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陽明山的冷風襲來，海諾冷得直打哆嗦。
城浩君緊緊的摟住海諾。
“從這裏看台北市好美。你知道嗎?以前我曾經在這裏許一個願。”海諾遠望天際，淡然說著。
“什麼願?我能不能知道?”
“我希望能遇見一個‘愛我一生’的男人。”
“是我嗎?”城浩君的眼中閃着兩簇光芒。
“你認為呢?”海諾睨了他一眼。
“我送一首歌給你。”
“你會唱歌?”海諾笑着問：“行不行啊?”
“你從我大衣口袋拿一個盒子出來。”
海諾從城浩號大衣口袋中拿出—個細長的盒子。
城浩君打開盒子。
“口琴?你會吹口琴?我怎麼不知道!”海諾訝異的看着他。
城浩君開始吹奏，曲子很陌生，可是很悅耳，很悠揚，很好聽。
海諾看着城浩君的側臉，他的頭髮半掩住他的眼睛，但仍無法減弱他眼中的光彩。
城浩君一曲奏畢，轉過臉來，很認真很認真的瞅着海諾，他捧起她的臉，給她一個纏綿又溫柔的吻。
“我帶你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什麼地方這麼神秘?”海諾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跟我來。”城浩君拉她上了車。帶她到一棟別墅。
“先蒙上你的眼睛，我要給你一個驚喜。”城浩君細心的用手帕蒙住她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走進別墅，要她坐在沙發上等待。
海諾靜靜地坐着，心情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城浩君解下了手帕。
“哇!”海諾睜大了眼睛。
整個屋子裏都是鬱金香，尤其紫色鬱金香最多；餐桌上擺着一個燭台，插着五顏六色的蠟燭，燭光是整棟屋子唯一的光芒。
“聖誕節快樂!”
城浩君己換上一套深藍色系的西裝，手捧着一大束紅玫瑰。
“送給你的。”
“謝謝!”海諾感動得哭了。
“哭什麼呢?傻瓜!”城浩君拭去海諾眼角的淚珠。今天的海諾特別特別漂亮。
他拿一杯香檳給海諾，兩人相依偎坐在沙發上。
“說真的，我從沒有這樣深愛過一個女孩子。海諾，你是第一個。”城浩君很認真的說。
不曉得是不是酒精作祟，海諾覺得有點頭暈，她倚在城浩君的胸前。
“海諾，我還沒聽你說過一聲‘我愛你’呢!”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你知道就好了。”海諾紅着臉說。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說!”城浩君凝視着她。
“不說!”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不說我搔你癢哦!”
“好好好，我說，別搔我!”海諾趕緊猙脫城浩君的懷抱。“聽清楚羅，我只說一次——浩君，我愛你!”
城浩君的臉貼近了她，“我們跳支舞吧!”，
他打開了音響，傳出浪漫唯美的華爾滋舞曲。
海諾醉了，醉在音樂里，醉在愛情里。
城浩君摟着海諾，眼底有着濃濃的愛意。
他情不自禁的吻着海諾，用舌尖攪亂她的感情，弄混她的理智。
他們滾倒在地毯上，他的眼裏充滿渴望，他的吻更加炙熱了!
“你怕嗎?”城浩君壓着海諾的身子，柔聲的問。
海諾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她當然明白浩君的意思……
“別怕!”城浩君低聲安撫。
他橫抱起海諾，依然不停地吻着她，
“我想在床上會比在地上好得多。”
城浩君抱着她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他要更深的愛她!
☆☆☆☆☆
“你醒啦?”城浩君吻了剛睡醒的海諾一下。
海諾揉揉睡眼，對城浩君靦腆一笑。
“我替你做好早餐了，你等會兒出來吃!”說完，城浩君便關上門，走到客廳。
海諾摸摸頭，想着昨晚發生的事。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跟他上床，也許真的是酒精的作用太強了吧!
她穿好衣服，對着鏡子勉強的笑了笑，才走出房間。
觸目所見是一棵中型的聖誕樹。
“漂亮嗎?”城浩君問。
“很漂亮!什麼時候買的?”
