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錢人玩的東西也有無聊的?”
寧心內心覺得有些蹊蹺。“但是,回來待在這裏不也無聊?”
駱雲鵬喝着啤酒,瞅着尷尬又羞怯死命拉住床單不放的她說道:
“我在的時候,你一定要這麼緊張嗎?放鬆一點,放輕鬆會讓你更美麗……”
“放輕鬆?你說笑吧?屋裏有頭莽獸的時候,我能放鬆嗎?”
寧心抬起麗眸,苛刻地反唇相譏。“如果你還殘存些許良心,今天晚上就不該回來!若你不回來,最起碼我還有場好覺可睡……”
“你說什麼?誰沒良心?”駱雲鵬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這女人又搞不清楚狀況了嗎?敢大言不慚叫主人不要回來?
“年紀輕輕的,耳朵還真背。我說,你——最——好——不——要——回——來——”
“我看你是找死!”
駱雲鵬唰地扯掉包裹在她身上的床單。“我可不是專程回來看你臉色的!麻煩你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
“是你的地方怎樣?你最大又怎樣?我有權睡覺吧?”
她不當回事起身,以毛巾蔽體,走到衣帽間拿出新買的睡衣穿上。
“你……”
駱雲鵬無力扒了扒亂髮。“我很納悶你本來個性應不是這麼暴躁多刺的,為什麼偏對我這樣?,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怕我?”
“對不起!你恐怕誤會了,我的個性就是這樣!”
寧心抱起一床被縮進沙發里,沒好氣道:“我才覺得你奇怪,動不動發脾氣!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你跟我抬杠杠上癮了?”駱雲鵬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奮力捏扁啤酒罐。“我發現你特別喜歡跟我的脾氣挑戰?”
“隨便你講,我累了……”她拉高被子蓋滿頭臉,滿不在乎地整個人窩蜷着。
這下,駱雲鵬的脾氣真的忍不住了!
他奔過去扯開被褥,拉住頭髮把她整個人揪起來。“早警告過你,不要挑釁我的耐心!你以為我下了令放你姐夫就不能再收回來嗎?”
“哼!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別的台詞!”
寧心確實也忍不下去!為了梁欽那條命,她實在被駱雲鵬欺負得夠慘……
啪!
熱辣辣一巴掌甩在她細瓷般的臉上,五條鮮明的爪痕清晰印烙!
“再囂張下去,你會後悔。”他漠然看着她唇角的血跡警告道。
“呸!你真卑鄙……夠膽就殺了我!讓我和梁欽一命換一命……”
你用心狠啐他一口腥紅,那斑駁的血跡不僅流淌在嘴邊,也流在心裏。
想起初見時,自己多麼被他的王者英姿、器宇非凡而深深着迷。誰料,他真實的面目竟是如此醜惡可憎?
“哼!我駱雲鵬向來喜歡和女人唱反調,特別是你這種‘搞怪’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樣?人已經被你關了,隨你要打要罵……現在,我好累,真的……讓我休息好不好?”她撫着受傷的頰邊,低聲下氣道。
“你現在是在求我嗎?”
他冷哼,一字字從齒間迸出。“知道輸了?早告訴過你,伶牙利齒只會帶來災難。剛剛怎不會用這種語氣?早這麼說也不會討皮痛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的心好亂……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寧心痛苦掩着面,熱淚沿着頰邊滾落。
“唉!要嘛就張牙舞爪,要嘛哭哭啼啼……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駱雲鵬驚訝自己鋼鐵般堅固的心,竟然被她的珠淚微微螫疼了。
“過來!”他對她展開雙臂。“我叫你過來聽到沒有?”
“你、你想幹嘛?我……”寧心看見燒在他清眸中的兩簇慾火。“我真的好累了……我不要……”
“叫你過來就過來!”
