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朱麗葉一如往常地爬着樓梯,安步當車地緩緩上樓,這是她自從報到的那一天起的生活習慣--舍電梯而爬樓梯,
同事們對她這個舉動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十分敬佩她的耐力。朱麗葉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因為每次她爬着樓梯時,與羅傑相遇、相知、互訴愛意的種種情節,便排山倒海般一一浮現眼前,就是這種不可言喻的甜蜜滋味,讓她喜歡爬樓梯。
這是她的小秘密,連羅傑都不知道呢!
「小麗!」
朱麗葉原是低頭看着腳尖,一步步地往上走,但這熟悉的呼喚聲讓她抬起了頭。
「羅傑!」他竟站在樓梯間的轉角處等候她,令她有點喜出望外,「你怎麼會在這裏?」
羅傑步下階梯,靠近她,靠得好近,近得他呼出的氣息輕拂過她的臉。
「你在等我嗎?」
她話還沒說完,羅傑便伸手攬住她,狂吻着她。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感到訝異,但瞬間即被他的熱情狂吻迷惑了,再無多餘的心思去想什麼了!好是溫柔、好是纏綿、輕輕柔柔、飄飄然的,接吻的感覺真好!
她漸漸放鬆下來,將雙手圍在他的頸上,貪婪地享受羅傑帶給她的熱情……
羅傑熱熾的吻越來越激烈,像害怕這樣的熱情稍縱即逝,像是這是最後的熱吻似的,他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被他的熱情淹沒得幾近窒息了……
她喘息地推開了他,隨即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攬進懷裏。
「你吻得我差點窒息了!」她半責怪又帶着些許的嬌嗔。
「我想死你了!」
他的理由讓她再不能多說什麼了!被愛是甜蜜且幸福的。
「昨天下班你沒回公司打卡,我在公司等你等到很晚……」
戀愛中的男女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愛撒嬌,就連大男人的羅傑也無法例外。
「嗯。」
「你的回答就只有『嗯』?」他抬起她的下巴。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你在忙些什麼?」他其實是醋勁十足,卻又極力掩飾自己的心情。
但顯然的,他掩飾得並不好。
誰教他是如此深愛着朱麗葉,他真的很害怕那個「情敵」會對他造成威脅。
昨天晚上竟讓他看見了那個「情敵」的車子由他們的住處駛了出來,兩部車擦身而過,那個「情敵」居然沒有發現,看樣子他是沐浴在春風裏;這對一向對愛情沒有把握的羅傑來講,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威脅,於是他的醋勁便不安地流露了出來。
羅傑在樓梯間等候着朱麗葉,無非也是為了證明他對她的愛,更想從朱麗葉身上得到她愛他的保證。
唉!為什麼對於愛情,他是如此的患得患失?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足以令他食不知味、寢不安枕。
也許昨天與志嘉的車子擦身而過只是一個偶然罷了,也許志嘉只是路過罷了!有一百萬個理由可以讓自己安心,可是他就是無法安下心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確定的惶恐?
為什麼對於愛情他不能像經營事業那般的得心應手?
啊!情障!
誰教他對愛情沒有把握?誰教他是如此的愛着朱麗葉?
