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慕容璈不要命的在車陣里狂飆，卻不巧在高速公路上碰上嚴重的塞車。他牙一咬，從路肩飛快奔馳。
命可以不要，但是他一定要見到尹綻青，他不知道她的飛機何時起飛，他只知道要爭取一分一秒去追她。
一生他只要愛一個女人，難道她要這麼狠心的對他？這就是她的報復？否則她怎麼會在他愛上她之後馬上就甩了他。
不，她一直認為他不愛她，她一直不信任他，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傻女人！
車後傳來警笛聲，他知道警察在追他，但他實在不能停下來，因為機場就在前方，尹綻青就在那裏！
他將油門踩到底，將警車拋在後頭，就算他會被關入獄他也不在乎，他要見她，一定要見到！
他沖入出境大廳，慌亂的梭巡讓他思念許久的嬌小身影。總算，他找到了被一群人圍困住的她。
“尹綻青！”他猶如地獄撒旦一般怒吼的走向她，當他看到她發現自己時蒼白着臉躲在孟德煒身後，他氣紅了眼。
“你出來！”他長臂一伸便把她撈了出來。
“慕容璈，你不要這樣。”孟德煒連忙抬手要將尹綻青拉回來。兩個男人一拉一扯，把嬌弱的尹綻青扯痛了。
“慕容璈，你做什麼！”她糾着小臉驚呼，並奮力的想甩開他的手。
他鋼一般的手箍着她的手臂，瞪着她的眼幾乎噴火。“你想逃？甚至不知會我一聲？”
“慕容璈，小青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請你放開她！”孟德煒怕他又在最後一刻來壞事，連忙擋在尹綻青前方，不過對於不肯放開未婚妻的慕容璈卻又莫可奈可。
“混帳！”慕容璈用空着的左手揮向他，重重的左勾拳打得斯文的孟德煒倒地，來送行的一群人全都驚呼出聲，他們的騷動也引起他人的關注。
“那不是慕容雲天的兒子嗎？這怎麼回事？”孟哲凱認出慕容璈，吃驚地大叫。
“慕容璈！你到底要做什麼!”被他引來的混亂氣得哭了起來，尹綻青抬手槌他，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大聲哭喊。
“我要你！”他緊緊抓着她，“你以為走人了就沒事嗎?”
“我選擇最好的方式離開你。”她害怕他的怒氣，卻更怕他會在盛怒之中傷害她的家人和孟家人，她不敢求救，只能自己面對他。
天知道這對她而言是多麼困難，但是她沒有選擇。
“為什麼？難道我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一年的感情到哪去了!”她的感情是這樣輕易說放就放的嗎？
“因為我不想被一個流氓糾纏。”沒有選擇，她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他。
她知道在他的自信外表之下，藏着的是一顆脆弱的心，她也明白他清楚自己在外人眼裏是怎樣的人，他卻只能默默接受。
如果他真的在意她，她的話會傷他極深吧！
慕容璈身子微震，他的臉色蒼白，眼神露出哀憐。
“原來，你也在意我的身份？”他的怒氣像是被她的傷害澆熄，喑啞的聲音里儘是深刻的痛楚，一雙原本滿是狂暴的眼只剩一片死寂。
原來……他根本沒有機會……
所以她寧可選擇孟德煒，然後偷偷的離開也不願面對他。
他鬆開手，死心了。
“璈……”看着他死寂的臉，尹綻青後悔了，她只是要讓他放棄自己，而不是徹底擊潰他的心啊！
孟德煒指着被打腫的臉來到她身邊，覆在她耳邊低語，“小青，別動搖，否則前功盡棄。”他知道她對慕容璈余情未了，但是如果她現在心軟的話，慕容璈不會放過她的，他相信這個霸道的男人會緊緊的糾纏她，直到他滿足為止。
他的話提醒了她，她歉然望了愣住的慕容璈一眼，然後狠心的轉身面對一臉憂心的家人。“爸、哥，我們要入關了，你們回去吧！”
尹父大概猜出女兒嫁人並非滿心歡喜，原來她的心裏另有他人，但是為什麼她寧可選擇一個不愛的人，也不願面對真心?
