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不知過了多久,黃詩涵的腦袋一沈,眼前突然浮現出滿天星星,接着眼睛一眨,登時昏了過去。

黃詩涵悠悠地醒來,四周雖然一片漆黑,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置身在那個不知名的洞穴中。

「小玲、秀秀,你們在哪裏……」黃詩涵慢慢地站了起身,發現自己的身體並無任何不適。「咦,奇怪了,我明明從上面跌下來,怎麼會沒受傷呢?」

黃詩涵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適才的經歷又記憶猶新,眼前她只想趕緊離開此地。

一個人長時間處在黑暗中,雖無法看清所有一切,可是久而久之卻也可以瞧出一個模糊的大概。

這裏還是那個不知名的洞穴,高約兩公尺,一個車身的寬度,唯一的不同點是:這裏沒有岔道,只有一條路徑彎曲的走道。

「到底還得走多久,才能找到出路呢?」黃詩涵思忖着。

「這裏是什麼地方?小玲、秀秀,你們在哪裏?快回答我啊!」黃詩涵邊走邊喊,沒多久,眼前倏地一亮,一道月光已入眼帘。

「哇塞,真是太棒了,終於可以重見光明啰!」黃詩涵滿心雀躍,按捺不住的舉足狂奔。片刻工夫,她已站在洞口外。

她凝視着眼前的一草一木,臉上忽然顯現出幾許茫然。一股莫名的恐懼,此時也已籠罩她整個心頭。

適才她與劉、江二女進入洞穴時,是烈日當空,但這時卻是晚上,而且洞穴的入口處明明是一大片石壁,可是她現今所在的位置卻連一塊石頭也見不着,而是一大片土牆。

藉着皎潔的月光抬頭望去,眼前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樹林,絕非她印象中的台東山區。

那麼,這裏又是什麼地方呢?黃詩涵一時還找不到答案。

她獨自一人在洞口外發愣。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冷的感覺,那是一個人處於恐懼時的現象,她自是十分清楚。

「算了!管他的!老是站在這裏也不是什麼辦法,我肚子都快餓扁了。」思忖至此,黃詩涵絲毫不再猶豫的移動腳步,隨興地朝其中一條小路徑走去。

觸目所及,花是花,草是草,其中有大部分的花草樹木她竟叫不出名字;她愈走愈毛,但相對的卻也更加好奇。

這時,遠處倏然傳來一陣金屬交鳴之聲,夾雜着極短暫的嘶吼,以及凄厲的慘叫。

黃詩涵悄悄地循聲走去,接着來到一棵大樹后,張眼一望,但覺熱血沸騰,險些昏倒在地。

只見林內一片空曠之地,十幾二十名大漢正在圍攻一名滿頭白髮的老太婆,個個手握刀劍,前仆後繼,彷彿正想將她碎屍萬段。

倘若只是這樣的場面也就罷了,更離奇的是他們的穿着打扮並非現代,而是古裝,類似我們在電視,或是電影上所能見到的那種服飾。

「這是幹什麼?」黃詩涵的心怦然狂跳,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們正在拍武俠片,我闖入了拍片現場?」

黃詩涵尚不及思索心中的疑問,卻見一名老鼠眼漢子邊舞動手上的九環大刀,邊大聲吶喊:「兄弟們,再加把勁,老賊婆若是不死,咱們江北十八寨今後也甭在江湖上立足啦!」

「給她死!殺!」眾大漢不約而同的齊聲吼叫,全然未覺白髮老太婆神色已變,口中同聲發出「嗤嗤」的怪笑聲。

「鼠目!識相點你我一決高下,何苦拉人墊底!」白髮老太婆冷笑一聲,右手猛地一旋,再一擰,一顆偌大的腦袋已然在握。

卡的一聲,只見一名大漢的腦袋旋轉了三百六十度,接着頭蓋骨迸裂,鮮紅帶有白點的腦漿登時飛濺,灑滿整個大地。

如此血腥暴力的場面活靈活現的上演,令人驚駭不已。好在黃詩涵及時伸手捂住嘴巴,否則第一個大叫出聲的肯定是她,而不是那些大漢。

「天啊!這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玩真的……」黃詩涵只覺得一顆心好像隨時會從口腔內彈出,那種感覺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白髮老太婆從容應戰,穿梭在險象環生的刀劍陣中,三番兩次地出現驚險鏡頭,但到最後總是化險為夷,充分顯現出她的武功已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約莫半刻鐘,白髮老太婆倏地怪叫一聲:「老身不想再跟你們玩了!」話甫落,她身子朝右一頓,雙掌同時向前推出。