「昨天下午我把關渡朱門山莊代銷案的企劃書送到朱門房產去,剛好遇到我哥哥,然後就跟我哥哥共進晚餐……」
「你哥哥在朱門房產任職?」他好奇地問。
「是啊!」朱麗葉不假思索地回答,但立刻止住了口,沒再往下講下去。
他疑惑地瞅着她直瞧。
「我們趕緊上去吧!」她避開他質疑的眼神,急急地拾階而上……
*****
朱古力手裏拿着秘書轉給他的關渡朱門開發承銷案的企劃書,由他的辦公室走往方欣欣的辦公室,沒有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他將企劃書摔在欣欣的辦公桌上,雙手放在胸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式,並在欣欣的辦公桌對面坐了下來。
自從上次朱古力要求欣欣前往婦產科醫院徹底檢查,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之後,這幾天夫妻倆處在冷戰中,除了公事萬不得已需要交談以外,兩人誰也不願先低頭,誰也不願多理誰,朱古力就不再頻繁地進出欣欣的辦公室了。
如今,他終於來找她了!欣欣極力掩飾內心的欣喜,用冷漠來包裝外表。
對於朱古力,她除了抱歉以外,滿是懊惱,但心理因素的作祟,使她狠下心再度用冷漠武裝自己。她不向朱古力低頭,而朱古力似乎也試着冷漠對她……
他的冷漠,無疑是一步步把她推向斷崖。
「你沒敲門。」欣欣由案牘中抬起了頭。
「是,我是沒敲門。」他很沖地回答。
「請你以後先敲門再進來好嗎?」她故意挑釁地說。
「我是總裁。」
「我知道你是總裁,整個朱門集團就數你最大,你有權在朱門集團的辦公室內來去自如的走動,可是請你尊重員工的基本人權好嗎?至少,這是我的辦公室。」
他輕哼:「很好,講得很好,尊重基本人權!」
她的目的幾乎快達到了。
她就是希望藉由不斷地惹惱古力,使得古力對她產生十足的反感與怨懟,進而造成古力提出分手。這樣,她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欣欣不要她的問題加諸在兩人的身上,這樣的痛由她獨自來承受就可以了。她知道古力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左右為難的,為了不為難古力,為了讓深情的古力永遠死心,不再對她眷戀,她必須忍痛這麼做……
否則她將成為造成朱家無後的千古罪人,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結局,所以,她一定要這麼做,她要讓古力恨她!
她寧可讓古力恨她,讓古力以為她變了心,也不願讓古力知道她不孕,無法為他傳宗接代。計他此生有所遺憾!
「怎麼,我講的話你有意見嗎?」她的口氣十分輕蔑。
「沒錯,我不但有意見,而且是十分不滿!」他忿忿不平地回說。
朱古力真的不曉得欣欣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從前,她用冷漠包裝自己,他以為那是她的生存方式,無所謂對與錯,至少他知道她是愛他的。
但自從他把傳宗接代的願望攤開來,希望她能助自己完成承先啟後的願望后,她整個人的性情丕變了,由不近人情到難以溝通,以至於到現在的不可理喻,這樣急遽的轉變是他無法理解的。
他不得不懷疑了!欣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真的懷疑了!
儘管他是如此深愛着她!
「你終於說出來了!你總算說出來了!原來你對我早就不滿了!」欣欣再度藉機挑釁。
她的心,像被利刃劃過一般,淌着血,但這痛苦卻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朱古力忍着氣,手指着剛才被他摔在桌上的企劃書,「你退了這份企劃案?」
「是的,這份企劃案是我退的!」
「為什麼?」
「因為案子提得不夠好,所以我把它退了。」她搪塞地說。
這也是她要讓古力對她產生嫌隙的手段之一。
朱門房產所有部門主管經手的案子,朱古力都會經由秘書的整理后,做一個通盤的了解。有些時候,她的決策或是其他主管的決策並非臻於完善,朱古力總會巨細靡遺的考量,再做最後的決策,這也就是他細心的地方。她故意否決這份近乎完善的企劃案,無非也是為了激怒朱古力。
「但我的看法卻與你不同,我認為『羅馬』所提出來的這份代銷企劃案簡直是無懈可擊。而且,我認為以你多年的專業地產經驗,你不應該否決它的!」朱古力質疑欣欣的決定。
「喔,是嗎?」她流露出無所謂的模樣。
「我要聽聽你退這案子的真正原因。」他逼問。
「沒有什麼原因!我想退這份企劃案,所以就把它退了。」她說得好輕鬆。
「就這樣?」他難以置信地問。
「是的,就這樣!」她泰然自若地回答。
「你太意氣用事了!你讓我很失望!’’他冷冷地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慄。
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然後幽幽地道:「該不會是因為這份企劃案是你那個寶貝妹妹提的,所以你對它『情有獨鍾』吧?」
「欣欣,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吧,就算這份企劃案真的無懈可擊好了,但是你那個寶貝妹妹的辦事能力你真能放心嗎?你不怕她砸了朱門房產的招牌?」
「朱麗葉能提出這麼完美的企劃案,就表示她的能力不止於此,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想我該害怕的人是你吧!」他反唇相稽。
好極了!她的目的終於達成了。
古力未曾對她說過任何一句重話,今天,他總算被她激怒了,他總算說出對她的不滿了!
