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仇日被眾長老審判着。由於他的疏忽,造成了青雲山莊死傷慘重,他自責不已,但求以死謝罪。

柳如虹見他欲以死謝罪,連忙向長老級的柳華天請求,“這一切並不能怪仇日,要怪只能怪那妖女太會偽裝,在此之前,有誰真正見過紅衣教主呢?”

“誰都不許替這畜生求情,身為青雲山莊的一份子,豈可因美色而誤了大事,他不配當我的兒子,更不配當青雲山莊的一份子!”仇韌激動的道。

“仇盟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當日仇老弟確實不知道她就是紅衣教主,只當她是一個受了重傷的柔弱姑娘,這才帶回青雲山莊救治的。”大智和尚也開口為仇日求情。

此時,常芊芊竟跪在仇韌的面前道:“仇世伯,仇大哥都已經知錯,您就別再怪他了。何況仇大哥為了救我,不也一掌打傷了紅衣教主嗎?”

“芊芊,你快起來。”仇韌頭痛的說,他也捨不得兒子死啊!只是,他又該如何面對這些江湖志士呢?

常芊芊搖着頭道:“諸位不原諒仇大哥,我就不起來。”

“我……我也是!”柳如虹也跟着下跪,她豈能讓常芊芊一個人表現?但她又望向大智和尚,拉着他,“喂!你也跪下吧!”

“什麼?我?”大智和尚硬被拉着跪下。

“你們這是做什麼?!”仇韌煩躁了起來。

五大長老商議后,由柳華天代表開口道:“我們商討過這個問題了。決議是,仇日平常謹言慎行,對於江湖同道更是義薄雲天,是個血性漢子。此次事件都因紅衣教主擅於偽裝,以至於賢侄辨識不清,蒙受其騙,所以我們打算既往不咎。不過,要看賢侄如何善後了。”

仇韌望着仇日,“你這混小子,還不快謝謝各位長老!”

仇日望向五位長老,跪拜道:“謝謝長老們。我仇日定當全力擒拿紅衣教主,戴罪立功。”

“很好。”長老們紛紛露出滿意的微笑。

“太好了。”柳如虹最是開心,情敵竟然變成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豈不大快人心?她拉着仇日站起身。

仇日的腦海中則縈繞着金玉冠的話:仇日,我們將勢不兩立,形同陌路……

對於他傾心愛上的女子,他真能狠下心殺她嗎?

☆☆☆

“恭迎教主回宮。”蒼鷹恭敬的迎向金玉冠。

天女宮中,金玉冠一身的紅衣,身上冷冽的氣息更甚了,她將手伸向蒼鷹,由他迎向教主的寶座。

“教主,近日您在青雲山莊受委屈了。”青衣女子道。

她是天女教的左護法,青苹,人稱青衣護法。

另一名紫衣女子也道:“青雲山莊的一舉一動都在咱們的監視之中,幸好有今日的這場騷動,才得以迎回教主。”紫衣女子紫薰,是天女教的右護法。

“常可有消息?”金玉冠問着。

“根據可靠消息,他曾在親善園出現過。”青苹答道。

“親善園?”金玉冠狐疑的問道。

“親善園是一處佛門聖地,由一位名叫聖人的得道高僧所建。”紫薰回答。

“聖人?世上豈有什麼聖人!”金玉冠不屑的說。

“這個和尚也不簡單,據說他的武藝無師自通,他的學問也是自學得來。由於他有着通天本領,故被稱為聖人大師。”青苹又道。

“荒謬!我倒要會會這個自稱為聖人的和尚。”金玉冠的臉上出現冷冽的殺氣。

“你們退下吧,教主奔波多日,該休息了。”蒼鷹突然道。

青苹和紫薰立即聽命道:“是。”隨即退了下去。

“教主,該歇息了。”蒼鷹恭敬的說。

“我不累!”金玉冠冷冷的說。

蒼鷹可說是最了解金玉冠的人,只要她一個眼神,或任何一個動作,他都能了解她要做什麼。

“教主,該歇息了。”蒼鷹還是道。

金玉冠走下寶座,由他攙扶着,走進由水晶打造而成的宮殿。

在躺到水晶床之時,她凝望着蒼鷹。

蒼鷹低垂着頭,“教主的氣亂了,不再平靜。”

“我的氣亂了?”金玉冠喃喃自語道。

“教主,歇息吧!”蒼鷹恭敬的告退,但金玉冠卻拉住他。

“蒼鷹,你知道我的氣……亂了的原因嗎?”

