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爺,有霍漣漪的消息了。”一名黑衣人一進門就對張凱說。

張凱對他使個眼色,那黑衣人看見房間一角有一名看來聰明伶俐的小男孩,馬上閉緊嘴巴。

“姊姊?姊姊在哪裏。”武勛一聽見姊姊的名字,馬上放掉手上的玩具,跑到黑衣人面前,張着無邪的大眼睛問他。

“這……”黑衣人看看他,再看向主子。

“武勛,你出去找青梅姊姊玩,好不好。”張凱先瞪了警覺心不夠的手下一眼,才和善地對武勛笑着。

“可是姊姊……”武勛不甚甘願地咕噥着。他既不想違背張叔的吩咐,又想知道姊姊的消息,遲遲不肯移動腳步。

“武勛,你先出去,待會兒張叔再告訴你,好不好?”張凱用難得一見的柔和語氣對武勛說。

“好吧!”武勛左右打量兩個大人,最後選擇乖乖聽話。

等武勛出去后,張凱才示意手下說話。

“前兩天擎天堡的四當家尉翔軒在清蘭別院裏成親了,據清蘭別院的僕人所描述,那名新娘很像是霍姑娘。”

“擎天堡?”張凱撫着方正的下巴沉思,“她怎麼會在尉家人的手中呢?莫非那男人就是尉翔軒?”

他回想被抓來的那名男子,氣度確是不同於一般人。如果他真是擎天堡四當家的話,這個麻煩可真不好解決了。

“我要去一趟清蘭別院,你要看牢武勛,別讓李蓉有機可乘。”張凱起身對手下吩咐道。

“是。”黑衣人得令后快步離開房間,輕盈的步伐顯示他的武功底子極為深厚。

要是那女子真是霍漣漪的話,他又該怎麼做呢?若把她帶回來,又得擔心她會遭到李蓉那惡女人的毒手,若把武勛交給她,他又有些捨不得。

張凱走到門邊,看見武勛和他的手下青梅玩得開心,冷硬的眼光霎時又放柔了。

他很喜歡武勛。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覺得武勛是個乖巧得人心的孩子,即使像他這樣沒有感情的男人,也不得不喜歡上這孩子。要送走他,說實話,他真的捨不得。

★★★★★★

“聽說昨天有對新婚夫妻吵架了。”鄭浩文晃進帳房,一臉的嘲弄,好像尉翔軒越痛苦,他就越開心。

“不想活命的話就儘管說,我正缺個練拳的人。”尉翔軒埋首在成堆的帳簿里,頭也沒抬。

“噢!那我應該乖乖閉嘴羅?”

“對。”尉翔軒的口氣已有一絲不耐煩。

鄭浩文壓根不怕他,直直走到他桌前,因為他有個護身法寶。“那四夫人跑去見張家的張凱也不要說羅?”他微笑的看着尉翔軒丟下帳簿站起身子。

但他的微笑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尉翔軒在飛奔出去之前賞了他一拳,把他打得差點站不住腳。

“你們尉家的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他捂着發痛的臉頰,喃喃抱怨。

尉翔軒跑進正廳時,正巧看見漣漪拉着一名男子,急切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放開!”他粗聲大吼,他不要他的漣漪碰其他男人。

漣漪一見是他,只哼了一聲,撇開臉不願理他。

果然是他!

張凱一見尉翔軒衝進來,心中大喊不妙。看來他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你!”尉翔軒認出了張凱就是害他被綁在床上兩個月的罪魁禍首,一把推開漣漪,拳頭同時飛快的揮舞着。

“尉當家,住手,張某是來談事情的。”張凱接了幾招,但實在很難在尉翔軒的拳下光閃躲而不反抗,只得出聲求和。

尉翔軒根本聽不見他的話,他現在心裏除了當初張凱對他的屈辱外,還有另一個念頭,就是張凱是要來帶走漣漪的。他怎能受得了漣漪離開他呢?所以他一心想把張凱丟出去,別再來打擾他和漣漪已經夠紛亂的生活。

張凱在接了尉翔軒的幾記重拳后,為了避免被尉翔軒打死,他只好還擊了。此時廳堂成了戰場,兩個旗鼓相當的男子就在正廳里打了起來。

“四夫人,你還是先迴避一下吧!免得被他們兩個老粗的拳頭打到。”隨後趕來的鄭浩文站在漣漪的身邊勸她。

漣漪看着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也覺得再留下來大危險了,她一個弱女子也勸不了架,幫不上忙,而且萬一打到她的話,會傷到孩子的。