「啊──」就在一長串的慘叫聲過後,眾大漢早已相繼倒地,每個人胸前的衣衫皆留着一枚清晰的掌印,吐血身亡。

十幾二十名大漢在頃刻間全部葬送性命,躲在一旁暗暗偷窺的黃詩涵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忘了自己是誰。

「老……賊婆!你真夠狠的……」老鼠眼大漢口氣雖然強硬,可惜渾身上下卻掩飾不住的顫抖不已。

「好說好說。」白髮老太婆打了個哈哈,隨即冷哼一聲,「比起江北十八寨,老身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說話間,白髮老太婆一臉獰笑地朝他走去,一雙如刀鋒般的眼眸同時在他身上打轉。

她每走一步,老鼠眼大漢便按捺不住的後退一步,當他退到第四步時,抵抗的意念早已蕩然無存。

「老賊婆,你一夜之間挑了我江北十八寨,這個梁子咱們算是結定了。」老鼠眼大漢站定身子,緩緩地揚起手上的九環大刀。

白髮老太婆聲調寒冷如冰的說:「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不死心?還想放手一搏?」

老鼠眼大漢輕嘆一聲,「我綠豆老王統領江北十八寨,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今天會栽在你老賊婆的手上,我早就認了,但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好給我洗心革面的機會。」

白髮老太婆尚未回話,老鼠眼大漢已將手上的九環大刀甩了下地,同時撲通一聲,人也矮了半截。「江北十八寨今後已成歷史名詞,只憑我一己之力,絕無法重整!」

白髮老太婆打斷他的話,「你這是幹什麼?為求生存,你大寨主竟不惜向老身下跪,難道你就不怕道上兄弟的恥笑?」

老鼠眼大漢慘然一笑,「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綠豆老王從此金盆洗手,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之事。」說著說著,他的腦袋竟如雞啄米般朝地上猛磕頭。

白髮老太婆搖搖頭,吐出一口濃痰,目光儘是輕蔑之意。「無恥,真是無恥!像你這種無恥之徒,殺了你,豈不玷污老身的一雙手!」

話聲甫落,白髮老太婆轉身就走,不再望他一眼。

就在她轉過身子的同一瞬間,老鼠眼大漢的目光倏地一寒,左手微微一抬,幾道綠芒自袖內飆出,射向白髮老太婆的龍骨穴。

與此同時,白髮老太婆轉身,接着冷笑一聲,「鼠目,憑你這點伎倆,也敢在老身面前賣弄!」白髮老太婆右手輕輕一揮,只見那道綠芒似是遭受十二級強風吹襲,一個翻轉面,朝老鼠眼大漢的身上逕射而去。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是老鼠眼大漢不變的信條之一。憑他四十齣頭的年紀,能統領江北十八寨,顯而易見其做人必有獨到之處,可惜他今天卻踢到了一塊大鐵板,令他永生永世難以忘懷。

老鼠眼大漢滿心以為這一擊必定得手,豈料白髮老太婆彷彿連背後皆多長出一雙眼,輕易地洞悉他的詭計。

眨眼間,那道綠芒已完全沒入老鼠眼大漢的身驅──他甚至連慘叫聲都不及發出,整個身子骨已如羊癲瘋患者發作般的顫抖與抽搐不已。

老鼠眼大漢的面色驟變,由白轉青,青轉紫、黑紫,最後成了滷蛋色;咕咚一聲,身子朝前撲倒,七孔流血而亡。

這場打鬥的過程敘述起來頗是費時,其實也不過十幾分鐘的事,待黃詩涵整個人回過神時,已是遍地屍首,令人不忍卒睹。看得黃詩涵只覺得胸口一陣鬱悶,尤其舒張與收縮壓一陣紊亂,頭昏目眩,似是隨時都有昏倒的可能。

「哼!好一個江北十八寨,老身倒要瞧瞧你們還能橫行到幾時!」白髮老太婆嘴裏喃喃說者,眼睛抬得很高,連正眼也不去瞧那些屍首一眼。

她一雙刀鋒般的目光朝四周溜了一圈,很快的在黃詩涵的藏身之處凝住,臉上的笑容竟在瞬間更加陰寒。

「出來!」白髮老太婆尖叫一聲,叫聲如刺骨寒風般的冷冽。「再不出來,休怪老身下手無情!」

「她是在跟我說話嗎?」黃詩涵的心怦然一跳,當下硬着頭皮從樹後走出來,一臉茫然地望着她。

「你……你是誰?」白髮老太婆似是被黃詩涵的穿着給搞迷糊了,說起話來竟還有一絲絲的結巴。

黃詩涵的穿着其實很普通,牛仔褲、T恤、一雙「耐吉」運動鞋。類似她這種穿着,馬路上到處可見。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我叫黃詩涵……」

