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姊，回來啦!”若靜端着剛煮好的面走到客廳，才要放下，就聽見汽車停在家門口的聲音。果然不錯，是大姊回來了。
“嗯。”若霜胡亂點個頭就躲進房間，現在的她，脆弱得無法隱藏自己的情緒，她無法在此時將事情說給自己的妹妹聽。
“咦?最近大姊怪怪的唷!—定是因為戀愛的關係。”若靜自言自語。
二姊為了宣傳的工作得隨着她所帶的明星——那個模特兒喬昱東奔西跑，常常不在家。
現在大姊又因為有了男朋友而陰陽怪氣的。沒有打工時，家裏時常只剩她一人，想找個人聊天都不能，唉!好無聊。
她真懷念以前三姊妹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日子。
躲進房裏的若霜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頸胸滿布的吻痕。
今天下午她被陶南熙抱住后，記憶全失，當她再度清醒過來時，她躺在陶南熙的懷中，他用一種充滿情慾又溫柔的氤氳眼神看着她，好像他們之間已經做過“那檔事”了，可是她的腦袋居然一點也沒有印象可以告訴她到底“做”了沒有。
待她清醒后，趕忙爬下他的腿，幾乎是落荒；等到冷靜后，她才慢慢記起那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天哪!她真的不想活了。
她居然毫無羞恥地對他做出那種反應，她一定是被他教壞了。
他可以在那時就要了她，但他沒有，是因為他的體貼嗎?想到此，她的嘴角綻出一抹淺笑，臉上的有也變得柔美。
討厭，怎麼有這樣的採花賊?居然讓女人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難道他會催眠術嗎?為何當時她一點也不想他停止呢?
若霜想着她與陶南熙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似乎忘記了她到“飛騰”的主要目的……
若霜應她姨丈之約在一間咖啡館相會。
“聽說你已經被調到總裁身邊?嗯，你的確有一套。”趙瑞華看着一臉不安的若霜說。
他知道韓若霜在“飛騰”引起的軒然大波，因為派出間諜的不是陶南熙，而是他，韓若霜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得到的消息讓他非常滿意，陶南熙每天接韓若霜上班班，怕別人排擠她而把她調到他的身邊，甚至在上班時間和她在辦公室里調懷項項正中他的下懷。
他的目的就是要陶南熙因為韓若霜而心醉神迷，要是能夠利用韓若霜來牽制陶南熙的話，那就更好了。
才短短几天，韓若霜就把陶南熙迷得暈頭轉向，看來他這招使得漂亮。
“對。”若霜局促不安地看着姨丈，“姨丈，我有一點疑問。”
“有問題就說，別憋在心裏難過。”趙瑞華一臉和藹地催促。
“我原本就認識陶南熙，也不是認識很久啦!可是我覺得他不像姨丈所說，是那種會使手段的壞人，姨丈確定派出商業間諜的事是他主使的嗎?”
“是他沒錯，這件事我調查了很久，最近才得到一點結果，但是還不足以定他的罪，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幫我的忙。”趙瑞華傾身向前，表情非常的慎重，“我是因為你是親戚才會請你幫這個忙，我信任你。”
“這樣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可能啊!”若霜為難不已，她十分後悔趟這淌渾水。
“這樣子好了，如果你覺得陶南熙不是主使人，就幫我找證據，我好減少一個目標，也可以重新尋找出盧對公司不利的人，好不好?”趙瑞華眼裏暗藏的精光可不是單純的若霜看得出的。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若霜得到姨丈這樣的回答后安心多了。閑聊幾句后她便要離開。
“若霜。”趙瑞華喚住她。
若霜回頭。
“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陶南熙知道，這樣對誰都好，知道嗎?”他極為慎重地叮嚀若霜。
“我知道了。”若霜點點頭后便離開。
“陶南熙，你已經吞下我喂你的毒餌，等着中毒身亡吧!哈哈!”趙瑞華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杜曼君有些不敢相信地眨着她那雙描繪得精巧的大眼。她沒看錯吧?坐在前方那桌的男人是陶南熙?
那個溫柔多情、但是極為注重形象的陶南熙，會為了逗一個女人開心而沒氣質地在高雅的餐廳里耍寶?是她看錯了吧?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陶南熙的女伴。
哼!是年輕又比她還有姿色沒錯，可是一點也不知情識趣，清純得像個小學生似的，她真不知道陶南熙怎麼會看上她。
陶南熙好一陣子沒和她聯絡了，連邀她參加宴會都沒有，別提其他更親密的事了。她還以為他回美國去了，沒想到竟是搭上那騷貨。
毫無節制的笑聲傳人她耳中，更激起她不服輸的心態。她何時看過陶南熙這般開懷的模樣?不過短短几個月，他的改變居然如此之大，不過……絕對是迷人的。陶南熙有哪點不吸引入呢?