“好吧!我先到後面等着,他們打完了我再出來。”漣漪再看了一眼纏鬥中的兩人才離開正廳。

“沒錯,四當家,先聽我把話說完,到時你還要打的話,張某奉陪。”張凱喘息着退開。他沒想到擎天堡的四當家竟是如此衝動之火,但他的功夫的確值得讚賞,擎天堡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用說了,如果你是要把漣漪帶走,我不準。她是我尉翔軒的妻子,誰都不能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他的嘶吼把躲在正廳後面的漣漪引了出來,她沒空理會尉翔軒的無禮,她只關心她的弟弟。

“張爺,我弟弟呢?”漣漪經過尉翔軒身旁想要走到張凱的面前,卻被怒火衝天的尉翔軒一把攔住,緊緊抱在懷中。

“武勛很好,他現在被我的手下保護着,很安全。”張凱對她微微一笑,他對這善良的姊弟很有好感。

“你來這兒到底要幹什麼?”尉翔軒見他直衝着漣漪笑,更加用力的把漣漪鎖在他懷中。

“我是來確定霍姑娘的行蹤。這兩個多月來我不停的尋找霍姑娘,現在終於讓我找到了。”

“現在你見到她了,她很好。她已經嫁給我,不再是你們張家的人,你可以滾了。”尉翔軒巴不得他馬上就消失無蹤。只要有張凱在,他就放不下心,他怕張凱會用武勛來當誘餌,逼漣漪回張家。

“你安靜一點行不行。”漣漪從他懷中掙開,溫怒的看他一眼,然後轉向張凱,“張爺,我很抱歉當時放走他,但那是因為我實在不希望傷害到其他人,只是我沒想到他會把我擄走。很抱歉壞了你的計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把武勛接過來。”

“這個……”張凱很難過聽到她這麼說。因為他真的喜歡武勛,他想把這個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你這個心術不正的傢伙,我就知道你想用武勛把漣漪誘回去,想都別想!”尉翔軒又忍不住揚聲叫罵。

“不,不是的。”張凱連連搖頭。“這幾個月來,武勛一直待在我的身邊,而我真心的喜歡那孩子。我想把你接回張家,但顯然你不能也不想,況且你在這裏有人保護你的安全。而我希望能把武勛留在身邊,我會好好教導他,讓他接承我的棒子,做我的義子。”

“這……”漣漪十分為難,“這些能否等以後再說?我想趕快看到武勛,想必他也很想念我吧!”

尉翔軒一聽說張凱並沒有要帶漣漪走,失措的心才慢慢穩定下來。他和在一旁看戲的鄭浩文互望一眼,鄭浩文擺明了不願介入他們的家務事。

“沒錯,這些都等見到武勛以後再說,先讓漣漪回房休息吧!”尉翔軒看着漣漪略顯慘白的臉色,不忍的說。

“看來當我的荒謬計謀還真的成功了。”張凱這才發現漣漪微微凸起的肚子。

“你想都別想,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的。”尉翔軒又惡狠狠的將漣漪扯進他的懷中,但他過度粗魯的動作又把漣漪弄得不舒服。

“尉翔軒,你再把我扯來扯去的話,小心我在大家面前跟你翻臉。”漣漪白着臉輕聲對他說。

“好,我不碰你,你先進去休息好吧?”尉翔軒怕再次激怒難得發火的漣漪,只得放開她。

“不要,我要見武勛。”漣漪性格中隱藏的堅持這時全都發揮出來了。她直視着張凱,要他有回應她才甘心。

“現在不行,李蓉現在還想篡奪張家的家產,她不但想殺我,也想傷害武勛和你,我今天來這裏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了。等我解決了那個惡毒的女人,我會讓你們姊弟團圓的。”張凱臉色陰沉的說。

“那個李蓉想奪你的家產,關我家四夫人啥事?”在一旁的鄭浩文好不容易出聲了。

“這是我開始的遊戲,沒想到她竟想接下去玩。”張凱嘆了口氣,“她想要霍姑娘。因為她想的跟我一樣,想要用霍姑娘來生個孩子,將他當成傀儡,這樣她就可以控制整個張家了。而她想用武勛來逼霍姑娘就範,所以處心積慮的想要把武勛從我身邊偷走。”