“這就是我昨晚送你的聖誕禮物呀!”城浩君上前擁住海諾。
“哦，我還沒謝謝你呢：”海諾掙脫他的擁抱，在餐桌前坐下來。
“我的聖誕禮物呢?”城浩君坐到海諾旁邊，手托住下巴，斜眼盯着她。
“我沒東西給你!”海諾喝着牛奶，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你沒事吧?”他吻一下她的手背。
“沒有，我很好。”她笑了笑，吃了一口火腿。
“好不好吃?”城浩君很期待海諾能多笑笑。
“很好吃，你的手藝很好，沒想到你會做早餐給我吃。”
“我做給你吃是因為我愛你。”
海諾抬起頭來瞅着城浩君，雙眸迷惘。
“我在想，這棵聖誕樹該如何搬去我住的地方?”她刻意改變話題。
“我會幫你的。”城浩君吻一下她的臉頰。“喂，海諾，你真的沒準備東西送我?不會吧!”
“呵，你根本就是搶劫嘛!好啦!拿給你，真是敗給你了。”海諾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件灰色的毛衣。
“你買的?很好看!”城浩君接了過來。
“是我織的。”海諾羞澀的說。
“你織的?”城浩君很感動地望着她。
“我知道織得不好，我只是覺得自己動手做比較有誠意嘛!”
“不管好不好，我都很喜歡，因為我愛你。”
“你真的很愛我嗎?”海諾眼中閃動着淚珠。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不會住在台灣。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該回去了，我有點不舒服。”海諾想一個人靜靜的想想。
“今天是聖誕節，我們一起去玩吧!我去換衣服，”城浩君拿起那件灰毛衣走進卧室。
海諾看着城浩君的身影，覺得很不自在，心裏亂糟糟的。
“我們出去玩吧!”
城浩君伸出手來，海諾瞅了他—眼，才將手放到城浩君的掌中。
城浩君是否能讓她託付一生呢?海諾搖搖頭，不顧再想。
☆☆☆☆☆
方大哥：
好久不見了，聖誕節過得如何?
我以前一直認為我不會戀愛，直到我遇見了浩君。可是，現在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越來越害怕失去他。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變得越來越傷感；他有時會抱着我說愛我，但有時候他又有點若即若離；是不是熱戀期過後，情侶都會冷卻下來呢?
方大哥，我懷孕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只敢告訴你，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放寒假了，我也不敢回家，怎麼辦啊?
海諾
方傑重複的看着這封信，心裏非常非常擔心海諾，他那可愛的小妹妹：可是……他真的只把她當妹妹看待嗎?
他反覆的問着自己，卻始終沒有答案。
方傑看着海諾的照片，他從未見過海諾悲傷的樣子，可是才只是看了信，他的心就絞痛了起來；若是親眼看到海諾，那種“心疼”的感覺必定是無法想像的了!
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只把海諾當成妹妹……
不行!方傑用力甩一下頭，他不能讓海諾孤單無援，他要去伴着海諾!
不管是妹妹，還是情人．他都要保護海諾!
方傑從椅子上跳起來，立即打了電話訂機位。
收抬好行李，他飛奔下樓：“爸，媽，我搭晚上的飛機去台灣。”方傑對正在客廳看報喝茶的父母說。
“去台灣?”方母瞪大眼睛，“為什麼突然要士台灣？”
“你的工作怎麼辦?”方父抬頭看著兒子，“阿傑，你才剛上班就請假，這不太好吧?更何況我們不是說好等你放長假我們才回台灣的嗎?”
“對不起，爸、媽，我有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去台灣!”
☆☆☆
“海諾，你怎麼不吃?”城浩君指着她面前的快餐，“我朋友說這裏的東西很好吃的。”
“哦!”海諾回過神來，她的臉色非常蒼白。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城浩君關心的摸摸海諾的額頭：
“沒什麼。”海諾笑了笑，“只是有點頭疼。”
“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我已經看過了。”她是去看“婦產科”!
“醫生怎麼說?”城浩君問道。
海諾頓了一下，“哦，醫生說是貧血。”
“多吃些水果哦!”城浩君叮嚀着。
“浩君，我有點事想問你。”
“什麼?”
“我有個同學，她……她懷孕了，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海諾吞吞吐吐的開了口。
“懷孕?”城浩君皺皺眉，“她有沒有告訴她男朋友?”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男朋友。”海諾說出自己的心聲。
“那就要看她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羅!”城浩君說得很輕鬆、很乾脆。
“怎麼說?”海諾真的很想知道他怎麼想。
“如果我是她男朋友……說真的，我覺得這很麻煩，因為結婚並不適合我，我覺得‘墮胎’比較好—”
“什麼?”海諾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那是個生命耶!”
“但是那會添麻煩的。”
“墮胎?”海諾快哭了!
“你怎麼啦?又不是你，幹麼那麼激動?”城浩君大惑不解。
“如果是我呢?你會怎麼做?”海諾很認真的看着他。
“你知道女人最討厭的是什麼嗎?就是喜歡假設一些不可能的事來問她心愛的男人!”