她是陶南熙最重視的情人，從一開始即是如此，她的地位絕對不容其他人霸佔!杜曼君握緊手中的刀叉，考慮着要不要上前“示威”一下，可是又怕陶南熙會生氣，他一向不喜歡女人爭風吃醋。
笑聲再次傳入她耳里，刺激她不服輸的心，她倏地站起身，在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中，直往陶南熙走去。
“嗨，親愛的!好久不見了，想不想我啊?”她微微一笑，雙手爬上陶南熙的頸項，在外人看來，她簡直就要貼上他了。這一幕當然也看在若霜眼中。
“曼君，是你，真巧。”陶南熙先是意外地怔住，然後輕輕掙脫她伸來的魔爪。
“就這樣?這麼冷淡?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杜曼君唯恐若霜不知道陶南熙的情史，大方地為她講解，“他呢，最厲害之處就是把每個女人安撫得服服帖帖的，我們這些姊妹們，哪個沒有得過他的好處?他真是個溫柔的情人，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嘛!”
“曼君!”陶南熙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着若霜的笑容在杜曼君走過來時漸漸消失，而現在，她的眼中積滿怒氣，要是杜曼君再鬧下去，他好不容易才與她建立起來的信任就全都泡湯了，而且餐廳里的其他客人都好奇的頻頻往這邊看。
“別不好意思，你以前一向引以為豪的不是嗎?”杜曼君故意忽略他的警告，繼續向若霜散播懷疑因子，“給你一個忠告，他是個好情人，絕對奉行好聚好散這個原則，你只要在他厭煩的時候放他自由，他心裏會記得你的好，說不定有一天，他還是會吃回頭草。”
“說夠了沒有?”若霜在陶南熙開口之前先截斷她的話。
“我可是好心哪!”杜曼君假裝不以為忤的回嘴。
“既然你說他喜歡好聚好散，你這麼做不就是打自己巴掌嗎?”若霜站起身業，憐憫地對她搖搖頭，“可惜啊!你自己把讓他回頭的機會搞砸了。”說完，她誰也不理，離開了餐廳。
陶南熙也一臉怒氣地站起身，“我以前和你交往，那是因為我認為你懂得遊戲規則，但你這麼做，讓我很難再接受你。”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啊!”杜曼君一把拉住他，不讓他走。
“再見。”陶南熙忍着怒氣開她的手，在桌上丟下幾張鈔票后追了出去。
“別走啊!”杜曼君對着他的背影大叫，然後顧不得餐廳內其他客人的注視，失聲痛哭。
她不認輸!她一定可以讓陶南熙回心轉意，一定。
車內的氣氛一直很凝重。
若霜今天雖然還是坐陶南熙的車上班，可是一路上不發一言。不是她愛擺架子，實在是昨晚的事讓她太氣憤了。
陶南熙想找她解釋，可是她已經失去平靜，她不想跟他吵，那隻會讓她更像眾人眼中所謂的情婦。
冷戰持續一整天，陶南熙還是無法得到若霜的諒解。
下班后她默默地跟在陶南熙身後走到停車場取車，可是一張繃緊的俏臉讓人不敢新近，連陶南熙都無法接近她半步。
“你……你老是說跟你的情人一向好聚好散，我怎麼不覺得呢?”杜曼君不知從哪竄出來，渾身酒味地擋在陶南熙和若霜前方，同時招來不少人好奇的眼光。
“你喝醉了?”陶南熙微蹙眉頭，看着不再光鮮耀人的杜曼君。
“是啊!藉酒澆愁。”杜曼君沒氣質地打了個酒嗝。
“我看是藉酒裝瘋吧!”若霜沒好氣地回她一句，再瞪了罪魁禍首的陶南熙一眼，“我自己會回去，不用你送了。”
“若霜……”陶南熙想要追上去，杜曼君卻纏了上來，他想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只好眼睜睜看着若霜氣沖沖地走了。
他嘆了口氣，決定晚上再去找若霜解釋，他還是先把杜曼君送回家，免得惹出麻煩。
“你去哪兒?我等你好久了。”陶南熙看着若霜和她的小妹若靜相偕走回來，急忙迎上前去。
若霜仍舊在生他的氣，頑固地偏過頭不理他。細心的若靜藉口她想睡覺，不等若霜就先回到屋裏，把空間留給他們。
“還來幹嘛?你不去陪那個女人嗎?”若霜雙手抱胸，還是不肯看他。
“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了，以前我和她是情人沒錯，但那是以前的事，認識你之後我就再也沒和她聯絡了。”陶南熙急切地解釋。
“我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何要跟我解釋這些?”若霜執拗地不肯看他。
“你……你當然是我的女朋友，不然你以為我做了那麼多是為了什麼?”陶南熙不知道她到底要為這件莫名其妙的事跟他鬧多久。“我真的很無辜，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靜下心好好地想一想?”