“屬下愚昧。”蒼鷹站在原地,沒敢移動。

“當我在練天女神功第九層時,有個男人突然闖進空幽谷,他對我做了這個……”

金玉冠拉下了蒼鷹,湊上自己的紅唇,蒼鷹只是靜靜的任由她吻着,沒有任何的回應。

“然後,我就像前教主一樣吐血了。”金玉冠敘述着。

蒼鷹的臉上出現憂鬱的神色,沉默無語。

金玉冠又問他,“我是怎麼了?為何那個男人吻我,我會吐血,而我吻你卻沒事呢?”

“那是因為……”蒼鷹頓了頓,又道:“教主,歇息吧!”說罷,他轉身離開。

金玉冠枕在水晶床上,仍不明白原因。蒼鷹為何欲言又止呢?她只是想由蒼鷹的口中證實自己不是對仇日動情才吐血的。可是,蒼鷹卻不給她答案。

☆☆☆

青雲山莊中,常芊芊一臉欣喜的望着銀蝶幫幫主司馬行,“真的有我兄長的消息嗎?”

“是的,他就在親善園,那裏有位得道高僧聖人大師在保護他。”司馬行說道。

仇韌點點頭,“有聖人大師在,我們就安心了。只是,天女教一向靈敏,我們既然知道常的下落,想必他們也知道了。”

柳華天開口道:“這何嘗不是抓住紅衣教主的大好機會啊!”

“對,我爹說得沒錯,我們正好可以在親善園布下重重埋伏,等待天女教徒來自投羅網。”柳如虹忙插話道。

“可是,聖人大師一向不喜歡殺戮,更不喜歡有人侵入親善園,打擾他的清靜。”大智和尚心道。

仇韌看着大智和尚:“對了,聖人大師不就是你的師父嗎?”

“是的,正因為他是我的師父,我才了解他的習性。”

大智和尚話才說完,柳如虹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喂!臭和尚,你終於有點用處啦,只要你去向聖人大師說說天女教徒是如何的兇殘,相信他不會不管的。”

“唉!我師父篤信人性本善,就算把天下的十大惡人全抓到他面前,他也不會覺得他們是惡人,而動手殺生的。”大智和尚說著。

“什麼?你的意思就是說,即使是紅衣教主,他也不會制裁她?”柳如虹不可置信的問。

大智和尚點頭道:“是的。”

“那麼,我們可以請求他讓我們埋伏在親善園,伺機動手,這樣行嗎?”仇韌問着。

“這……我還是得去請示師父才行。”大智搔了搔光頭道。

“那就走吧,我……我也想早日見到我的兄長,問他何以會擅自帶走金褶扇?”常芊芊開口道。

“就這麼決定,日兒,你去準備抓紅衣教主之事。”仇韌一雙嚴厲的眼望向仇日。

“是,爹。”仇日轉身大步離去。

柳如虹見狀連忙跟了去,她望着仇日,“喂!你應該很高興吧!這是你戴罪立功的大好機會。”

“是的,我很高興。”仇日面無表情的說。

柳如虹不禁生氣的道:“仇日,你該不會是對那個妖女還有情吧?”

“我還有事情要忙,不奉陪了。”仇日撇開了柳如虹。

柳如虹卻擋在他面前,“別想逃避這個話題,回答我啊!”

仇日停下了腳步,靜靜的道:“我和她都已是勢不兩立了,你還想我怎麼樣呢?”

“話是沒錯,可是,我不要看見你的憂傷。”

仇日望向柳如虹,“不可能。畢竟,她是我唯一愛上的女人,也是……傷我最重的女人。”

說罷,仇日推開柳如虹,大步的離去。

柳如虹氣得臉色發青,“仇日,你看着好了,我一定會把紅衣教主大卸八塊,讓你再也不能受她影響!”