目的雖已達成,她卻喜憂參半。
「既然如此,那我看……我們分手好了!」雖然情緒複雜,她仍咬牙繼續往下一步計劃邁進。
「分手?!」
這真是令朱古力始料未及,沒想到「分手」這兩個字竟然由他最愛的人口中提出,難道愛已到了盡頭,已無法再挽回了?!
她一點都不在乎彼此的愛,她一點都不眷戀彼此的感情?
「是啊!我們分手好了!免得你的生活因我的存在而忐忑不安,我想我們分手好了!」她揚着眉滿是輕鬆泰若,像是討論不相干的第三者似的。
「方欣欣!」
他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了,只能忿忿地叫着她的名字,藉此宣洩些許的情緒。
「怎麼?猶豫了?」
朱古力凝視着她,忽然覺得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這麼的遙遠,這麼的遙不可及。
「你放心,我不會拖泥帶水的。我不要贍養費,更不會要你們朱門房產的一磚一瓦,辦好離婚手續之後,我會立刻離開,絕不戀棧朱門房產副總裁這個職位的。」欣欣故意說得瀟洒。
「好吧!我沒意見!」他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天!
她該欣喜呢?還是愕然?
像是巨炮轟然炸開似的,一陣暈眩,讓她無法自持,但她卻倔強地不願在他面前撲倒下來,只是獃獃地坐在大辦公椅上,望着他離去的身影,讓這一切成定局。
朱古力將門輕輕地由外面關上,輕輕地砰一聲,也砰出她的淚!
她的眼睛逐漸朦朧了起來,淚水一顆顆地滴落在朱古力剛丟下的企劃書上,就在提案人「朱麗葉」三個字上面!
再無法自持了,她整個人埋在桌面上,盡情地哭了起來……
*****
馬志嘉帶着誠惶誠恐的心情輕輕壓下曉潔住處的門鈴。鈴響了好幾聲,都沒人來應門,很顯然的是佳人仍未歸,他有點失望!
人的情緒就是這麼奇怪,總喜歡追求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事物,尤其是對於愛情,越是期待,越是不確定,就越是產生熱情……
自從上星期與曉潔偶然會晤之後,他對她的熱情便與日俱增,每天睡前總會被曉潔那誘人的形影擾得無法安眠;好不容易入眠,夢中的影像都是佳人的倩影;就連早上鬧鐘叫他的聲音,他也錯聽成曉潔喚醒他的悅耳聲音……
這與過去的心情,真有天壤之別!
一整個星期來,他幾乎天天魂不守舍,常常一逮到機會便捉住朱麗葉閑聊,話題始終不離曉潔,如此昭然若揭,就連平日習慣直線思考的朱麗葉都猜到他的用意了,再也無法隱藏了。
馬志嘉獃獃地站在門前,想得出了神。
突然,羅傑重重地在他背後拍了一下,好大的手勁差點讓他站不住腳。他定下神後轉過頭來一望,卻是失望的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麼?佳人不在,大失所望?」羅傑的口氣明顯的充滿酸味。
「是啊!是大失所望。」馬志嘉故弄玄虛地說。
兩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地投射十九號的門牌上,羅傑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怒。
「你這個人很奇怪,你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欺』嗎?怎麼老是不死心地苦苦糾纏呢?還親自登門找人,真是無恥之徒!」羅傑一古腦地咒罵了起來。
看樣子愛上一個人而失了神,並非他馬志嘉個人的專利!
