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如果沒有你的話……

如果沒有你的存在,在那個家中,我也就不會如此痛苦!

就因為你的光芒太耀眼,讓人無法漠視你的存在,因此,就算你遠離了這個家,但這整個家族依舊有着你的影子。

在二丁目這種污流之中,你卻能跳出比別人還要傑出的舞蹈。

為什麼?你明明已經離開了這個家、遠離了櫻野家的正統舞蹈,但為何你卻能再舞出更高一層的舞?

令人痛恨的天才!令人厭惡的神之子!今夜是無月的夜……

我想,是該丟抹殺掉你一切的時刻了……

不太對勁!今夜的二丁目所流動的氣息不太對……

「怎麼了,花見?」

「啊?沒、沒事……」櫻野攸己緩緩將視線移回,端起相原一海為他調好的雞尾酒品嘗着。

「如果不舒服的話,那就先去休息,店由我來顧就好。」相原一海邊擦拭着高腳酒杯邊笑道。

反正這間店也不會有太多人光顧,倒也沒什麼機會去花到什麼氣力。

「一海,你這麼說好象我很少到店裏似的……」太污辱人了吧?好歹這也是雅人哥特地給他的店,說來也算是他的家耶!

「嘿嘿,這不是事實嗎?你是很少到店裏幫忙沒錯!」

「一海……」

「好,我知道了,不說就是。」相原一海雙手一擺,以表投降,「不過,最近的生活還真是既刺激又有趣啊!」

知道相原一海所說的刺激是什麼,但這也讓他斂起開玩笑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的確,自從上次在新宿御苑遇到那些保鏢之後,他的生活就不再那麼輕鬆了。

再回到二丁目時,常常會出現那群黑衣大哥擋路,可他們並不是要帶他回櫻野家,而是要……殺他!

究竟是誰這麼恨他?竟恨到要雇這些人來殺他!

「我說花見啊,你跟你那個情人談過這件事了嗎?」挑起眉,相原一海出聲喚回他的注意力,「他好象很少到二丁目來的樣子。」

說到花見的那個情人,那還真是會讓二丁目的人給氣個半死。

上次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吻他們的偶像花見,之後又在舞台上對花見施暴,啃咬着花見那白皙的脖子……實在太過分了!就算花見允許,他們也不準!一點也不知道他們這群仰慕者在台下看得有多心痛……

「嗯!我們大多是約在外面,怎麼,你有事找他?」這可怪了!他明明記得武晃傑和相原一海沒見過面的啊!怎麼……

「呵!豈止是我找他,這整個二丁目的人恐怕都想找他算上一筆不小的帳呢!」

「咦?什麼?」聽不清相原一海那突然變小聲的話語,櫻野攸己只好將俊臉湊上前。

但是這種話他怎麼可能再說第二次?只見相原一海搖搖頭,微微一笑,「沒事!我只是想,能夠讓你看上的人還真是他、媽、的、有約幸運!」

「一海……」

櫻野攸己皺眉的樣子,讓相原一海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啊!笨蛋!他這嘴還真是不緊,怎麼不小心把心裏所想的話給說了出來?

「抱歉,我說錯話了。」相原一海揚揚手,「我這就幫你把這些杯子給擦乾淨,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

我咧!這店是你開的吧?

相原一海嘆了口氣,搖搖頭,心中雖然這麼想,可是,他可不會再白痴的把心裏話給說出來。

開玩笑!對方可是二丁目的花見耶!任誰也不想去惹這人生氣。

看着相原一海嘆息的模樣,櫻野攸己不由得再望了下今夜的天空……

雖無任何星月,卻又帶着深藍色的光輝,使得一向以月光作為夜晚照明的伊甸園在此刻難得的開啟了暈黃的燈光。

「不過……一海,你可以回去了。」櫻野攸己緩緩站起身,走到門邊掛上休息的牌子。

「現在還早啊!」此刻也不過晚上九點而已,離二丁日熱鬧的時刻還有好一段時間,怎麼突然在這時候說要休息?

櫻野攸己搔了搔頭,倚在門邊說:「總覺得今天好象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生,所以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你這是在擔心我?」

「隨你怎麼想。」真是!這樣的話他也能誤解成那樣?真夠受不了!他推着相原一海的背,將他推出店門,「就這樣了,今晚伊甸園休息。」

然後,喀的一聲他便合上了門。

相原一海忍不住朝內大喊:「花見,你這樣是賺不到幾個錢的!」

「啰唆,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以這個為業。」

「直是!說什麼賺不賺錢的,我開這間店本來就不是為了要賺錢……」且照理來說,這間店也不算是他的店,而是櫻野雅人給他的店。

想起櫻野雅人,他最近倒是很少再來店裏了。

以前,他總愛在星期日的早晨來找他,確認他在不在這裏,可是最近他卻沒再過來了。

是因為櫻野家的規矩又變多了嗎?還是櫻野雅人的舞蹈生涯已漸漸走上佳境?