若霜終於轉過頭看他，怒氣沖沖地冷聲說：“你說完了嗎?”
這次不等若霜趕人，陶南熙甩頭就走，把若霜留在原地。
這是他們開始認真交往以後，若霜首次獨自上班。
她原本以為理虧的陶南熙還是會一大早就來接她，她決定找個機會原諒他，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放她鴿子。小氣又沒風度的男人。
她剛踏出電梯，就看到陶萱萱臭着一張臉。
“怎麼了?”她放下皮包。
“我怎麼知道?要問就問裏面那個神經病。”陶萱萱沒好氣地用下巴努努陶南熙的辦公室。
“他發脾氣?為什麼?”陶南熙對她與陶萱萱一向都是和顏悅色的，只有對其他下屬才會看見他身為總裁的架式。難道是因為他的怒火被挑起，所以陶萱萱跟着受到無妄之災?
“他今天一大早就把倒霉被他碰上的每個人都削了一頓，連身為他堂妹的我都不能倖免。”陶萱萱一臉不快地對若霜說，然後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又極為好奇地問：“聽說昨天下班的時候，在停車場有個女人纏着堂哥不放?”
“是啊!”一提起那女人，若霜就難以擺出笑臉。她昨晚一直告訴自己，要成熟點，別去在意陶南熙以前的女友，但情人眼底哪容得下一丁點細微的灰塵，更何況是個囂張又沒氣質的女人。
“然後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堂哥今天的心情鐵定跟那女人有關，而且看若霜一臉的憔悴，他們之間一定起了摩擦。
“我們吵架了。”若霜想要裝作一切都無所謂，但是好難喔!她的眼眶說著即紅了起來。她看着陶萱萱同情的眼睛，強裝堅強地把眼角的淚水抹去。“沒什麼啦!情人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過兩天就沒事了……嗚……”
“哎呀……你……”陶萱萱面對潸然落淚的若霜一時間慌了手腳，兩邊的人她都認識，堂哥又是理虧的一方，她怎麼說都不妥。
“上班時間在吵什麼?”陶南熙嚴厲的聲音響起，同時驚嚇到在場的兩名女性，她們看着陶南熙臉色酷寒地站在門口，怪嚇人的。
“沒……沒事。”陶萱萱聰明的不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扮了個鬼臉后便坐下來假裝忙碌。
“你進來。”陶南熙看暗自抹拭淚水的若霜，眼底有着歉意和不舍，卻不願在陶萱萱面前低頭，只怕以後她會把這事當笑柄。
“是。”若霜吸吸鼻子，垂着頭跟在陶南熙的身後進入他的辦公室。
陶南熙走到辦公桌前轉身靠坐在桌沿，臉色凝重地看着仍舊低着頭的若霜，“對不起。”
“啊?”若霜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懷疑。
“我說對不起，你沒聽見嗎?”陶南熙憋着氣再說一次。他不曾這樣低聲下氣地對女性道歉。”
“我聽見了，只是我……我很驚訝，所以……”若霜終於抬起頭，楚楚可憐的表情讓陶南熙憎愛分明不自禁地上前去抱住她，輕輕地搖晃。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你的過去，可是好難啊……”若霜埋首他的懷中，哽咽地訴說。
“傻瓜，這樣才表示你心裏有我。如果你一點都不在意，我才會覺得失望、委屈呢!”陶南熙被她孩子氣的話語逗笑了。
“是這樣的嗎?”若霜抬起頭，一臉的茫然。
“對啊!”陶南熙親昵地揉揉地的頭髮，“我還以為你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猛吃飛醋呢!還好你懂事。”
當初他在抉擇是否要和若霜深入交往之前，曾經擔心若霜的年紀輕、過於孩子氣，畢竟他們之間有着十歲的差距，不過幸好，她有些傻大姊的個性讓他不會太為難。
“但我還是會吃醋啊!我不相信天底下有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心愛的男人在外頭有一大堆的紅顏知己。”若霜生氣地對他擠眉弄眼，柔媚又有皮的表情極為吸引人。
“你剛才說我是你心愛的男人啊?”陶南熙高興地笑眯了眼。
“我哪有說!你別胡說。”若霜害羞地捂着雙頰。真是的，怎麼連心底事都這樣口無遮攔地說出來呢?