馬志嘉嘻皮笑臉地說:「老兄,雖然說『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朋友不在別客氣』,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寡廉鮮恥!」明知道志嘉開玩笑的成分,羅傑仍被激得牙痒痒的。
「好了!既然尋不到伊人芳蹤,卻巧遇了老友,那我將就一點,到老友家坐坐……」
「將就一點?你要將就,我還不屑讓你將就呢!」羅傑嘴上雖如此說,但仍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讓馬志嘉進屋。
一進屋,尼古拉開心地奔竄了過來,繞着羅傑跑,開心得不得了!
「尼古拉,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吃飽飽?」羅傑像寵愛小Baby似的,對着小狗親昵地輕聲細語。
尼古拉撒嬌地舔着羅傑,用它的肢體語言向主人示愛……
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一點都沒錯!
羅傑感觸頗深地抱起尼古拉,並由冰箱取來兩瓶冰得極為清涼的啤酒,遠遠地拋給了馬志嘉。
馬志嘉的身手頗為敏捷,迅速地接了過來。
「謝謝。」他邊道謝,邊拉開啤酒拉環。
「不客氣!」羅傑的口氣依然充滿火藥味。
「生氣了?吃炸彈了?」
「吃醋!」羅傑糾正,並順勢把尼古拉放了下來。尼古拉並沒有乘機跑開,它忠心地靜卧在他腳邊。
「吃醋有益健康。」馬志嘉學着電視廣告的語調笑道。
「你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臉!」不曉得怎麼搞的,羅傑最近很容易被激怒。
「好了!好了!看在我們曾經『指腹為婚』的面子上,不調侃你了!」馬志嘉大有「放你一馬」的架式。
「拜託!」羅傑睨了他一眼。
「其實你大可不必亂吃醋!」馬志嘉滿臉正色地說。
「你管我!」
「我當然要管你,第一、你是我的老闆,老闆興亡、員工有責;第二、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兩肋插刀……」
馬志嘉掰得正過癮,羅傑不耐地打斷他--
「你得了!」
「第三、我不是你的假想敵,情報有誤,務必糾正!」
「你說完了?」羅傑翻了個白眼。
馬志嘉點點頭,卻是意猶未盡地繼續道:「我的夢中情人跟大哥你的夢中情人絕對是不同的兩個人,所以大哥你不能把我當作情敵看待。」
「喔,是嗎--」羅傑故意把「嗎」字拉得極長。
「當然是。」馬志嘉點點頭,一臉「何必懷疑」的模樣。
「但是事實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羅傑冷冷地反駁。
「喔?」馬志嘉準備洗耳恭聽。
「好吧!看在你難得誠懇的分上,我就把我所搜集的有關你『意圖不軌』的證據一一告訴你。」
意圖不軌?馬志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居然還有證據,看樣子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
「上星期,你的車子形跡可疑地出現在這條街上,你的神色看來十分『慌張』,居然對迎面擦身而過的我視而不見,可見你的心裏有鬼!」
「上星期?」馬志嘉的思緒回到上星期的某一天--
他想起來了!就是上星期他來找尋朱麗葉不着卻遇到了曉潔,那個令他一見傾心且失了魂的曉潔……
離開曉潔的住處之後,他的確心神便恍惚了起來,對於周遭的人事物便忽略了,沒想到,竟被他這個摯友渲染成「神色慌張」、「心裏有鬼」。
天啊!真是「超級大偵探」!
不曉得羅傑什麼時候練就了這般「特殊才能」,真是真人不露相!
羅傑見志嘉沒反駁,他更義憤填膺地接着道:「還有,你這個星期以來,老是借故和朱麗葉談話,有事沒事地在上班時間公然賴在人家的座位旁聊個沒完,你這樣處心積慮,無所不用其極的伎倆,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哇!這下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馬志嘉喊冤道。
「跳進黃河當然洗不清了,黃河那麼臟、那麼黃,理所當然洗不清!我看你試着跳到萊茵河、多瑙河洗洗看吧,它們比較乾淨,也許比較洗得清,或者澄清湖也不錯,看能不能也『澄清』一下你的人格。」羅傑嘲諷地說。
「你是建議還是諷刺?」馬志嘉明知故問。
羅傑沒有回答,看樣子他是真的生氣了!
