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事實證明,方祖涵的確了不起,因為他不但在第二天早上就成功地在周家的大門外堵到小周,還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架”到一間咖啡館。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才剛坐定,小周便口氣不善地質問方祖涵,“你昨晚跟蹤我?”

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分明是想活活地嚇死人嘛!她一大早正準備到邵允文家坐樂團的例行練習時,這個居心不良的男人竟不事先警告一聲就蹦出來,還故意趁她驚魂未定的時侯把她抓到咖啡館來,真是太卑鄙了。

“跟蹤?”方祖涵嗤之以鼻,“這麼不入流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裏?”小周扶正頭上的帽子,惡狠狠地瞪着方祖涵。

“在‘下弦月’里,隨便找一個服務生問不就知道了?”

“哦?那你找我幹嗎?該不會是想請我喝咖啡吧?”小周似笑非笑地瞟着他,故作不屑地說,“很抱歉,我這個人有個怪毛病,就是和‘上流階級’的人一起喝咖啡就會全身起疹子、雞皮疙瘩掉滿地。”

哼,平常她可不是這麼尖酸刻薄的人,只不過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恨啦!批評他們玩樂團的人墮落糜爛那也就算了,昨晚還害她在表演時頻頻出錯。要知道,她可是練了十年鋼琴的高材生哪!這筆賬不算在他身上,還要算在誰身上?

小周冷哼一聲,起身想走。

“坐下,”方祖涵權威地命令,“我的話還沒說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跟你窮蘑菇,我還要趕去朋友家練那‘不長進’的音樂呢!”

方祖涵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眼前這浮浮躁操的年輕小夥子。

這傢伙肯定還不到二十五歲,瞧“他”瘦瘦小小的身材,像是一陣大風就能把“他”吹跑似的;那一臉細皮嫩肉,活像是幾百年沒曬過太陽似的,真是一點男人該有的氣魄都沒有。真不知道幼梅的眼睛是不是祓蛤仔肉給塗到了,怎麼會看上這種毫無男子氣概的小白臉?

不行,他怎麼能坐視這種錯誤的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他這個做哥哥的,有義務要拯救妹妹的終身幸福。

“‘你’很喜歡玩樂器?”

“廢話!”這男人是不長腦子的呀?要是她不喜歡樂器,幹嘛還一天到晚跑去練習?

“那麼……”方祖涵高深莫測地盯着小周,“你們樂團一定很想參加年底的跨年晚會嘍?”

“廢話……咦?”小周警覺地眯起眼,“你怎麼知道跨年晚會的事?”

方祖涵微微扯動嘴角:“我當然知道了,畢競我是樂團評比的惟一出資贊助者嘛!”

“什麼?”小周倒抽一口氣,瞪圓了眼睛盯着他。

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有滿肚子的陰謀詭計要來陷害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小周怒瞪着他。

只見方祖涵勝券在握似的自信一笑:“很簡單,只想跟‘你’談個條件。”

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單純。“什麼條仵?”

“離我妹妹遠一點。”

“啊?”她沒聽錯吧?“你妹妹?是誰呀?”

“方幼梅,也是‘你’的愛慕者。”方祖涵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方幼梅?不就是上次莽莽撞撞地跑來向她告白的女孩嗎?

一想到這件荒唐可笑的新鮮事,小周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方祖涵憤怒地瞪着“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臉上那該死的笑容。

“沒什麼,”小周不以為意地揮揮手,“你的條件就這麼簡單嗎?好,我答應你。”

咦?這麼快就談判成功了?方祖涵狐疑地眯起眼:“真的?”

小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啰嗦啊?“你要我給你保證是不是?好!”為了往後的清幽日子以及樂團能順利參加評比着想,小周一咬牙,伸手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你自己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奔泄至小周的肩頭。

“‘你’……‘你’……”方祖涵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是女的?”

小周聞言忍不住又翻了一個大白眼,這個男人可不是普通的蠢耶!

“事實就擺在眼前了,我叫周詩禹,請多多指教。”

“你是同性戀嗎?”方祖涵的表情認真極了。

詩禹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她沒好氣地反問他:“那你是不是神經病?”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方祖涵還沒有自小周從男變女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直愣楞地盯着詩禹。

他早就覺得這個人怪怪的了。

沒事女扮男裝也就算了,還一天到晚去PUB鬼混,跟人家搞什麼樂團,這是一個正常女孩子應有的行為嗎?她一定是個不良少女。

身為一個哥哥,方祖涵怎麼能讓幼梅交上這種壞朋友呢?