然他卻不知從何問起，只沉默的點了頭。
尹綻青鼓起勇氣才敢再抬眼看向慕容璈。“璈，很抱歉，我從來沒有意思帶給你任何困擾，如果能讓我選擇，我寧可從未見過你。”
她的話再度激怒了被傷得徹底的慕容璈，他的心底再次捲起狂怒。“你再說一次這種話，我會讓你後悔！”
“我……”她正想說什麼，視線卻略過他瞪着他身後。“你做了什麼？”
“我要帶你走！”慕容璈壓根沒注意她在說什麼，抬手又抓她。
“別動！”他的身後傳來叱喝聲，而周遭也儘是驚呼聲。
慕容璈皺緊眉頭轉身，卻看見一群警察神色緊張的圍了上來，幾名警察還將手探向腰間的槍袋……
他想起來了，他在高速公路上被警察追趕，“對不起，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和那位小姐談，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
他尋找着尹綻青的身影，卻發現她已經在孟德煒的保護下往入關口走去。“尹綻青，不許你離開我！我愛你啊!”他想衝上去，卻被一群警察壓倒在地上。
他嘶吼的告白扯痛了她的心。她打住腳步，痛哭失聲。
孟德煒望着她佈滿淚水的臉，知道她對慕容璈依舊戀戀不捨。他微微扭了嘴唇，握着她的肩膀的手鬆了緊、緊了松，而後放開她。“小青，如果你真的愛他，我不會對你的選擇生氣的，我會很開心你找到歸宿。”尹綻青閉緊雙眼，被他的話扯裂了心。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好只會讓她更愧疚?
“不，我的歸宿就是你。等我一下。”她轉身走回慕容璈身邊，他已經被銬上手銬拉了起來，他仍舊不放棄的想向前沖，非得動用三名壯漢才拉得住他。
她用淚眼望着他，冰涼雙手撫上他抽緊的臉頰，最後路腳在他唇邊印了告白的深情之吻。“我真的愛你，但是我沒有選擇……”
放開他，她絕然轉身離開，斷絕了與他的情感。
就算早就走遠了，她依舊聽見慕容璈嘶吼的喊她。她明白自己的心被撕成兩半，她卻沒有重整的能力，只能用淚水衝去她的哀傷?……
???
慕容琰斜靠在沙發上，身邊則坐着他嬌小的妻子，捺不住難以忍受的死寂，他開口了。“璈，你別這樣嘛！要死不活的，全家人都跟你一起痛苦。”
慕容璈置若罔聞，專註地盯着電視螢幕，一向分秒必爭、汲汲於事業的他居然會丟下公司龐大雜亂的生意不顧，窩在家裏打電動玩具？
他是受了尹綻青什麼樣的打擊，把他刺激成這模樣？
慕容琰搖搖頭，與妻子裴採薇對望，兩人都是一臉無可奈何。
他可沒忘了那天把璈從警局保回來時，璈瘋狂的模樣。
這傢伙先是呆呆傻傻的任人擺，然後在他不經意問起“尹綻青”三字時突然發了瘋，將房裏所有東西砸爛，然後……哭了。乖乖!跟他做了二十七年兄弟，小時候不算，兩人從成年起，他只見過璈把人嚇哭，何時見過這強悍的傢伙落過一滴淚?可見尹綻青給他的打擊有多大了。之後他便一蹶不振，像個瘋人似的窩在家裏，至今一個多月了。公司里的事全讓阿?在打點，忙得沒空回美國與丈夫、女兒相聚，她的丈夫捺得不住隔海相思，帶着小女兒到台灣探親。至於古靈精怪的小珂，早在知道她的丈夫要追來時就逃跑了，不然現在還多一個人可以商量。腳步聲傳來，是剛從花園運動回來的慕容雲天和陳玉蓮夫婦。“還是這個樣子啊?”慕容雲天望着失常許久的大兒子，失望地猛搖頭。這可怎麼辦才好?璈不會從此站不起來了吧?這樣就有愧他們慕容家提起得起放得下的風格嘍！
陳玉蓮則是心疼地摟着慕容璈，“兒子啊！心裏有什麼不爽快就說出來嘛！老是放心在心裏，全家人也跟你一起痛苦，尤其是老媽更難過。”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尹綻青嘛！”慕容琰在眾人阻止的眼神下仍舊說出了會招來可怕眼神的三個字。
唷！“尹綻青”這三個字還真是通關密語，只要想激怒璈，這三個字絕對受用。
像現在，璈總算把眼光從螢幕轉向他，冷冷而無言地瞪着。
他舉雙手投降，“算我沒說。”他雖然擅於打拳，卻不想和一個已經不知痛癢的人杠上，那隻會讓自己找死。
“唉，我說那女孩也真是的，我們家璈多棒她不要，卻去嫁別人，難道我們家真的讓人害怕？小薇，你說呢？”慕容雲天問着乖巧的媳婦。