不過,這樣也好,這也代表着櫻野家已不再需要在二丁目墮落的他……

櫻野攸己搥搥肩膀,緩步走到電源開關處想切掉燈光,但在這時,門鎖被突然打開。

「誰?」灰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來者,但他也大概猜得出是誰。

「雅人哥?」

有他這間店門鑰匙的人不多,就只有櫻野雅人和相原一海兩人,既然方才他請走了相原一海,那這會兒開門進入、又安靜許多的人大概只有櫻野雅人了。

果然,進入店裏的男子給他一記溫和的笑容。

「有什麼事嗎?雅人哥?」櫻野攸己跟着笑了笑,轉身將椅子收齊靠攏。「以前你從不在夜晚來二丁目的,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

「只是?」

櫻野雅人走進店中,隨手幫櫻野攸己收拾,「你在這邊過得還好吧?」

「托福!如你所見,還不壞!」櫻野攸己笑了笑,「只不過最近常常差點被老頭捉回去……」

「喔?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奇怪?」

櫻野雅人的話讓櫻野攸己停頓了下,抬頭仰望着透明的天花板,「是有點奇怪!難道家裏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跟以往一樣,沒什麼改變。」櫻野雅人輕撫店內觀賞植物的葉片,靜默了一會兒。

「我想……我還是得告訴你,最近你得小心一點……」櫻野雅人微蹙眉頭,認真地看着那背對着他的櫻野攸己,「因為最近有人對你懷有恨意……」

二丁目的街上因為還不到午夜,所以也沒有以往午夜時那般熱鬧。

武晃傑走在二丁目中心街道仲通上,不時感受到含帶點惡意的目光朝他掃射過來。

「呃……」他們不會還對他咬傷花見這件事生氣吧?

不管原因是什麼,武晃傑還是忍不住撫撫手臂,打了個冷顫。

那群人的眼光好尖銳,簡直就像是無數的利箭向他飛射而來。

「咦?等等!」一個男人走過他身邊后又回頭叫住他,「等一下!嗯……那個……武晃傑!」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武晃傑下意識的回首觀望;那聲音聽起來很陌生,也因為在這二丁目中他並沒有認識其它的人。

叫住他的是一名相貌斯文的男子,身上穿着類似酒吧調酒師的服裝。

「不好意思!那個……我沒叫錯吧?」

「是沒有。」武晃傑笑了下,「我的確叫武晃傑,請問你是?」

「相原一海,伊甸園的副店長。」相原一海伸出手與他互握,「你現在是要到伊甸園去找花見嗎?」

「嗯,是的。」武晃傑搔了下頭,尷尬的笑了笑。

但他的回答可讓在場的男子都憤怒的迅速起身,也因此嚇了武晃傑一大跳。

武晃傑的反應令相原一海感到相當有趣,他一手突然搭上他的肩,「你這傢伙有意思!」

「啊?什麼?」

「呵呵!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凶暴如虎的人,原來還真如花見所言,有着雙重人格。」

「我才沒有雙重人格,只是有時認真起來會轉變得比較霸道而已……」

他的話尾聲音漸小,這讓相原一海笑得更張狂了。

「哈哈……我喜歡!」他大力的拍上武晃傑的背,「抬頭挺胸的走路!在二丁目就是這樣!你既然有人人欽羨的情人,那就應該要更有自信!」

「可是……」望了下四周,那些人的眼光依舊刺人。

知道武晃傑在畏懼什麼,相原一海更是瞇起原本就細長的眼,「其實我也很想給你一拳!」他握緊拳頭輕擊上武晃傑的胸口,「可是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那花見可能會很傷心吧?」

一時間,彷若周圍的人也都這麼認同的收回了傷人的目光,換上微笑。

「去吧!在二丁目戀愛,本來就是一件相當自由的事,而我們更是無心阻擋花見難得的單純戀愛。」揮揮手,相原一海笑了下,「聽好,可別讓花見心碎喔!」

他望着相原一海愈來愈遠的背影,再拉回視線望了下四周的人……

真的!這裏就真的如櫻野攸己所言,只是個單純的地方……

「雅人哥,你是說……有人想殺我?」櫻野攸己淺淺一笑,不相信的搖搖頭,「不會吧?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也不在螢光幕前跳舞,怎麼還會有人想殺我?」