「羅傑,你剛才所指證的事情的確沒錯,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觀察入微,可是也請你稍微研究一下我的『目的』好不好?」馬志嘉努力地澄清。
「你的目的還需要研究嗎?」羅傑的聲音連帶由鼻孔出了氣。
「當然要!羅傑,別忘了胡適曾說過,做學問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OK,就算你要定我的罪,那也得先小心求證一下吧?!」馬志嘉努力爭取解釋的機會。
「好!我就給你一次澄清的機會!」羅傑一副「皇恩浩蕩」的模樣。
「我喜歡的人不是朱麗葉……」
「既然如此,那你剛才為什麼又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小麗家門前?」
羅傑顯然是一個愛吃醋的大丈夫,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不放過!唉,誰教他是如此深愛着朱麗葉。
「並不是只有朱麗葉一個人住在十九號裏面啊,十九號還住着其他的人,你知道嗎?」志嘉終於說出重點。
「陳曉潔?」
羅傑和曉潔是一牆之隔的鄰居,他認識曉潔已經很多年了,但僅止於點頭之交,兩人並未深談過。雖然朱麗葉搬進來之後,羅傑由朱麗葉的口中略知道一些有關於這位鄰居的訊息,但始終沒多大興趣,畢竟他的心都在朱麗葉身上,沒想到,他的摯友竟追起她來了!
「你在追她?」羅傑不肯定地問。
馬志嘉點點頭,臉上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燥紅。
「天啊;你這顆不安定的靈魂居然也會反常?」羅傑難以置信。
在摯友面前整個人幾乎是透明的了,根本無需掩飾什麼,馬志嘉老老實實地認招:「我喜歡曉潔,打從第一次見面起,我整個人就像被電光石火擊中般,無法剋制自己想她。」
羅傑聽的直點頭,志嘉的心情他能體會,他之於朱麗葉就是這樣的心情,這種事除非自己親身經歷,否則一定不會相信。
「她知道嗎?」
馬志嘉搖搖頭,這是情場老手的他未曾有過的沮喪行為。
「愛要說出口啊!你怎麼不趕緊向她表白?」羅傑的心情儼然比當事人還緊張。
「我這不就來了嗎?」馬志嘉喊道。
羅傑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忘了剛才錯怪志嘉的那檔事了!
原來馬志嘉登門造訪是為了找與朱麗葉同寢室的曉潔,而兩次的偶然相遇,以及馬志嘉在辦公室刻意與朱麗葉閑聊,也是為了得知佳人動態。志嘉用心良苦,他竟繪聲繪影地指證志嘉奪人所愛,害得志嘉蒙受「不白之冤」,無所適從,真是過意不去。
「沒找到曉潔,我好失望喔!」
「有什麼好失望的?你又不是被拒絕,只不過是找不到人而已;況且,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沒聽過啊?」羅傑鼓勵着他。
「謝謝你啊!」馬志嘉苦苦地撐起笑容道。
「不客氣。」
「這下,我可以不必跳到萊茵河或多瑙河甚至於澄清湖去澄清了吧?」馬志嘉終於找到機會扳回一城。
羅傑不好意思了起來,書上說:情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粒細砂的。嗯,果然是千古名言!
「別這樣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羅傑用了一個不太適當的比喻。
「誰跟你同根生啊?情同手足倒是真的!」馬志嘉糾正道。
「好吧!既然情同手足,那我們就組成一支求愛陣線聯盟,互相鼓勵、互相打氣、互相幫助,讓彼此早日贏得美人歸,脫離單身生活。」羅傑十分誠懇地提議道。
「Really?」
「騙人的是小狗!」羅傑說。
他一說完,腳邊的尼古拉竟站了起來,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並移動它肥厚的身軀往陽台的狗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