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上樓的短短片刻，翟昊禺忍不住發了狂似猛吻她--
十多年了，愛與恨在他們生命的軌道上停停走走，不斷重覆交錯。
當中，恨或許多很多，但“愛”也不曾徹底消滅過……
內心交戰這麼多年，在即將決定終身大事的最後一刻，翟昊禺想通了！
他再不想壓抑，再忽略任何想愛她、想要她的衝動，就算取消和羅家的婚事要賠上一切，他也心甘情願。
緊緊吻住她的唇，他全力地傳達燃燒在心底的熊熊火焰，電梯直達五樓他們的房間，翟昊禺一不做二不休將她打橫抱進自己的卧房內。
“你瘋了!現在是在家裏面……啊……”
即使被他火熱的吻功挑起綿綿的愛火，翟語冰還顧忌家裏有“大人”在，八十多歲的老爺爺恐怕禁不起嚇的。
慾火焚身的翟昊禺可管不了那麼多！
他使力以藤製住她拚命踢動的雙腿，一手握她的雙手板往頭上鎖扣，一手剝去她的胸衣，需索孔急地愛撫搓揉她。
“你好美……語冰，我沒有辦法忘記你，不能沒有你……”
大膽說出潛藏的真心話，翟昊禺將自己解放，同時也解放禁錮多時的愛欲。
他的手掌遊走她曼妙滑膩的身軀，每一寸、每一分都讓他痴迷流連，深深沉溺而不可自拔--
“啊！快放手--你不可以這麼做！別忘了，你已經訂了婚約啊……”
翟語冰實在搞不清情況，揣想他是受了什麼刺激，怎會突然熱情如火？
“我絕不再放過你！語冰，我愛你……我愛你……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他高溫攀升的身軀如熔岩熨炙她的雪膚冰肌，氤氳滿室的情慾氣味薰人迷亂魂醉……
“噢，昊禺……昊禺……你怎麼了？”翟語冰低低呼喚。
他難得脆弱的模樣讓她的心螫疼，她以溫柔輕物安慰道：“心情不好嗎？告訴我，是不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是你惹我不高興，為什麼你不阻止我的婚事--我在你的心裏沒有地位嗎？我對你不重要嗎？”
“我們不可能的……不可能……”她閉上眼睛，任他予取予求。
“可能。我愛你，只能愛你……語冰--讓我愛你……”
他的胡碴在她敏感的耳際頰邊及雪白頸項間磨蹭，挑起她末梢神經一陣陣的顫慄。“我想要你……非常非常想……你……”
“唔……可是，萬一給爺爺看到--不行啦……”
翟語冰理智猶存，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她驚慌失措地想推開他。“你想過沒有？萬一被人家知道我們這樣……傳出去很難聽……”
“不管!”翟昊禺氣喘吁吁，佈滿血絲的眼睛瞅住她。“相信我，語冰，我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愛的是你。我愛你……”
他的吻再度如春雨，綿綿密密地落下，翟語冰感受他的愛意真切，感受許久許久不曾有過的幸福，她默默地流下淚，緊緊抱住他，貼近他的胸膛。
她不再退讓，決心勇敢爭取這分遲來的愛情。
床上的激情繼續，他們緊相擁抱纏綿，難捨難分，殊不知等到第七天耐心全失的羅巧菱已殺到家裏。
她怒氣沖沖坐在客廳里，說什麼都要逮到翟昊禺給她一個交代。
☆☆☆
“巧菱，你肚子餓了吧？不如我們先吃飯，邊吃邊等好不好？”
一直在客廳等人的羅巧菱當然沒發現翟昊禺已經回來了，因為他們是直接從地下室乘電梯上五樓。
除非當時剛好也有人用了電梯，否則根本不會覺察。
“爺爺，我哪裏吃得下飯啊？”羅巧菱一臉的愁雲慘霧。
“我媽快把我給逼瘋了！昊禺也真是的，他不想跟我結婚就老實說嘛！男子漢大丈夫，自己躲起來算什麼好漢？他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怎麼跟我媽交差？”
“唉……說起來這婚姻大事真的不能勉強。”翟老爺子有感而發。
“當年啊，昊禺的爸媽就是感情基礎太薄弱，才會造成那麼大的悲劇。”
“不管怎樣，他總得把話說清楚爺爺，您確定他今天會回來嗎？”
羅巧菱失去耐性地踱步。“我看，我自己去趙公司找他好了。”
“這……可是他的秘書說他很早就離開了。”翟老爺子喚來僕人。“去看看大少爺的車在不在，或許他直接上樓我們沒注意。”