“不會啊！”在公公面前當然要這麼說了，但誰不知道她從前最討厭黑社會的人了，慕容琰要追求她還得洗心革面一番。
“這樣才能逃離我們家可怕的大哥遠一點啊！”慕容琰斜睨她，嘲笑她睜眼說瞎話。
“琰！”裴採薇總算忍不住的警告他。她怕如果丈夫再不收斂，她會成了寡婦。
“不過她真的喜歡璈一年嗎？怎麼又放棄了？這樣的話還不如當初就別認識了。”陳玉蓮嘆息說著。她真的挺喜歡尹綻青那小女孩的，只可惜與他們慕容家無緣。
“嘖！你這老太婆，你們女人都是這種想法？難道你沒聽說過‘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慕容雲天一副豪氣干雲的雄壯，卻得來妻子的白眼。
“好哇！那我就讓你‘曾經擁有’，老公我們離婚吧！”陳玉蓮氣呼呼的要起身離開。
“你別鬧了，人老珠黃了還離婚，當心沒人疼你！”慕容雲天自然知道她只是鬧着玩，笑着擁抱她。兩人結婚雖然三十多年了，卻恩愛依舊。
“不過再想想，在湖邊獨處一整個星期，那的確是挺浪漫的。小薇，等孩子生出來，你學校放長假，我們也出國度假，找個只有我們的地方，然後……”慕容琰不正經的對妻子眨眼，沒認真幾分鐘就開始玩鬧起來，他卻沒發現一直都對周遭視若無睹的慕容璈正直勾勾地瞪他。
“湖？”慕容璈思索的低語。這個字喚醒了他腦海深處塵封的記憶，然後漸漸擴大……羅曼湖，她就是那時被人丟在湖裏的女孩！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她’！”他的驚呼讓所有人都轉頭瞪着他。
“璈？兒子，你還好嗎？”陳玉蓮擔憂的詢問精神狀態似乎不太穩定的兒子。
“琰，她跟你說過我們的事，她是不是說羅曼湖？她是說我們在那裏相遇的，對不對？”慕容璈抓着幕容琰逼問。
“好像吧！我只記得她說了什麼湖……”慕容琰連忙先護住差點被撞開的妻子，然後回想尹綻青曾經對他說過的往事，最後肯定的對眼中充滿血絲的大哥點頭。
慕容璈鬆開手，狐疑的低喃。“怎麼可能？那時我差點淹死她，她居然還會愛上我？”
“我記得她對我說過，她喜歡的那個人只留在那個不知道叫什麼來着的湖邊，但是只有那幾天，她也只愛你那幾天，之後你給她的全是傷害。”慕容琰一邊說，一邊翻着白眼，埋怨大哥對尹綻青的狠心。淹死人家!只有他這死沒良心的哥哥才做得出來，尹綻青不要他也是有原因的。
“但是……一切是不是太遲了？我還來得及喚回她的心嗎？”慕容璈臉色一沉，頹敗地癱回椅子裏。
“沒用的兒子。”慕容雲天沒好氣的罵道，看不慣兒子像個廢人似的虛擲光陰。
“你別罵了，先說說你要阿?查的東西怎樣了。”陳玉蓮一直怕提起尹綻青會讓兒子傷心，所以一直沒有告知他們追查着尹綻青的去路，但現在或許真的派得上用場了。
“我怎麼知道，要問阿?。”慕容雲天瞪着大兒子，一想到這孩子居然做了一堆壞事，他就不可憐璈了，是他活該！
“問我什麼？”慕容琲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身後跟着韓自忠。“找我回來有事？快點說完，我要回家。”自從丈夫和孩子來台灣長住，她就在慕容家大宅附近買了棟小別墅，享受一家團圓之樂，誰知道慕容璈又丟下公司不管，她一個人忙翻了天，也沒空陪家人了。
“要你查的事怎樣了？”陳玉蓮開門見山的問。
慕容琲斜睨一旁的慕容璈。“真的要我當場說？不怕他抓狂？難道他不但傻了，還聾了，聽不到我們說話？”
“你別酸人了，說吧！”慕容璈瞪回去，冷冷的開口。原來他的家人都捨不得他這模樣，替他找人，而他卻沉溺於挫敗之中，不懂得振作。如果他早一點覺醒，不就可以早一點去找尹綻青，早一點喚回她的心。
“唷，說話啦？打算什麼時候回公司？”慕容琲一臉假笑，非要把他拖回公司。憑什麼家裏兩個男人都可以做自己的事，而她這個原本抗拒家族事業的弱女子得扛起這份重責大任？不公平！
“先告訴我她在哪裏。”慕容璈還捺得住性子，但是期限不長。
“求我。”慕容琲老神在在一派輕鬆。反正着急的人又不是她，被人拋棄的也不是她，而且她玩人有理。
“阿?！”慕容璈對着她怒吼。
“怎麼了？”她一臉無所謂的回望他。
