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裴採薇支着下巴，看着慕容琰暴躁地來回走動。
然後他停在她面前，猛地傾身，“跟我去!”
“不——要!”她的臉色也不好看，還帶着一絲困窘。
“為什麼?你是我的女朋友耶!參加宴會我不帶你能帶誰?”他只是覺得她每天都在公司和酒店兩地跑，一點真正的生活享受都沒有，才會想到帶她去放鬆一下的嘛!誰知道她根本不領情。
“你妹妹就不錯啊!”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她陪他?
“她?”慕容琰哼了一聲，“帶她出去只會造成災難，更何況帶妹妹去，我的心情會很糟。”
“我要上班。”她搬出最理直氣壯的理由。
“請假，被扣多少錢我出。”他答得乾脆利落。
裴採薇丟下他買的愛心早餐，失去了食慾。“我不習慣那種場合。”事實上她曾經參加過。“你只要站在我身邊傻笑就可以了。”他很清楚她的過去，她也曾經是大小姐，她的話只是推拖之詞。
“可是我不懂得傻笑。”她在瞎扯了。
慕容琰暫時拋開爭執對她頗有含意的一笑。“怎麼不會?當我吻你時，你就常常傻笑。”
她嘆氣，快被他逼哭了。“你非要我說嗎?好吧!我老實說了，我沒有禮服啦!”她窮得快連自己都養不起了，哪還有閑錢奢侈?
慕容琰嘆息着垂首。“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去!他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就只因為她彆扭?“我幫你出錢買。”
“那多浪費?你把錢給我好了。”她伸出的手因為他瞪視而悄悄收回。
“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他輕聲的對她說。兩人如此接這，他正好可以細細打量她，她養胖了不少，不過還是因為長期睡眠不足而掛着兩個黑眼圈。
他勸過她好多次，要她放棄晚上酒店的工作，那裏環境複雜，而且她實在非常需要睡眠，可是她總是固執的拒絕了，因為她想要多賺錢。
他曾想過直接替她還債，但是一個原因令他止步——他怕當她無債一身輕后，會離他而去，他不要她離開。
她怔忡的望着他，因為她發現他說話時很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兩人都沉默了，最後裴採薇長嘆一聲，“吵不過你，我去就是。”
他雖然鬆了口氣，但是看她臉臭臭的，他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不開心?如果真的這樣，我寧可不要去。”他的本意是希望她開心。
“不，既然你想去，我們就去。”她輕嘆一聲，決定順了他的意。他如此急切，她不好讓他失望。
“那麼中午我們吃完中餐，你跟我去買衣服。”他滿意的點頭。
“我下午還要上班耶。”她眨着他。
“那蹺班哪!被扣的薪水……”
“你付給我。”裴採薇翻着白眼接話。
他啊!為了得逞活說過多少次這種話了。她不喜歡他所說的宴會，那隻會讓她想起過去——那些不復見的日子。她只會想着此時自己的卑微……
“那好，快吃早餐。”慕容琰開心的揉着她的發頂，眼神帶了幾分沉凝。
他很不喜歡她在酒店的工作，他勸了她幾次，但她總是固執的拒絕，她說她不想事事依靠他。
他希望將她從絕境中拉出來，好還她無憂的生活，但他又怕她的自由等於自己失去她的開始，所以他不斷的在兩難中掙扎。
小薇，我的愛人，你可知你困住我了?
???