駱雲鵬沒耐心等,乾脆自己趨前抱起她,緊緊擁在懷裏。“我們應該找到一個和諧互動的方式。畢竟,一個月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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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和諧相處一個月?根本是天方夜譚嘛——寧心暗自思忖。
“你想太多了,我認為誰都不必傷這種腦筋。或許,不用一星期你就把我玩膩了,願意高抬貴手放我回去;也可能我們哪天一氣之下,火拚起來把對方解決了!根本用不着一個月……”
嵌在他帶着煙草味的懷裏,寧心自嘲道:“說真的,我這麼凶,嘴巴這麼可惡,我相信你很快就厭倦的,求你趕快膩了吧……”
“你想得美!一條命沒那麼好賺。”
他突然十分溫柔地地輕啄她受傷的粉頰。“就怕我不但不會膩,還愈來愈上癮,戒不掉你就慘了!”
他順着粉頰往下吻,來到她敏感的蕾尖。“我想要你……就是太想你,什麼地方我都待不下去……”
“噢!不要碰我!”她扭動身體、用力掙扎。“你不能這樣對我——”
駱雲鵬捏住她的下巴,攫住她的櫻唇,強汲她口中的芳甜。“你才該死的不應這樣對我!你忘了我們的交易嗎?你忘了你答應過要討好取悅我的嗎?你是我的!起碼這一個月……全——聽——我——擺——布!”
他冒着火星的眸緊瞅住她的頑強,俊鼻濃濁咻咻的吐着不認輸的氣息。
“你真不怕死?我的耐性不太多……”
“又要威脅我了?哼,你真像斗獸場上的猛獅,不鬥到你死我活不放棄……可是,我不是你的充氣娃娃——我是個人,活生生的女人,你為什麼不管我的感受?”
寧心整理身上已被他揉皺的蕾絲睡衣,試着說之以理。“男人都喜歡看着女人在自己身下滿足,那是做為男人一大成就不是嗎?你老是來硬的,就算得逞又有什麼好得意呢?”
“外面有多少女人想盡辦法要爬上我的床,心甘情願在我面前叉開腿哀求我,就怕我不要?你卻討厭我像躲瘟疫一樣?”
“那你大可去找那些女人啊!自動自發的女人多方便?為什麼來對我的不屈不撓感興趣?你這種行為只讓我想到兩個字——犯賤!”
“你!你說夠了沒?”駱雲鵬不自覺又握起拳。“告訴你,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犯賤?哈,或許吧!他在心裏嘲笑自己——好好派對不去狂歡,卻飛車回來找氣受,說到底,惹到她根本就是自找麻煩!
忿怒的駱雲鵬雙手插腰大口吐氣,看着寧心堅決剛毅的表情,冷肅道:“再勉強你,是不是要像那天晚上一樣,再次撞牆給我看?”
寧心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可能哦,如同你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算你厲害!”
駱雲鵬頹然放鬆拳頭,平靜道:“躺到床上去睡吧!我答應今晚不吵你。”
“謝謝。記住你自己說的!”
寧心打着呵欠躺上床,他隨後躺在她身側。“明天你想上哪裏玩?”
“玩?”寧心閉着眼,輕嘆道:“不必了!我沒心情……”
“來都來了,就當放假嘛。嘆氣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就讓我來安排吧!”
說完,駱雲鵬反常溫柔地拉起被子,安妥地蓋在她疲憊不堪的身上,然後規矩地睡在她身邊,嗅着她淡淡發香……
“讓我一個人——”她突地轉過頭來要求道。
“為什麼?我說過不碰你。”駱雲鵬很是不解。“這個房間沒有其他的床啊……”
“不行!我想一個人安安穩穩睡。”寧心堅持。“不然我睡沙發……”
“等等——你,真的這麼討厭我?”駱雲鵬掩不住的受傷問道。
“對!我討厭你,有你在肯定要做惡夢!”她一點兒也不留情面。
“唉……輸給你……”
駱雲鵬無奈地起身,抱起枕頭被褥。“你睡床,我睡沙發,這樣可以吧?”