僕人飛快去了，隔兩分鐘報告：“老爺，大少爺的車在車庫，他應該在家。”
“唉，真是的，讓我白等那麼久--”羅巧菱急沖沖往五樓跑。
到了翟昊禺房門口，她想也不想地用力一踢--
“翟昊禺!你還想躲多久？”
“啊！”
突然的闖入，讓床上赤裸裸相擁的兩人嚇了一大跳。
“你……你們……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羅巧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翟昊禺竟然瞞着她跟別的女人上床？
而最勁爆誇張，叫人難以接受的是，跟他上床的女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妹妹？
☆☆☆
“變態！齷齪！不要臉！真沒想到你會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勾當！”
受不了過強震撼的羅巧菱一陣亂罵，從五樓一路罵下來，聲量之大差不多夠把屋頂給掀了！
“我就覺得奇怪，哪有人疼愛妹妹疼到這種地步？原來他們……唉，真是噁心死了!你們翟家好歹也有頭有臉，怎麼會發生這種齷齪見不得人的事？”
“巧菱，你是怎麼了？生這樣大的氣？”翟老爺子皺起灰白眉頭。“昊禺他人呢？”
“他--他跟那個……”羅巧菱氣急敗壞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樓梯。
“他們兩個，在……唉，我都說不出口了。真是夠丟臉的，我怎麼會跟這種家庭訂親啊？我媽是瞎了眼啊？”
“他們？誰啊？”翟老爺子問：“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爺爺，是我們。”整好儀容的翟昊禺和翟語冰緊靠，十指相扣走下樓來。
“語冰？你們？”老爺子狐疑地看着親蜜相擁的兩人，當下瞭然頓悟。
“唉……下來吧，大家好好把話說清楚。”
“若不是我親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他們兄妹居然……他們居然在床上做愛！我的天啊！殺了我吧？這種小說里才會發生的事，竟在我眼前活生生上演……”
羅巧菱忘了她該計較的是霍昊禺的毀婚，反而對他們兄妹亂倫大加撻伐。
“這下我完了！萬一讓人家知道我的未婚夫跟他妹妹亂倫，那我還有什麼臉做人？這簡直比被拋棄還丟臉嘛！”
“安靜--”翟老爺子拐杖往地板一蹬。“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爺爺，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打死我也不可能嫁給一個連自己妹妹都上的變態男人！”
“閉嘴！不准你再罵昊禺，他正常得很，哪裏變態了？”
“什麼？跟自己的妹妹上床叫正常？爺爺您是不是年紀大糊塗了？”
“語冰不是我妹妹！”翟昊禺大聲厲喝：“她跟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呃？你說什麼？！語冰不是你妹妹？那她是誰？”
羅巧菱不解地看看翟昊禺，又看看羞紅臉不發一語的翟語冰，惡狠狠地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他妹妹來騙人？敢勾引別人的老公？你到底要不要臉啊？”
“我……我沒有，巧菱姐對不起，我……”翟語冰百口莫辯，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讓她了解並體諒。
“我什麼我？真虧我一路把你當成是妹妹來照顧，沒想到是倒貼了不要臉的狐狸精。”她怒瞠的大眼似乎會吃人。
翟語冰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逼到翟昊禺身後，她緊抓他的手臂，沒有半點招架能力，只能哀憐求救。“昊禺……”
“什麼？你叫他什麼？昊禺是你叫的嗎？真不要臉!呸！”
“羅巧菱!你給我閉嘴!”