“不可能?”海諾頓時覺得城浩君是全世界最可惡、最沒有責任感的人!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們別討論這個問題了。我有好東西送給你哦!”
“好東西?送東西並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送再貴的東西給我、帶我去玩、上高級餐館……這些都是不夠的!”說完，海諾立即跑出餐廳，不想再回頭，也不想再傷心了!
☆☆☆☆☆
海諾飛奔出餐廳，立即招了計程車回宿舍，城浩君的話幾乎完完全全毀滅她的一切!
眼淚沿着她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都是心痛。
她不明白城浩君為什麼這麼狠心!
墮胎?太可怕了!
為什麼越了解他，就越覺得他無情呢?
她相信城浩君愛她，可是他更愛自己!
海諾拖苦沉重的步伐，從校門口走到宿舍，覺得好累好累……
“海諾!”方傑走近了她。
海諾抬起滿布淚痕的臉，投入方傑的懷抱，
“方大哥，真好，你來了……”她一語未盡，就昏倒在方傑的懷裏。
方傑火速將海諾送進醫院，看着她憔悴的模樣，他覺得好像有一把刀插在胸口上，疼得很!
如果他能為她受苦、為她分擔，那就好了……
“醫生，她怎麼樣?”方傑着急的問。
“你太太差點流產，你應該好好照顧她。她需要好好調養身子，還有，不要刺激她，她的精神狀況並不好。”
“謝謝你，醫生，我會小心的；”方傑答道，心裏暗咒那個該死的城浩君怎麼還沒來!
半小時后，方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人。
“方傑?”城浩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趕快進去吧!海諾在等你。”方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幫海諾了。
城浩君推了門進去，看見海諾蒼白憔悴的臉。
“我早說你不好好吃東西，現在生病了吧!”他走近海諾，她的臉色慘白得有點可怕。
“浩君，我懷孕了！”
海諾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來，她需要城浩君陪她—起度過，她不想一個人痛苦!
“你說什麼?”城浩君瞪大了眼睛。
”我懷孕了!你聽清楚了嗎?我懷了你的孩了!”
“不會吧?你別拿這種事開玩笑!”城浩君撇過頭去，不敢承認。他記得方博士說過，他不能生育，就算生育，也可能生出智能不足的孩子。
“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
“你知道就好!”城浩君苦惱極了。
“你好自私!”海諾竟然笑了，她早知道城浩君會這麼說。
“自私?我還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我的，還是方傑的?”
“你說什麼?”海諾生氣的從床上坐起來，摑了城浩君一巴掌。
“你打我?”城浩君眼神冰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
“是，我打你!打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海諾傷心的衝出病房，城浩君趕緊追了出去，方傑也跟着追過去。
“海諾，小心點!”城浩君從不知道海諾能跑這麼快!
“海諾，小心樓梯!”方傑緊張的喊着，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着海諾跌落。
“快叫醫生啊!”方傑抱着昏迷的海諾，對着城浩君大喊。他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他好怕海諾有個三長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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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海諾慘白的臉，方傑覺得好心疼。
海諾睜開了眼睛，看見方傑的臉。
“方大哥，浩君呢?”她有氣無力的問。
方傑靠近海諾，投給她一個溫柔的笑。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答非所問。
“他走了，對不對?”海諾的臉上掛着兩行淚：
“海諾……”方傑握住她的手。
“方大哥，我好愛他，他為什麼要走呢?他走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方大哥，我該怎麼辦?”海諾歇斯底里的哭喊。
“海諾，別哭了。至少我不會走，我會陪着你，再也不走了!”方傑握緊海諾冰冷的手。
“為什麼浩君不要孩子?為什麼……”海諾仍然嗚咽着。
方傑小心的拭去海諾的淚，“別哭了，別哭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說著，海諾想坐起身。
“怎麼了?要什麼我拿給你。”方傑扶住她。
“我不想活了!方大哥，我不要活了!”海諾的眼淚一串又一串的落下。
方傑抱住她，緊緊的抱着她。
“海諾，你要堅強一點，你要站起來!”
“方大哥，我不行!為什麼我有了孩子就不能有愛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明明知道我好愛他，為什麼還要拋下我?”海諾不停的哭喊。
“你好好哭一場吧!我會抱着你，永遠不再讓你孤單!”方傑只想撫慰海諾受傷的心靈，
海諾將頭埋在方傑的胸前，只有在方傑的懷中才是最幸福的，他是她的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