“好、好，你沒說，是我說的，我說你是我心愛的女人。”陶南熙靠在她耳邊輕輕哄着，然後趁她沒有防備之心時偷偷吻住她，算是給這場的誤會做一個結束。
辦公室外頭的陶萱萱因裏面隱約傳來的打情罵俏聲而抬高了眉。
沒想到若霜的影響力這麼大，到了可以控制堂哥情緒的地步，剛剛還是狂風暴雨呢，現在馬上成了艷陽天，佩服，她真是佩服。
“投標的日期快到了，你還沒找到人嗎?”趙瑞華的聲音回蕩若霜耳際，一直揮散不去……
“若霜，可以幫我送這份資料進去嗎?”陶萱萱把一疊卷宗交給身旁的若霜，請她送進去。
“噢!好。”若霜彷彿回魂般地驚跳了一下，陶萱萱怪異地看她一眼。
若霜低頭整理要拿進去給陶南熙的卷宗，迴避陶萱萱打探的眼神。
敲門得到陶南熙的回應后，若霜推門進入，將要給他的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就想轉身離開，卻被陶南熙喚住。
“若霜，工作還可以吧?”
“可以？！我從沒見過哪種工作是是整天坐着發獃，然後等領薪水我不要再讓我歉疚了行不行?”若霜受不了地直翻白眼。
他真是寵壞她了，不但早晚接送上班班，中午不論再忙都會和她一起用餐，要是她多做了一點事，他就會怪罪陶萱萱，不讓她碰電腦，就連幫他送資料這項工作都是她向他要求許久才得到的。
她真不知道他請她到公司是要做什麼，白領薪水?還是來當觀賞娃娃的?
“那就好。”陶南熙滿意地點點頭。
“不好!”若霜瞪眼又歪嘴，“我好像是被你豢養的寵物。”
公司其他人對她的反感，若霜已經習慣，可以視而不見，而且還有一個陶萱萱對她友善，讓她在“飛騰”的日子沒太難過，可是這種工作做起來真的很不自在，她非常的……愧疚。
雖然她只是替姨丈調查“飛騰”是不是有從事間諜行為，可是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就是讓她很不安。她曾經想要直接問陶南熙這件事，可是又記起姨丈的叮囑，最後還是忍。
“每天這樣好像很無聊？”陶南熙走向她，別有用意地問。
“對啊!一天晚數着自己的手指當工作，怎會不無聊呢?你讓我有點事做嘛！”她眨眨媚眼，撒嬌地對他說。
“好，那我就交給你一項重責大任，你仔細聽好了。”陶南熙一臉奸詐地望着她。
“什麼事?”單純的若霜還不知道自己就要掉入陶南熙刻意安排的陷阱中，屏氣凝神等待他的交代。
“派你出差好不好?”
“出差?去哪?”若霜的眼睛發亮。
“先回答我要不要。”陶南熙寵愛的看着她一臉的期待。
“好哇!去哪裏都比呆坐在這裏面對那些人和——你好吧。”若霜似乎從未把他當作老闆。
“既然你答應要去，我就明白告訴你，我要你陪我去屏東開會，為時一個星期。”陶南熙見奸計得逞，笑得快意非凡。
“哼!你拐我。”若霜氣呼呼地捶了他一拳，“我不去了。”
“由不得你，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陶南熙接住她的粉拳，將她拉進懷中，準確地吻住她的唇。
“你這麼做好像我的工作就像他們所說的，是你的‘娛樂品’。”若霜在他的唇邊不滿地低語。
“不，你不是我的娛樂品，你是我的提神聖品，只要摸摸你、親親你，我馬上就會精神百倍。”吻住她的唇之前，他喃喃地說。
“提神嗎?可是為何每次我都是清醒地進來，昏沉沉地飄出去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吸光了我的精力，對不對?”若霜在他的輕吻之下，兩眼又朦朧了。
“錯，是你的靈魂為我迷醉，才會如此。”他的唇覆上她的，不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有時候他覺得她真沒有情調。
而在外頭等着請陶南熙和客戶談生意的陶萱萱看看時鐘，喃喃道：“哇!已經過了半個小時，該不該進去打擾他們呢?可是又不好意思……唉，我看還是重新安排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