“大姐你快說吧！大家都很急耶！”裴採薇怕一家人傷了和氣，躲在丈夫身後小聲的當和事佬。
“不要。”慕容琲淡淡笑睨眼露凶光的男人，“我可警告你，現在我丈夫也在，我有靠山唷！你敢動我，保證我的男人會……”
“你很明白慕容家的男人不會打女人，不過我很樂意成為第一個破戒的人。”慕容璈抓狂了，他殺氣騰騰的跳起來。
“阿?，快說！”知道慕容璈的怒氣是當真的，全家人都對着她怒吼。
“她在牛津。”慕容琲一句話結束了所有人緊繃的情緒，大夥全都吁了口氣。
“謝謝你，老妹。”難得的，慕容璈居然衝動的擁抱慕容琲，他這個大哥鮮少展露人性。
望着他上樓的身影，慕容琲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拚了命的工作沒人關心，替璈查到愛人的下落，他也只回送她一個擁抱。
不過……要他這冷冰冰的大男人做出這種對他而言“有礙觀瞻”的動作，已經算是難為他了。
只能幫他到這裏，其他的，就看他的真誠和造化了。
可是！璈要去英國、琰也接了大工程，無暇替她分擔工作，那她……不是又要苦了嗎？唉唷！
???
英國牛津
“小青，我回來了。”孟德煒回到公寓便迫不及待的喚着他的未婚妻。他們到英國快兩個月了，他重回校園進修，而原本打算將中斷的學業完成的尹綻青卻尚未跨出去，常常若有所思，像個遊魂般的四處亂晃。他知道她還想着慕容璈，但他不氣餒，現在才剛開始而已，只要小青離開了那個男人，他就有把握贏得她的芳心。
他的呼喚並未得到回應，他微微蹙眉，走進她的房間，看見她正躲在棉被裏……他知道她在哭。
他嘆息着走過去抱住她。“小青，你總不能每天都悶悶不樂，會把身體悶壞的。”
“啊!你回來了?”兀自沉溺在思念中的尹綻青這時才發現他回來了，慌張地抹着淚水，試圖對他微笑，但她失敗了。
“你還在想他？”他心痛地說出事實。
“對不起，我不該在選擇了你之後還想着其他男人，我只是……”她思索片刻，誰出來的卻只有道歉，“對不起。”
沒有承諾、沒有其他情感，她對自己僅是滿懷的歉意。或許讓她哭泣的人不是慕容璈，而是他。
他的方法錯了嗎？還是他根本不可能擁有她？
“小青，或許我們……”話才說一半，敲門聲打斷了他。他摟緊愁苦着臉的尹綻青然後走去開門。“誰啊？”心情煩躁，他漫聲問道。
“慕容璈。”
簡短而冰冷透骨的三個字讓孟德煒渾身發顫。他還是找來了。
孟德煒不去開門，反而走回尹綻青的房間。“小青，有個人要見你，我要先問你願不願意見。”
“誰？”尹綻青似乎也聽見了，但她逃避現實，不肯面對明了的答案。
“慕容璈。”
“不，我不見，我不要見他，你幫我趕走他！”她幾乎可說是驚恐的叫着。
一直等不到人來開門，情緒一直繃緊的慕容璈竟開始撞門。
孟德煒看着她的表情，既是擔心又滿心不舍，再聽見撞門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急促，他嘆口氣走去開門。
事情總要解決的，如果小青選擇他，他會是天底下最開心的男人；但是就算小青選擇慕容璈，他也不怨誰。
“別撞了，我來開門了。”他不顧尹綻青的攔阻開了門，以免門被撞壞，他還得付一大筆修理費呢！
才開了鎖，一股強勁的衝力便將他撞開，他驚呼地看着慕容璈像是復仇之神般瞪着自己。
“青呢？”慕容璈銳利的眼四處梭巡那個他思念的身影。
“她在裏頭，不過她不怎麼願意見你，所以我建議你先喘口氣，收斂你的暴力之氣，免得嚇壞她。”孟德煒也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冷靜。
“我沒這個閑時間。”慕容璈撇下他往屋裏走去，見到那個用棉被將自己裹住、試圖逃避他的人。她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將門狠狠甩上，讓想要跟進來關心的孟德煒吃了個閉門羹。
他坐在床邊，將當縮頭烏龜的人抱在懷裏。“青，你可以選擇逃避，但是我在這裏，在台灣沒留住你，我只能再追來試一次……不，我會一試再試，直到你被我感動為止。”
“沒有用的，我不要你。”尹綻青全身都顫抖着，她不敢相信，他會鍥而不捨的追來，但是這樣又能換得什麼？他只會傷害她而已。
