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望變化（3）

“啊——”

子西在重重栽倒在地后，便聽到這個痛徹心扉的叫喊，全殿的侍衛和嬪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壓着紫蘇肚子的人竟然是語妃！此刻，從紫蘇下腹不住流出的血水徹徹底底讓語妃的紅裙更加鮮紅。子西在碧水的攙扶下慢慢起身，看着那些宮女臉色蒼白地扶起不停低咒的語妃，卻沒有人管紫蘇。紫蘇的宮女也在驚見那不住湧出的血水后，無奈地跑去喚御醫。一時間，殿內喧嘩又起，唯有子西冷眼細眉相待——沒有想到吧，請君入甕是這麼個“請”法！

“娘娘……”碧水驚駭地看着紫蘇躺在地上下腹血水如泉，根本就止不住。第一次看人小產，子西看到那灘血水時，也有些駭然，只見紫蘇滿臉是汗，臉色慘白，痛苦萬分，渾身猶如經歷火劫刀刺，痛的到處扭動，凄哀的叫聲更是震得人心一陣一陣的麻！子西回望了下剛才站滿堂如今人去影不現的大堂，不禁搖了搖頭，不知是同情還是悲哀。堂口的侍衛因是男子不得不避諱這種“小月”，必得撤離而去。原先佔滿殿的鶯鶯燕燕也在一片驚慌中扯着嗓門尖叫“不好了！良娣小月了……”等一系列富有戲劇化的叫喊中飛出咸和宮。

“怎麼，語妃娘娘娘娘害得紫蘇妹妹倒地，皇子小產，這麼走了莫要人以為娘娘這一母妃做得賊實狠心！”見語妃慌亂地從一灘血水中站起，絲毫不管被壓在地上的紫蘇那疼痛的樣子，一直咒罵，甚至還想出堂，子西忍不住橫出一步擋住語妃，將語妃原先的話盡數“還”給她！

先前的一嚇，加上現在的狂怒，語妃整臉幾乎扭曲在了一起，一把抓起子西的衣襟，破口就大吼：“甲子西！本宮一定要剝你的皮……”

“誰敢剝堂堂一國之後的皮呀？”深沉而霸道的嗓音，沉沉迴響在哀叫百聲的堂里，語妃一聽那個威嚴的口氣不禁也顫抖了一下，鬆開了手，裝出一副柔弱樣……

“皇上……臣妾罪該萬死啊……臣妾……”

明黃色的身影一閃而入，皺眉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紫蘇后，把視線移至子西身上，子西一臉“不關我事”的表情，漠然看着跪地泣不成聲的語妃，心裏衷心嘆了一聲。

“喔？什麼罪啊？”宋括饒有興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紅艷人兒，嘴角一抹扯笑。

“皇上……啊……皇……上……救……孩子……孩子……”紫蘇扭在地上，疾呼着，伸着顫抖的手想去乞討一點點關於“丈夫”的憐愛，但是，一旦註定“丈夫”等於宋括后，她便應該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施捨半眼給她的！所以這也是先前子西送給紫蘇的話——“你選擇的路就好好走下去”！

“還不快抬下去！弄髒了宮殿，惹朕的晦氣！”宋括眉橫向那些試圖抬起紫蘇的宮女，御醫已在內堂候着，可紫蘇硬是攀着那些宮女的身子想要握住宋括的手，期盼他給她一些安慰。流着淚的臉，渾身開始痙攣，紫蘇在宋括的大喝中終於面若死灰，攀住宮女的手也重重垂落，子西送給紫蘇的那南海玉器也在那一瞬間磕碰上堅硬冰冷的地面，炸開了花！子西倒抽了口冷氣，眯起眼最後看清了那張臉里的灰白，也與紫蘇哀涼的眼神相對。

“甲子西！我恨你！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毫無半點預兆的話出自紫蘇原先一句話還斷斷續續說不完整的口中，子西一震，她沒懂紫蘇最後的怨恨是從何而出，只是為她感到徹底的心涼，她還是不懂自己選擇的就不容後悔！

而一旁慶幸紫蘇說出這句話的語妃，忽而高喊：“皇上恕罪……都是皇后……扯了臣妾一把……臣妾才會撞着良娣的……”語妃裝着柔弱，然而她的聲勢氣焰處處不見得哪裏柔弱了。

宋括的視線一直定在子西那裏，子西後知後覺的回頭：“哦，我還以為是語妃娘娘與皇子一見如故，恨不得讓皇子早點出來呢！”碧水使着顏色扯了扯子西的袖角。子西才俏皮一笑：“語妃，我若是你，我會大方承認是自己撞上了良娣，畢竟……”子西好玩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的雙眼，“大家兩隻眼睛可是全看到了你‘優雅’地把皇子當墊背的過程……”

“你！”語妃雙目睜圓，似有火光，但在宋括面前她絕對不敢爆。子西捏准她這一弱點，好好地戲謔了一番。

“住口！”宋括率先開口，冷眼瞄向了子西：“皇后以為自己沒有過錯？”

子西輕笑：“那就依皇上所言，子西有罪，皇上看是要進天牢，還是砍頭之類的趕緊。”語氣很輕蔑，當然最重要的是，纖指一指：“對了，若要進天牢千萬不要讓子西與貴妃同牢，不然子西沒幾刻就被貴妃的利爪撕得粉碎；砍頭呢，記得不要讓子西跟貴妃合葬，不然死後做鬼都不清閑……”假意害怕，雙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宋括看着子西，眼裏閃出笑意。沒有理會語妃嚇破膽緊緊扯着他的龍袍逕自走向了子西，身後語妃的求饒聲與內堂里紫蘇的哀鳴，那麼刺耳。

“來人！”面無表情的宋括雙眸細細看着子西，子西也毫無畏懼地回瞪，但她的心裏並不覺得輕鬆，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摸不透宋括的想法。未待探究，在宋括的一聲令下，守在殿外的侍衛全部湧進，只聽宋括沉沉道：“皇后和語妃謀害皇嗣，其行惡毒。后不能母儀天下，妃不能賢德相處，此行此境違祖訓背祖德，今廢后廢妃以表後宮！即刻起押甲子西、夏語嫣入天牢，待明年秋後——斬！”隨後，大步跨離，子西望着那個身影，嘴角一抹嘲笑，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最愛自己，最愛江山！

呼——語妃整個人全軟了下來，她從來也不知道宋括會這麼絕情，她幾乎歇斯底里地求着。雙手緊緊攀着宋括的腿，眉頭皺得死緊的宋括一把撩開了她的手，她便又如蛇般纏上去，雙唇不住親吻着宋括的腿、手，企圖喚醒夜夜纏綿床榻的記憶，然而只換來他的一腿。“啊！”一聲，語妃被踹開了去，不再是“貴妃”，馬上就要死的她，狠狠在地上打滾地也沒有人願意理睬。一直浸滿紫蘇小產之血的紅裙隨着語妃掙紮起地，而在地上擦出紅色的血紅，夾帶那種噁心的血腥，連上前要押解的侍衛也忍不住作惡了一番。

“走！”侍衛也毫不客氣地搭上了子西的雙肩，卻被子西抖開。身後的碧水倒是沒那麼幸運直直幾乎被扭斷了手臂！

“娘娘！”

“放開！我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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