“對方是誰啊?”裴採薇在車上撫着淡粉色的亮綢禮服，心情有些沉重，但她試着為他而開心。
“家父的多年至交，他老人家今天七十大壽，老爸派我來的。”開車的慕容琰對她微笑，順道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他空出右手懶懶的在她肩頭滑動。“你太美了，我幾乎想把你留在家裏，以免待會一堆色鬼要來搶你。”
“哪有那麼誇張。”她被逗笑了。一整個下午他們都沒有在公司出現，他帶她去挑了禮服、做造型，然後他們便上路了。
“真的嘛!”他的手指不正經的溜到她稍露醉胸的領口裏，裴採薇重重拍他，他才悻悻然罷手。
事實上，慕容雲天原本是想親自參加這場宴會，是慕容琰硬要從中搶走這個機會，他是為了讓裴採薇有多一些的機會接觸不同的世界，別把自己困在她狹小的生活空間裏。
到了目的地，客人多得讓裴採薇畏縮。
“我以為只是個小宴會?”她攀緊慕容琰的手，緊張的情緒油然而生。
“齊老交友廣闊嘛!別擔心。”他對她眨眨眼，蓋在她冰涼小手的大掌撫平了她的不安。
他們被夾在眾多賓客間，嬌小的裴採薇數次被人撞到，慕容琰索性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頭用他精壯的身子替她開路。
望着他的背影，微笑無法自已的盈滿她的臉。他就像是她的阿拉丁神燈里的巨人，只要她有難他就會替她擺平；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這樣好笑又可愛的男人實在難得一見。
是她運氣好才會遇上他；而他，準是走霉運才會看上她這一無是處的人。
一切都如此美好，她重溫了過去的美好生活，而身旁更有個不可多得的男人陪伴她，她甚至希望這場會永遠不要停止……可是她只是個臨時的過客，時間一到，灰姑娘就會為回原本的模樣。
“怎麼了，不開心?”慕容琰不顧身旁有數名道貌岸然的長者眼睜睜地瞪着，垂首輕吻她的臉頰。
她搖頭，甩掉那股沉鬱，“我想去洗手間。”
“我帶你去。”他立刻要護送她過去。
她又搖頭，“不用了，你在這裏還有朋友要打招呼，我只是去一下，不會失蹤的。”她只是想稍稍離開他一下，讓自己喘口氣。
他答應了，眼神卻緊緊的抓着她，直到今天的壽星過來和他交談，他才收回心神。
“裴採薇?”驚異的聲音阻止了她飛快的腳步。
她直覺的回頭找尋喚她的人，天哪!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此遇上她急欲躲避的人——她的大學同學兼過去的世交溫寶珍。
“小薇?我真是不敢相信，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你了。”溫寶珍上下打量一身華麗禮服的裴採薇。“一直都沒你的消息，你到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光是躲那些天價的債就來不及了，沒想到你還能奢侈的參加宴會……你被你爸爸倒債的人若是知道，肯定恨得牙痒痒的。”
“我只是陪個朋友來。”裴採薇眼神四處游移，就是不願看向舊識。她遙望慕容琰，他正在與人交談，她真後悔自己想要從他身邊逃離。
溫寶珍微微一笑，輕扯身邊的男伴，“她就是我曾經跟你提過的裴採薇，她很美對吧?只可惜為了躲債，書也沒念完……小薇你現在在哪裏做事?我聽人說你很努力在還債……不會是靠男人吧?”
溫寶珍故意放大的音量引來周遭人的側目。
裴採薇無法怪她故意羞辱自己。爸爸曾經有一筆工程原本談好要交給溫家做，但到後來因為一些因素而轉給別人，溫家人從此對裴家恨之入骨。沒想到冤家路窄，在今天碰上面了。
雖然溫寶珍的話很難聽，更讓旁人對她議論紛紛，但她還能如何?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裴採薇，她無力再說什麼。
她的沉默讓溫寶珍更加得意揚揚。她一直都很忌妒裴採薇，漂亮聰明的裴採薇一向是眾人的焦點，只要她一出現，其他人都只是替她襯托的配角；現在那個眾人矚目的焦點裴採薇只不過是個被人追債的可憐人……挺有趣的。
“別這樣嘛!我們同學一場，我們的父母更曾經是事業夥伴—…雖然後來你那忘恩負義的爸爸背叛我們……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高傲呢?”溫寶珍冷笑地看着她閃躲的眼神，努力的羞辱她。
“我沒什麼話好說。借過。”她側身想避開溫寶珍，倉促中絆到其他人的腳，她尖叫着跌在地上。
總算髮現她出事的慕容琰撇下交談中的長輩匆匆趕來，扶起趴在地上甚至無力起身的裴採薇。
“小薇你怎麼了?”他打量她，發現她臉上掛着令人心疼的淚水，身上漂亮的禮服也被碰倒的酒沾濕了……總之她慘不忍睹。
“我被人絆倒。”裴採薇靠在他懷中，知道她毀了一切。慕容琰是多麼重視今晚，她卻扯他後腿。
“怎麼回事?”慕容琰摸不清狀況，他們才分開一兩分鐘，怎麼她就弄成這狼狽的模樣?