翟昊禺終於發火，先小心將翟語冰護在身後，然後用力一把推開她。
“請你放尊重點，這裏可是翟家，我們當你是客人才不跟你計較，請自重。”
“哇！你還敢跟我大聲？我還沒問你事情該怎麼解決？”
羅巧菱得理不饒人地指着他鼻子罵：“既然你愛的是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為什麼要答應婚事？你居心叵測地圖我們家什麼？現在又如何跟我父母親友交代？毀婚嗎？這個臉我們羅家丟不起！”
“請你冷靜。羅小姐--”翟昊禺不客氣揮掉她的手。
“第一，我要澄清--語冰是我父親生前領養的女兒，在戶籍上登記得清清楚楚是我們翟家的人，法律上領養等同親生，所以霍語冰是翟家大小姐，她絕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女人，請你搞清楚!”翟昊禺關愛寵溺地牽起了翟語冰的手，深情看着翟語冰，再以壯士斷腕的決心道：
“關於我們這樁婚事--很抱歉，當初我沒考慮仔細，後來我真正發現愛情不能拿來做生意籌碼。或許我們可以做很好的生意夥伴，但一定不是好的人生伴侶，與其日後成為互相折磨的怨偶，不如現在懸崖勒馬--”
“懸崖勒馬？”高高在上的羅巧菱感覺自己徹底被侮辱。
“你說那是什麼話？我有那麼糟？糟到被你比喻成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懸崖？你知道多少人想跟我們羅家打交道？多少比你條件更好的男人在追求我？”
“或許吧！這點我不懷疑。”
翟昊禺一心把話說明白，顧不得說出來的話傷人。“既然那麼多優秀的青年才俊想追求你，而我自認不合適，就不該耽誤你的大好青春。我想，逼婚事就算了，改天我一定親自登門向伯父伯母道歉。”
“是啊，感情不能勉強，既然昊禺誠實坦白說了不能跟你結婚，你一方面強求也沒意思。”翟老爺子跟着幫腔。“爺爺向你道歉，關於退婚的補償，你儘管提出來，我們一定盡量照辦。”
“哼！你們老的小的個個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我不接受是我的不對？”
“巧菱姐，我們真的覺得對不起--”
站在女人的立場，翟語冰可以感受她的難堪無奈，誠心安慰道：“你的條件那麼好，將來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
“不必假惺惺我告訴你，翟昊禺！你這樣要我，羅家不會放過你的。”
羅巧菱忿恨難消地拎起包包，一面往門邊走，撂下狠話。
“我就不相信昊極有多大能耐，禁得起我們城海全球強大體系的圍剿？哼，今天你膽敢舍我羅巧菱，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羅巧菱，你何必呢？”翟昊禺愁悶地皺着眉，慍怒道：“俗話說，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我商場上還是遇得到，不要把話說死了。”
“哼，是你先把事情做絕了。”羅巧菱展露她個性中狠毒的部分。
“沒關係，今天的翟昊禺為了美人而捨棄江山，再過不多久，我有把握讓你輸到露宿街頭。等着瞧吧……”
“巧菱姐!求求你不要！”翟語冰從她口氣的狠絕領略到事態嚴重。
她再愛翟昊禺，也不能眼睜睜看他為了自己而搞到一無所有。
何況，“昊極”是非常疼愛自己的養父親手創建交給兒子的，她怎麼能害養父耕耘一生的心血在自己的手裏付之一炬？
翟語冰痛下決心，哭着跪在羅巧菱面前。“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對付昊禺。如果你真的愛他，我可以退出。大家回到原點，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們還是可以依計劃結婚，我保證，我一定躲得遠遠地，不會幹擾你們的生活。”
“你……你在說什麼？”沒料到她會來這招，羅巧菱愣住了。
“語冰，快起來，你在幹什麼啊--”翟昊禺心疼地衝上前拉起她。
“傻女孩，怎麼可以隨便輕易就把我讓給別人呢？你都不管我的感受嗎？我愛的是你啊，愛情怎麼可以讓呢？”
“昊禺，我不要你為了我一無所有！”翟語冰痛徹心扉哭倒在他懷裏。
“爺爺年紀大了，我們不能讓他老人家臨老還顛沛流離啊！”
“為了翟家，你情願付出、不惜犧牲自己。可是，你怎麼捨得？你捨得讓我獨自傷心？”
“……知道你愛過我就夠了，以前沒有你的愛，孤單的我一樣撐過去了，現在能帶着你的愛，一個人流浪到天涯海角也很幸福。”
翟語冰的淚潸潸落下，滴在翟昊禺的掌心，竟痛如針刺。
“你太殘忍了，語冰。”他親吻她斷線珍珠般不停滑落的眼淚。
“失去‘昊極’不算一無所有，我可以努力掙回來，但是，沒有了你，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翟昊禺紅着眼哽咽。“讓我自己選擇，如果你和‘昊極’之間非要二選一，我寧可失去事業……幾千幾百個‘昊極’也比不過一個你！”
一旁原本氣得發抖的羅巧菱看到他們真情流露的“演出”后，怒火狂燒之餘，多少也讓他們的真愛感動--
活到快三十歲，怎麼就碰不到一個真心誠意，為了愛她不計一切的男人？
那是多麼令人感覺幸福美好的事啊！
誰要一個掛在商業利益之上的空殼子婚姻呢？
自信自負的她深信：在天涯海角的某一處，必然也有個願意愛自己至死不渝的男人正等着……一瞬間，她想開了!