方祖涵不斷地在腦中苦思如何才能幫助幼梅“脫離魔掌”,突然靈光一閃,有辦法了。

“你明天開始到我公司來上班。”

詩禹的眼睛差點沒掉出來:“開什麼玩笑?誰要去!”

方祖涵並沒有在開玩笑,他是非常認真的。想想看嘛,如果讓她每天都到方氏建設公司來上班的話,一來幼梅就不會成天和她混在一起了,再來他也可以就近監督這個女人,說不定能矯正她一些錯誤的價值觀,這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我沒有在開玩笑,”方祖涵堅定的語氣不容辯駁,“要麼就到方氏建設公司來上班,要麼就放棄樂團評比的參賽權,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方祖涵撂下話之後,抓起賬單付錢就走,留下詩禹一個人坐在原地氣得咬牙切齒。

什麼嘛!競然用樂團評比來威脅她。這個卑鄙可恥的男人!詩禹在心中暗自發誓,這筆賬有朝一日她一定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什麼?那傢伙真敢這樣子威脅你?”

在主唱邵允文的家中,四個大男人八隻瞪得銅鈴般的大眼直直盯着詩禹。

“對呀,那男人簡直有毛病,幹嘛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真是莫名其妙。”詩禹氣得雙頰緋紅。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誰也猜不透方祖涵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該不會是他看上你了吧?在他發現你是女的之後,一見鍾情?”

貝斯手小偉會這樣猜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詩禹原本就是大美人一個。瞧她那對晶亮有神的眸子、嫣紅小巧的唇瓣、粉嫩白皙的臉蛋,要是再穿上得體合宜的女性服裝——她平常總是隨便一件松垮的T恤、寬大的牛仔褲,再戴頂運動帽就出門了——走在路上,要不吸引眾人的目光還真是有點難,畢竟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絕色美女走在路上,誰會捨得不去多看她幾眼?

只可惜詩禹對這種只垂涎於她美色的蒼蠅、蟻子反感得很,所以寧可把自己盡量裝扮得男性化一些,但沒想到還是惹上麻煩。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麻煩。

“那……那該怎麼辦?”邵允文為難地望若詩禹,“你要去方氏建設公司上班嗎?”

“我才不去呢!”詩禹昂起她倔強的下巴,“我才不那麼沒骨氣,人家隨便唬兩句就被壓得死死的。”

“可是……難道我們的跨年晚會就這麼算了嗎?”

詩禹無言以對,只能忿忿地捶桌子泄恨。

好,方祖涵,算你狠,知道他們樂團的弱點在哪裏。

見詩禹這麼氣憤的模樣,四個大男人竟然束手無策,大家擠眉弄眼、推來撞去的,最後邵允文被推出來當發言人。

“小周啊……不是我們要你去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是,你也知道……參加跨年晚會是我們大家的夢想,所以……如果……”

詩禹心裏不平衡極了,吼道:“為什麼我非得到那個臭男人的公司去上班不可?難道我們不能找到其他有能力贊助樂團評比的人來取代他嗎?”

“恐怕是很困難,”鼓手阿康為難地搔搔頭,“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怎麼找得到金主來贊助?更何況就算我們真的找得到願意出資來贊助的人,他們方氏建設也未必肯放手。”

“可惡!難道我就這樣被他吃得死死的?”詩禹覺得她快氣炸了。

四個大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用着無限同情的眼光望着詩禹。

眼前似乎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為了爭取參加跨年晚會的機會、為了實現大家長久以來的夢想,她只能犧牲小我、忍辱負重地答應方祖涵那惡劣男人的卑鄙條件,到方氏建設去上班了。

“可惡!”詩禹恨恨地詛咒。

她發誓,絕對要把方氏建設搞到天翻地覆為止。

懷着激憤不平的心情回到家中,詩禹一踏進客廳,就看見爸媽正坐在沙發前看電視。

詩禹暗叫不妙,正想輕手輕腳地溜回房間,豈料知女莫若父的周建生快一步地制止她的蠢動。

“詩禹,過來坐坐。”周建生拍拍旁邊的沙發。

“呃……呃……你們不是在看八點檔連續劇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開玩笑,要是被他們兩位老人家給逮個正着,不嘮嘮叨叨地向她灌輸個兩三個鐘頭的“道德經”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只見周建生“啪”的一聲把電視給關了,用不容反駁的口吻說道:“來,咱們好好聊聊。”

唉,詩禹在心裏大嘆時不我予,但也只好認命地坐到父母親身邊。

“你今天又去樂團練習了?”