☆☆☆

仇韌帶着一行人來到親善園。

令人意外的,親善園並沒有想像中的金碧輝煌,抑或是香火鼎盛。這裏只有幾株枯樹,以及一間單調的寺宇。

柳如虹皺着眉道:“什麼嘛!這叫什麼聖地?”

“空即是有,有即是空。”一陣聲響自寺內傳來。

大智和尚帶大家入內,“師父,我帶友人來了。”

柳如虹一看見聖人大師,不禁叫道:“剛才說話的是這個在打瞌睡的老和尚嗎?”

柳華天忍不住斥責柳如虹,“不許無禮!”

聖人大師問着眼,狀似祥和,他看似七十有餘,白長的鬍鬚,一身灰色的衣冠。

他笑道:“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睡不醒,不醒不睡,此乃人生啊!”

“那你究竟睡醒了沒啊?”柳如虹問道。

“睡是醒,醒是睡。”聖人大師仍閉着眼說話。

“喂!你有完沒完?”柳如虹忍不住說。

柳華天立即將她拉到一旁,“大師,小女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我睡了,聽不見。”聖人大師說著。

“這算什麼啊?”柳如虹不解的問。

大智和尚忙笑着說:“我師父是答應你們了,他不管事,任憑各位作主。”

“這真是太好了,多謝大師。日兒,快佈陣。”仇韌忙道。

“等一下,大師,我是常芊芊,常是我的兄長,能否請您讓我見他一面?”常芊芊跪在聖人大師面前哀求道。

可聖人大師竟不為所動,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大智和尚拉起常芊芊,“常姑娘,我師父已說不管事了,自是不會再理會任何人了。”

“可是,我急着想見我兄長一面啊!”

“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出來和你相見,他現在避着大家不肯見,想必是有什麼苦衷吧!”大智和尚安慰道。

“苦衷?”

常芊芊忽然想起那一日,當梅家莊的家僕冒死送來金褶扇之時,就見常的臉色不對勁了,她本以為大哥是因母親娘家被滅而神色不定,如今想來,似乎另有蹊蹺。

此時,仇日進來報告說:“各方皆已備妥,就等候盟主發號施令。”

“很好,現在就等紅衣教主光臨了。”仇韌信心滿滿的說。

☆☆☆

午夜時分,月明星稀,此時的親善園一片備戰的緊張狀態,每個人皆屏息等待天女教徒的到來。

常芊芊望着仇日終日鬱鬱寡歡的臉,心中不免嘆息,“仇大哥,你不會捨不得殺金姑娘吧?”

仇日望着夜空,“芊芊,你進去吧!外頭危險。”

“不,我不進去。我要親眼看見常家莊的滅門仇人被殺!”常芊芊的眼中有着恨意。

仇日沉默不語。

常芊芊此時執起他的手問:“仇大哥,你會幫我殺了紅衣教主吧?”

“是的,我會殺了這個冷血的女人。”

見仇日答應了,常芊芊這才露出笑容,“仇大哥……”

“喂!做什麼?”柳如虹一把拉開他們兩個,介入中間。

“如虹,你不好好的待命,坐在那兒做什麼?”柳旭東沒好氣的望着她。

柳如虹朝仇日和常芊芊兩人望了望,隨即一把拉起常芊芊,往寺門走去,“外頭危險,我保護你。”

常芊芊就這樣被拉離仇日的身邊。

此時,一陣香風撲鼻而來,接着一陣哀嚎聲傳出,一眨眼,埋伏的幾個大漢已倒地不起,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不知何時包圍了整個親善園。

“是天女教徒!”

頓時,在親善園守候的多位高手快速的趕到。

紅衣教的青衣女子道:“交出金褶扇,我們便饒你們不死。”

“廢話少說,殺了這些喪心病狂的狂徒!”柳華天率先攻向這些身穿白衣的天女教徒。

隨即,親善園便陷入一陣打鬥之中。

紫衣女子冷笑道:“都是一個樣,為了我們天女教的聖物金褶扇,每個人都可以不要性命!”