“唉唷小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禮服可是花了不少錢買的，你還得還債，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浪費了啊!”溫寶珍假好心的上前，卻被慕容琰發狠的眼神給嚇得倒退。
“是她傷害你?”慕容琰在她耳邊輕問，眼神漸冷。
“我的腳好痛……”她在痛楚間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更是羞愧難忍，她埋在慕容琰起伏的胸膛上，“帶我走，快點。”
慕容琰殺人的目光直瞪着溫寶珍，他幾乎想動粗，將這個傷害裴採薇的女人宰了，還是一雙穩定的手搭在他肩上才制住了他冒火的怒意。
“琰啊!我看你先帶你的女伴去清理一下。沒事了，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今天的壽星齊老幾句話便解決混亂和尷尬。而溫寶珍見裴採薇有個不好惹的靠山拉着男伴悄悄走開。
“齊老對不起，給您惹麻煩。”慕容琰連聲向壽星道歉。
“別介意，倒是這位小姐還好吧?”齊老不住的打量躲在慕容琰懷中的女孩。
慕容雲天早就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原來這就是雲天那小子看上的媳婦?看來楚楚可憐的，難怪就連率性的慕容琰都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她。
“我想離開。”裴採薇藏住淚水泛濫的臉，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羞辱。
“齊老……”慕容琰一臉歉意。
“不要緊，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這種場合屬於我們這些一條腿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去吧去吧!不過下回記得要帶這可愛的小丫頭來給我看個清楚。”齊老和藹的笑着，擺擺手要他們離開。
慕容琰不顧會場人滿為患，大咧咧的抱起裴採薇在眾人矚目之下邁步離開，否則他很難保證不讓壽宴濺血。
???
慕容琰小心翼翼地將一路上都沒有開口的裴採薇放在床上。
“還好嗎?”他抬手拭去她仍舊不斷墜落的淚珠。他真的料想不到，原本想讓她放鬆心情的好意卻重重傷害了她。
“我想休息。”她垂眼避開他的視線。今天他總算看到她的慘狀，恐怕他會落荒而逃吧?
“那也得先換下這身衣服，不然你睡得不舒服。”他箍着她的腰讓她站在床上，她的雙手自動的環住他的頸子維持平衡，而她的腳踝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不得不貼靠在他身上。
慕容琰一手扶着她，一手繞至她身後拉下拉鏈。
“喂!”她慌張的抬手制止他。
“那你自己來?不過你得先站穩唷!”終於看見她除了悲傷之外的其他表情，他得意一笑。
“那你……閉着眼不許看。”這件禮服穿上去不容易，要脫下來更是困難，她不得不求助於他。
“知道了。”他閉上眼，大手在她窈窕的身軀上游移滑動。她還是太瘦了，他的雙掌甚至合握可以圍住她的腰呢?
“琰?”裴採薇怎麼也不覺得他在替她脫衣服，倒是他不正經的手在她身上亂來，可以摸的、不能摸的他全不放過。
“嗯?”他閉着眼，臉上有着玩味的微笑，呼吸漸漸急促。
“你在吃我豆腐?”她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被淚水沾濕的眼中有着不確定的驚奇。她望着他陶醉的臉，竟有些失神。
“事實上，我的確是想吃了你。”他緩緩的睜開眼，看見她低垂的臉蛋滿是詫異。
“我以為你會落荒而逃，然後打死不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應該要這樣的，否則就不是一般人了。
“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他曖昧的挑眉逗弄她。
“有……”她呻吟着推着他，“趕快幫我把這件衣服脫掉。”
“遵命。”大手一扯，名貴的禮服應聲而裂，她身上的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她微微顫抖身子。
“喂!很貴的耶!”她心疼的叫着。
“留着有用嗎?只會讓你記得今晚。”他睨着她，一臉歉意。“對不起，我原本希望你開心，沒想到弄成這樣。”
“別這麼說，這是我自己的事，反倒是讓你為難了。”她才覺得是自己拖累他呢!唉，他們之間果然還是有太大的距離。
他搖搖頭，並不介意在齊老的壽宴缺席，如果老爸要罵人，他也無所謂，是齊老親口放他走的。
“沒有下次了，答應我。”她怕再次給他惹禍，說什麼她都過意不去。
“我絕對不再勉強你。”他鄭重的答應她。