“你?你要睡沙發?”這下是寧心嚇到了。
“不要懷疑。快睡吧!”他閉上眼,很快發出微微的鼾聲。
駱雲鵬頤長的身材睡沙發是委屈了,寧心怔怔望着他蜷曲的身影,愈想愈覺得奇怪,才幾分鐘而已,他的態度竟轉變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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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
金色的晨曦,穿過厚重的簾幕微微透露曙色。
安穩睡了一夜的寧心,寤寐間彷彿聞到一股濃郁的咖啡香,還有些許廚房裏才有的溫暖炒蛋香……
天!讓人飢腸轆轆的味道——好好聞,好幸福的味道!
這是夢嗎?怎麼會如此的真實?火腿片在鍋里跳舞的聲響,滋啦啦地,似乎就在耳畔……
“啊,不行了,好餓……”寧心掙扎地睜開眼,驚訝得發現在床頭有張俊逸和藹的笑臉。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駱雲鵬輕吻她的臉,露出白白的牙齒微笑地奉上擺好早餐的托盤。“嘗嘗最新鮮的早餐,剛剛做好的喔!希望你一天心情都很好。”
“這……這是在拍電影嗎?”
“你覺得受寵若驚?哈,我自己都感到怪異,通常我是最務實的人……可能是心情吧!天氣的關係——”
駱雲鵬拉開窗帘,灑滿金光的海面,閃爍碧波蕩漾,一艘大型郵輪優雅從眼前滑出海平線,慢慢地消失不見。
真是一幅動人的圖畫,是讓人願意付出所有來換取一剎那的幸福時刻——寧心重重咬了一下嘴唇,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不,不可能!”
寧心不可置信的搖頭。“一個晴空萬里的早晨,被英俊的王子吻醒,他殷勤地送上剛做的早餐,然後,眼前簾幕一拉‘刷’一聲,遼闊無際的海景呈現在眼前;接着王子說了:今天天氣不錯喔,搭着我們的遊艇出海吧……噢!我的天啊!這通常是童話故事和電影裏面才有的情節啊!”
“偶然的美夢成真,嗯?”駱雲鵬細心為她切好火腿,灑上適量的胡椒粉。“快吃!不要懷疑親眼所見的事物。童話也好、神話也罷,只要開心就行了!啊,這麼好的天氣是該出海玩玩,非常湊巧,前不久我剛買了一艘遊艇。等你吃完,我們先去買買東西,然後快樂出航去……我們先說好,今天是放假日,我不脅迫你,你也不可以板起臉訓人。”
“喔……”
寧心點點頭,拿起刀叉享受“王子”親手切過的早餐。
昨夜,必然有個可愛仙女在這個大魔頭身上施了魔法……
一定是的!
否則以她所認識的駱雲鵬,他性格怪異、動輒得咎,翻臉像翻書的大惡魔,怎可能有如此溫柔體貼、浪漫多情的表現?
好吧,先聖說過:人性本善。
就算他因睡飽心情好而露出人性最臻美的一面,也不該是對她啊?充其量她是被強押來的禁沖而已嘛!
究竟他是被哪個巫師給下錯降頭?竟反常到凡人不能理解的境地?
“對了,晚上我想帶你一起出席全球銀行年會辦的游輪之夜,參加的人全是知名銀行團的大老闆和夫人,你得打扮漂亮一點……”
在浴室梳洗的駱雲鵬對她喊話。“禮服我訂好了,你要去試試合不合身……”
“我……我……可以不去嗎?”寧心握刀叉的手微微抖顫。
方才,他對她說話的態度,家常、自然得……簡直像是對自己的妻子。
不……她怎麼能讓這種錯覺繼續下去?
他是敵人啊!是威脅姐姐一家幸福的大壞蛋!寧心一遍又一遍在心裏提醒自己……
“不行!你必須聽從我的安排!”駱雲鵬換好輕便的休閑服,愉悅喝着咖啡。
“老外的派對都要攜伴參加的,在香港我認識的女人不多,你剛好補這個缺……”
喔……這個解釋她可以接受。
但,做他臨時補缺的女人嗯,似乎又讓她感覺心酸酸的,彷彿若有所失……
中環置地廣場
寧心正試穿一套所費不菲的新禮服。
她如夢幻公主似鵠立落地鏡前,長發高貴地綰起,一襲湖水藍露背無袖的長禮服,將她幼白美好身段襯托得光采耀目,如夜裏熠熠生輝的明珠……
“哇!好美啊……”幫着試穿的店員莫不盡責地發出讚歎!