“你們這些人,為了家產而爭權奪利,錢財真的這麼重要嗎?”鄭治文一聽又是爭奪財產的事情,厭煩的說著。

‘不是錢財,而是祖先辛苦打下的基業。”張凱誠懇的說。“我不為財產,而是不願見張家多年的心血被那個惡毒的女人給糟蹋光。我寧願將整個張家送給有心人經營,也不願見到張家毀在自己人手中。所以我希望能栽培武勛,讓他成年之後能接下張家的擔子。”

“我不管你們的爭權奪利,我只要見武勛,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漣漪腦中亂烘烘的,她現在無法想這麼多,聽見張凱說武勛在張家會有危險,她就擔心不已。

“我了解,我會儘快擺平李蓉,你們姊弟就可以見面了。”張凱鄭重地允諾。他看向正打量他的尉翔軒,“打擾了,我不宜久留,先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清蘭別院的正廳。

“等等,你讓我見武勛。”漣漪見他要走,真想要追出去。

“你在這裏待着別動。”尉翔軒用眼神定住她,見她屈服在他強硬的眼神下,才和鄭浩文一同追出去。

“請留步。”尉翔軒有些不情願的喚住張凱。

張凱停下來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疼漣漪的弟弟,但是我不希望你是在使詐。如果你拿擎天堡的人尋開心,我不會讓太你好過的。”這只是最輕微的警告,但意思很清楚了。

張凱淡淡一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兩個年輕人,他年輕時也是這麼的神采飛揚。“我張某雖不是大善之人,但也非大惡之人。或許行事的手段是卑鄙了些,但我真的對霍家姊弟很有好感。”

尉翔軒又和鄭浩文相視一眼,達成了共識。他們決定就算不和張凱為友,也不會和他為敵的。

“我很想相信你,也希望事情能儘快結束。我才剛成親,就為了武勛被漣漪當成狼心狗肺的丈夫,很難受。”尉翔軒祈求上蒼能讓這件荒唐之事儘早解決。

“去顧着她吧!女人是需要甜言蜜語的,多灌點迷湯,她就會乖乖臣服在你腳下。”張凱跨上馬時傳授尉翔軒他的經驗之談。

尉翔軒哼着氣點點頭,“武勛就多麻煩你了。”

“不敢。”張凱知道他們還不相信他,他會找出李蓉害他的證據的。他抱拳一揖,就策馬離開了清蘭別院。

你真的要和他握手言和。”鄭浩文在和尉翔軒並肩走回廳里時問道。“你不是一直很恨他把你當成種馬?”

“或許我沒有這麼氣吧!”尉翔軒的眼光已經掃向廳里,尋找漣漪的蹤影。

“是為了四夫人吧!”鄭浩文輕笑着說。

“或許吧!是因為他,才讓我遇見漣漪的。”尉翔軒溫柔的說。“漣漪呢?”

偌大的正廳,早沒有漣漪的蹤影了。

“去後花園看看吧!”鄭浩文說著也從側門離開。

“你去哪兒?”尉翔軒隨意問了一聲。

“去幫芸秀挑相公。”他說得挺樂的。

“她要嗎?”尉翔軒聽他這麼說,停下了腳步。

“當然,她又不是非你不嫁。”鄭浩文說完,就逕自離開了。

“去!”尉翔軒啐了一聲,進後花園去找漣漪。

他們都沒注意到屋頂有一道人影飛快的離去。

★★★★★

“你說那個姓霍的女人嫁給擎天堡的四當家,還懷孕了?那她懷的孩子是誰的?”李蓉看着臉上有刀疤的殺手。

“我是殺手,不是包打聽。”刀疤冷冷的回她一句。

“那倒也是。既然她已經嫁給別人,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殺了她吧。”李蓉無所謂的說。

“有必要嗎?”刀疤又冷冷的問。

“喲,難不成你也對那小賤人起了色心?”李蓉眼帶淫邪的瞄了他一眼。

“只要有錢,我誰都願意殺。”他連自己的妻子都殺了,還有誰不能殺的?

“沒問題,你只要把那姓霍的丫頭和張凱,還有那個小鬼殺了,到時候我自然會再給你一大筆酬金。”她的手爬上刀疤的胸口。

雖然他的臉是嚇人了些,可是他的這身肌肉——一定很勇猛吧?她醉心地撫弄刀疤的身體,沒發現刀疤冷眼中的噁心和不屑。

“我明天提霍漣漪的腦袋來見你。”他甩開李蓉的手,直直朝外走去。

“可別讓我失望啊。”李蓉坐回椅子上,心中則盤算着其他的主意。

★★★★★★

“漣漪,你講講理行嗎?”尉翔軒攔住正想走出門的漣漪。

“我要回去見武勛。”漣漪低着頭不願意看他。

“等張家平靜了,我再陪你回去找武勛,好不好?”尉翔軒頭疼的看着漣漪撥開他的手,朝大門走去。

與漣漪擦身而過的僕人都忍不住回頭欣賞四夫人柔弱動人的背影。

別院裏早就有傳言說四當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先是關在柴房裏,後來又把她安置在後院的客房之中,神秘不已。結果沒多久四當家竟然就要辦喜事,而有幸得到四當家青睞的,竟是那杭州第一美女霍漣漪。