一垂眼，發現她胸口的高度正在他眼前，他突然口乾舌燥起來。“奇怪，明明沒肉，可是我還是對你起了反應。”
他的喃喃自語被她聽見了，她火大的推開他。
“什麼話?我也是女人，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怒氣發泄完，她又記起自己的腳踝疼痛不堪，失去慕容琰的依靠，她慘叫着跌回床上。
“事實啊!”慕容琰輕輕抬起她在跌倒時扭到的腳，大手溫柔的替她按摩傷處。然後他愈來愈不滿足，手貪婪地往上，竄進她的襯裙里……
“你在幹麼?我的傷是在下面耶!”明明猜想得到他在對自己做什麼，她卻開不了口拒絕他。“小薇……”他痛苦的低吟，然後冒着惹她發火的可能一把扯掉她的襯裙……他着迷地望幾乎全裸的她熱血沸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渴望她太久，卻為了愛護她而遲遲不敢表明。
“我好冷……”她只能無助的手護住自己赤裸的身軀，他煽情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
他的雙眼從未離開過她，衣服在轉瞬間已經扯得破碎，露出了結實的身材，覆住了她嬌小的身子。“小薇……”他就在她的唇邊吐出嘆息。
“嗯?”她無助的攀着他，汲取熱力、抵抗他過度親密引來的慌張。
“我要你。”他霸道的說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狠狠吻着她。他已經決定擁有這個甜蜜的女孩，他將讓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酥胸，指頭在粉紅色的頂峰上輕揉，然後他感覺到她臣服的軟了身子，他才結束這個強勢的吻，低頭眷顧輕咬她的蓓蕾，他滿足的聽見她細碎的喘息。
“喜歡嗎?”他的唇回到她唇邊，輕嚙着她柔軟的紅唇。
“我……不知道……”她不害怕，因為是他在愛自己，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的。
“怕嗎?”
她用迷濛的眼望着他，毫不遲疑的搖頭。
“那這樣呢?”聽嚇壞她，他在分開她的雙腿仍舊憂心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微慌，卻對他揚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他的手指溫柔的尋找到她慾望之處，輕輕揉弄，他滿意地看着她弓起上身。他甚至感受到她的濕意，這幾乎逼瘋了他。
無法再等下去，他用膝蓋頂開她的大腿，在自己推進她之前，他又遲疑了，她是這麼嬌小，忍受得了他嗎?
裴採薇看着他因為忍耐而痛苦的臉，她為他心疼了。“琰，我要你。”
“有點痛，忍忍，嗯?”他低身封住她的唇，輕輕將自己挺入她溫熱的體內，然後猛地向前一頂，在她忍耐的低泣中佔有了她。
他溫柔的吻去她的淚，開始緩慢的律動，然後漸漸加快，直到她忘情的隨着他擺動身軀、輕聲吟喘，他才放心的衝刺，當他感覺到她的顫抖，他才隨着她攀上巔峰……
???
不同以往的孤寂冷清，今早她的身邊有個人陪她在冬日晨光中醒來。
昨晚睡得飽飽的，因而起得比平常早，看看時間，離上班還早呢!
她閉着眼低吟着朝那團火勢靠去，如果整個冬天身邊都有他，她就不會冷得直打哆嗦了。
在他身上無意識亂溜的手被緊緊壓住。
“我猜想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慕容琰翻身壓住她，狂暴的侵略她的。她純真得不了解她對男人有着怪異而無法抵抗的誘惑力。
“什麼?”她迷迷糊糊的接受他的熱吻，嬌喘低吟着撫摸他結實的背部曲線，身子貼着他慵懶地蠕動。
“難道你不知道一大早對男人毛手毛腳是很危險的?”他將腰放低，滿意的聽見她的驚喘聲。
“琰，我們在結婚之前做這種事，好嗎?”她在他耳邊不確定的輕語。
她的問話澆熄了他的熱情。
他猛地彈開，光裸的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一臉驚恐。“你……剛才說什麼?”他沒聽錯吧?她提到“結婚”兩個字。
他的抽離驚醒了沉醉在他的熱力與氣息包圍的裴採薇，她睜眼望着他，“我說錯了什麼嗎?”他的表情好像是聽風了世上最荒謬的事。
“呃，小薇，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慕容琰抬手爬着短髮，一臉為難。他不想傷害她，人量是他根本沒想過結婚啊。
裴採薇愣了片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感到憤怒!“難道你只是把我當成玩弄的女人?我不隨便，我……”
“我知道，但是只是上床……”他雙手一攤，不知從何說起。
“只是上床?天哪!我不敢相信你會這種話!”她用被子裹住赤裸的身子，站起身，“你給我滾出去!”