“駱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這件禮服全香港只有一件喲,昨天地產大亨的三太太硬要買,我說您已經訂了,她還很不服氣說沒有哪個女人的身材比她更適合——唉喲,她要看到寧小姐穿起來這麼高貴美麗,一定自卑死了!”
“你喜歡嗎?我特別為你訂的。全香港就這麼一件——噢!不應該說全亞洲只有這麼一件。穿上它,今天晚上你將是整艘游輪上最美的女人……”
“嗯……是很漂亮!”
寧心看着鏡子裏面水仙般脫俗美麗的自己,如同任何一個愛美的女人,她也自戀得捨不得移開目光。
“喜歡就好!那就看還有哪裏需要修改的,請他們馬上改……”駱雲鵬邊說邊掏出皮夾準備結帳。
“可是,我覺得它的背露太低,而且胸部開得太大,好像隨時會走光耶!我看不太合適。”
寧心不安地在鏡子前轉來轉去,深怕露了不該露的。“你看!真的太露了!”
“寧小姐,這你別擔心!以你的豐滿身材絕對撐得住這禮服,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加些配件修飾——”店員馬上拿出現有的胸針調整“裸露的尺度”。
“瞧!這樣是不是好多了?”店員自信得意道:“說實話,你這麼好的身材應該多露一點嘛,不要太保守!”
“是啊!我覺得挺好的嘛,哪裏會很露呢?況且剛不是買了幾個鑽石胸針,還有水晶胸花都可以拿來用。你不要擔憂這個,重要是款式喜歡。”
連駱雲鵬也加入當說客,他的確認為療心穿得出這件禮服的價偵與味道。
“那……既然你們都這麼說,好吧,就要這件!”寧心勉為其難點頭。
其實,她一直挑剔並不是衣服真的哪裏不好,而是那價錢太嚇死人換算起來高達台幣一百五十萬!
天啊,簡直是把一間房子穿在身上!
“搞定,”駱雲鵬開心笑道:“今天陪你逛了大半天,終於讓這件禮服討到你的歡心了。也難怪啦,這樣薄薄一件沒什麼布料的禮服可要一百五十萬的台幣呢!正好滿足了你們女人的虛榮心!”
“才怪!”
她斂起秀眉,嘟起小嘴咕噥叨念。“我就是覺得太貴了,剛剛才一再挑剔嘛,結果你還幫忙解釋!積極得好像賣掉這件禮服你有分紅領似的……這麼貴的衣服穿個一兩次就過時,很浪費耶!”
駱雲鵬不解地望着她的一臉“肉痛”。“你有漂亮新衣服穿就好了!反正出錢的又不是你,管它浪不浪費呢,”
“是錢耶,白花花鈔票哪有那麼好賺?我當然心疼……”
寧心從小刻苦長大,即使在酒店當公關亦不曾鋪張奢華。想到那一百五十萬足可養活多少中階級家庭?最起碼,姐姐家那兩個小孩可以上好一點的幼稚園呢!
唉,她的心又開始痛了……
“你光心疼錢,就不心疼賺錢的我?”駱雲鵬摟住她的削肩。
她揮掉他的手,振振有詞道:“唉呀,你們這種人根本不懂得人間疾苦,老天爺會懲罰你下輩子當乞丐!”
“噫?你犯規哦?今早出門前不是說好:我們彼此放一天假,心情放輕鬆,你不準動不動板著臉教訓人,我也不得以任何理由脅迫你……才過一上午,你就忘了啊?”
“算了!懶得理你!”
逕自走進更衣室,她也不想和他抬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