“夠了!你們再肉麻兮兮，我可聽不下去了！”
“羅小姐，你也看到，語冰和昊禺是認真的。不如你就成全他們吧!”
翟老爺子也被他們的真心感動不已……
“好吧，婚事我可以說算就算了！其他……關於我們羅家的損失，我爸媽自然會來找你們算！”語畢，羅巧菱轉身就走，臨到大門口，她回頭語重心長道：
“語冰，謝謝你們讓我看到愛情的真相。拜託你千萬不要把翟昊禺讓給我！他的心已交給你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就像虧損連連的企業，叫我把寶貴青春投注在他身上？我又不是頭殼壞了！總之，祝你們幸福……”
翟語冰感激看着她瀟洒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巧菱姐，謝謝你……”
“語冰，我們結婚吧!愈快愈好。”
翟昊禺像捧住心愛寶貝似的緊擁她不放。“快快結婚，你就是我的，任誰也搶不走。還有，你也不能隨便把我當禮物送給別人。”
“昊禺……”翟語冰埋在他的胸臆。“對不起，我以後一定不會這麼說了。我愛你……”
☆☆☆
一個月後
婚禮“如期”舉行。
這個“期”，恰好是當初預定翟昊禺和羅巧菱結婚的日子。
雖然這決定一直翟語冰覺得不妥，但包括爺爺在內的每一個人都認為不錯，她也只好硬着頭皮答應，心中不斷默禱羅家的人可不要來鬧場才好……
“不會吧？結婚是大喜事，她不會那麼不上道的。”
翟昊禺頗有把握地安慰她：“羅巧菱本來就沒大家想像的愛我，她那麼快徹底釋懷，隔天就收拾好行裝回倫敦繼續學業，最重要的當事人都不說話，其他人有什麼立場？”
穿着當天在婚紗店由羅巧菱親手挑給自己的禮服，翟語冰心中百味雜陳……
當初，在婚紗店穿上它的時候，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成為翟昊禺的新娘，也不知道翟昊禺就是看了她穿上婚紗的美麗動人模樣兒，而觸動心中愛的按鍵。
他壓抑十多年的情意，就在看到美若天仙的她於一瞬間崩塌倒演，一發不可收拾……
翟語冰在神的面前雙手合十默禱，感謝她安排這麼多的因緣巧合，給予他們足夠的勇氣決心排除困境才能造就這段美滿的婚姻。
這是翟家第一次舉行婚禮，同時娶媳婦也是嫁女兒，特殊的意義讓婚禮場面更為壯觀熱鬧！分世界各地的六兄弟，在大哥結婚這天全員到齊，翟語冰才終於有機會見到分隔多年的其他哥哥們。“語冰，恭喜你啊！”翟昊-開心笑着道賀。“看到你們步上紅毯這一刻，我被大哥狠湊的兩拳值得了。”
“恭喜!恭喜！”三弟翟昊翰也來湊一腳。“沒想到我們家年紀最小的妹妹，今天搖身一變，竟成為輩分最大的大嫂！恭喜你啊，大嫂。”
“謝謝你，三哥。能看到你們實在太高興了。”
翟語冰笑得甜美動人，她很久沒有這樣毫無負擔，輕鬆開懷大笑了!
“是啊，從今以後，我們家裏除了爺爺，就屬你最大了--翟大嫂！”
翟昊禺心滿意足親吻她的手，再緊緊握住。“走吧，我們得去準備了，婚禮馬上就開始--”
身後，滿溢溫馨甜蜜的結婚進行曲輕柔響起……
翟語冰站在地毯的一端，抬頭挺胸看着心愛的翟昊禺，她知道，這一生的美好幸福全都等在另一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