這下可好了,一向平靜的清蘭別院一時間成了杭州地里最受矚目的地方。

先是擎天堡四當家神秘失蹤兩個多月,再來是娶了張家小妾霍漣漪,害得別院的僕人們出門時,總是有人想向他們打聽一些小道消息。

他們什麼也不說.因為他們啥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四當家那兩個月去哪兒了.也不知道霍漣漪是什麼時候住進清蘭別院的,他們只偶爾可以見到她的身影。

漣漪沒注意到他們驚艷的眼神,只專心的低着頭往門口走去。這次不管尉翔軒怎麼說,她都要去張家。

她一直抱持着這樣的念頭,直到她的頭撞到一堵堅硬的肉牆為止。

“你不要擋着我,讓我回去找武勛。”漣漪揉揉撞疼的額頭,倔強地看着擋在門口的丈夫。

“胡鬧。”尉翔軒鐵青着臉將她抱起,住房間走去。她再這樣鬧下去的話,他可要把她關在房裏了。

“放開我,讓我去!”漣漪在他懷中賣力的扭動着,她還伸出手,想在這言而無信的莽夫臉上抓出幾道傷痕,卻在他兇狠的目光下很沒出息的屈服了。

她停止扭動,垂下眼瞼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卻打着另一個主意。

明的不行,她就用暗的。她暫時乖乖跟他回房,然後再找機會溜出來,他總不可能整天守着她吧!

“你別想了,我今天就偏偏要守住你,看你還能去哪裏。”尉翔軒一腳踢開門,語氣雖然兇惡,卻依舊溫柔地將漣漪放在床上。

“你怎麼知道我——”

“你心裏在想什麼,臉上都表現得明明白白,藏都藏不住。你就聽我一次,乖乖在家裏等結果,好嗎?”尉翔軒的脾氣已經因為她而改了許多,要是以前,他會幹脆把她綁在床上,而不是如此的好言相勸。

漣漪倔強的不肯理他。

“你要想想,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咱們的孩子,我不能讓你出任何差錯啊!”尉翔軒坐在床邊,把想跳下床的漣漪壓住。

漣漪心裏很明白他說得對,但她怎麼放得下武勛呢?

“武勛有張凱保護,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安心等着他把事情擺平,你就可以見武勛了。聽我一次。”

漣漪的情緒在他難得溫柔的眼神下撫平了,她柔順的蜷在他懷中,隨着他的輕輕搖晃,感受到一絲的寧靜。

“那今天你要做什麼。”片刻后,漣漪輕聲的問。

“抱你。”

漣漪笑捶了他的肚子一下,“那我彈琴給你聽好了。好久沒彈琴了,一定生疏不少。”

“你會彈琴。”尉翔軒以為她只是一個屠夫的女兒。

“我娘教我的。她曾是官家的千金,家道中落後才嫁給我爹的。她教我認字、撫琴、舞無蹈,想要把我教導成名門閨秀,但是……”漣漪嘲諷的一笑,“再怎麼說,我也不過是屠夫的女兒。”

“別這麼說。”尉翔軒輕輕蓋住她的小嘴,“你在我眼裏,是最優雅、最有氣質的女人,就連我那貴為公主的二嫂,都沒你有氣質哪!”

“稱讚留着等聽完我的琴聲再說吧!或許你聽過我的琴聲後會大失所望的。”

“那也行。來人啊!備琴。”尉翔軒對着門外大喊,僕人立刻領命而去。

但是如果仔細聽的話,可以發現那僕人正喃喃抱怨着。“去哪兒找琴?清蘭別院裏凈是男人,只有幾個小丫環和芸秀姑娘而已。要芸秀姑娘彈琴,恐怕是魔音穿腦吧!”