唉,又來了,她就知道又是這件老掉牙的事。詩禹輕輕地點點頭,對即將接踵而來的訓話早有了心理準備。果然——

周建生不贊同地搖搖頭,眉頭也皺了起來:“唉,當初我和你媽鼓勵你去學鋼琴、接觸音樂,是希望培養你的氣質,讓你當個舉止優雅的淑女。誰知道你琴是學得不錯,卻跑去跟人家混什麼樂團,還到PUB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去做秀,真是成何體統!”

“什麼做秀,我們是很認真地在表演。”詩禹小聲地嘟囔。

“表演?在PUB那種地方怎麼能算是表演?真正的表演應該是在國家音樂廳那種高尚的地方。像PUB那種糜爛複雜的場所,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聽!是不是很耳熟?簡直就跟方祖涵那男人的論調一樣嘛!

沒錯,像這種訓話,詩禹早就聽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了。她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把PUB當成十惡不赦的萬惡深淵呢?在她看來,“下弦月”是一個能夠讓人放鬆心情的好地方,不但有美食、美酒,更有“鳴”樂團所帶來的動人樂曲。

不是說彈琴的小孩不會變壞嗎?怎麼大家好像都不大相信這句話?什麼PUB既墮落又糜爛、在PUB表演就是不長進……這種話她一個禮拜至少要聽個七八遍,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以前氣歸氣,她總不能對着爸媽大吼大叫地反駁,但是現在又冒出一個方祖涵來,她可就沒那麼逆來順受了。

哼,長久以來積壓的悶氣一股腦兒全出到方祖涵身上去,算他倒霉,自己來招惹她。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倒霉的人似乎是她自己,因為她從明天起就得被迫到方氏建設去上班。至於方祖涵究競為什麼要提出這樣子的條件,她到現在還感覺莫名其妙。

“詩禹,不准你再跟那些樂團的人混在一起了。”周建生認真地說,“更不准你再去PUB里表演。”

“可是……”雖說父命難違,但是樂團朋友們對參加跨年晚會的熱忱更是令她左右為難,“可是我們年底要參加一個晚會,這是我們期盼好久的表演,要是我現在退出,豈不成了樂團的罪人……”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爸!”詩禹想抗議卻又莫可奈何,誰叫她爸爸是出了名的固執呢?

“我看這樣吧,”看見詩禹這股愁眉苦臉的模樣,坐在一旁的柳彩華忍不住替女兒說話,“不如就讓她到詩堯的服裝設計公司上班,星期假日的時侯再去樂團練習。”

“如果是到詩堯的公司上班,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們兄妹倆也好彼此有個照應。”沉吟了一會兒,周建生才不甚情願地答應,“好吧,就讓你待到年底跨年晚會結束,再久就不行了。”

“可是……”詩禹為難地皺起眉頭。

“怎麼?你還不滿足?讓你待到年底已經夠久了,難不成你想待一輩子?”

“不是的,我的問題是……我不能到哥哥的公司去上班。”

“不能?為什麼?”柳彩華疑惑地問。

“因為……因為從明天起,我就要去方氏建設上班了。”

“方氏建設?你有沒有說錯?”方氏建設在建築業可是鼎鼎有名的龍頭之一。

“我非常確定。”天知道她也希望這是一場誤會。

“你為什麼會突然要去方氏建設上班?”周建生不解。

唉,還不就是為了要參加年底的跨年晚會。不過詩禹可沒笨到自己招認,以免爸爸乘機要她提前“洗手不幹”。

“唉呀,去哪裏上班都好,”柳彩華眉開眼笑地說,“反正我幫你買的那幾套上班族套裝終於出頭天了,真是太好了。”

柳彩華對於女兒的那一身中性打扮可是頗有微詞,她總覺得女兒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否則可真糟蹋了那一張美麗絕倫的臉蛋。

周建生考慮了半晌,最後終於決定:“好吧,去方氏建設上班也好,免得你哥哥太寵你了,到最後也管不動你。”

於是,詩禹到方氏建設上班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但是,可別以為她就真的這樣認命了。她的如意算盤是,反正現在離跨年晚會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趁着閑暇之餘,盡情地投入她最熱愛的樂團,而在方氏建設上班的這段期間內……哼,她會讓方祖涵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知道,她周詩禹可不是好惹的。