「黃詩涵?哼!江北十八寨什麼時候冒出你這號人物,居然連大姑娘都投身入綠林──」

「我不是他們一夥的,我只是……」

白髮老太婆絲毫不讓她有把話說完的機會,「瞧你這身打扮,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來路;尤其此地方圓百里皆屬江北十八寨的地盤,老身絕留你不得!」話聲甫落,她一個箭步撲來,同時掌出如電的拍向黃詩涵的心口。

黃詩涵根本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甚至把對方看成是一隻潑猴,完全不明白自己身處險境,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砰的一聲,黃詩涵只覺得一陣似有似無的怪風迎面拂來,接着她身邊的大樹應聲斷成兩截。

當一個人正在面臨死亡時,臉上總掩飾不住那種垂死前的恐懼之色。但黃詩涵並沒有,在她臉上顯現出的完全只是茫然。

白髮老太婆再一次的表現出驚訝,中途變招,將那股足以令人致命的掌風擊向一旁的大樹。「你為什麼不還手?」她微愣,「難道你不怕死?」

黃詩涵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語,凝視着她發愣。

白髮老太婆思忖片刻,臉上忽然展現出恍然大悟之色。「莫非你不懂武功?」

「嗯。」黃詩涵點點頭,臉上仍是寫滿了茫然。

白髮老太婆細細地打量她幾眼,倏地撲向她的立身之處,眨眼間便抓握住她的右手,接着在她渾身上下一陣揉捏。

經她那麼一握,黃詩涵彷彿是老鷹爪下的小雞,非但動彈不得,甚至連身上的氣力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詩涵還搞不清楚她在抓捏什麼,忽見她縱聲狂笑。「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整個人似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

「此女娃筋骨奇佳,老身復仇有望,真是天助我也……」說著,她竟失聲痛哭起來,但不論怎麼說,內心的狂喜絕對勝過一切。

又哭又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瘋子啊?黃詩涵一陣迷惘。

「距約定之日尚兩年余,來得及!一定還來得及!」白髮老太婆喃喃說著,忽然一把挾起她的身子,足尖猛然一點,如飛而去。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是不是還在作夢?」黃詩涵心中驚駭莫名,如入崩潰之境。

雖說如此,但黃詩涵也只能任憑她這樣抱着,所有的景物仿如電視熒幕般在她眼前迅速的倒退着……。

只見白髮老太婆的腳下輕踩過無數多的屋頂、樹頭,約莫半個多鐘頭之後,四周的景色已愈見荒涼,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黃詩涵偷偷地睜大雙眼,暗暗打量白髮老太婆,發現她居然神態自若,額頭上甚至不見一滴汗水。

別說是一個老太婆了,連一個年輕壯漢想要抱着一百六十八公分高,體重五十四公斤的黃詩涵如此奔跑,恐怕也早累得躺平──而這老太婆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白髮老太婆近乎足不沾地,盡情地飛行於崇山峻岭間,直到面前忽然冒出一地形陡峭的山壁時,她才停□子,輕輕地喘出一口大氣。

這片山壁呈八十度,依常理推斷,一個赤手空拳的老太婆絕無可能登上山頂,何況她手中尚且抱着一個黃詩涵。

然而,常理竟在眨眼間破碎,嚇得黃詩涵趕緊閉起雙眼,說什麼也不敢再偷看了。

只見白髮老太婆長嘯一聲「起」,接着猛吸一口真氣,整個身子骨竟如一道利箭般朝山頂上射去。

黃詩涵將雙眼閉得更緊,同時抱着白髮老太婆,死也不肯鬆手。

白髮老太婆似是十分熟悉這裏的地形地物,幾次藉着伸手抓握石壁上凸出的石塊的同時換氣。但她的身子卻不見停頓,一氣呵成,稱得上是一次完美的演出。

雖然只是一下子工夫,可是黃詩涵卻感到是漫長的幾個世紀之久,直到她的雙腳踩在地上時,整個人才見清醒。

黃詩涵慢慢地睜開雙眼,仔細一望,不禁驚呼一聲,險些昏倒在地。

原來,這片石壁的頂端呈長方形,約莫一個籃球場的大小,光禿禿一片,什麼東西都見不着。

「這……這裏是什麼地方?」黃詩涵愣望着她,「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白髮老太婆不答,逕自盤腿坐了下地。適才那段長時間的飛奔,顯然已耗損她不少內力,因此她必須做幾次呼吸吐納,好補充那股流失掉的元氣。