若說要繼承家業,那櫻野雅人也算是櫻野家族中的第一人,怎麼算……都不怎麼可能輪到他。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發生在櫻野家的一個現象,那是自你離開那個家之後才產生的怪現象。」

他的這番話倒是引起櫻野攸己的興趣了。「什麼現象?」

只見櫻野雅人坐在吧椲邊,娓娓道來:「因為你是櫻野家難得的舞蹈天才,你在那個家中跳舞時,總是散發著耀眼的光!」

「可是我並不自由啊……」

「是的,所以我幫你丟去櫻野家對你的束縛。」櫻野雅人接下櫻野攸己的話,輕輕撫上櫻野攸己的臉,「你知道你的光芒有多耀眼嗎?亮到讓那個人就算在櫻野家中也無法壓過你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即使他已是家族中最近唯一承認的繼承人……攸己,我不是總是希望你回家嗎?」他理着櫻野攸己雪白的長發,「雖然我也是幫你離家的人……」

「雅人哥,是出了什麼問題嗎?」總覺得櫻野雅人的神情有異,他語氣中的那絲落寞,好似在傳達着什麼特殊的訊息。

難道……繼承着換人了?而那個人就是最近一直派殺手殺他的人?

櫻野雅人淡淡一笑,他拍拍櫻野攸己的頭,愛憐的印上一吻。

「沒事!反正比起你的問題,那不算什麼……」

「是這樣子嗎?」櫻野攸己也跟着擰眉一笑,「對了,雅人哥,你要喝酒嗎?我調酒給你喝。」

櫻野攸己踏入吧枱內,取出調酒的工具,「你想喝什麼?我都可以調給你。」

「攸己,你真是個體貼的人。」櫻野雅人又對他柔柔一笑,「但有時……」

「什麼?雅人哥,你說什麼?」櫻野攸己也跟着勾起溫柔的笑容,傾身向前,「好啦!雅人哥,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喝什麼?」

櫻野雅人笑了下,緩緩伸出手,宛若要愛憐的撥弄櫻野攸己的銀色髮絲。

「我現在最想喝的是……復仇之血!」猛地,他的雙手移往櫻野攸己的脖子處施加力道,順利的陷住櫻野攸己的頸子,使他難以呼吸。

「唔……雅、雅人哥?」

櫻野攸己痛苦的想掙脫,雙手拚命的想扳開那捂住自己的雙手,偏偏又因缺氧而無力。

迷濛的眼倏地瞧見櫻野雅人那從未顯露過的殘酷冷笑,櫻野攸己不敢相信的直盯着他。

為什麼?為什麼雅人哥要這麼做?為什麼?

「呵呵,很驚訝吧?很難相信我才是最近派人暗殺你的人吧?我親愛的……弟弟。」

櫻野雅人原不俊美的臉漾上一股憤怒,他狠狠地讓櫻野攸己撞上酒櫃,「為什麼你不用苦練就可以輕鬆跳出絕美的舞蹈?為什麼我再怎麼努力,卻還是一樣會被拿來跟你比較?」

「哥……嗚……」

「我越來越不能忍受你的一切了!不殺了你,我一定會崩潰的!」

頸子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櫻野攸己開始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好難過!救我……誰……救……不要……晃傑……救我!

「放棄吧!攸己,沒人會來救你的。」櫻野雅人緩緩將臉湊近,已逐漸轉白的大紅雙眼發現了……他眼中所流露出的一絲悲哀……

「對不起,攸己……對不起……」

「住手!」

打破冰寒空氣的聲音突然灌入櫻野雅人耳中,下一瞬間,他便被外來的力量硬扯開那緊縛在櫻野攸己脖子上的手。

櫻野攸己一獲得空氣便開始猛力嗆咳,一陣黑色漩渦宛若浪潮般向他席捲而來,令櫻野攸己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世界似乎正繞着他旋轉……

腳下一軟,他整個人便狼狽的倒了下去。

「攸己、攸己!」武晃傑拋開櫻野雅人,躍入吧枱內。

「噢!天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武晃傑拍拍那躺在他懷中的人,「攸己,快醒醒,你別嚇我啊!攸己!」

懷中的人依然不動,宛若已沒了知覺般,聽不到武晃傑的呼喚。

「攸己,清醒點!別開玩笑了,聽到沒有?攸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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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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