八點五十分,習慣早到的方祖涵正坐在他的總經理辦公室里嚴陣以待。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使得方祖涵的全身細胞都里都呈現警備狀態。他肯定周詩禹那個小妮子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君,他甚至敢打賭,未來的日子一定會在跟她針鋒相對的大鬥法中度過。

他發誓要剪掉她的貓爪子,馴服那隻叛逆不羈的小野貓。

至於原因——他不願意去細想,只當是為了保護他純真善良的妹妹,不讓幼梅一天到晚和“壞朋友”混在一起。

“請進。”

門一開,迎面而來的不是預期中那張怒氣衝天的嬌顏,而是一張笑靨如花的可愛俏臉。

“幼梅?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幼梅蹦蹦跳跳地跑到祖涵身邊,撒嬌地說:“我今天心情好,來當你們公司一天免費的倒茶小妹,好不好?”

“不好。”祖涵一口回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瓜里打什麼歪主意。”

啊?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幼梅不服氣地咳着嘴,猶不死心地抗爭:“我哪有打什麼歪主意?你真是不識好人心耶!”

“哦?這麼說,你不是想乘機來找那個鍵盤手?”祖涵目光銳利地盯着幼梅。

“呃……啥啥……哈哈哈……”被猜中心事的幼梅尷尬地笑笑,死鴨子嘴硬地辯稱,“我真的是想來幫你倒倒茶、掃掃地的嘛!”

自從昨天聽哥哥說原來小周是女的之後,幼梅真是深受打擊。本來嘛,當她知道自己暗戀多時的白馬王子競然是女兒身之時,她真是覺得糗斃了,更何況她還冒冒失失地跑去向人家告白,難怪她那天會被“鳴”樂團的人大聲嘲笑了。

不過,丟臉歸丟臉,幼梅還是對這個名叫周詩禹的大女生充滿好奇,既然王子變成了公主,那交個朋友也不錯呀!

“不必了,這些事情交給周詩禹來做就可以了。”

“什麼?”幼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叫詩禹做這些小妹的工作?”

“不可以嗎?我是要她來做事的,可不是請她來當我的辦公室情婦。”

“誰要當你的情婦?”詩禹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當個掃廁所的歐巴桑,都強過當你的情婦。”

氣死人、氣死人!即使這姓方的男人是個極有身價的單身漢——這是她不小心從櫃枱小姐的對話里聽來的;即使他身穿西裝的模樣將他原本出色的外表襯得更加英俊挺拔,但是要她周詩禹去當這個沙豬般自大男人的情婦,她寧願去當豬舍的清潔工。

豬都比他可愛一百倍。

方祖涵一抬頭,便驚艷地望見詩禹那一身合宜優雅的辦公室裝扮。

湛藍色的合身套裝,搭配米色的高領線衫,以往隱藏在帽子裏的烏黑秀髮,此刻柔順整齊地披在肩頭,為上了淡妝的美麗容顏更添幾許女性的嬌柔魅力。

這真的是昨天那個半男半女的鍵盤手小周嗎?怎地今天看起來竟然如此出塵美麗?

盛怒中的詩禹,一雙美目格外晶亮動人,令方祖涵看得失神了半晌。

“怎麼樣?”詩禹挑釁地迎視他,“決定好讓我去掃廁所了嗎?”

小野貓下戰書了,他怎麼能輸人又輸陣?“很遺憾,我們公司的廁所已經有十分專業的人負貫清掃了,”言下之意就是她連掃廁所都不夠格,“我看你就到企劃部去打打雜、跑跑腿吧!”

“什麼?”幼梅替詩禹打抱不平,“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人家?”

“沒關係,這種工作我倒是喜歡得很,總比被迫當某某人的情婦要好上一千一萬倍。”反正就是離他越遠趙好。

“那我幫你。”幼梅非常有義氣地決定為朋友兩肋插刀,“要當小妹我們倆一起當。”

“你跟人家窮攪和什麼?”方祖涵皺起眉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學校的期中考不是快到了嗎?看你前一陣子老往PUB那種糜爛的地方跑,要是你這次又成績不夠好,我看你怎麼跟爸媽交代?”

“好嘛!我回去念書就是嘛!”以幼梅對哥哥固執死硬脾氣的了解程度,她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地回家去了。

幼梅離開后,整間總經理辦公室里就只剩下祖涵和詩禹在大眼瞪小眼,終於詩禹忍不住地說:“請問我可以去工作了嗎,牢頭?”