一陣極長的沉靜過後,白髮老太婆才睜開雙眼。「這裏是太行山,一個別人上不來、地形隱密的小峰頂。」

「太行山?」黃詩涵神色大變,口齒更是不清。「我……我明明在台東,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跑來這個地方的……」

白髮老太婆面露狐疑之色,「老身縱橫武林業已數十寒暑,怎麼從未聽過『台東』這個地方……」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快瘋了!我真的快瘋了!」

黃詩涵像是正在發作的精神病患者,一個人自言自語好長一段時間后,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打從她走出山洞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景象、一草一木、所看到的人的談吐、穿着皆令她感到如此陌生,難道……

「你快告訴我!」黃詩涵終於想到一個在書本,或是電視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情節。「現在是什麼年代?」

「年代?」白髮老太婆搖搖頭,「恕老身愚鈍,不懂你這句話的意思。」

黃詩涵想了一下,隨即改口問:「我是指,現在是什麼朝代?」

白髮老太婆一愣,似是不想她會提出這種問題,但還是作了回答:「現在是大明朝萬曆十九年。」

「明朝?」黃詩涵但覺腦袋轟然一響,渾身上下更是顫抖不已。「我……我居然來到了明朝……老天爺,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白髮老太婆還是一愣,「女娃兒,你本就是我大明朝的子民,豈有來不來到之說?」

「我不是啊!」黃詩涵神情激動地說:「我今年剛大學畢業,我住在屏東,我的國家叫中華民國在台灣──」

白髮老太婆打斷她的話,「什麼中華民國在台灣?那是什麼地方?或者說它是什麼意思?」

「哎呀!我快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黃詩涵急得直跳腳,最後還是捺着性子,將自己的遭遇一字不漏的全盤說出,不作絲毫保留。

白髮老太婆雙眼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中途沒插上一句話,似在揣測她說出口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待黃詩涵的話告一段落後,白髮老太婆才說:「女娃兒,你說了那麼多,意思也就是說你來自四百年後的某一個地方?」

「對!這就是我的遭遇。」黃詩涵連連點頭。

白髮老太婆凝望了她許久,最後才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鐵板神算黃鐵嘴可是令尊大人?」

黃詩涵不答反問:「鐵板神算?他是什麼人?」

「中原武林獨一無二的卜卦以及說書高手──」

「算命的?」黃詩涵搖搖頭,「不對!我爸是做營造的……」她忽地想起白髮老太婆問那句話的涵意,「喔,我懂了。說了半天,你是根本不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老身是不相信。」白髮老太婆不想否認。

那種不被人相信的感覺實在很鬱卒,黃詩涵想了一下,不禁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大明朝有人做我這種穿着打扮的嗎?」

絲毫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黃詩涵接着又說:「你看看我腳上的球鞋,身上的衣裳、手錶、戒指……這些東西在你們這個年──朝代有嗎?」

白髮老太婆想了一下,「說真格的,那些東西老身是沒見過,只是……那也並不表示你就是來自四百年後啊!」

黃詩涵忽然輕嘆一聲,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地,臉上則充滿了迷惘。

白髮老太婆見她不說話,繼而又道:「怎麼啦?是不是謊言被拆穿心裏不好受,還是──」

黃詩涵搖搖頭,「你相不相信對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義,最主要的是我快瘋了,我真的就快發瘋了!」

白髮老太婆淡淡一笑,「不論你之前所言是否屬實,至少咱們相識即是有緣。你放心,老身可以照顧你一陣子的。」

聽到這話,黃詩涵心頭不由得一暖。

而白髮老太婆卻又強調說:「當然,那得取決於你是否願意與老身配合,完成吾之宿願。」

哇塞,這老太婆還不是普通的現實。黃詩涵心中這般想,口裏則說:「你有什麼心愿,需要我這個什麼也不懂的人配合呢?」

倏地,白髮老太婆滿臉嚴肅,「兩年後的中秋月圓之夜,老身與刀神楊邪七有約,各派傳人於斷魂嶺上一決雌雄。」

「哦?你的意思是……」黃詩涵微愣,「傳人?莫非你是指我?你要我代表你去應戰?」

「不錯。」白髮老太婆點點頭。

黃詩涵忍不住失聲一笑,「嘻嘻,你真的很有意思,什麼人不好找,居然找上我?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白髮老太婆臉色更加嚴肅,「每隔五年,劍后與刀神總會不例外的想分出高下。二十年來,歷經四次的生死之爭,我二人總是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得一絲一毫的優勢。因此,我們雙方才彼此約定,由傳承的弟子赴約,看看能不能比出個勝負。」