“殺了他們,再取回金褶扇。”青衣女子說罷,便和紫衣女子加入了戰局。

突然,從四面八方射出許多暗器,天女教徒一時閃避不及,死傷無數。

此時,一道冷風劃過,一個紅色身影立在枯樹上,背對着月光,此時的紅衣教主看起來充滿了肅殺之氣。

“哼!正義的衛道之士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金玉冠冷冷的道。

“對付你們這班妖女,當然得用旁門左道,”

神威鏢局的石悟生話才出口,就已身首異處了。眾人只見一道金色的光,在月光的反射之中,回到金玉冠的手中。

“你……你們看見她出手了嗎?”虛乙道長驚恐的問。

其他人皆跟他一樣的表情,並搖了搖頭。

“金……絲線……她就是用那東西殺了我爹。”常芊芊懼怕的抓着仇日。

金玉冠又說:“交出常,我就饒你們不死。”

“廢話少說,佈陣!”仇韌一聲令下,數十名青雲山莊的好手隨即擺好陣勢,攻向立在樹梢的金玉冠。

“雕蟲小技!”金玉冠一縱身,直入那看似駭人的陣仗之中,她舉手揮,兩三人應聲倒地,漸漸地,青雲山莊聞名天下的青雲陣逐漸的敗退。

在仇韌未出手前,仇日已先他一步跳入陣中,和金玉冠對上了。

“你為什麼要殺人?這麼做讓你很快樂嗎?”仇日氣憤的問,一方面利落的閃躲金玉冠的掌風。

“快不快樂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取回金褶扇,還我天女教安寧!”金玉冠拉出金絲線,射向仇日,豈料,仇日卻未閃身,硬挺的就要受死。

金玉冠一震,在金絲線未碰到仇日之前又收回了手。

“教主?”這舉動令青苹和紫薰十分的不解。

紅衣教主殺人從不留情,且金絲線一出手必有死傷,這回金絲線出了手,卻沒奪走半條人命。

就連金玉冠本人也愣了愣,她轉而一揮袖,將青雲陣打得落花流水,哀嚎遍地,她已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了,一縱身,她消失在親善園之中,接着天女教徒也跟着消失了。

仇日望着她紅色的身影,心中悵然若失,他本想讓金玉冠親手殺了他,免得他狠不下心去殺她,使得自己更加痛苦,可是,她卻沒有殺他。

柳如虹忙奔至仇日身邊,“仇日,你沒事吧!她差一點就殺了你,嚇死我了。”

不止柳如虹嚇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皆認為當時的仇日必死無疑,想不到嗜殺的紅衣教主竟有心軟的時候,這太令人震驚了。

仇日忽然一把推開柳如虹,往外奔去。

“喂!你要上哪兒去?”柳如虹轉身欲追,不料腳下卻一緊,動也動不了,她往下一看,大叫:“你做什麼?”

聖人大師不知何時出現,他拉住柳如虹的腳道:“阿彌陀佛,你差點就踩死這隻螻蟻了。”說罷,他抓起柳如虹腳下的螻蟻,往別處放生去,“往生處去,別尋死路啊!”

柳如虹見狀,氣得大罵,“你這個可惡的老和尚,剛才紅衣教主殺了這麼多人,你不出來救人,現在反而來救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你算什麼得道高僧?”

“阿彌陀佛,天下蒼生皆有命,你們挑起的爭端又與螻蟻何干?螻蟻不當因你們的爭端而死啊!”

“哼!難道人比不上區區一隻螻蟻嗎?”

“是比不上,螻蟻尚知努力求生,而你們卻為了一件不該是你們的東西而引起這場廝殺。這災禍老僧不想管,老增只管想求生之人。阿彌陀佛。”聖人大師踩着輕快的腳步步入寺內。

常芊芊忙奔至聖人大師的身邊道:“大師,挑起這場爭端的是一把扇子,而那把扇子就在我兄長的手中,只有找到他,叫他交出金褶扇,才能平息這場廝殺啊!”

