;接着又順着光滑的肌膚往上移動,單指勾住褻褲一端,緩緩拉下……如此煽情的舉動,讓年如意險些暈了過去。
“求求你,別……”年如意終於忍受不住地道。
“別什麼?嗯?”連震宇在年如意的耳旁輕吐息,年如意忍不住擺首躲藏。“告訴我。”
“別……別再這樣……折磨我了。”年如意抬起雙掌,罩住自己紅透了的臉。
“如意,你不喜歡我這樣疼你嗎?”連震宇帶着笑意的嗓音,更顯低沉誘人。
“我……”不是不喜歡,而是……而是她捱不住這樣陌生的情浪,但這、這教她如何說得出口。
連震宇單手探入年如意雙腿之間,年如意再也忍不住,雙手不自覺地環住連震宇的頸項。
連震宇知道年如意已為他準備好了,他褪去身上剩餘的衣着,移至年如意的腿間,蠱惑地開口道:
“如意,看着我。”
年如意羞澀的張開水眸,怯怯地望着連震宇;而連震宇深邃的眸正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喊我的名。”連震宇又道。
“震……震宇——”
年如意被捕獲了,就困在他那看不見的網中。
而她,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