★★★★★

夜裏,一道黑影從清蘭別院外翻牆而入,先躲在牆角等守衛離開,他才又無象聲的跳上屋檐。

刀疤來到內院,輕推開窗子,掠身進了房間,他走到床邊,看着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輕巧的抽出刀,正要舉刀下去時,那男人翻身正對他,他趕忙收住手,又縱身出了房間。

好在他剛才猶豫了一下,不然就殺錯人了。並不是他有仁慈之心,只不過他不想浪費力氣罷了。

再竄進隔壁房間,他先是確定了睡在床內側的人就是霍漣漪,正要舉起刀時,早在他進房時就已經醒過來的尉翔軒一腳踢開他拿刀的手。

“你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想到這兒來殺人?”尉翔軒從床上一躍而起,抄起放在桌上的刀子與刺客纏鬥。

漣漪被尉翔軒的大喝聲驚醒,她抓着棉被縮在床角看兩人正纏鬥着,從房內打到庭院裏,害怕的放聲大喊,“救命,救命哪!”

其他人在睡夢中聽見她的叫聲,都提着兵器往這邊奔來。

刀疤眼看有多人前來助陣,自己肯定落於敗勢,連忙格開重重砍下來的刀子,躍上屋頂,在尉翔軒和眾人還來不及追捕時一溜煙的逃了。

雖然這次失手了,但他不會罷休的,要殺人,還怕沒機會嗎?

“翔軒!翔軒!”漣漪從房裏跑出來,剛好投進尉翔軒寬厚溫暖的懷中,她被嚇壞了。

“別怕,沒事了,他跑了,別怕。”尉翔軒輕輕擁着她,垂着在她耳邊低聲安慰着,不在乎全清蘭別院的人都在場觀賞他們的卿卿我我。只要他的漣漪平安無事就好了。

“哼!才過幾招就被嚇得要命,真沒用。”正在觀看的鄭芸秀依舊不是滋味的數落漣漪。

“你少說兩句。”尉翔軒沒空理會她,要她閉上幸災樂禍的大嘴巴,同時也遣退了全擠到內院裏看熱鬧的僕人,馬上內院又變得寧靜許多。

“四當家,人追丟了,那賊子溜得很快。”率幾名部屬追出去的鄭浩文提着刀回來,有些泄氣。

不打緊,反正誰是主使者已經很明白了。”尉翔軒冷硬的說。

“張凱?”鄭浩文說出大家心底的答案。

“不,不會是他。”漣漪從尉翔軒的懷中抬起頭,替張凱辯解。雖說張凱之前曾利用過她,但他不是個會胡亂殺人的惡徒。

“漣漪?”尉翔軒驚訝的看着她,沒想到害羞膽小的漣漪也替張凱說話。

“我倒覺得張建銘的正室李蓉嫌疑比較大。”漣漪用清亮的嗓音說著。

“李蓉?”尉翔軒溫柔地順着她的長發,沉思地看着她。

“沒錯。”漣漪用力的點頭,“幾個月前我剛住進張家時,李蓉就曾經視我為眼中釘。而我放你走的那晚,就是因為張凱正和殺手打鬥而掉落鑰匙,我才有辦法放你走。張凱也是殺手的目標,所以我不認為張凱會是派殺手的人。”

“這……”尉翔軒抬頭看看年長他兩三歲的鄭浩文,他的經驗比較多,或許會有好主意。

“我看明天上張家去拜訪一下好了,也順便去探探那李蓉是個怎樣的人物。”鄭浩文還刀入鞘,沉穩的說。

“這樣好嗎?會不會打草驚蛇?”漣漪顧忌的問。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是張凱做的,他必是坦蕩蕩,毫無所俱。同時也可順便探探那李蓉,說不定真能讓我們看出個端兒。”尉翔軒贊成鄭浩文的主意。

漣漪聽尉翔軒這麼說,她也沒意見了,柔順的點一點頭。“可以回房了嗎?我覺得好冷。”她輕聲的說。

“哎呀!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就跑出來了?會着涼的。”尉翔軒一看她身上的衣服薄得可憐,連忙抱起她往房裏走去。

“哼!就會用這招拐四當家。”鄭芸秀見尉翔軒對漣漪呵護備至,仍不甘心的傳達出陣陣酸意。

“回房睡覺吧!”鄭浩文推了她一把,懶得理她。他還有事要做呢!”

“那你呢?”鄭芸秀走了兩步又回頭問着兄長。

“我得加強守衛,今晚就別想睡了。”鄭浩文無奈的說。

“好可憐喲。”鄭芸秀幸災樂禍地笑着。

“去!”鄭浩文用腳尖踢起一顆石子,鄭芸秀向後翻個身避開,帶着刺耳的笑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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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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