“別這樣，我只是被嚇到了，在我的環境裏從沒聽說過上床就要結婚的。”從小他的身邊就常常有爸爸的朋友帶着他們的情婦來來去去，長大後到美國，接收了性開放的觀念，他認為“負責”這觀念是古老而可笑的。
難道要因為肌膚之親而綁住對方一輩子，就算兩人不合適、相看兩厭也一樣?
他無法接受啊!
“那麼你現在可以開始學了。”她固執地瞪着他。“如何?”
“學……學習什麼?”他雙手叉腰，感覺和她說不清。
裴採薇垂眼望着他赤裸的身子忍不住呻吟。“噢!求你先穿上衣服吧!”
正要彎腰拾起昨晚拋在地上的衣服，突然想起他背後的刺青，若是讓她發現，那就真的一切都結束了。“請你轉過去。”
她嘲弄地挑眉，“你還會害羞?”她從鼻孔哼氣，然後將臉藏在被子中，“換吧!”
等着裝后他回到床邊，抬手輕撫她的秀髮。“小薇……”
“你認為上床就是上床，無關愛?”她埋着臉，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怎麼在認識他之後，笑聲多，淚水也多了?
“不，如果沒有愛而上床，不就等於是做愛機器了嗎?”她把他當成什麼了?他若是對她沒有愛情，又怎麼像個色情狂般要了她?
“我了解了，只是愛的多寡不同，是吧?你對我的愛不夠格讓你考慮娶我?”她憤怒的瞪他，為自己感到悲哀。
原來是她太理想化了、原來是她高估了兩人之間的情感、原來是她太幼稚了……
“你不可能……我不可能……天哪!如果每上一次就要就得娶一個女人，我就可以組一個後宮了。”他被她逼得胡言亂語。
她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她會親耳聽見他這麼說。
但是再一想，她又有什麼權力要他娶她呢?
她背了一身的債，又怎麼能去要求他呢?誰都不會笨到靠近她這樣的人。其實她很明白，他為她做的已經太多了。
“算了……”她嘆息道。
“什麼叫做算了?你給我解釋清楚。”她怎麼突然泄了氣?他扳正她的身子想看清她的表情。“算了，我不想再和你爭了，就當做是答謝你幫我的一切吧!”裴採薇格開他的手，木然地套上衣服。
慕容琰拉拉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以為自己這麼低賤，可以拿自己的身體來償還人情?我要的不是這個!而且我的用心也不是上床就可以還的。”她居然這樣對他，把他的用心全糟蹋，太過分了!
“就算我低賤那也是你讓我明白的。”望着他瞠目的模樣，她賭氣的喊着，“我真後悔昨天讓你拐騙了。”
冰霜拂上慕容琰的臉，他抓着她想搖掉她莫明其妙的想法。“你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難道他們之間打處不好嗎?她為什麼要在肌膚之親后馬上想再向前跨一大步?他才二十五歲，根本沒想過這麼早定下來啊!
她怒吼着撥開他的大掌。“你不要被我纏上?行，我們之間趕緊撇得一乾二淨，你就不用擔心我這個傻蛋還覬覦着你。滾出去!”
他眼神微凝，氣息不穩。“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表示以後我們不再有關係。什麼男女朋友?哼!我們分手!”她將他推出房間，然後狠狠地甩上門。
“好，這是你自己開口的，到時別恨我!”他對着門板大喊，然後猛一轉身，對上一臉詫異的小敏。
她才下班，在樓下都可以聽見他們吵架的聲音。
她早聽小薇說過她的老闆如何照顧她，讓她一直想要見上一面，今天如願了，結果場面卻如此尷尬。
想想現在不是寒暄的好時機，她沉默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慕容琰憤怒的轉身離開，即又忍不住心頭那股火氣，轉身朝裴採薇門口猛地擊下重拳，然後抓着疼痛不堪的手離去。
才進房間的小敏被巨大聲響嚇得衝出來，怕慕容琰想傷害小薇；她與開門的裴採薇面面相覷，然後又一同將視線放在門板上……
天哪!厚重的木門居然裂開了，他到底出了多少力在這道門上?
兩人又對望一眼，心中都想着——
好險這拳不是打在她們身上，否則肯定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