“你的兄長在獲知你們要來之前,已先行離開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柳如虹忙不迭的問。

“風來時,樹動;人來時,又豈會不與人知呢?常施主有自己待解決之事,所以不見你們了。現在,請諸位將園內的往生者帶走、以還園內寧靜。老僧現在要為蒼生誦經了。”聖人大師說完,關上了禪門。

“走吧!走吧!別再叨擾親善園了。”大智和尚忙催促着大夥離開。

在大夥善後完畢,走出親善園時,門內又傳來聖人大師的話,“大智,塵世觀盡,可助修持,好自為之。”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大智和尚說完,向門內一叩首,才跟着眾人離開。

☆☆☆

仇日狂奔了好長一段路,他不知道自己在追尋什麼,或許,他是想追回那道紅色的身影吧!可是,內心的正義感又告訴他,必須殺掉這血腥的紅衣教主。

不知不覺,他竟來到了極致湖畔,他喘着氣,跌坐在草地之上。夜涼如水,湖面非常平靜,縱然是夜半,池畔的水仙仍開得嬌美。

仇日望着水仙,不由得又心痛起來。水仙嬌美,朵朵都像她的化身。為何他就是忘不了她?他真恨自己,也恨她,更恨命運,為何老天要他們相遇,卻又使得他們勢不兩立?

他心裏知道,如果真要他殺了她,那他寧願死去,也不願傷她一根寒毛。這份愛太痛苦了。

仇日走近了湖畔,凝視着臨水的水仙,就在他發怔的當時,竟在水中看見一抹紅色的倒影。

金玉冠靜坐在樹梢,一身的紅衣,月光靜悄悄的灑落在她身上。

仇日轉身面對着她,沒想到他們會在極致湖相遇。

“你為什麼還敢出現在我眼前!”仇日心痛的問。

“我要殺你!是你擾亂了我的一切,我原本不知道什麼叫痛苦,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難受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金玉冠冷冷的望着他。

“你動手吧!”仇日靜靜的站在原地。

“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從容,難道你不怕死嗎?”

“我們兩個之中一定有一個得死,因為這樣,所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你動手吧!”

“好,我就殺了你!”金玉冠眼露殺機,自樹稍飄落至仇日的眼前。

仇日望着她,又說:“我死後!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金玉冠面無表情的問。

“別再殺人了,我不希望你永遠雙手沾滿血腥。”

“我會殺人,全是你們逼我的。如果你們別爭奪金褶扇,這場血腥風暴就不會發生。當初我要石榴幫交出金褶扇時,他們不但不肯,還褻瀆我天女教徒,我天女教徒一身清潔,怎堪被侮辱……”

“我明白,可是有許多人卻不明白。現在江湖上已對你發出了必殺令,人人都想殺你啊!”

“殺了我,他們就可以得到金褶扇了。你們這些人殺我,根本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金褶扇。我們天女教原本是與世無爭、安和度日的,今日會如此,全是你們這些貪婪之人所造成的!”

“有些人確實是貪婪,可是有些人卻是為了正義。”仇日急欲為正義辯解,可是,卻說得有些力不從心。

金玉冠手握金絲線,直視着仇日,卻發現手僵持着,無法移動,“別再說了,我……我要殺了你。”她說著。

“我知道,你動手吧!”仇日靜靜的說。

“可是……我卻動不了手。”金玉冠的眼眸出現了迷惑的神色。

仇日深深的望着她,忍不住將她拉進懷中,低頭就要吻上她的紅唇,金玉冠害怕的閃躲着,“不——”

她一定會再次吐血,金玉冠害怕的想着。

可是,仇日彷彿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仍緊緊的抱着她,“你仍不明白自己的心嗎?你會下不了手是因為你跟我的心是一樣的,我們都愛着對方。”

金玉冠望着他,不敢想像,“愛?不可能的,我根本沒有情愛。”

“你有!”仇日毅然的吻上他想念許久的紅唇。

金玉冠只覺得心口那陣疼痛又涌了上來,她是拚了命的想制止自己翻騰的情緒,但仇日的吻卻是如此的纏綿,令她怎麼也平息不了情緒。

仇日脫去她身上的紅衣,“玉冠,別再執着於這身紅衣好嗎?別再管凡事了,我們就此隱居吧?”