「你就是那個劍后?」黃詩涵想想還是好笑。「可是我真的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啊!」

白髮老太婆不理她,逕自又道:「這兩年多來,老身走遍中原武林,始終找不到一個可造之材,如今蒼天有眼,讓老身能遇見你。你想,老身會是在開玩笑嗎?」

黃詩涵不答反問:「遇見我又怎樣?我真的有那麼優秀?」

「不錯。」白髮老太婆點點頭,「你的筋骨奇佳,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九玄陰脈」的人才,只要配合得當,兩年之內老身敢以項上人頭保證,你定將成為絕世高手。哼!想必那楊邪七哪能找得到什麼好貨色!」

什麼筋骨奇佳,什麼九玄陰脈,黃詩涵是有聽而沒有懂。她只對一件事有興趣,「打贏了對方怎樣?成為絕世高手又怎樣?難道你就不怕我拒絕?」

白髮老太婆乾笑一聲,「仗劍江湖、除強濟弱本是習武之人的信念,你若有幸成為絕世高手,倒也不失是一件善事──至於你會不會拒絕,這一點老身不敢妄言,畢竟腿是長在你身上,老身絕強求不得。」

黃詩涵望了望四周的懸崖峭壁,氣得直跳腳,「難怪剛才那些人會稱呼你「老賊婆」,你果然夠賊──不錯!腿是長在我身上,可是眼前這種情形,我有腿等於沒腿啊!」

她說得一點不錯,類似這種地形,除了攀岩高手外,不曾嘗試過的人肯定嚇得半死,哪能輕易下得了這片呈八十度的峭壁。

白髮老太婆呵呵一笑,「不知四百年後,有沒有「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她的笑容實在醜陋到了極點。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黃詩涵瞪了她一眼,接着又說:「你平常都是像這樣強迫別人的嗎?」

白髮老太婆搖搖頭,「或許你不明了,放眼當今武林,想跟我拜師學藝之人不知有多少,只是老身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在那些扶不起的阿斗身上。至於你,的確是老身這幾年來所見過唯一的上上之選的練武人才,老身不想平白錯過,你懂嗎?」

黃詩涵沉思不語,漸漸地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白髮老太婆見她不說話,繼而又道:「其實,老身會收你為徒,何嘗不是在做一種賭注。老身完全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歷,兩年後的那場比武,事關老身一世英名,萬一……」

她在說些什麼,黃詩涵一句也沒聽進去──如果不答應,自己又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明朝做什麼?何況眼前連填飽肚子皆成問題,她豈有更好的選擇?

「我想先了解幾個問題。」黃詩涵忽然冒出一句話。

「你說。」白髮老太婆望着她。

黃詩涵想了一下,「跟着你練武功會不會餓死?還有,會很辛苦嗎?」

「你放心吧!」白髮老太婆又是呵呵一笑,「吃喝問題,老身自會打理。至於練武嘛……辛苦倒是其次,恆心與毅力才是要件。」

黃詩涵輕嘆一聲,「我好像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對嗎?」話聲一頓,似是有些遲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我輸了,那可怎麼辦?」

白髮老太婆聞言后,目光不禁一寒,沉下臉說:「事情都尚未開始進行,你就論及輸,你實在令我太失望了。」

面對她那雙灼熱的目光,黃詩涵登時顯得有些心虛,當下低垂着頭,不發一言。

白髮老太婆見狀,語氣不由得放緩,「算了!老身也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只要你虛心受教,放心──憑我劍后之名,不出兩年,你必可成為絕世高手,屆時在你心上是不會有「輸」這個字的。」

黃詩涵忽然緩緩地抬頭,凝視着她,「我肚子好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吃的東西?」

白髮老太婆微愣,「你沒頭沒腦的問出這句話,意思是說……」

「我答應啦!」黃詩涵嫣然,「既然我已經沒有更好的路可走,我只好心甘情願的讓你養,當你的徒弟啰。」

話聲甫落,白髮老太婆早已按捺不住的縱聲大笑,「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笑聲豪邁,直衝夜霄。

她又一把挾起黃詩涵的嬌軀,隨即朝左邊一處斷崖飛躍過去。笑聲中,兩人的身子一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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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妹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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