她可不願跟他單獨相處一分一秒。

“快去吧!”祖涵像趕蒼蠅般地揮揮手,“別被我發現你在偷懶打混。”

“否則就要取消‘鳴’樂團的評比參賽權嗎?你這個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詩禹怒沖沖地摔門而出。

方祖涵怔怔地盯着關上的門板,還沒自乍見詩禹異於往常的美麗、女性化那一面的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

詩禹上班的第一天,祖涵發現他的耐性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考驗。

由於總經理辦公室離企劃部相當近,僅僅透過一牆之隔的百葉窗,方祖涵很輕易便能將詩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也因此,當企劃部許主任氣急敗壞、忍無可忍地跑進總經理辦公室告狀時,祖涵早把坐在電腦桌前,詩禹那一臉愕然的表情盡收眼底。

“怎麼,她又闖了什麼禍?”

“唉,總經理,不是我愛告狀,只是那個女孩實在是太誇張啦!一整天下來,她闖的禍比做的事還多,整個企劃部被她搞得雞飛狗跳,真快被她給鬧翻天了。”

許主任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辭。舉個例子來說,要詩禹幫忙複印企劃書,她可以把影印機搞到卡紙當機壽終正寢;要她幫忙從報紙剪些與建設相關的報導,她凈剪些明星購屋置產、炒地皮賺錢的八卦新聞;要她替客戶泡杯咖啡,她可以把味精看成是冰糖……

天哪!他真不知道總經理是從哪裏找來這個麻煩精。他剛才不過是要她用電腦打些資料,沒想到……沒想到……哦!他快要昏倒了。總經理讓這個女孩到企劃部去,簡直是要折磨他這個苦命的主任嘛!

方祖涵無奈地望着挫敗的許主任,嘆了口氣:“看來我必須跟她好好談談,幫我把她叫進來吧!”

許主任銜命而去,如獲大赦似的迅速將詩禹這個燙手山芋丟進總經理辦公室。

“找我有什麼事?”詩禹明知故問。

望着詩禹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龐,祖涵怔忡了半晌,對於她柔美的一面,他還不太能完全適應。

“喂,你是叫我進來罰站的嗎?”詩禹瞪着他。

祖涵對自己的失常皺起了眉頭,但他很快地便恢復往常的沉穩犀利:“你又惹了什麼禍?”

“我……我哪有惹什麼禍……”面對祖涵嚴厲的目光,詩禹競很不爭氣地結巴了起來,“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把電腦給毀了……”

“毀了?”祖涵揚起濃眉,想不通她是怎麼個毀法。

“這也不能怪我呀……都是那個許主任啦,他拿了一張空白磁片叫我打一份資料,那我當然是要先format,將磁片格式化呀,結果……結果……”詩禹自知理虧,說到最後沒了聲音。

但祖涵可沒打算這麼放過她,他緊盯着她迫問:“結果怎麼樣?”

“結果……結果我不小心把整個硬碟給format掉……現在電腦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呃……好吧,她承認她本來就打算要在電腦裏面惡搞一番,但是她也只是想打一些咒罵方祖涵的話存在電腦裏面而已呀,會發生這種烏龍事件,真的不是她蓄意犯下的。

“你們學校沒有教你怎麼用電腦嗎?我看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詩禹反射性地想反駁,但是轉念一想,立即改口,“對呀,我什麼事都不會做,在企劃部里也只會搞破壞而已,你要我這種人待在你們公司做什麼,不如——”

“不如你到總經理辦公室好了。”方祖涵打斷她的話。

“什麼?”詩禹的眼睛簡直要掉出來了。

她本來是想說,與其讓她在企劃部里胡亂惡搞,不如放她自由。誰曉得他方老闆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竟然叫她到總經理辦公室里工作,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顧人怨”嗎?

另一方面,方祖涵也有點訝異於自己脫口而出的決定,他本來只是反射性地想破壞詩禹的詭計,等到話一出口,他也來不及收回了。

“我才不要跟你整天待在同一間辦公室里。”詩禹倔強地昂起下巴,“你要我做什麼?你的辦公室情婦嗎?哼!”

方祖涵望若詩禹那張雖固執卻依然絕美的臉龐,心中突然沒來由地起了一陣騷動,但是口中仍冷冷地諷刺:“就算你想當我的情婦,我也不想要,我可不是什麼人都好。”

詩禹的自尊心微微被刺傷,她恨恨地反擊:“哦?那你要我做什麼?你的看門狗嗎?”

誰知那方祖涵竟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反正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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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悍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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