金玉冠望着他,胸口的痛更劇烈了,一股血腥味沖了上來,她連忙推開仇日,手撫着心口,嘴裏又嘔出鮮血。

“玉冠,你怎麼了?”仇日驚慌的扶住她纖弱的身軀。

此時,一陣冷冷的氣息抵着他的後背,一道冷冷的聲音自他身後傳出,“離開教主的身邊。”

仇日往後一看,看見一位冷峻的男子,他看似白面書生,可身上卻和金玉冠一樣充斥着冰冷的氣息。

蒼鷹拿劍抵着仇日,“到一邊去,如果你不想教主死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

仇日於是聽話的站到一旁。這男子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他靠近他身邊之前,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你是誰?”仇日問。

“我是守護紅衣教主的使者。”蒼鷹說罷,收起了劍,將紅衣披回金玉冠身上,並抱起了她。

“蒼鷹,我的心口好痛……”金玉冠撫着心口說。

“我知道。”蒼鷹靜靜的望着她。

“玉冠,為什麼會這樣?”仇日疑惑的問。

“這是紅衣教主的宿命,她一生都不能動情,只要一動情,輕則吐血,重則死亡。”蒼鷹淡淡的說。

“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不能動情?!”這種事教仇日如何接受?感情是兩情相悅的,可是金玉冠卻在動情之後就必須死,這教他如何是好?

“天女神功第一則便是無情無欲。教主已練至神功第八層,理應更加不會動情了。可是你卻使她破功,她的功力大不如前,全是因為動情的關係。”蒼鷹又說。

金玉冠本人也十分吃驚,“蒼鷹……你說我……動情?”

“是的,教主。您願意和我回去嗎?”蒼鷹望着她。

不可能發生的事竟然發生了,金玉冠十分的自責。難怪她的功力大大地減退,難怪她的神功上不了更上一層,這一切全是動情的結果。

再這樣下去,她如何能領導天女教,奪回金褶扇呢?

金玉冠望着仇日,下定決心,“仇日,這是最後一次我為你動情了……往後這種事將不可能再發生了。我要練第九層的神功,一旦破了情關,我將完全的超脫凡俗,無情無欲,再也沒有人可以影響我了。”

仇日震驚的望着她,“莫非,你真的要捨棄我們的愛情?”

“是的,這是紅衣教主的宿命。”金玉冠淡然道。

“不行,我不能讓你再度成為一個無情之人!”

“教主一旦練成第九層神功后,連基本的人性也會失去,她將會認不得你。仇日,早日忘了教主吧!”蒼鷹的話中似乎另有含義,但願仇日能明白。

“不可能的,玉冠,我不可能忘得了你。”仇日執着道。

“教主要不就練第九層神功,要不就是死。像你這樣對教主痴痴戀戀的,只怕再過不了多久,教主就會因你而死了。”蒼鷹望向仇日,語重心長的說。

“我愛她,卻會害她因我而死。”仇日萬般痛苦的道。

“你真的很迷戀教主?”蒼鷹望着仇日。

“我可以為她放棄一切,甚至是我的性命,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我們彷彿是註定不能在一起。”

“有一個方法。”蒼鷹忽然道。

“什麼方法?”仇日疑惑的問。

“和教主成親。”蒼鷹靜靜的說。

“成親?”仇日彷彿明白個中的道理了。

“是的,只要教主一成親,她就再也不能練天女神功第九層,也不會因動情而吐血,她將成為普通女子。但是,這件事卻很難做到。”

“我做不到?”仇日反問道。

“對,因為在教主變成普通女性之前,她就會因為動情而吐血身亡。”

“這——”仇日一時無語,如此一來,他永遠也不可能和金玉冠廝守在一起了。

“還有,現在也不是時候。在金褶扇未重回天女教之前,江湖的糾紛不會平靜,各方的廝殺也不會結束,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將教主交到你手上。所以,你只有死了這條心。”

“我不會死心的,一定會有辦法。在此之前,我會先找出金褶扇,將它送回你們天女教里。”仇日信誓旦旦的說。一抹不被察覺的笑出現在蒼鷹的臉上,他抱着金玉冠縱身一躍,躍上了樹梢,“仇日,後會有期。”說罷,已不見蹤影。

仇日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中悵然若失,蒼鷹何以要告訴他這些事呢?仇日百思不解,告訴他這些事,對天女教並沒有任何好處啊!

突然,仇日恍然大悟了,蒼鷹,果真不是普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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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夫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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