“真的？那麼你為什麼不敢面對我？”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她哽咽得說不出話。在機場那一幕又再度重現她眼前，他哀求絕望的眼神、痛楚的叫嚎，或許他真的有心，但是一切都太遲了。
她沒有膽子愛他，也已經對別的男人許下承諾了。
“在哭而已。”他心疼的將她摟得更緊，想將自己身上的熱力傳給她。
“我終於記得在哪遇見你的了。就是我最愛的羅曼湖，對不對？我居然還差點把你給淹死，好險沒有，否則我就要害死我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了……
“你說得沒錯，我是惡魔，但是惡魔一直在等待天使來救贖，如果你不做這件事，我可要一輩子都在黑暗冰冷之中了。你說過愛我的，愛我卻又離開我，我永遠都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你。”
“你說這些都沒用的，我已經決定了，你走吧！”他還記得她，但這又如何？只證明了她有過一段短暫而可笑的暗戀。
“你愛他嗎？”慕容璈忍耐着扯開棉被細看她的衝動，更怕他得到的是令他心碎的答案。
而他得到的只有沉默。
“你曾經對阿?和琰說過，你只愛在羅曼湖的我，難道之後再遇見的我，是那麼的一無可取？那麼………我這些年的日子不都白活了？你的話傷我好深，你等於判了我死刑，你要讓我怎麼再活下去？你連讓我改變的機會都沒有就封殺我了？”
尹綻青終於忍受不了他低沉而痛苦的低語，掀開棉被面對他。“夠了，別把你的事加在我身上，增加我的痛苦，我不欠你什麼，就算真要我還羅曼湖你幫我的忙，那些日子你給我的折磨和傷害也該夠還債了吧？”
“我只是想愛你。”他已經沒有剛才闖進來時的霸氣，一臉憔悴的望着她淚水奔騰的臉，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她瘦了好多。
“我不需要。”她冷然撇開臉。
“但是我需要你。”他為自己的困境感到絕望。她根本沒想要聽他說話，她打定主意不要他了。
“去找別的女人吧！我相信你可以找到很多願意被你玩弄凌虐的女人，我也相信你的失意很快就會遺忘的，但是請你離我遠一點。”
“如果我不想呢？”雖然他已經絕望，卻仍舊不願放棄，因為他打定主意只愛一個女人，那就是她。“如果我打算纏你一輩子呢？”
“與我無關。”她冷淡回嘴，被他握住的手卻顫抖不已。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我想做那個你愛的男人、我想脫離這陰沉的外殼，幫我。”他沙啞的聲音里儘是無窮的痛苦。
“慕容璈，老實說吧！我已經懷孕了，但是你別高興，那不是你的，是我和德煒的結晶，雖然才一個多月，但是醫院已經證實了……我們打算儘快結婚。”
她的話究竟多真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很明白，她是向他說明了她的決心，她是不可能回頭的。
她甚至連這種藉口都說得出來？慕容璈望着她無奈的搖頭。
他鬆開她，站起身。這一個月我都會待在英國，試着尋找你愛的那個我，我沒有把握，有的只有愛你的心，如果到時你還是執迷不悟，我會被逼得不得不下手。”
“滾出去！”尹綻青冷冷叱喝他，卻也掩不住心慌。
他到底想做什麼？他會傷害她還是孟哥？
“我等你。”說完，慕容璈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哼，他的威脅可笑得緊！他根本不可能對她或是她身邊的人做出什麼舉動，他愛她，不願見她傷心的。
等威脅着她的理智的人一離開，尹綻青便撲回床上痛哭失聲。慕容璈的出現帶給她更深沉的掙扎與痛苦，有好幾次她幾乎想要跟他走，但是不行，有太多的原因阻止了她。
孟德煒站在門口裏着她，斯文的臉也因為她的痛楚而扭曲。
她的愛是如此之深，卻為了一堆原因而裹足不前。或許……他該為她做點什麼，因為他愛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